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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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探(上)
格萊沙在夕陽下的花園裡散步，心中卻想著白日裡在地下室的聽聞。如今鳶尾被囚在地下，連何晨曦也無法決定如何處置。事情已經報到了上面，邢風，畢竟是軒轅的人，如何解決，恐怕要看長老會的意思了。
現在，他們都還有更緊要的事情去做。
“走。”何晨曦從屋裡走出來，喚住了他。在他身後，卻不見竹篙男的身影。
“我弟弟另有事情要做。咱們倆走吧。”似乎看透格萊沙的目光，何晨曦輕輕的擺擺頭，率先走出了花園。這幾日，何晨曦也日顯憔悴，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吧。
格萊沙並不知道何晨曦叫上自己想去做什麼，不過他沒有問。第一次沒有竹篙男在場與何晨曦單獨待著，格萊沙還是有些拘謹。
沒想到在花園外等待兩人的，竟是格萊沙第一次進入北煉堂時，為他帶路的女教官。數日不見，格萊沙幾乎認不出來。
何晨曦向女教官微一頜首，轉向格萊沙解釋道：“她叫林清，是我們家族的人。以後有事情可以直接找她。”格萊沙恍然，想起何晨曦和竹篙男都是世家子弟，自己這個魔巫新丁還不能理解家族在魔巫的陣營中的含義。不過自從魂妖激發自己體內劍魔的回憶事件後，何晨曦對自己的態度就發生了180°大轉變，對於格萊沙來說，這是好事，格萊沙告訴自己，只是不適應罷了。
女教官林清走在最前面，透過一道小門，帶著兩人徑直走出了魔煉堂，來到了大街上。夕陽下的鷹嶺鎮，還是一派祥和，每個人帶著緩慢的節奏在街上做著自己的事情，旁若無人。
或許應該經常到外面走走。格萊沙心想著，這些日子的奇遇，讓自己離正常的生活越來越遠，而這樣生活化的場面，恰恰能安慰他內心最柔弱的一角。
林清領的路，通向鎮後一座小山。林間的路在夕陽下樹影斑駁。不過似乎除了格萊沙，同行的另兩人都沒有心思去欣賞美景。山頂之上，是鷹嶺鎮的電視接受塔。白『色』的大天線像一口大鍋仰面對著天。天線下面是一棟小樓，四門緊閉，頗為詭異。
“這裡就是北煉堂的精華所在。”站在小樓門口，林清轉過身子說，“希望不要讓家主失望。”
“不要叫我家主，我早就說過了，出任下屆家主的是我叔叔。”何晨曦皺眉說。
“不過我們都希望……”
“不要再說這件事。”何晨曦打斷了林清的話，“開門，咱們進去。”
林清很順從的禁言，從懷裡掏出鑰匙，打開了小樓的大門。
屋裡只有昏黃的燈光，夕陽正好投進來，在房門口留下一個正方的光斑，顯得屋裡面尤其的黯淡。
一陣勁風從暗處襲來！
站在最前面的林清驚呼一聲，眼前卻閃過一個身影擋在身前。定睛看時，正是一直跟在何晨曦身邊一言不發的少年。在他手中，握著一根長槍的槍尖，槍尾握在對面一個憑空出現的老者手中。
“別動手，是自己人！”林清急忙叫道。
“他們是什麼人？”另一個聲音從房間的對面傳來，聲音飄忽不定，似乎底氣不足。但是他的出現，老者卻恭敬的退到一邊，格萊沙也鬆手，任由他拖走自己的長槍。但是錯身而過時，卻聽到老者低沉的耳語：“若是我全力出手，你早做槍下亡魂了。”
格萊沙只是斜了他一眼，這個老頭，怎麼這麼大年紀還爭強好勝。
“我是來自軒轅的使者何晨曦，這次奉命接手北煉堂的任務，所以要前來拜會一下各位前輩。”不經意間，何晨曦給了格萊沙一個眼神，只是不知道是讚許還是怪責，然後從懷裡掏出自己的銘牌，表明了身份。
