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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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相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庭之也越來越不安，這一路乘船行來，是真的沒有任何活物，樓房全部倒塌，洪水沒頂，人無影無蹤，荒涼一片，只能聽見輪船啟動的轟轟聲。

“庭之，你沒事吧。”秦麗麗站在顧庭之伸手，擔心的看著他。

顧庭之轉過身看著自己的母親，摟過來，“媽，我沒事，張倩不是兒子的良人，兒子也不會拘泥於過去，放心吧，我不會想的。”

秦麗麗輕輕的嘆口氣，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幸福，可是他兩個兒子，大兒子婚姻失敗，小兒子至今未婚。

顧庭之抬手給母親弄了弄脖頸間的圍巾，“媽媽，不用擔心，我和延之會越來越好的。再說，如今這亂世也不適合結婚。”

秦麗麗雖然贊同顧延之的話，但是真要讓她不在意也難。

“哎？媽媽你看，前面是不是人？”顧庭之眯縫著雙眼仔細看著，直到眼裡充滿了淚水，然後擦擦繼續看。

秦麗麗歲數大了，眼睛有些昏花，“看不太清楚，只有一些影像，看著挺像是船的輪廓。”秦麗麗也不大確定的說著，只是話音才落，顧庭之就已經往駕駛艙跑去。

顧庭之的速度很快，跑到駕駛艙後，猛的推開駕駛艙的門，走到船長面前，“你看，前面是不是有船？”

船長拿起望遠鏡看了看，然後驚訝的張大嘴巴，磕磕巴巴的說著，“真……真的是船，我還……我還看見人了。”不能怪他結巴，包括整個駕駛艙的人都處於驚愕之中。

他們都在這汪洋大海上行駛了好幾天，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人，活生生的人啊。

“真的是，1號，打訊號。”船長立刻命令。

1號拿著旗出去，站在船頭開始打訊號。

今天是方明遠值班，金月讓他再帶些人出海，看能不能救援一些還活著的人，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但是金月還是不敢相信，整整兩個省份的人，竟然無一生還。雖然他們的船能走的距離很近，但是金月還想試試。

所以方明遠帶了十個人，駕駛了兩艘船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搜救。

“頭，你看前面有船，而且打著標語。”二炮驚訝的喊道。

方明遠拿過望遠鏡，看是仔細的檢視。“二炮，下令正西方前進。”

“是。”二炮大聲到。

於是兩艘木船晃悠悠的朝輪船駛去。

目標越來越近，輪船上的人也越來越激動，能看見活人，就說明他們此行是正確的。

兩方匯合，方明遠站在下面，看著船上的人，讓二炮喊話，二炮大聲喊道，“來者何人？”

“朋友，我們要去福貢縣。”顧庭之大聲回到。

二炮回頭看看方明遠，方明遠略微點下頭，二炮又繼續喊道，“福貢縣已經沒活人了，不知道你們去福貢縣做什麼？”

這時，秦國生抬手阻止了顧庭之，自己上前說道，“我們要到福貢縣尋找金家。”

二炮愣了一下，“團長，你看？”

方面站在船頭，“你們是何人？尋金家做什麼？”

“秦樓讓我們來的。”秦國生並沒有說顧延之，而是說的秦樓。

方明遠在金家也呆了一段時日，所以當然知道曾經有個叫秦樓的人和金月的關係匪淺。

於是方明遠擺擺手，“那跟著我們吧。”

方明遠命二炮往回返，而秦國生也命令船長跟著方明遠他們的船。

秦麗麗捂著嘴，眼中充滿了淚花，“哥哥，是真的，金家竟然還真的存在。我真的沒法想象，這場災難，他們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秦國生揹著雙手，雙目深邃的看著遠方，第一次他對金月起了好奇心，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子竟然能讓顧延之和秦樓如此信任。不僅如此，剛才那船上的人，他敢肯定一定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船的速度很慢，但是卻不妨礙船上眾人的心情。大家都紛紛興奮的議論著。

大概再行駛了一個半小時後，眾人終於進了福貢縣的地界，在往前不過十幾分鍾就能到金宅。

“團長，把這些人帶回去，真的沒什麼嗎？”二炮有點擔心。

“嗯，放心吧，沒事。”方明遠點點頭，示意其他人繼續划船。

終於，看見岸邊了，方明遠等人收好木船，跳上岸，站在岸邊看著眼前這艘輪船，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如今能弄到這樣的船，對方來頭一定不小。

