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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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生老病死！
丟下身後的累贅，快馬加鞭花了八個時辰跑完一天的路程，馬車衝進力家堡大門時，八匹駿馬終於力盡哀鳴著摔倒在地掙扎不斷。
碧蓮拉著力屠和富貴從傾倒的馬車一躍而出，輕盈落地之後，急忙鬆開力屠和富貴的手，緊跟小跑起來的力屠，向著力家大宅中走去。
整整五年了，力屠第一次回家，家中的氣氛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死氣沉沉。
歡天喜地！
老宅內外到處擠滿了從附近州城趕回來的力家子弟，富貴滿頭大汗的小跑著，驅散身前那些心懷鬼胎的傢伙，帶著力屠和碧蓮一路向老太爺居所趕去：“讓開讓開，快讓開。”
看到富貴帶著力屠和碧蓮快步走入老宅的力家人，驚訝萬分，不過看到力屠陰沉的臉孔，這些人大多面帶嘲笑紛紛避讓開。
看笑話的居多，也表明不想和力屠有什麼瓜葛。
大院老宅前後八進，富貴急匆匆帶著力屠和碧蓮走進第三進的大門時，影牆後突然走出一名面色陰冷的高瘦中年男子，攔住他們的去路。
力中永，今年四十八歲，是力屠父親一輩八個兄弟裡年紀最小的一個，拉長著一張陰沉馬臉正上下打量他們。
這力中永個子又高又廋像根竹竿，平日裡做事也非常符合他這副扒皮模樣，陰狠得讓力家堡大大小小的傭戶人見人怕。
名聲臭得很，卻無礙他在力家堡的地盤上作威作福。
力中永陰沉的目光掃過碧蓮身上，轉了幾圈，回頭瞪著富貴大罵起來：“大哥讓你到臨城州府把力家的孩兒招回來，你急匆匆的帶個陌生人進家做什麼？”
富貴低下頭去：“八少爺，我出門時老太爺特地交待了，一定要見到小少爺，我這是急著帶他們去見老太爺。”
“見一個廢物有什麼用？”力中永尖叫起來：“以其急著見這個廢物，不如想想怎麼把力家這偌大的家產分了。他要是走得急了沒交代下，別人還以為我們吞了誰的財產呢！”
力中永對著力屠毫不掩飾的譏諷著，不過老太爺就是病危，虎威餘在，他對著富貴罵罵咧咧咒了一會，也不理睬旁邊的力屠，一搖三晃的踩著步子走了。
碧蓮規規矩矩站在力屠身後，看著力屠這伯父的裝腔作勢，心中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難受。
力屠面色如常，心底卻是恨意升騰，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些畜生還在想著力家的家財萬貫。
不用富貴再帶路了，力屠快步上前，徑直向著老太爺住所走去。
偌大個力家堡，上千戶人家，越是到了老宅深處，人也越少得可憐，到來五進之後，家中已經連個僕役都不見，能見到的，不過是力屠那七位伯父身邊的親隨，來往穿行，正帶著僕役，把白綾掛到廳堂各處。
“都打得一手好算盤啊！也不怕天打雷劈？老太爺還在，你們竟然這麼肆無忌憚。”力屠把身邊那些忤逆看著眼中，牢牢記在心裡。
力屠大伯力賈的親隨，力書偉正帶著家中幾名僕役，把臨時購買回來的花圈白紙抬進宅子裡，突然看到力屠帶了個女孩，帶著力屠走進後宅。
老爺可是交待過了，力屠要是回來的話，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見到老太爺。這個倒黴孩子，怎麼現在就回來了，他不是應該明天才到的嗎？
力書偉雙眉一皺，對幾個下人揮了揮手，讓他們自己去辦，自己則是轉身繞過庭院的走廊，抄了近路上前把力屠攔了下來。
指著力屠和碧蓮，對富貴嚷嚷起來：“富貴。你把力屠和這女子帶到這裡來做什麼？快帶他們出去，老太爺還……”
沉著臉的力屠也不說話，上前揪住力書偉的衣領，手一揮丟破麻袋似得，把力書偉丟出三丈撞在院牆上，頓時暈了過去。
那些還沒走散的僕役發出一陣驚叫，急急忙忙抱著手中物件，四散躲避開去。
被小叔力中永攔著耽擱了好一會，力屠的脾氣已經快被點爆了，力書偉又不知死活的衝出來做出頭鳥。
真是活該！
臨城州府城主府邸第一師爺少華，也是剛剛趕到力家堡，正帶著四名腰跨長刀的軍中勇武，緊隨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順著力家大宅中長廊前行，不時回頭對那少年問上幾句。
