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十六.豪飲

十六.豪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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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豪飲

十六.豪飲

戴紫薑擠過來,一面用手攙起正在給他磕頭的賀甯,一面騰出嘴來與龍劍秋搭汕,故意將此事暫時叉開.

“咳!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難說清楚.你看,都晌午頭兒了,不然先把場子收了,讓大家先餵飽肚子!下午再開如何?”

龍劍秋看了一下手錶,向戴紫薑戴老先生建議道.

“寶樹,俊峰,上午就到這兒吧,收攤!——金城兄,恩貴兄,中午(飯)你們是怎麼安排的?——我也有點兒餓了!”

戴紫薑馬上吩咐於金城李恩貴等人處理散場前後的事情.這時,周圍的觀眾忽然“譁”地一下子全都圍了上來,象潮水般你爭我搶地擠進龍劍秋跟前,使著勁兒的仔細觀瞧他和賀甯兩個人.龍泉松趕快從地上撿起他們倆撂在地上的草帽與細竹杆,同“神力小霸王”孫世廣、

“小絕手”周玉明、牛順奎等人,一齊張開雙臂,向左右兩邊攔住那不斷向中間擁擠的人群,四個人拼全力東擋西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為老師們開出了一條勉強能向外行走的通道,護著戴紫薑龍劍秋和樓海亭於金城等人走出了人群.李恩貴與於金城緊跟在戴紫薑的身後,一邊向外走著一邊向戴紫薑說道:

“中午飯早就安排妥了,一律都在馬路抱角那個大眾食堂就餐.只是給老傢伙們單另包了兩桌會議飯,沒準備酒.這回龍老兄與賀甯爺倆來了,您看今天是不是——”

“這麼著——,下午變一下,由蜀豹與魁源兩位老弟負責,專門擺跤場(指摔跤),其餘的,今兒全撤,飯後各回各地休息.那麼,——從現在起,咱們這些老傢伙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不能走,中午擺酒,給龍劍秋老兄,馬興義老弟和賀甯侄兒接風.晚上還接著,連下午擺跤場的回來,咱們共同坐他一晚上,兄弟們多親多近,咱們也叫它個群英聚會,來個痛痛快快的,一醉方休,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怎麼樣?”

“文武舉人”戴紫薑戴老先生今天忽然來了好情緒,也許方才龍劍秋這麼一來,來得太巧了,給大家帶來了轉機和好運,使壞事楞變成了好事.更主要的是,那本來已成定局的,或者說是無可挽回的失敗,馬上就會讓他這個名噪一時的武林領袖,當場下不來臺,丟人現眼;他可能因此也就會再難以抬起頭來;或許,他此次回去後也就金盆洗手,閉門謝客,永不在過問江湖之事了.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誰能想得到,竟然被這位雖在江湖上無甚太大的名氣,但卻令那些江湖名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龍劍秋,只一露面,輕描淡寫的比劃了一個回合,竟然楞把那當時十分被動的尷尬局面,神奇般的扭轉了過來,化險為夷.可見,龍劍秋並非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首先,打自己這兒講,不能不說他是我的恩人;二.從就事論事角度講,今天不能不說他是大家的貴人;三.就眼前這些朋友對他的瞭解,就大家對他的所見所聞來看,不能不說他是天下的奇人!

“好好,太好了!”

於金城、樓海亭和馬興義非常贊同的說道.緊跟著謝寶春、李恩貴、孫吉順、孫祖音、周寶林等人也高興的贊成道:

“英明,英明!——太難得了,我們百分之百的贊成!”

龍劍秋看大家如此熱誠,也怕掃了眾人的雅興,只好附和著諸人的意思說道:

“我與諸位也又幾年沒見了,當然是非常贊成戴老先生的決定,只是”

“怎麼?——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嗎?”

“白猿神怪”任俊峰緊趕了幾步,關心的問.龍劍秋馬上回答道:

“不,不!——大家都知道,我那小兒泉松自他當兵走後,至今已是第八個年頭過了,今天我們爺倆兒在這兒是第一次見面,我——”

“哎——!這還不好辦?多擺幾桌無妨!連袁寶忠、孫世廣、老五、少賢、大哈、墩鎖、雙喜、寶佔、肥子、小慶、孫志明等以及今天來的他們那些師叔師大爺們,象任俊升、石殿俊、崔寶元、董光勳、董子良、王子玲、李存紀、劉鳳陽、馮和景、童子和、張希富、李化順、韓九玲等等,凡家裡沒事兒的都留下,讓他們也樂呵樂呵!——這就叫群英武學社,老少爺們兒大聚義!哈哈哈哈!——”

“鴨形怪傑”李恩貴是個急性子,雖然平時有點兒愛挑別人的毛病,可也是個豁達的人,他的一番話說出來,不但在這群人裡面具有權威性,的確能做得了主,而且還深得人心.

