第112章 溫格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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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溫格拜師
“西門妄，你號稱劍中之雄，又比我們三人低一個宿主階位，今日若是挑戰輸了，以後每屆的試煉大會的弟子都要由我們先選，不得再有不服。”
就在李虛毅和溫格感慨名劍城的選拔制度時，有聲音從極遠處傳來，卻近得如若咫尺，就像是浮在兩人耳邊，情節還是司空見慣的以上逆上。
這四人已經其氣莽鬱地快步而來，蹬地的聲音更是宛若幾尊巨大佛像被從車上卸下來。
果然，當先一人極是雄壯，胸膛上還紋著九頭鳳，滿口彪悍的北戎俚語。一柄無鋒重劍握在他手裡就像握著根柴禾，顯得輕快之極，他的手是冷垂的，面容卻是殭屍的青綠色，想來他就是西門妄。
環繞而立的三人卻是清一色的女子，年齡不過四十之間，她們手中並沒有握有任何兵刃，再等到西門妄出招，方才從腰身抽拔出酷似花翎的軟劍，出手利落得不能再快。
白衣侯退了數步，搖頭說道：“三派合宗的姐妹花在鬥一個西域劍師，當真江湖催人老啊，多少年前我還和她們師兄把盞言歡的，可惜都死於流寇之手。”
周婉冰卻眉色一動說道：“也可以說軟劍與重劍的較量，江家三燕這幾年也不容易啊，我聽說名劍城內的四宿主過世之後，便由她們三人暫代，這一暫代便是五年，讓排名居後的宿主常來挑戰不已。”
趙無痕卻道：“其實宿主排序大小也只是那些重名的人在乎，便似七宿主百站謀夫婦，聯起手來挑戰又豈會僅止於此。”
李虛毅看到三柄軟劍抽繞似蛇一樣，很快地回望了一眼溫格懸於腰間的銀嘯鞭，他現在正琢磨要怎樣才能幫溫格拜入到江家三燕。很顯然，軟劍的使用與鞭子相近，這一宿宗將是頗佳之選。
這三人的軟劍從發招到收勢，都貫穿著一道弧線在旋，就像綢緞般絲滑至極地流動，滑過西門妄的重劍之央，或動如脫兔，或靜如少女，種種捉摸遊移的妙處，還有輕煙似的形意翩然欲飛。
溫格無需憑藉光影去分辨也知道，這一場插鬥又是建立在形意六重雷這一內元基礎上的，至於是巔峰還是大圓滿狀態他是看了也不知道，倒是白衣侯不斷在為西門妄喝彩。
西門妄一身筋骨銅錘鐵打，本是外元的絕佳體魄，可他全以內元為依託，竟是徹徹底底的六重大圓滿狀態，說得不過分一點，他距離魂引七重霜不過瞬間一念的通悟。
四人纏鬥數十招，西門妄攻多於守，而江家三燕更多的是維持一種守勢，但只要三人宛若連體的軟劍未被割分出去，便決不至於十數招內決出勝負。
就以本身而論，使用軟劍比起重劍來會節省更多體力，她們三人的策略，也許是要透過持久戰取勝。
雙方纏鬥的都是三農以上的招式，但李虛毅在途中一直琢磨著，招式等級更高的招式不就使用起來更花哨，甚至會出現虛像，如果捨棄掉這些，比武鬥招的本質還是一樣的。
他想做出一些事情來改變這場消耗戰的走勢，比如說幫助江家三燕逆轉取勝。最起碼，李虛毅為此反覆走竄在戰局的周邊，還將兩人所用的招式，與小時候所看的拳法劍譜綜合了起來。
“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當時若非為了裝酷，這‘北渚劍’的招式我是怎麼都不會記得那麼全的，西門妄，你小子當真要幸福了。”李虛毅的脣角依舊在動，脫口而出的是四字成訣的招式名。
“哎，依我看，西門妄下一招必定是‘勁健訣’中的成名招式。”白衣侯隨步走進名劍城後，再折轉過來喃喃念道。
李虛毅卻異常堅定道：“白老頭，這你卻錯了，‘行神如空，行氣如虹’之類的風格還不是他現在所要的。是的，就像博弈，有些睿智的人會提前想到其中的變局，而我可能正在這種勘破極致的路上。”
戰局並不倏然作變，但卻呈現漸漸積累的優勝面，它是指向西門妄的，然而以江流燕、江流鶯和江流鵲三人還在反抗，圍成網狀的弱勢攻防。
“快！‘雙陽岀岫，一川匯水！’再晚西門妄可能要變招了，其勢若是改變就難救了。”溫格急勁喊道，聲音之中微帶有夾纏不清的模糊詞樣，而這恰是李虛毅附在耳邊讓他說的。
江流燕的耳垂微動，心下更是明白得就像去了砂印的紙頁一般，其他二人也是眉色生喜。果然，兩柄軟劍從西門妄肩側穿插出來，倒甩過的圓弧圈子，剛好纏住了原本犀利無比的重劍。
也只在這時，江流燕的軟劍像河水匯流而下，以最簡單的穿引之象，直接從西門妄的背部貫穿到臀邊，如果西門妄不能回守，這一劍將直接剖穿取心。
“果然巧妙，直接就讓人逆轉取生。”百戰謀夫婦不知在何時，率領一干人等從短亭直接走了過來，對溫格的誇讚之情溢於言表。
