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工作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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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工作分配
女人們在一起，除了幹活，當然就是八卦了。第一天，大家就開始八卦主家的情況。小六一邊幹活，一邊安靜地聽著。原來，這家主人去世很早，丟下了50來歲的老太婆和兄弟2人，老大娶了老婆，生了個女兒後，意外出車禍死了，媳婦自然就走了，留下個7歲的女兒。由於家境非常貧寒，老二自哥哥死後，一直到30多了都沒娶上媳婦。於是，老太婆做主，把老大留下的女兒過繼給老二做閨女，讓那個7歲的小姑娘把叔叔叫成爸爸。
看到那個衣著破舊、心地善良的老太婆，和那個髒兮兮的小姑娘，還有那個悶聲不響幹活的小夥子，大家一致唏噓：這個家真是太可憐了。中年喪夫喪子的老太婆可憐，娶不上媳婦的小夥子可憐，那個沒爹沒媽的小姑娘更可憐。
大家甚至在想著，怎樣才能趕緊為那個小夥子找個合適的媳婦呢？由於幹活的女人裡，除了小六，其他全都是結過婚的婦女，所以大家說到這裡，都不說話了。而那個一直沉默的小夥子，居然悄悄地看了小六一眼。也許，他心裡在想：這個20歲左右的姑娘看上去一臉善良，會因為同情而願意嫁到自己家嗎？
大家接著開始七嘴八舌地問小六媽，小六畢業後的工作分配情況，有位大媽就問：“不是聽說你女兒上的那個學校畢業後分配工作嗎，為什麼不見你閨女上班啊？怎麼反而和你一起出來幹農活？”
小六替媽媽解釋說：“學校的派遣手續還沒到單位，兩個月後就可以上班了。”
婦女們半信半疑，但也並不再多問。而是開始說起小六小時候，學習成績如何出眾，給父母家人都爭了光。
大家說這話時，那主家的小夥子自然也聽著。聽完這些之後，他便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走到更遠的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幹活去了。
當天收工後，小六和媽媽與那些鄉鄰一起，坐著三輪車回到了村口。大家開始三三兩兩地往自己家走去，小六和媽媽走在前面。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時，小六忽然發現，在傍晚那昏黃的光線下，有一個東西在閃閃發光！
小六快步走過去，發現是一把嶄新的剪刀。想到自己家那把老掉牙的剪刀，經常連個厚一點的紙片都剪不動。小六便不動聲色，悄悄將路上那把亮晶晶的剪刀撿起來，拿回了家。因為當時人很多，小六並沒有告訴媽媽，而媽媽似乎也沒注意到。
到家之後，小六將路上撿到的那把嶄新的剪刀隨手放在了席子下邊，心想等用的時候再拿出來，給媽媽一個驚喜。
誰知，第二天，小六就開始發高燒了，她無法再和媽媽一起出去幹活。
爸媽以為小六隻是前一天中午幹活太熱的時候脫衣服著了涼，便讓她吃過感冒藥後，在家休息。
小六感覺自己渾身痠軟，便窩在被子裡。不一會兒，就神智不清了。恍惚中，她看見一個年輕的黑衣男子，不斷地向自己招手。
小六身不由己地走過去，發現那黑衣男子，竟與前一天干活時主家的老二長得有七分相似。
那男子拉著小六的手，不停地說：跟我走吧，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小六本能地感覺不能跟那男子走，所以一直站在原地不動。
可是，那黑衣男子並不死心，就那麼一直拽著小六的手，不停地重複著那四個字。
終於，小六身不由己地跟著那男子來到了前一天干活的梨園。在靠牆的地方，小六看到那裡鼓著一大一小兩個墳包。
那男子說：“那就是我和我爸住的地方，走，過去看看。”
“我不去啊！我還要回家呢！”小六堅決拒絕著。
“走啊，走啊！”那男子拽著小六，到了墳包跟前。
“撲通”，小六眼前一黑，跌入了一片黑暗。
“這是誰來啦？”黑暗中，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從地底下傳來，聽上去極為陰森可怖。
“放開我啊，我要回家呀！”小六在黑暗中著急地大喊大叫。
“爸，這是白天給咱家梨園幹活的一個女娃。我看她最乖巧聽話，所以就把她帶來，給咱爺倆做飯啊！”黑衣男子朗聲答道。
“看上去是個勤快老實的孩子，快過來讓我看看啊！”黑暗中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按住了小六的肩膀。
“不要啊，不要！快放我回家呀！”小六驚嚇過度，聲音都開始打顫。
“爸，我再去給咱們買點酒吧！”黑衣男子的聲音再次傳入小六的耳朵。
“那你趕快，快去快回！我瞧這女娃是個厚道人，給你做媳婦是很合適的！反正你那個媳婦已經跟別人跑了，女兒也認了老二當爸爸，咱們今天晚上就擺個酒，你就娶這女娃做媳婦好了！哈哈哈！”老頭說到高興處，不由地開懷大笑起來。只是那聲音極其陰冷，小六心中沒來由地襲來一陣寒意，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還是爸說的有道理，我媽也不說給我找個合適的女人，配個冥婚，害得我在下面如此孤單，連個心疼的人都沒有！還有爸爸，都沒個女人給你做飯，做衣服，我們做鬼都要挨餓受凍！”男子也嘿嘿地笑了起來。