龍泉松、孫世廣、牛大哈、周玉明、李少賢幾個人在旁邊聽了,心裡甭提多高興了,他們覺得自己在老前輩的心目中,雖然還算不上是什麼舉足輕重的人物,但可以說是已經排上號了.便跟在眾人後面沾沾自喜起來.

一行人邊走邊聊,不大功夫就到了那個大眾食堂的門口.於是,由戴紫薑戴老先生領頭,龍劍秋、於金城等人尾隨其後,魚慣而入.一進到裡面,眾人抬眼一看,嚯!大大的廳堂還挺寬綽,並排擺放著五張八仙桌子,數了數共四排,大約能容下一二百人同時用餐.

“鴨形怪傑”李恩貴用眼專往四周打量,見靠廳堂的西南角上有兩間屋門,門口掛著白色的半截子門簾,上印有紅色“雅間”字樣.他便用手指著那個方向說道:

“戴老先生,青峰老兄,諸位,——走!咱們去雅間.”

說著,嘴裡喊道:

“服務員——!我們的人來了!”

忽然,從廚房門口閃出一矮胖一高瘦兩個人來,上身穿著白色工作服,右肩膀上搭著條白毛巾,面帶笑容的仰天叫道:

“雅座——裡面請!——”

牛大哈聽了,調侃道:

“您二位的鼻子上,如果再抹上個白色豆腐塊就更好了!”

李恩貴舉起右手照著牛大哈就來了一脖溜,牛大哈一縮脖一吐舌頭,順勢就溜到孫祖陰的身後去了.

大家看了這一幕,全樂了.孫世廣龍泉松也跟著眾人的後面進了屋,左右一看,雅間也並不窄憋.屋中間平擺著兩張大圓桌面,每張能坐十二個人.所差的是,桌子下面擺的全是長方型的木橙,屋裡沒有椅子.此時,大家心裡全明白,一個普普通通的大眾食堂,條件沒那麼講究,既來到這兒吃飯,就得隨遇而安.再退一步講,坐板凳也就不錯了嘛,比那連板凳都沒有,站著吃強多了!

戴紫薑、龍劍秋等人順著牆角,圍著大圓桌面往裡面溜,到了當中位置以後,誰都沒有馬上坐下,倆人在賓與主的座位上謙讓了好半天.此間,老少爺們兒甭管是誰,都沒敢自己先搬個凳子坐下.就在這個時候,忽聽龍泉松急急喊道:

“爸,師伯,你們快來看——我甯師兄餓的快不行了!”

大家扭臉一看,果不其然,賀甯面色極其難看,方才想起來他曾在演藝場地時說過的“已餓了一整天,粒米未進”的話來.

原來,龍泉松見那賀甯站在戴老先生的身後,面色慘白,身體搖搖晃晃,似那喝醉酒了的一般,頭上佈滿了黃豆粒般大的汗珠,汗線順著臉,順著脖子向下流淌,知道他是餓壞了,急忙用手攙扶著他坐在木凳子上,然後就著急地向龍劍秋和戴紫薑喊了這麼一嗓子.

“鴨形怪傑”李恩貴見賀甯氣色相當不好,心知他已餓過了勁兒,這時,他的腸胃功能虛弱得很,不能冒失的胡亂進食.急忙吩咐食堂服務員先給他盛一碗熬得濃濃乎乎的小米粥,趁晾得溫熱時喝了,又端給他一大碟子剛出鍋的素包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這時,屋裡眾人,大部分都已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了下來,全都直楞著兩大眼睛看著賀甯吃包子.只見他,一隻手正往嘴裡塞著半垃包子,另一隻手又已抓起了另一個包子.回頭再看他吞在嘴裡那隻包子,就如同變戲法(即魔術)的一般,已不見了蹤影,那隻剛拿起包子的手,就如同“走馬燈”一般,又將這隻包子往嘴裡塞.大家看他吃得痛快淋漓,都快意的笑了起來.龍劍秋卻關心地勸他道:

“甯子,慢點兒吃,著得什麼急?當心,別噎著了!——哎!——怎麼能餓成這樣?!”