船長把船靠岸，然後放下鎖梯，一百多人開始浩浩湯湯的下船。行禮很多，還有不少糧食，每個人都大包小包的帶著。

方明遠心裡一笑，這些人到是沒打算白吃，只可惜這些東西在金家看來，真不是啥好東西。

走在最前面的是秦國生，顧庭之扶著他，雖然年紀已高，但是步伐很穩，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顛簸，精神依然抖擻。

方明遠走上前，伸手右手，“您好，老先生，歡迎您來金家，我是金家外宅的副隊長，方明遠。”

秦國生同樣伸手回握，“你好，我是秦國生。”

方明遠一愣，然後繃緊身體，嚴肅的向秦國生敬了一個軍禮。

秦國生微微一笑，他真的沒有猜錯，這個人確實是軍人，因為只有軍人才會知道他秦國生的大名。

“不用那麼嚴肅，走吧，帶著我去看看金家。”秦國生邁步向前。

方明遠恭敬的在秦國生的斜後側。

河岸離金寨的路程不算近，徒步行走大概有半個多小時。

秦國生身體也健碩，走了這麼久呼吸竟然依舊平穩。

“首長身體仍然那麼好。”方明遠目露欽佩的看著秦國生。

“不行了，老嘍，不服老是不行啦。”秦國生擺擺手。

“老首長，到了，你看前面就是金宅。”方明遠手一指。

秦國生和顧庭之順著他手的方向看去，一個刻著金宅的巨石立在門口，旁邊有兩個塔樓，上面竟然站著巡邏人員，此時，黑色的巨型厚重鐵門緊緊關閉著。

方明遠走上前，朝著他樓上的人大聲喊道，“方明遠，任務返回。”

上面的人也沒言語，轉過頭對著塔樓下面擺著手勢，然後眾人就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

“吱呀……”大門開啟，從裡面跑出來一個人。

“副隊長，你回來了。”天一跑跳著出來，在看看方明遠身邊的人，也沒露出驚訝，只是做了請的手勢。

眾人隨著方明遠和天一走進金宅，天一看看方明遠，小聲的和方明遠說著，“我去通知大隊長，這麼多人，不好都進到主宅吧。”

方明遠雖然敬重秦國生，但是金家的規矩不能不守，於是方明遠走到秦國生身前，“老首長對不起，我暫時還不能帶你們到主宅，只能先委屈您了，不過外宅也有休息之處，你們隨我來。”方明遠帶著眾人來到外宅的休息室。

休息室很大，是平時訓練的巡邏隊長遠休息的地方。

雖然沒有那麼多位置，但是進到屋子裡，卻也很暖和，不用遭受冷風的侵害。

秦國生坐在主位上，方明遠親自給倒了茶水。

這時，璟樂走進來，看著滿屋子的人，走到大廳中間，看著眾人。

方明遠走到璟樂身前，小聲的在璟樂耳邊交代了一些事情，璟樂微微點點頭，開口道，“歡迎秦老先生，我這就讓人去請納凡，稍等。”

璟樂從門口招來一名巡邏隊的成員，讓他火速去通知納凡。雖然知道這些人是來投奔金宅的，也知道秦國生就是秦樓的舅舅，但是想見金月，難！

璟樂讓人端了一些糕點來分給眾人，還給眾人端了暖胃的蜂蜜水。

眾人看著眼前這些食物，都很吃驚，這金宅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生活竟然如此奢華，被困在這裡，還能吃上這些上好的食物？

璟樂低著頭站在一邊，並沒和秦國生寒暄什麼，既然是來投奔，那就要主次分明。

納凡在後宅的辦公室裡正分配年貨，要過年了，金月說今年是新元立第一個年，一定要多發點東西，所以納凡正在計算數量，這時就聽見有人敲門。

玄六急匆匆的跑進屋子裡，“報道。”

納凡抬抬手，示意說。

“外宅有客人，一百多。”玄六隻能挑具體的說。

納凡不可思議的看著玄六，“真的？活人？”

