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第536章 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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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第536章 誘餌
君臨城的居民相比於帝國其他城市的居民向來擁有一種‘住在帝都的榮耀感’，這不僅僅是因為君臨城繁華髮達，居民生活水平普遍高於其他行省，更主要的是帝國皇室以及一大批大貴族都生活在這裡，在街上隨便碰倒一個紈絝都可能是某位大公爵的兒子。
君臨城自由民相比於其他城市的民眾也見識過更多的跌宕起伏人情冷暖，前一天還是城中鮮衣怒馬的大貴族，很可能隔一天就變成了階下囚被按在街口砍頭，所以見識慣了這種人生的大起大落的君臨城民眾，現在已經很難有什麼事情讓他們真正感到好奇與驚懼了。
然而今天被綁在十字路口上的十字架上的那位將要被砍頭的罪犯，卻幾乎觸動了所有君臨人的心緒。
因為這位將要人首異處的女人她的故事實在是太具有傳奇性了，曾經的君臨貧民窟賣花女，因為因緣際會認識了一位古老家族的後裔，又在一系列可以被遊吟詩人寫成故事傳承的事件中嶄露頭角，最終成為了北境赫赫有名，不，應該說是北境最有權力的女人。
這樣的一個女人幾乎可是算是所有君臨城中下等少女們最羨慕嚮往和嫉妒的型別，然而如今那個女人被幾乎****著綁在冰冷的十字架上，等待著冰冷的刀鋒劃過喉嚨。
所有知道她名字和一部分故事的居民都聚集到這個君臨最繁華的街道中央，懷著惋惜或者驚奇或者幸災樂禍的種種心態圍觀這位曾經的曼陀羅公爵夫人。
達尤沙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囚服，臉上脖子上一道道血痕，雙手手心也被兩枚鐵釘釘在了十字架上，她垂著頭，凌亂的頭髮垂在胸前，彷彿死了一樣沒有任何聲息
。
她被行刑的地點就在曼陀羅區的入口處，這裡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也是最適合達尤沙的地方，圍觀的民眾們大部分都認識十字架上這個女人，很多人甚至就是曼陀羅區的最初的居民，看到達尤沙此時的樣子不由發出一陣驚呼。
“那不是達尤沙嗎？羅斯家的達尤沙，我聽說她嫁給了一位大公爵，怎麼被綁在這裡了？”
旁邊的人不屑地看著說話的中年人，“你這幾年是在不歸森林裡面生活的嗎？連達尤沙夫人的事情都不知道？她是艾德。血曼陀羅公爵的夫人，但是現在艾德公爵被魔法聖地指控為惡魔，所以她也跟著被審判，馬上就要執行死刑了！”
“哎---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人！”
中年嘖嘖嘴嘆道，忽然後背一痛，好像被人重重得打了一拳。“誰？誰他孃的打我？”
身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邊跟著一個女人，腦袋上還騎著一個小姑娘，瞪著中年人冷聲道，“我打的，怎麼了？”
“你憑什麼打我？以為我好欺負？”
“我就看你不順眼了，怎麼了？”大漢將脖子上騎著的小女兒交給身邊的女人，揪著中年人的領子往外拽，女人在一邊急忙拉著丈夫的衣服，大漢卻不依不饒，“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達尤沙夫人對我們曼陀羅區居民意味著什麼？你竟然敢用你的狗嘴侮辱她，我扯掉你的舌頭。”
“嘿？我說什麼了？再說你這麼忠勇，怎麼不上去將那女人放了，在這兒跟我較什麼勁呀！”中年人扯著他的衣服怒火道，周圍圍觀的很多人都跟著起鬨，“老五，揍死這小子！”
人群中很多人都同情達尤沙，他們是曼陀羅區的居民，也知道自己能夠從鼠區賤民變成現在的君臨富人，都是因為眼前被綁著被羞辱的女人和她的男人，他們感激達尤沙和艾德以及曾經那一批曼陀羅傭兵團，然而卻沒人敢為達尤沙說一句話。
