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過夜：敵我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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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過夜：敵我難辨
接下來的時間裡，娜歐和東野搜遍了酒店的上上下下，卻一無所獲。
“這門還真是跟說明裡描述的一樣，絕對阻隔啊！”東野氣喘吁吁地說。
他已經把所有強力的攻擊技能和武器都用上了，門上卻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看來這並不是強度上的問題，而是這個遊戲在設定上就把酒店裡的所有門都規定為“無敵”的目標了。
“‘絕對阻隔’的意思，應該包含了‘連氣體都不流通’吧。”娜歐推測道，“這座酒店的通風系統應該很完善，如果我們從通風口進去的話，說不定可以通到外面去。”
“對，通風口的出口確實不可能是這種‘門’，我應該能打破。”東野苦笑，“可是它要是設計成越走越窄怎麼辦，或者乾脆就是一個大迷宮，要是在裡面消耗太多時間，我們可就變成通毒氣後的第一批犧牲品了。”
“那還是隻能待在房間裡了。”娜歐抿著嘴。
她的猶豫也不是毫無緣由的。就在剛才，他們一起去看了一會可能要待一晚上的房間。和五星級的外觀不同，這酒店的房間內部倒是相當樸素。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個床頭櫃，一個電視櫃外加一臺電視，然後是一個洗浴和廁所合一的小套間，就這麼簡單。
而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放在床頭櫃上的黑色面罩了。面具下方是個看起來像是秤的東西。娜歐剛把面罩拿起來，只聽見“砰”的一聲，套間的門猛地關上了。
東野猛用力拉著那門，紋絲不動，就像是鐵鑄成的那樣。娜歐剛把面罩放回去，聽到似乎是某處機關“啪”的一聲響，套間的門又變成活動的了。
“很簡單的機關。”東野說，“那玩意應該只能感應重量，估計放個和麵罩差不多重的道具也能起作用。”
在那枕頭邊還壓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的序號是連在大堂那介紹頁後面的，看起來也是規則的一部分。
只不過，這部分規則是針對房間內部的。
“5，僅有一次，房間會在某時放出無色毒氣，持續三分鐘，過期會自動分解。”
“6，一旦有玩家進入套間並關閉套間門，30秒內套間內會自動開啟**空氣迴圈系統，持續至遊戲結束。”
“7，套間空氣迴圈系統內所含氣體不確定，或為潔淨空氣，或為與房外一致的毒氣。”
“8，每個面罩內有2小時氧氣分量，可用面罩左側按鈕開關。”
又是四條規則！兩人對望了一眼，默契地在房間裡繼續搜找起來。可惜除了這張紙以外，他們再也找不到其他提示。從房間一路找到走廊，直到現在搜遍了整座酒店，他們也沒有找到新的線索。
“停下來分析一下吧。”娜歐說，“首先，這個遊戲要求我們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從半夜兩點直到早上八點，總共六個小時。然後，房間裡在某個時候會放出三分鐘的毒氣。如果那三分鐘裡我們戴著面罩的話就會沒事，如果沒有的話，我估計察覺到不對勁再帶也沒啥用，畢竟說明裡強調了‘無色’，那應該就是‘無法發現，起效後無救’的暗示。要躲避毒氣的話，還有另一種方法，那就是把面罩留在床頭櫃上，然後人躲進套間裡直到八點。那樣的話有可能會吸入毒氣而死，也有可能遇到潔淨空氣，還可以安心睡一覺。”
“等等。”東野說，“我也可以用其他的道具代替面罩放在床頭櫃，把面罩帶進套間裡，那樣豈不是雙重保險！”
娜歐搖了搖頭。
“毫無意義。你想，即使把面罩帶進套間裡，你依然不知道里面的空氣狀況。遇上潔淨的話用不用面罩無所謂，遇到毒氣的話，兩小時氧氣分量用完你還是會死。”
“純粹碰運氣的遊戲麼……真無聊”東野煩悶地搔了搔頭，“唉，六小時對兩小時，這是三分之一的概率吧，我們倆活下來的機會有多少啊……”
“九分之一吧，還有一成多一點。用完面罩立刻進套間的話應該還能增加不少機會。”娜歐微笑著摸摸東野的頭，像是溫柔的母親在撫慰著小孩，“我會努力憋氣，雖然肯定撐不到三分鐘，不過憋久一秒，也總會多一點希望的。”
東野怔怔地看著她，突然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用力把她拉向自己。