“小子，你這件事幹的不錯，挑的這女娃看上去這麼老實，看來咱爺倆以後有福享啦！”老頭又激動起來，小六心中更冷。
“天啊，我這是在哪裡呀？我該怎麼回家啊！誰來救救我啊！爸，爸！”小六哭喊著，卻發不出聲音。
“快去做飯去！我爺倆都餓了一天了！”老頭呵斥道，聲音格*冷。
“爸，爸，快來救我啊，快來救我啊！”無助的小六在黑暗中哭喊著。
“爸，你看著她，我去買東西了！”男子說完，便再無聲息。
小六繼續無力地掙扎著，哭喊著。心中漸漸絕望：也許，自己將要永遠被困在這黑暗寒冷之中，永無出頭之日了。
“磨蹭什麼，再不去老老實實做飯去，小心我打你！”老頭子嘴裡再次發出陰狠的聲音。
小六心中無奈，又懼又怕，只好假裝順從，摸索著去找鍋臺。心想自己這他媽也太可憐了，莫名其妙地淪為兩個鬼的奴隸。
“什麼東西，竟敢欺負到我女兒身上，也不打聽打聽我梅松是幹什麼營生的！且看我怎麼收拾你！”隱約間，絕望的小六似乎聽到爸爸憤怒的聲音。
小六的心裡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輕鬆，她掙扎著，呼喊著：“爸，爸，快來救我！快來救我！我回不去了！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去！”
忽然，黑暗中透出一絲光亮，爸爸的臉露了出來。他伸出雙手，拉住小六：“快上來！”
可是，小六的腳卻被底下那個老鬼拽住了。那老鬼冷笑著：“想走？沒那麼容易！進了我這個門，你還想出去？做夢！”
“你別逼我出絕招！再敢糾纏我女兒，片刻間就叫你灰飛湮滅！”爸爸怒斥道。
“有本事你就來呀！我又不是被嚇大的！”老頭很是猖狂。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小六爸嘴裡開始喃喃地念出一串串聽不懂的咒語。
底下那老頭似乎痛苦難忍，一邊呻吟，一邊告饒：“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放了你女兒就是！我的腿已經被你的咒語消去了！再念我就完了！我還要等我大兒子回來，還要等我的老婆子和小兒子團聚的！”
“哼，你知道就好！念你在世時還算個老實憨厚的好人，今天就暫且放過你，膽敢再叫你兒子來找事，定叫你父子倆形神俱毀！”小六爸一把拉起女兒，“六兒快隨為父回家！”
“啊！”小六從黑暗中脫身，眼前頓時一片豁亮。
“六兒，你可終於醒來了！”媽媽那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入耳中，小六這才徹底清醒過來，自己正渾身溼碌碌地躺在被子裡，幾乎被汗水浸泡著。就連枕頭上也全是溼的。不知是媽媽的眼淚，還是自己的眼淚。
“媽，你今天怎麼沒去幹活呢？”小六看看天色，似乎正是早上，於是用虛弱的聲音問道。想起那場噩夢，小六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抽痛。
“我這幾天都沒去。活前天都幹完了。”媽媽悄悄擦了下眼睛。
“怎麼這麼快？不是說要三天嗎？”小六問。
“現在已經是第5天了。我第2天走後，你一直高燒不退，竟然昏迷了三天三夜。嘴裡還一直又哭又喊的……不管我和你爸怎麼叫，你就是醒不過來。”媽媽難過地說。
“不會吧！我睡了這麼久啊？我爸呢？”小六忽然感覺很累很累，象要虛脫了一樣。
“你爸一會就來了。”媽媽安慰說。
鼻子裡傳來淡淡的焚香的味道，小六的腦子忽然清明起來。她低聲說：“媽，我那天干活回來，在十字路口撿到一把嶄新的剪刀，在席子底下放著。你以後做活就不用再用咱家那把破舊的剪刀了。”
“什麼？你撿到剪刀也不早說一聲！”媽媽大驚小怪的，一把掀開席子，抽出那把剪刀：“他爸，快過來！快把這剪刀扔出去！”
“來了！”爸爸走進門來，“我說麼，無緣無故地就跟到咱家裡來！行，讓我先把這把剪刀扔掉！”
“幹嗎要扔啊！多好的一把剪刀！比咱家那把老掉牙的可新多了！”小六有些不捨。
“你小孩子家懂得個啥？十字路口的剪刀不能撿！”爸爸說著，走出了家門。
“媽，為啥十字路口的剪刀不能撿？”小六想打破沙鍋問到底。
“晦氣！”媽媽皺著眉說，“不然你也不會高燒三天三夜！”
小六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
事後，小六才從爸媽嘴裡斷斷續續地知道，那些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起來亮晶晶的東西，其實都是鬼物勾引人的伎倆。目的就是讓貪小便宜的人撿回去，這樣鬼也就跟著進了家門。
據說，剪刀等利器是能剪斷魂魄的，你拿了鬼的東西，就等於同意交換了。鬼就會來找你麻煩的，很可能趁機將你帶走。
聽聽，多可怕！常聽說“路邊的野花不要採”，沒聽過“路口的剪刀不要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