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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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乞丐
洛城是大唐帝國一座坐落於南方靠近邊疆的中型城市，城中人口數十萬，算得上繁華。繁華之地，自然是龍蛇混雜，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此時便見一十二三歲蓬頭垢面的乞丐，端坐在一座大宅院門前的石階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來來去去的人群。
小乞丐的眼神，像一個空了的玻璃酒瓶，半透明，半迷茫。
這個乞丐名喚章漁。
章漁本無名，只有個外號，章魚。
幾天前章魚發了次高燒，乞丐是沒錢看大夫的，只有苦熬著。病情越熬越重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他沒救了，像死狗一樣把他拋棄掉，章魚果然不負眾望地掛掉了，但奇蹟的是他死了卻又活了過來。
死了又活過來的，當然不再是章魚。
現在的他，是章漁。
章漁居然沒死，這是所有認識他的乞丐都沒有料到的。
章漁自己也沒有料到，從那麼高的礁石上插下去，這樣都不死。
不死就算了，卻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似是熟悉但又陌生的世界，成了個名喚做章魚的乞丐。
這是開的哪門子玩笑？
借屍還魂？！
一連幾天了，他就這樣呆呆地梳理著小乞丐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
章漁的身後大院，是趙宅。
能在洛城之內有一處宅院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家。
趙宅緊閉的紅漆大門“吱呀”一聲響，走出一個年齡三十上下的男家丁，男家丁看見門外臺階上坐著一個小乞丐，微微皺了皺眉頭，舉步向章漁走去。
章漁坐在那裡，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猝不及防，後背便捱了兩腳，同時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去去去，到一邊去，你不知道這是趙府啊？我家夫人小姐正要出門上香，莫要讓她們看見了晦氣，不然我拔了你的皮！”
章漁後背吃疼，心裡一陣惱怒，他不是章魚，自然沒有作為一個乞丐的覺悟，回過頭去，看見一個家丁打扮的青年男子正盛氣凌人地盯著他。那男子見章漁只是慍怒地瞪著他，卻始終不動，心裡也惱，就欲上前再來兩腳。
章漁早做準備，向後退了幾步。
那家丁也只是作勢而已，見章漁退開，便不在與他計較，回到了門邊侍立著。
章漁當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見家丁模樣，再聯絡到自己現在的身份，
知道自己確實不該坐在人家大門口，但是你踢我，這口氣卻難以下嚥。
正想著，就見那敞開的趙宅大門中，一箇中年夫人和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姐巧笑嫣然地走了出來，後面還跟著兩個丫鬟。
夫人雍容華貴，小姐正是豆蔻年華，一雙妙目，生得活潑水靈，肌膚白嫩，以章漁見慣了世面的眼光來看，也是個可人的小美人兒。那家丁跟在了夫人小姐身後，輕輕地說道：“夫人，小姐，馬車就在前面了。”
夫人點點頭，那小姐卻是不依，說道：“娘，今天天氣甚是晴朗，坐馬車悶死了，我們不要坐車了吧？”
夫人當即把臉一板，說道：“女孩子家的，怎好拋頭露面。況且孃親年紀大了，走不動了，不像你一個小女孩子活蹦亂跳，想走哪走哪，涵兒也不為孃親著想。”
趙家小姐還待再說，夫人忽轉過頭去，對那家丁說道：“小高，那邊那個要飯的小叫花子，看著挺可憐，你去打賞他十文錢吧。可憐人吶，好了，涵兒，我們走吧。”
家丁小高邊走過去，邊從懷裡摸出一袋錢，數了十個銅板，走到章漁身邊，說道：“小兄弟，今天我家夫人心情好，不和你計較什麼。這裡有十文錢，你且拿去買飯吃，今後莫要到趙府門前來了。”
章漁看了他一眼，卻沒有伸手接過錢，咧嘴一笑，說道：“這錢老子賞給你了，你拿去買點壯陽.水，擦擦你那個筷子似的鳥玩意，早日重振雄風。”說完轉身便走，邊走還邊咕嚕：十文錢，換算成RMB也就和十塊錢差不多，還真把哥當小叫花子打發了？
家丁小高一愣過後，臉上一陣發紅，忍著有夫人在場發作不得，只得把錢收了回去，心想你小子裝硬氣，遲早餓死你丫的，今天算是遇到2貨了，倒是省了點零花錢。他轉身追上夫人小姐時，她們卻已經上了車，根本沒注意到他這邊的情況。
章漁埋頭走了一程，餓鬼開始在肚子裡鬧騰，腹中咕咕地叫了起來。他心裡暗暗叫苦，前兩天傻坐著發呆，也有路人施捨幾個銅板的，勉強可以買兩個包子果腹，今天位子沒坐好，白捱了兩腳，十個銅板也拿去餵狗了，爽了心胸，卻可憐了肚皮大爺。
這樣想著，忽然一股涼意從腳底躥到了天靈蓋，他渾身一個激靈，臉色有些發白。
他是章漁，不是章魚。
但章魚那十多年養成的惰性思維，小人物思
維，卻在時時刻刻影響著他，剛才若是就此沉淪下去，他估計就完全變成那個乞食的章魚了。
必須做點出格的事，證明我就是我！
想著，他便又轉身回去，向著趙府走，沿路撿了些石頭，他打算要去砸那趙府大門。
走了會，他心裡思量，現在是餓著肚皮，砸了趙府大門，裡面定然會擁出一大堆家丁僕從，若是躲不過，被飽揍一頓，這副身子骨想必是吃不消的，得另想它法。
章漁棄了石頭，忽然嘿嘿一笑，計上心來。他急急向城外走去，找了條小河，忍著寒冷，去了衣褲，就在那河裡洗了又搓，搓了又洗，如是在三，終於還了他那多年不見天日的面板一個本來面目，哆嗦著上岸穿了衣褲，嘴脣卻冷成了烏黑色。
一路小跑，在下午時分回到城中，章漁只揀小街小巷走，躥了幾條街，終於在一戶人家院子裡找到了方晾未乾的合身衣物，一雙稍長的布鞋，他也顧不得溼不溼，抱了便走，到了一僻靜處，換了上去。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一番換洗過後，章漁現在這副少年樣子，也顯出了些許清秀，不過細看之下，卻也還是屬於大眾流嘴臉。
一切打點妥當，章漁挺了挺胸膛，走上了大街，在一個十字路口看見了一家喚作“悅來”的大酒樓，徑直走了進去。
悅來大酒樓生意非常紅火，現在正是下午已近傍晚，進進出出的客人絡繹不絕，有身著華貴錦衣的公子老爺，著官服的公差衙役，也有提刀的江湖人士，著青衫的長袖書生，一樓的桌位，基本上都已坐滿，大多是些推杯置盞的江湖人士，好生熱鬧喧囂。章漁毫不在意，瞅了一張客人方才起身結賬，殘羹剩菜還未端走的桌子坐了下來。
不一會，小兒迎了上來，陪著笑臉讓他稍候，收了桌面，這才又笑眯眯地站過來，說道：“這位小哥，不知要吃點什麼？”
章漁對於這酒樓有些什麼自然不會清楚，便說道：“小二哥，你便看著給我上兩個炒肉的下飯菜，再來一碗好酒，速度要快些，我還要趕著回家讀書呢。”
“兩個炒肉，一碗好酒，小哥且稍候，馬上便來。”
店小二說完，立馬小跑了回去。看著店小二匆匆的背影，章漁舔了舔嘴脣，酒癮亦被酒樓裡的酒香勾了起來，卻不知道這異世界的酒到底是何種味道，整的他一時也是心癢難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