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憤怒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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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憤怒的面具
“格萊沙！”剛剛走出女工房，迎面撞過來的就是滿臉通紅的蘇丹。
“怎麼了？”格萊沙還在揣測竹篙男和他哥哥的關係，抬頭才發現前些日子一直跟在蘇丹後面的田守義今天不見蹤影。
“出事了！快跟我來！”蘇丹一把抓起他的手就往鎮子另一頭跑。
似乎不是第一次了，一個月前，蘇丹這小丫頭叫喊著“出事了”拉著格萊沙在學校裡狂奔，給他帶來的是御魔堂被毀的訊息。小丫頭似乎總是會遇到大麻煩，不知道這一次是什麼大事件。
“田田惹禍了。”蘇丹邊跑邊向格萊沙解釋，原來這次從北煉堂過來的不止是竹篙男的哥哥一個人。除了何晨曦來找他弟弟之外，其餘的幾個人直接去了鎮長家。正好鎮長田大山有事外出，在家的田保義和蘇丹就代替他爸爸招待這些客人。原來這幾個魔巫是北煉堂的一名教官帶著幾個已經處在見習期的弟子，奉命保護何晨曦來這裡。開始大家聊得還不錯，沒想到田保義那小子嘴巴大，偏偏把那天從灰影手裡救下格萊沙一行人的事情扯出來，北煉堂的教官篤定不信。田保義一時激動，口沒遮攔，把鐳射槍的事情倒了出來，卻換來更為惡劣的後果。畢竟正統的魔巫心裡是鄙視熱兵器的，就算實力比較有限的底層魔巫，防身不得不求助於熱兵器，也不會忘記這一傳統。
不是每個魔巫都有進入戰鬥編制的機會。只有透過考核的優秀魔巫可以按照職能分入相應的小隊。一般魔煉堂的教官都是已退役的魔巫，而這些見習學員仍未獲得考核的資格，其實在魔巫的世界裡屬於最底層的人物了，倘若想出任務，只能依靠槍械與魔族對抗。但是人心往往就是這麼奇怪，使槍的偏偏鄙視使槍的，還會生怕別人說到槍。
田保義這一解釋，恰恰觸到了這些人的痛腳。不等何晨曦回來，幾個學員直接要求與田保義“切磋一下”。
在御魔堂，蘇丹可是呆過不短時間了，自然知道田保義和這些人的實力相比是什麼個狀況。同行之間切磋自然不能用到槍，田保義只有捱揍的分。出來一圈找不到蘇強，蘇丹直接跑來找竹篙男和格萊沙。
“可是他們說明了要‘切磋’我有什麼辦法？”格萊沙說，但是說歸說，格萊沙對田保義的印象還不錯，雖然愣了點，人卻熱心，不能由著他捱打。不過想到畢竟田保義之父也算是田家溝的鎮長。田家溝是北煉堂的一個分堂，想必田大山多少也算有點身份。對方不能在他的地方對他兒子太過分吧。
然而事實證明，格萊沙太小看田保義惹事的能力了。
蘇丹拽著格萊沙跑到田家大院的門口時，正好聽到裡面一聲怒吼，連帶地面都一陣顫動。格萊沙心中一驚，加速一閃身穿過大院，飄進半掩的木門，正好接住一個迎面跌出來的人體。低頭一看，竟然是田保義，滿口流著血，胸口已經一片殷紅！
頓時一股怒氣直衝上格萊沙大腦，懷中的田保義顫抖的身體已經不能支撐自己的重量，顫巍巍的往下滑著，格萊沙甚至能感覺到田保義滿腔的怨氣和著血，汩汩的往外流。
“小子，別多管閒事。這是決鬥。”
格萊沙小心翼翼把田保義放到地上，才慢慢的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冰冷的眼神卻代替了言語直『射』過去，尋找剛才那聲音的來源。
身後“啊”的一聲驚呼，蘇丹也進了屋子，直撲到滿身是血的田保義身邊。
“是誰下的手？”格萊沙的目光緩緩的掃視一圈，屋裡面前的，四個十**歲的男孩子站成一個扇形，中間卻是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脣上滿生小鬍子，瞪著小眼與格萊沙對視。想必就是領頭的教官。
“我說了，滾開。”教官仍是絲毫沒把格萊沙放在眼裡，不過他桀驁高揚的下巴正向格萊沙承認了正是他本人的傑作。
也是，田保義這小子再不濟，也不至於被一個學員揍成這樣。與田保義決鬥的，可以肯定是這四個見習魔巫中的一人，然而現在出手的卻是教官？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與田保義“切磋”的學院不敵，教官竟然惱羞成怒，直接向田保義出手。
格萊沙目光掃視，果然，左手邊的一個男孩肩上也有一片血跡，不過看起來無甚大礙。想到這裡，格萊沙心中鄙夷之意更生，險些把“無恥”兩個字叫出來。
“跟我打。”他的聲音開始波動。
“『操』，你滾開。田家溝的人我還不放在眼裡，把他老子叫來！”小鬍子教官『露』出一臉凶相，最後卻還嘿嘿的乾笑了兩聲。
身邊的幾個見習魔巫竟然也跟著格格笑起來。
血湧上來，格萊沙的腦子突然變得很空，耳邊那些訕笑聲音越來越遠，仿如隔世，卻還是那麼刺耳。恍惚間，格萊沙想到那個雨天裡的蜘蛛魔人，金屬般的笑聲在雨聲中刮磨著他的耳膜，最後化作血『色』的一片。
蜘蛛的樣子與眼前浮動的面容搖搖晃晃，越來越模糊，漸漸的融成一體，那蒼白的笑容突然變得那麼可笑，像一具紙糊的白『色』面具。雨水不停，面具一層層浸潤剝離，最後只剩下那不停的訕笑聲，永世不停……
世界在旋轉，格萊沙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影術！”隨著教官一聲驚異的大叫，格萊沙在空氣中消失了！
不，是我出手了。
格萊沙心中默唸，世界再一次，在他的面前靜止了。在他面前，不再是站立的叫囂的魔巫，只剩下紛『亂』表情的種種面具，驕傲，鄙夷，憤怒，驚惶，困『惑』……甚至種種不應出現的表情掛在面具上，定格在格萊沙眼前，**『裸』的沒有一絲血肉的掩飾。
像風一樣，格萊沙輕輕縱身，滑行在空中，微涼的空氣像水波一樣緩緩的流淌在面板之上，並且在身前破開，旋轉著湧動，在自己的身後合攏。氣浪輕柔的波動的帶給格萊沙無比舒適的愉悅，超越感官，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彷彿天下間只有這唯一的一個！……
奇異時間流……格萊沙並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狀態，但是這一次，他的身心前所未有的和諧，肢體不再像從前那樣僵硬，與自己的思想一樣暢遊在異時間的暗湧中。這一次，格萊沙終於將自己的全部身體帶入了這個世界。
直直的一拳印在教官猙獰的臉上，無聲的表情下，格萊沙甚至看到他的身體在自己拳下折出了奇怪的弧度。一拳，兩拳，三拳……為了身後的田保義，格萊沙不會在乎對手的表情變成什麼樣子……
笑吧，朋友，開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