“是！”乾淨利落的回答。

納凡立刻起身，跑出房門，推起一旁放的腳踏車就火速往外宅趕。洪水爆發已經兩個月過去了，這還是第一次納凡聽見說有活人，而且還是一百多個。這樣的訊息能不讓人激動嗎？

騎到訓練場的休息室，納凡放下腳踏車就往裡走，正好看見在門外來回徘徊的天一，天一衝納凡眨眨眼睛，納凡會意？有蹊蹺？

於是整理下衣服，邁著方步就走進客廳。

嚯！確實不少人，納凡一一抬眼看去，正好對上秦國生投來的眼光。

標準式笑容，皮笑肉不笑，納凡上前一步，“歡迎老先生來金宅，老先生貴姓。”

“秦。”秦國生回答的簡潔有力，不拖泥帶水。

“秦樓是你的？”納凡反映極快，忙問到。

“秦樓是我的孫子。”

納凡睜開眼睛，臉上驚現錯愕的表情。“您是秦樓的爺爺？”納凡見秦國生點點頭，於是走到秦國生身邊，還不忘交代璟樂，“璟樂，去把這些人都安排到新建的宿舍裡，然後順便去通知金月。”

璟樂雖然知道納凡很吃驚，也知道秦樓的地位不同，但是就這麼把金月叫出來好嗎？璟樂沒動，不動聲色的看著納凡。

納凡當然知道璟樂在想什麼？雖然這樣相見顯得不太好，畢竟金月是當家人，可是那是秦樓的爺爺，以後就是一家人，這樣做，避免兩者之間的尷尬。納凡重重的點下頭，璟樂才邁開腳步，迅速離開。

秦國生也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什麼事情沒看過，他當然早就知道這其中的貓膩，可是他也不能說什麼，只不過對於這兩個人和金月之間的關係，他有些好奇。更好奇的是，身邊的男人讓通知的是金月，而不是金宅的當家人。

納凡把秦國生，顧庭之請到了主宅的客廳，其他人全部帶到宿舍休息了。

納凡給秦國生倒了一杯茶水，“秦爺爺，你好，我叫納凡，是金宅的管家。”

秦國生上下打量著納凡，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不過20歲，可是處事老練，也很圓滑，而剛剛那個年輕人看著年歲也不大，卻處事沉穩，這金宅真是藏龍臥虎啊。

“嗯，聽秦樓說過。”秦國生端起茶杯，慢慢的品茗著。

“這茶不錯。”秦國生向來愛茶，可是逃難這幾個月也沒喝過什麼好茶，畢竟不能太過鋪張，也不能太引人注意。如今喝到好茶，難免要讚美一番。

“這是金月自己種植的茶葉，爺爺喜歡，一會我叫人給您送去一些。”納凡客氣的說著。

旁邊的顧庭之一句話沒說，當個隱形人，可是當他看見走進來的金月時，卻驚呆了。

純淨且嫵媚，淡然且*，這是怎樣的一個綜合體，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那平淡無波的雙眸彷彿深陷的旋窩，灼灼的吸引著人的視線，可是，顧庭之在看見金月的光頭時，嘴角還是輕輕的抖動了一下。

在顧庭之打量金月的時候，秦國生也在打量，這是個16。7歲的小女孩，可是卻彷彿經歷過萬種滄桑，沉著冷靜。

“秦爺爺，您好，我是金月。”金月走上前，微微彎了一下腰，行了一個禮然後坐在客廳的主位上。

秦國生看見金月坐的是主位，難免有些詫異，在大家族中，這主位可不是誰都能坐的，可是金月卻很坦然，秦國生點點頭，“常聽秦樓那小子唸叨，如今看見了真人，確實很討喜。”

“秦爺爺，秦樓還好嗎？”

“哎……我不知道啊，延之說秦樓是安全的，可是我來之前一直沒看到他，我也很擔心。”秦國生彷彿瞬間老了幾歲，再提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子時。

“放心吧，秦樓命大，秦爺爺帶著家人，就安心在金宅住著，有金月吃的，就有你們吃的，你們也無須客氣，就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金月頗有大家風範的和秦國生寒暄著。

顧庭之在一旁驚的愣了許久，他真的從來沒看見過這麼逆天的孩子，這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