大家此時,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龍劍秋說的這句對賀甯十分同情的話,待仔細咂過滋味之後,方從內心裡改變了最初對賀甯的一些看法.使人們感到,賀甯今天搞的這場惡作劇,雖然他是故意的,但也是情有可原的,是有客觀上的原因的.因此,人們透過自己對賀甯的一份同情心,也就基本打消了對賀甯的一些成見及牴觸情緒.

功夫不大,服務員把早就準備好的酒菜陸續端了上來.首先上的是四大盤冷葷.一是正一品紅燜豬頭肉,肉片切得細薄,顏色好看,有紅似白,老遠的就讓人聞見了那股子純正的肉香味兒.二是,德州扒雞,醬皮栗子色,整雞上桌,只是在雞的中間橫切了一刀,那雞肉的香味,“嗾”的飛了出來,讓人不得不流口水.三是,鹽水鴨,也是整隻裝碟,橫豎各三刀切成九塊,從刀口看去,那鴨燉得非常爛乎,可露在外面的骨頭茬上,還都掛著紅紅的血絲.四是,紅袍袈裟羅漢肚,那亮閃閃醬紅色肉球,一端上來就象那身披著袈裟的大肚彌勒佛,挺著個圓圓的大肚子,開著笑口,剎是好看.

眾人的肚子早就飢腸轆轆地叫個不停,剛才看賀甯大口大口吃包子,那止不住的口水就已經往上冒了足有十來回.當這四大盤香噴噴的冷葷一上桌,除了使人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圍著它旋轉外,也讓那好獵奇的鼻子,形影不離地圍著盤子“哧,嗤”地嗅個沒完沒了.當然,那早就含在嘴巴里的口水,也隨之一大口一大口地,並不情願地直往嗓子眼兒裡頭咽.

接著,四名服務員走進來,把兩大壇衡水老白乾和三十隻蘭花粗磁大碗,分擺在這兩張桌子上,隨後又把八大碗熱炒菜品端放在桌上.大家看時,這八大碗的“量”還真是“足棒”,整擺了滿滿一大桌面.牛大哈趕快把自己的眼神從四大盤香噴噴的冷葷上面,迅速地轉向八大碗,想比別人搶先一秒鐘大飽眼福.

那八大碗都是些什麼?原來,那其中並沒有多大講究,是李恩貴提前一天到飯店定飯時,計劃中午用餐不喝酒,因此,是他親自看選單點下的家常飯菜.其中有:醋熘魚片、四喜丸子、清炒蝦仁、麻辣雞絲、津元寶肉、麻婆豆腐,砂鍋排骨,紅燒鯉魚等。

這時,劉寶樹與謝寶春、辛宜民,收拾完重刀傢伙趕了上來,後面還跟著張友林、顧寶弟、楊廣泰、武和平、李有力、張福祥、徐世國、辛保國、苗佔允、張勇、張軍等諸人.進了雅間,劉寶樹與謝寶春與大家打過招呼後,就命諸人老少穿插著分別圍坐在兩張大八仙桌子處.此時,人已基本到齊,“樓(摟)一爪”看著這老老少少、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武林朋友和擺在桌面上的粗瓷大碗,陶甕烈酒,盡不住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今天酒宴甚是豪邁啊!——哈!還真有點兒水泊梁山的味道!——好!小松、世廣,快把大海碗擺上,讓咱們大家來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痛快呀,——痛快!”

龍泉松、孫世廣、周玉明和馬大哈見樓九叔發話了,便裸胳膊挽袖子一陣忙碌,將眾人的酒碗都斟的溜溜滿.頓時,滿屋瀰漫著淡淡的酒香.龍劍秋也給剛吃了一斤素包子的賀甯面前擺了一隻酒碗,並讓龍泉松也給他斟了個溜溜滿.賀甯向龍劍秋推辭道:

“龍叔叔,我已吃過飯了,——那酒還——”

“甯子,甭說了,今天這酒誰不喝都行,唯獨你不能不喝!何況,你現在肚子裡已經有了食,墊了底兒,就更不用怕了.我告訴你,叔我自東往西去過新疆哈什,人家那邊的風俗習慣比咱這邊兒合理,講究先吃飯後喝酒,那才帶勁兒!”