圍觀的當中甚至有當年跟隨在達尤沙身後，恭敬地叫她達尤沙大姐的曾經的曼陀羅傭兵成員，他們看著達尤沙的慘狀抹了抹眼角，想要像年輕時一樣不顧一切只靠一腔熱血衝上去將達尤沙大姐救下來，然而身邊的女人和女人懷裡的孩子提醒他們，自己已經不是年輕時孤身一人，也不能像年輕時一樣做事不顧後果了
。
戴妃娜早就佈置數千名皇家騎士守在這裡，看到心懷不軌的人直接鎖上抓走，皇家騎士們冷笑對十字架上的達尤沙品頭論足，言語中不乏下流的詞彙，君臨皇家騎士一向自認為是帝國精良的軍隊，然而每當他們面對曼陀羅騎士時總覺得心裡一陣陣沒底，如今他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羞辱那些可惡又讓人害怕的曼陀羅騎士的女主人了。
“看呀，這女人現在的樣子就像被扒光了毛的土雞，上一次我還是在皇宮中的宴會上站崗時看到她，抱著個小崽子一副不可接近的樣子，現在怎麼樣？哼哼，胸都露出來了-----”
“我看莫北郡血曼陀羅家族這次是完蛋了，那些曼陀羅騎士也跟著那個墮落的家族一起變成歷史吧，從此我們皇家騎士將是帝國最強大的重騎兵團！到時候看誰還敢說我們不如北境騎兵？”
另一個騎士冷哼了一聲，“別忘了還有紅薔薇家族的騎士，想要當第一下次騎士大賽打敗紅薔薇騎士團那些人再說吧！”
另外兩個騎士還要反駁，這時人群忽然靜了下來，幾名騎士立刻止住話語，挺起胸滿臉不苟言笑的冷毅樣子。
“陛下！”一排排皇家騎士一一行騎士禮節，阿爾薩斯坐著黃金嵌寶石的馬車穿過人群，緩緩走到了達尤沙被釘著的街口，他站在華麗的馬車上，眼神陰鬱掃過所有圍觀的人，包括那些臉上嚴肅，心裡卻帶著下流讓他鄙夷與厭惡的皇家騎士們。
他眼底閃過不屑的冷笑，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都是一群廢物和白痴，被皇帝陛下的目光掃過，人群立刻鴉雀無聲，也沒人敢和他對視。
阿爾薩斯清了清嗓子，裝出來的威嚴聲音還帶著變聲期的粗糲，“我身後這位，我想你們都應該認識吧！”
他提高了聲音，“莫北郡大公爵，艾德。血曼陀羅的妻子，擁有伯爵頭銜的北境達尤沙夫人！”
他回手用劍鞘挑起了達尤沙的下巴，將她滿是傷痕的臉對著民眾們，“如今，因為艾德。血曼陀羅勾結惡魔，摧毀了人類世界的守護者，提瑞斯法聖地，聖地大魔法師們已經將血曼陀羅家族列為威脅我們世界的頭號敵人，如今，每一名和血曼陀羅家族有關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即使他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阿爾薩斯劍鞘敲著達尤沙的臉頰，每說一個字便拍打一下，一下重過一下，直到將她的臉打的血肉模糊
。
“我就是要讓那些試圖威脅我們和平幸福生活的墮落者們知道，如果他們膽敢將他們骯髒墮落的手伸進塔瑪瑞爾，那麼無論是誰，無論是公爵侯爵哪怕是親王，都要付出代價！”
他拔出長劍一件刺穿了達尤沙的肩膀，達尤沙疼的猛仰起頭，嘴裡咳出一口血沫子，呼吸因為劇痛而發出嚯嚯的聲音，下面看著的很多人都不忍觀看，女人們更是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很多男人的手在抖，在下意識尋找身邊能夠當作武器的東西，尋找當年掛在腰間的斧頭和長劍，然而他們什麼都沒摸到，只摸到了家人的手。
“達尤沙大姐----”
無數中年男人抓破了自己的手心，臉因為愧疚而深深低了下去。
達尤沙不屑地撇著阿爾薩斯，發出一聲滿是鄙視的嘲笑，“要是沒有我的丈夫，你---你恐怕早就被丹莫用藥水兒醃了變成標本了吧，要是沒有我和艾德，幾年前你母親就被丹莫釘在這裡了-----”
“住口，賤人！”阿爾薩斯掄起劍鞘重重抽在達尤沙的臉上。
“今天就用你的腦袋，向墮落的家族宣戰！”
阿爾薩斯臉色猙獰，高舉長劍，兩邊的行刑人執著利斧上前一步，只待皇帝陛下一聲令下，就要用利斧砍下達尤沙的頭顱。
這時君臨上空忽然聚起一片黑壓壓的陰雲，冷風吹起，一片片雪花從天而降。