“你幹嘛……”
娜歐的話還沒說完，嘴脣就被另一個火熱的脣封住了。東野緊緊地抱著娜歐，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似的。娜歐的身體整個突然僵硬，然後漸漸放鬆下來，只見她原本垂在身體兩邊的手慢慢上移，撫上了東野寬厚的背。
她懂的，她完全懂。也許幾小時後，他們將永遠不能再見。
東野的脣終於慢慢離開，可是那帶點菸味的雄性氣息彷彿還停留在娜歐的舌尖，久久不能散去。東野貼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話，絮絮叨叨地，像是要把接下去的話都說完。娜歐只記得最後一句。
他說，過完了今夜，明天我們在現實中見吧。
東野剛說完了這句，娜歐猛一下把他推開，嬉笑著說：“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放在動畫裡你這話叫自己給自己豎flag啊！”她的臉紅撲撲的，雖然努力裝出一副開玩笑的樣子，卻掩飾不了心裡湧起的那股奇妙的情緒。
東野憨笑著退了幾步，輕咳兩聲，臉上稍微換上了平時那副有點酷酷的表情。
“那麼，明天見咯。”娜歐揮揮手。
“明天見。”東野揮手。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束小臂粗的鐳射猛然從東野肩膀射出，擦過娜歐的耳邊！
娜歐只感覺到耳邊的面板有種強烈的灼熱感，接著便看見自己飄散開來的頭髮。
東野的右手從肩膀開始齊根被鐳射斬斷，高高飛起。
怎麼回事！
東野猛地轉身，半蹲，左手也立刻變出了一柄沙漠之鷹。他的揹包裡有更強力的重武器，可是眼下右手已斷，只能選擇適合單手作戰的手槍了。
像他這種經歷多次遊戲的人很清楚，即使在遊戲中身體受到損傷，也只是“這次遊戲”裡的事情，不管是通關也好失敗也好，在下一次的遊戲裡都會恢復過來。
但清楚是一回事，能夠從心理上適應是另一回事。對一般的玩家來說，突然的斷肢雖然不致命，也足以讓他陷入慌亂之中。而對東野來說，斷掉一隻手除了必須趕緊用止血繃帶阻止出血外，也意味著他接下去的戰鬥力會大打折扣，
僅此而已，他依然有信心戰勝一切敵人。
但即使心智堅強如他，在看清敵人的一瞬間也是呆了一呆。
“老馬……”
此時站在二人對面，端著步槍從走廊另一端快速接近的敵人，正是兩小時前先走一步的老馬！
老馬剛才使用的是遠端類技能“鐳射瞬擊”，威力巨大但只能使用一次。他原想從遠處狙殺一次性地狙殺二人，但是自身射擊能力不夠強影響了命中，結果只廢掉了東野的一隻手。
但這已經足夠！
論正面戰鬥，他確實打不過東野，但那是正常狀態下的事！此時東野已經失掉了一隻手，正是幹掉他的大好時機。
“為什麼……”東野喃喃地說。他不明白為什麼幾小時前還是好夥伴的老馬，會突然對他發起攻擊。
“為什麼……”娜歐也說，可她想不通的，是另外一回事。
而就在此時，突然在三人耳邊響起的系統提示音解答了她的疑問。
“隱藏設定已觸發。”
“在此次遊戲中，玩家間可以互相戰鬥。”
原來如此！
娜歐心裡隱隱的一個疑惑突然解開，隨之而來的就是對眼前狀況的頓悟。氧氣面罩設計成兩小時的存量，而玩家需要在房間裡待六小時。這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凶！
東野說的沒錯，遊戲是不會設計成無法讓人通關的。而眼前的這個遊戲，也有著絕對安全的通關方法。那就是從其他兩名玩家房間裡拿來氧氣面罩，讓自己一個人使用。
三個氧氣面罩合計可以提供六小時的純淨空氣，確保了玩家通關，但這樣的行為無異於殺死另外兩人，不管是誰也不會同意的。為了讓玩家可以通關，系統必定要開放玩家間的戰鬥限制，給玩家一個搶奪的機會。
而在武鬥型的內容下，為了照顧智力型的玩家，系統在第一發攻擊後才會給出限制解除的提示，這樣會讓智力型玩家擁有先手的優勢。
可惜這一切明白的太晚，等到娜歐終於想到這一層時，已經在老馬的攻擊以後了。
“快走！到你的房間裡去！”賽特大吼。
他也不是笨蛋，危急關頭他的大腦更是加速運轉。娜歐想到的這些，他同時想到了。可同時身為戰士的他，也對眼前身處的戰場做出了全面評估。
他贏不了老馬，必死無疑，哪怕加上了娜歐，也就是多賠上一條命而已。
“快走！不要拖累我！”東野聲嘶力竭，手裡沙漠之鷹連續擊發。
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娜歐灑下兩行清淚，背對著戰場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