龍劍秋興致勃勃地往西扯出去幾千裡地.樓海亭一聽,勾起了他的饞蟲,介面說道:

“哈!我在吐魯番那兒的伊斯蘭朋友家裡作客,曾與他們一起度過他們的古爾邦節,那一頓‘手抓羊’,香極了!還有‘手抓飯’——喝半截酒還跳舞呢!——哈!太棒了——!”

這時,文武舉人戴紫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用右手穩穩當當地將桌面上的大海碗,端在了他自己的面前,左手伸呈掌狀浮貼在碗沿邊上,向眾人說道:

“諸位賢契,老少爺們兒,今天群雄聚會,我好高興.今此,憑群英武學社一封臨時邀帖,大家撂下手中的大小事情,就都趕來給朋友幫忙,這不僅僅是給我戴某人天大的面子,也是給我好兄弟劉寶樹的好大面子.另外,這次活動,規模巨集大,是咱墨竹鎮自解放以來從未有過的第一次.為此,這第一杯酒,我與於金城於老,代表群英武學社感謝大家,在此,我願與諸位共同滿飲此杯!——多謝了!”

說罷,將這一大碗酒往嘴脣邊一舉,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然後將大海碗翻了個底朝上晃了兩晃,又輕輕地將碗撂在桌上.嘴裡叫道:

“請,請!——諸位請——!”

大家一看,嚇了一跳.“怎麼?這一大海碗酒,少說也得有一斤,這老頭說幹就真幹了,好傢伙!真了不得啊!那咱們只好也得喝乾了啊!——”就在此時,戴紫薑也看出這裡面的門道出來,趕忙補充道:

“哎!——諸位,我是幹了,那可是我為了向大家表示我個人的一番誠意.可——這個碗的個兒頭是太大了點兒,為此,我向諸位作個說明,哪位能幹的,你就幹了它;哪位一時幹不了的,或喝不慣急酒的,你就喝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我可絕沒有強人所難之意啊!哈——!”

“好!——幹,幹!”

大家隨聲附和著.於金城、李恩貴、孫吉順、孫祖陰、樓海亭、周寶林、馬興義等都學著戴紫薑的樣子豪爽地幹了一碗,“白猿神怪”任俊峰和謝一噸因平時很少飲酒,聽戴老先生這麼一說,就順勢抿了一口.劉寶樹與“大老九”張奎元因下午還得繼續維持場子演出,所以不敢大喝.只龍劍秋與賀甯爺倆,因為他們並不屬於特邀來給劉寶樹賀場子的人,所以,沒有舉杯喝這第一碗酒.

第一杯酒過後,人們便放量大吃起來.馬大哈一伸筷子就照那德州扒雞下手,搶了兩個雞大腿給龍泉松夾了一個,便自顧自的啃了起來.樓海亭怕馬興義不好意思,就夾了一個四喜丸子放在他碗裡,隨後又把那紅燒鯉魚的中段夾了,放進龍青峰的碗裡,才給自己嘴裡塞進一大塊肉排骨,大啃大嚼起來.

龍劍秋吃著碗中的紅燒鯉魚,舉目一看,見這幫武生俠士,真如樓海亭比喻《水滸傳》裡的梁山好漢一般,個個敞胸露懷,**不羈;吃起東西來,也是狼吞虎嚥,自呈一番粗獷豪放的英雄本色.他正獨自感慨,忽見戴紫薑與於金城二位一同端酒起身,稍移虎步轉向他的面前,戴紫薑不等於金城張嘴,搶先對他恭恭敬敬地說道:

“龍老兄,今天我最須感謝的,應該是——你.你可知道,就在我最感難看的時候,你的突然到來,正應了說書人的那句話了,叫作‘無巧不成書’哇!不僅使你與賀甯賢侄在此巧遇,還讓於老先生他們爺兒倆得以相認,而且也為我們解了困圍,可見,您就是我們大家的貴人哪!哈哈哈!——來來來,這碗酒我替你端起來了,讓我跟於老先生一起,共同敬你這一杯!”