君臨藍塔最頂層，戴妃娜仰頭看向天空，像在等待著什麼，終於嘴角浮現一抹笑容。
“下雪了？”圍觀的民眾抬手接住雪花，“君臨竟然也會下雪！”
“九聖靈在上，現在是夏天啊！”
“媽媽，我們回去吧，我--我感到好怕----”
“怕什麼？這裡這麼多皇家騎士和宮廷法師還能發生什麼事嗎，處決達尤沙夫人這樣的傳奇女人，一百年也遇不到一次
！”執著於等待看達尤沙血染君臨的母親沒有在意**女兒的異樣。
但即使天氣突然變冷也沒人離開，達尤沙的血染紅白雪的話肯定更好看。
“阿爾薩斯-”
黑色的陰雲中突然間傳來一聲嘶吼，好像地獄惡鬼的聲音，充滿了恨意和復仇的渴求。
“阿爾薩斯！”
簡單的一句話包含著傾盡整個地獄也比不上的怨毒，突然的嘶吼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很多人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側著頭看著天空如同不知所措的傻鳥！
“什麼聲音？好像從天上傳來的---哇，快看！”
只見陰雲中竄出一股黑色的湍流，從天墜落向著君臨城圍觀的民眾砸來，彷彿大石弩炮射出的燃燒著的石球，拽著尾焰劃過天空，帶著怒火與殺念砸向人群。
黑色湍流翻滾著不詳的黑煙，在經過君臨上空時撞到一層無形的光罩，那是君臨的宮廷法師佈置的防禦魔法陣，然而所有君臨宮廷法師聯手佈置的魔法陣竟然連阻擋一下都做不到，直接被撞碎。
那黑氣的中心是一個長著黑色翅膀的惡魔，墜落隕石般的速度下落，撞在了君臨高大的城牆上。
君臨城牆的厚度足以抵擋任何拋石機弩炮等工程武器，就是是禁咒魔法也未必一下子能轟開那道黑曜石與最堅硬的雲英巖建造的古老城牆，自從君臨城建成開始還從未被從外部攻破過。
然而這樣的城牆卻發出一聲巨大聲響，整個君臨城地震般顫動了一下。
厚實的城牆轟然倒塌一片，被撞出一個缺口！
當---當----君臨的鐘塔因為大地顫抖而響了起來，彷彿喪禮的鐘鳴。
石塊與土礫在飛舞的塵中中翻滾濺射，一雙血紅的眼睛兩盞紅燈一樣出現在灰塵瀰漫的君臨街道。
“阿爾薩斯，你要付出代價
！”
一道黑影從煙塵中衝了出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皇家騎士防禦陣前，速度快的彷彿黑色的閃電，“去死！”
兩名皇家騎士瞬間四分五裂。
“去死！”皇家騎士後面的三名宮廷法師的腦袋同時飛上天空，“你們都去死！”
黑影一腳踏碎地面上的石板，然後掀起一塊馬車大的石塊扔了出去，石塊砸在皇家騎士中，砸碎了一個又一個重甲騎士，最終帶著血跡和肉塊兒嵌進了一座房屋的牆上。
石塊將皇家騎士的防禦龜甲陣中開啟一條通道，黑影速度快若閃電，那些精良的皇家騎士在他面前就像紙糊的泥捏的一樣脆弱不堪一擊。
沒有一個騎士或者魔法師能夠阻擋那隻黑色的魔鬼。
最終黑影停在了阿爾薩斯面前，後面被撕裂的騎兵龜甲陣這才開始收攏，將那個凶狠的黑影圍在裡面。
眾人看清了這從天而降的殺神。
黑色的面板上長滿了細鱗，頭頂額角處有兩隻長角，背後一對黑色肉翼沾滿了騎士的鮮血和肉沫，他眼睛赤紅如血，肌肉虯結血管暴起，隨著強大的心臟搏動而一下下律動著，他身上縈繞著黑色的氣息，彷彿一件黑色的披風！
圍觀的自由民們並沒有見過這種生物，但卻從無數恐怖故事，英雄故事和**故事中瞭解了這種生物，燃燒地獄的歐葛爾惡魔！
“是惡魔！”一聲淒厲的慘叫，人群彷彿潮水般散開，人擠人擠到了無數人，從人的背上，頭上，腰上踩過，慘叫聲和叫罵聲接連響起！
阿爾薩斯手裡的長劍叮的一聲落下，雙手雙腿開始顫抖，然後發軟，癱倒在地上，他並沒有見過這隻惡魔，但他知道這是誰，那雙眼睛他認得，“老---老---老師！啊----護駕，護駕，護駕---”
他在地上慌張爬著，往人最多的地方鑽，鑽進了皇家騎士中大哭起來，而化身惡魔的艾德並沒有追過去，他側過頭看到了被釘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的達尤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