對峙雙方，果然以西門妄的認輸而告終，不過，江家三燕也沒討到什麼便宜，劍痕在衣的重擊便是無聲見證，她們互相攙扶著歇了稍久，方才重有了英爽颯氣的宿主風範兒。
“剛才是誰在那唧唧歪歪的，百戰謀，可是你這老頭兒？不對，你哪有這能耐。嗯？白衣侯？”西門妄重劍垂地，一臉不甘地環顧起在場諸人來，他先前以一敵三，專心之下竟是不知是誰出語點破的。
“西門妄，別扯其他的，你輸了就是輸了，今年這一撥試煉弟子就由我們三姐妹先選了，嘿，聽說今年天才叢出，從第八籤位躍居到第三籤位，結果可很不一樣哦。”
江流燕甚為歡喜說道，自從青塵子有意擴充名劍城，就讓十位宿主抓鬮來取得挑選弟子的先後資格，前三籤位往往能選到絕對的天才。
“剛才是你說的劍招？”江流鶯渾不理會開口的否定，卻朝溫格看去，她所斜對著的恰是這個持鞭少年。
溫格也不知道是該承認還是不承認，就愣在那裡，猶豫了好久方才如實說道：“話是我說的，但卻不是我看出破綻的。”他又稍微解釋了一下，直把李虛毅氣得無語良久，這丫那麼快拆臺，他是想幹嘛。
“哦？看來你的品格甚是端正，”江流燕對溫格輕聲帶過後，轉頭凝看起李虛毅，“而你嘛，如此宛轉卻是所欲何求？”
“這些鳥娃子，淨壞我好事，老子也不要選什麼弟子了，封山再修煉個兩年。”西門妄雖是性格粗豪的莽夫，但他對李虛毅是下不了手去教訓的，最後只能把劍往周遭一甩，頓時木葉紛紛，端得是舉重若輕的本領。
“區區上崖就涮掉了三分之二的弟子，不過，比起往年還是好多了。”玉溪生卻自顧自感慨道，身後站著數百名面有飢色的弟子，要知道，攀登青岡崖絕不止於體力，堅毅和明辨才是基礎。
但對於後者來說，他們總算在流離中找到居住之所，李虛毅暗想著自己也可能是其中之一，就多看了幾眼，恰看到一個嬌弱的少女，髮絲遮垂過眉眼，卻並沒有像其他人汗水淋漓。
“可我們三人從沒準備收取男弟子——對了，流鵲妹子，你看我們選那個女弟子可好？”江流燕所指的方向恰是李虛毅失神的偶見，也就是那個面容倔強的少女。
“哎，三位妹子，誰不知道你們在繼承前任宿主的軟劍本領之前，是以鞭子和繩索為兵刃的，我還聽說，流鵲妹子的鞭法尤勝軟劍，在江湖上堪稱大家。
名劍城上的用鞭高手可算是隻此一位呢，賣個薄面可好？我玉溪生可是很少求人的，這樣，我把我所珍藏的兩套劍訣作為交換條件。”
玉溪生看到溫文撅著的小臉就知道要該說什麼話了，然而實際情況也是如此。
近年來，劍道在名劍城上漸有衰弱的跡象，江家三燕不能捨棄師承絕學，也不願江家的鞭法流失，所以江流鵲主攻的卻是鞭法。
“也罷，誰讓我們兩大宿宗向來通好，何況上次進入霧嶂之圍修煉，多虧了你的出現，才沒被那狡猾的蟲獸下手呢。”江流燕搖頭苦笑了一下，以如在意料的速度答應了。
溫格當下就跪拜行過師禮，他哪還能有更多選擇呢。而江流鶯卻欲言又止，終於是盯著陸續散去的大撥試煉弟子，遣散之人不是葛臨風卻是誰？
他先前給華光躍夫婦帶路的葛臨風，因為有陸淵半路接待著，就回來了，還按照千年不動的老規矩給這些新入門弟子安排食宿，是在群嵐山頭的一座拔高山峰，名為青秀峰。
李虛毅暫時還沒有師承，也是入鄉隨俗地到了此峰，不過在走前，溫格讓他沒事的時候去凌波洞逛逛，或者是去溫文所住的定風洞，都是聳立在青秀峰之外的其他高峰。
話說白衣侯與趙無痕夫婦在徵得葛臨風的同意後，在連貫群峰的通天古橋上各自感受了一下，但覺風力飄忽，雲絨來往似浮，風景名勝好像都拜服在瞳孔之中。
“不知這名劍城中是否缺少人手，我們幾人總不能白吃白喝賴在這裡吧。”趙無痕暗向葛臨風低問道，在那個龐大計劃真正達成之前，他不可能距離李虛毅太遠。
“這個？其實我們城內最缺的是四大禁地的守衛，不過這種差事一般不會安排給外人。”葛臨風本來準備繼續說下去的，眉頭一皺，又沒有繼續下去，禁地機密是不容外洩的。
“哦，那難道真的沒有其他雜工嗎？”周婉冰也是動口詢問道。
“有倒是有，但都是艱苦不堪的，如果你們真的願意住下，熔鑄工倒是可以嘗試一下，常人還真耐不了那份熱，又是整個煉器過程的最基礎事宜。”葛臨風這才緩緩道出。
趙無痕夫婦俱是點頭，待要再尋白衣侯時，他早就不知竄到哪裡去了。話說白衣侯在幾人談論之前就走掉了，連步邁開的腳程都是蹭著雲嵐古橋去的，轉瞬就到了青秀峰門口。
他自然是去尋找李虛毅的，憑他對名劍城瞭解，所有新弟子的人事安排會很快下達到位。像溫氏兄妹兩人直接被宿主挖走都算是特例，誰叫李虛毅才不外露，所要修煉的還是武林人極為不屑的外元功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