“對對對!龍兄,你是我們的大貴人哪!今天沒你解圍,我與戴老兄哥倆兒可就現了大眼了.另外,不是你來,我與我那賀甯侄兒不但不可能相認,弄得不好很有可能成為仇人.將來,我怎能與我那分別了四十多年的德明師兄相見?就憑這些,我與戴老兄也得敬你一杯.來,——幹!”

於金城緊接戴紫薑的話題,一臉真誠的向龍劍秋敬酒,龍劍秋見他二位十分誠懇,趕忙從戴紫薑的手中,瀟灑大方地將酒碗接了過來,謙遜的說道:

“多謝二位仁兄抬愛,青峰實不敢當,既然您二位如此看得起我,我遵命奉陪就是.”

說罷,把自己手中的酒碗對準戴紫薑和於老爺子端著的酒碗,“當”的一碰,又穩穩地送到嘴脣下邊,只一仰脖,“咕咚咕咚咕咚”一口氣便將碗中酒一滴未漏的倒進嗓子眼兒內.戴紫薑和於金城二人看了,也隨即舉碗將酒乾了.接著,三人全將手中的大海碗,碗口朝下反轉著亮那碗底兒,三隻碗底兒湊在一起,正如那三環套月一般.三個人六隻眼光,“唰”地從碗底移開,復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看得三人意氣風發,忽然,一股豪氣沖天而起,見三人一齊仰身,向著長天縱聲大笑起來.那洪亮的笑聲在屋角上盤旋,使人覺得大有“繞墚三日”之感.

這陣子,兩桌老少人等,全都將酒碗撂在桌上,聚精會神地瞧看那戴紫薑和於金城二位當家給龍劍秋敬酒的場面,當看到那龍劍秋等三人飲酒長笑,豪情奔放之時,全都激動地站立起身,鼓起掌來.

掌聲過後,老少爺們兒二三十口子,都端著酒碗圍了上來,亂哄哄的爭著搶著,都要給龍劍秋敬酒,一時間,人和酒碗把龍劍秋圍了個水洩不通.坐在龍劍秋旁邊的賀甯,孫世廣和龍泉松,牛順奎等人也跟著吃掛酪兒,凡那暫時還輪不到靠近龍劍秋身邊敬酒的人,也全不在那兒幹靠著,盡都先與他們幾個人輪番敬酒.這一陣子,gao潮迭起,人聲鼎沸,碗筷雜響,酒氣醺天.儘管朝這桌敬酒的人往來擁擠,換了一撥兒又一撥兒,龍劍秋仍然還是照前那樣與眾友談笑風生,飲酒豪爽,殷勤應對,並沒出現過有半點兒失禮之處.就在人們幾乎都敬過一番酒之後,最末了,就見劉寶樹與“大老九”張奎元兩位,端著酒碗走到龍劍秋面前敬酒,“大老九”搶先一步道:

“小弟張奎元,久聞龍俠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一見,果然英雄了得,也是我們弟兄今生有緣,有幸讓我等大開眼界,現小弟斗膽敬仁兄一碗酒,自願高攀一步稱您一聲老哥哥,不知您肯賞臉否?”

龍劍秋一聽對方報得名姓叫什麼“大老九”張奎元,馬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嘴一張,先“哎唷!”了一聲道:

“久仰,久仰!——你我雖說是初次見面,但神交已久,特別是,你代表河北省在全國賽事上,拿了摔跤冠軍的金牌,為我省體壇增光添彩,此事,全國盡知,訊息傳到我耳裡,讓我也感到光榮.剛才你說什麼,要稱我一聲老哥哥?哈哈哈!——其實,你早就是我的好兄弟嘍!今天,咱哥倆見面,這叫‘三生有幸’,理應由我來敬你一杯才對!”

龍劍秋一番話語,說得滿屋子的人,心裡頭暖呼呼的,甭提多麼受用了.就見他倆舉著酒碗剛要碰杯,這時,站在旁邊的劉寶樹不願意了,他用胳膊往他倆的酒碗當中一攔,急急說道:

“等等,等等,——等等!別忘了,還有你兄弟——得兒我,——喝酒專業戶的兒——醉鬼,醉怪哪!——沒有我在,那怎成得了宴席呢?——要不要我先給你們耍個酒瘋啊?——嘿嘿嘿,哈哈——!”