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屋裡的光線強度，那個有如病夫的聲音主人也出現在視線裡。那是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男人，戴著浴帽似的綠『色』塑膠帽子，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蒼白的臉看不出年紀大小，還映出病態的嫣紅。
臉上身上都瘦削不堪，細長的脖子甚至幾乎不能支撐頭部的重量。文弱的外形帶著書生氣，但是固執的眼神和鋒利的嘴脣卻透著分毫不差的嚴禁。
格萊沙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到了闊別的校園，面前站著的就是某個實驗室裡的科研狂人。
“使者大人？只怕你們的任務與我們這裡無關吧。”對面的男子聲音中絲毫沒有客氣。
“使者之令，可以支使北煉堂下所有魔巫。還請張所長配合。”說話的是林清，臉『色』微慍。這個張所長脾氣古怪早有耳聞，但是像這樣不把自己家族放在眼裡，藐視使者權威的，這還是頭一個。
何晨曦擺擺手，示意無妨。大凡有點本事的人都是有些脾氣的，何晨曦此行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次我來拜會，其實也是為了這個。”何晨曦手中變魔術一樣變出一個圓筒，正是日前田守義用來打傷小鬍子的那把。格萊沙這才想起何晨曦曾有要追究此事的說法，那時候讓田守義的父親和竹篙男一起帶著這件東西去找他，卻不知最後得了個什麼說法，這把槍卻到了何晨曦的手中。
張所長，對面的白袍男子，眼皮向下微微一翻：“這倒確實是我們做的東西，卻又如何？”
見張所長沒有抵賴，何晨曦一笑道：“既然張所長能夠做出這件東西，自然也知道它的價值。目前北煉堂面臨危機，魔族重兵壓境，御魔堂全滅，我決定徵用你們的這項技術，要求你們的研究所在三天之內交出二十隻鐳射槍，以備軍用！”
說著何晨曦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正是由他使者大人親筆手書的徵集令，重重的拍在旁邊的桌上。
“你這是找茬來的？”張所長還沒發言，旁邊站著的，最先向進門人出手的老者卻咆哮起來。手中長槍咯咯作響。
“你這是做什麼？想要謀逆？”一旁的林清也動了真氣，魔巫的等級制度相當的森嚴了，像這樣以下犯上的行為已可定罪。
“福伯。”還是張所長叫住了老者，“那就是這麼說罷。二十個鐳射發生器，三日內交工，你給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林清沒想到張所長竟然答應得如此乾脆，好似一拳打到豆腐上，使不出力氣來，一時臉『色』急得通紅。
張所長緩緩幾步，從桌上收起那張徵集令，臉上看不出是什麼神『色』：“那我們可說好了，三日交貨，我們一定送到，使者大人安心，就不用再來了。”
“如此甚好。”何晨曦竟也沒有遲疑，略一點頭，帶著格萊沙和林清走出了小樓。
夕陽已經完全落在對面的山後，蒼穹換做繁星點點。
格萊沙跟在何晨曦身後，腳踩在噼噼啪啪的樹枝上，心中甚是不解。何晨曦，張所長，兩個人都讓人琢磨不透。
“咱們這就回去了？”格萊沙小心的問。
“當然不是了。”回答他的卻是林清。讓格萊沙吃驚的是，身邊的林清也彷彿換了個人，全然不似剛才激動的神『色』，一雙眼睛深如秋水，嘴角帶笑，篤定的看著自己。
何晨曦向林清投去讚賞的一眼，然後正『色』對格萊沙說：“今天晚上，咱們的路才剛剛開始。剛才那棟樓裡的結構，搞清楚了吧？”
當然，最後這句話所問的物件不是格萊沙。他們的耳邊傳出魔眼阿樂熟悉的聲音：“一切就緒，六一也進去了。隨時可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