大家見“醉瘋僧”劉寶樹端著酒碗,上身晃晃悠悠似醉非醉的模樣,惹的人們都忍不住鬨堂大笑起來.龍劍秋知道他的臭脾氣,吃軟不吃硬.你要用好言好語哄他兩句,哪怕全是瞎謅白咧,他都會生出菩薩般的憐憫心腸;你要是當著眾人的面,非要跟他叫個真章,他是天不怕地不怕,非把你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於是便哄他道:

“喔!——我當是誰哪,原來是劉大俠.我不管別人心裡對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是奔你來的,要不怎麼在你這兒碰上賀甯哪?——來來來,甯子!先給你劉叔敬個酒,就算是賠禮道歉了!”

“別,別——我與‘大老九’吃過飯了,這就要領著跤場的弟兄去頂下午的場,酒喝多了怕攪了場子.”

“要不這麼著,加上賀甯只咱爺四個,一塊兒乾了這碗酒,就送你哥兒倆去第一線,怎樣?”

“好——!”

劉寶樹與“大老九”張奎元兩位都表示同意,賀甯也端起酒碗同他三位一起碰杯將酒乾了,並再三與劉寶樹握手致歉,就此劉張二人便與大家暫時分別.

劉寶樹與“大老九”領著下午頂跤場的弟兄走了以後,馮和景與辛再民從外間走了進來,向群英三老告知說,大餐廳的眾武友都已用過飯,現準備起程回家,問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白猿神怪”任俊峰站起來叮囑道:

“路上要看好小朋友,注意來往車輛,千萬別出事,真出了問題,看我怎麼拿你倆是問!”

馮和景和辛再民答應著,抱拳與眾位告別而去.

等外面的人走盡了,賀甯端著酒碗湊到龍劍秋身邊悄聲地說道:

“龍叔叔呀!——你剛才說我爹的病您給看過了,已無大礙,侄兒我還是聽不明白,您給我細說說行不行?——要不,我心裡總是踏實不下來!”

儘管賀甯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讓有心的於金城於老爺子聽個滿耳.他見賀甯向龍劍秋問起他給他爹治病的事,正合他的意,他早就想知道德明師兄這些年的情況,於是他立馬接著賀甯的話題,向龍劍秋大聲的說道:

“龍老兄,我聽賀甯管你叫叔叔,恐怕你就是比我大也大不哪去!我師兄比我大兩歲,屬虎的.我屬大龍的,弄不好你還沒我大呢!"

“我也是屬大龍的,可我生日大,二月初二,正是個‘龍抬頭’的好日子!”

“噢!——那還是你大,我五月端五的生日,龍吃粽子——那就叫你一聲老兄吧!——喂,老兄!您能不能把我德明師兄的情況具體地說說,也讓我這個作師弟的,把我這顆總懸著的心放實勒了!”

“那好吧!——我撂遠的,先說近的,讓甯子先把心放下,別總讓他揪著個心!然後我再說那遠一點兒的,也讓大家全明白明白,好不好?”

龍劍秋說著,就拉開了架式,把兩隻袖子往上攏了攏,好象馬上就要上戰場一樣.龍泉松,孫世廣和牛順奎一聽,來了情趣,全都從凳子上蹦了起來,邊拍手邊笑著喊道:

“哦,哦——哦!太棒了,哈哈!要聽真正木版印刷的

了!”

“鴨形怪傑”李恩貴走上前去,一伸手就給牛大哈一個大脖溜,打得牛大哈縮著脖頸叫道;

“哎唷唷——!怎麼光打我,不打他們呢?——我這脖埂子算倒了黴了,光受委屈!”

牛順奎這麼一出洋相,樂得大家捂著肚子,直從眼角里往外流清水.

龍劍秋將手中酒碗端到嘴邊喝了一大口,就又把酒碗遞給了賀甯,示意讓他繼續將酒斟滿.然後用左手背擦了擦嘴角上殘餘的酒滴,抬頭將兩眼似乎看著戴紫薑穩穩地說道:

“我是八月二十八那天出的門,老闆讓我同‘星期六’一起趕著馬車去燕山走一趟,要拿現金提回一批藥材.說我正好是長萍的家,一來道路熟悉,二來可以順便回家看看,這叫一舉兩得.”

牛順奎覺著聽不太懂,便好奇的問道:

“哎——哎!龍叔,你說同星期六一起趕著馬車去燕山,這‘星期六’也是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