那少年十**歲的模樣，相貌堂堂面帶悲切，只是低頭時，眼中閃爍的狡黠哪有半點悲傷的意思，他正是力屠二伯力儒的兒子，力屠的堂兄力隕。
一行人剛剛從外面進來，也沒看到力屠行凶的那一幕，就聽到屋中僕役驚恐慌亂的叫喚聲，少華雙眉一皺，遠遠停下腳步看著消失在門那邊的力屠三人，奇怪的對力隕問道：“隕侄，那人是……”
力隕心中滿腦子是父親交待招呼好少華的話語，見到僕役慌亂跑動避讓，他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少華問話，這才伸手對一名健撲招手叱喝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出什麼事了？”
那僕役滿臉畏懼的縮了縮身子：“力，力屠少爺回來了。大老爺的管家書偉老爺，被，被他打暈了丟在牆角。”
力隕心中一咯噔，脫口而出：“力屠回來了？打了力書偉？”
那僕役畏畏縮縮點點頭：“回來了。回來了。”
看著那僕役的恐懼模樣，力隕心中頓時一陣心煩，開口咒罵道：“回來就回來，你們大驚小怪的叫什麼？給我滾下去。”
力隕莫名的衝著僕役發了一頓火，這才轉身對少華恭身抱拳歉意的解釋道：“師爺莫怪，前面那人必定是我那堂弟回來了。他從小被老爺子帶大，大了之後卻不知珍惜前程，專門走些旁門左道，五年前才被老太爺從家中趕了出去，想不到這個時候倒是知道回來分家產了。真是令大人你見笑了。”
“大人這邊請！”力隕說著伸手虛引，帶著少華向宅中走去。
豪門恩怨，少華見得不多，半輩子而已。
而且他的另一個身份，在這力家堡裡恐怕除了力老太爺，誰也不知道。
少華心中一直謹記當年是誰把病倒在路邊的自己撿回家中悉心照顧？誰賜給自己盤纏到大周帝都趕考？誰在自己高中三甲之後，卻被權貴手中被玩弄失意寡歡時，把自己推薦到了城主門下？
自己一路的榮華富貴，沒有力老太爺。
早就隨著那場大病，死在荒郊野外，餵了野狗。
力老太爺對少華來說不啻再造之恩，雖然這次是奉了城主大人的命令，來為這臨城州府最大的望族正名，預防力家堡人丁旺盛，稍有差池多生事端。
他更多是來見上老太爺最後一面，送上自己的恩公一程。
有什麼能為老太爺使勁的地方，也正是少華要出力的地方。
一路走來，面前這叫力隕的少年，說話間口齒伶俐，雖然對自己面帶敬意，但是話中對力家堡炫耀極致，更看不出對即將大限已到的老太爺表露出半點敬意，他的話，可想而知，誰知真假。
少華現在倒想看看，那出手打了家中下人的少年個什麼樣子。
……
從五進大門開始，力屠一言不發，一路走到老太爺屋前，一共丟出去了十二個家中叔伯的親信。
等他到了老太爺的屋前……
又是看到十幾個各房管事，正在那裡指手畫腳吵鬧不休，本是清靜安寧的院子裡，變得和鬧市一樣，亂哄哄的一片。
尤為刺眼的，更是那些白紙黑字紮起的花圈。
看著亂哄哄的院子裡都是各房的管事，力屠眼中浮起幾絲血絲，心中恨意越來越重，抬步穿過院子冷聲說道：“都給我滾出去。”
蓮姬看著力屠的狀態，心中恐怕他鬧出什麼惡事，冷著臉護在力屠身邊走上前去。
各房管事看到力屠出現，各自心中也是暗自吃了一驚。
他們每個人都再三接到主子的叮嚀，一定要嚴防力屠在老太爺駕鶴西歸前夕，回來招惹是非，沒有一個人是列外。
按從臨城州府回來的路程算，力屠就是回來，也應該是一天一夜在後天凌晨之後的事情，那個時候老太爺還在不在，就只有天知道了。
所以看到力屠突然出現時，這十幾個管事，各自眼中都浮起幾絲驚訝。
有兩個膽大心細的，仗著老臉厚皮，上前對力屠喚了聲小少爺你回來了，被力屠順手兩個巴掌扇得跌跌撞撞摔倒一邊。
剩下的聰明人規規矩矩的趕緊繞開力屠退了出去，都不是傻子，這個時候沒人會去想觸力屠的黴頭。
一窩蜂的跑了個乾淨。
力屠沉默了一會，回頭對富貴說道：“富貴。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去看看爺爺。”
看了眼身邊的蓮姬，力屠對她點點頭：“你和我來。”
兩人走上門前臺階，身形高大的力威滿臉疲倦的開啟門，對力屠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小少爺，你和少奶奶見過老爺就出來。一會老爺還要見見故人。”
力屠對力威點點頭：“我省得。麻煩你了威爺爺。幫我召集祖祠的長老，大周各地大掌櫃，讓他們等著吧！……讓金哥等我一會，我有話對他說。”
說到最後一句是，力屠的聲音壓低了許多。
力威輕聲應下：“祖祠長老一會就過來。各地的大掌櫃，恐怕要到傍晚才能都回來，我會通知下去。”
力屠點點頭，帶著蓮姬走進門去。
……
力屠提前回到力家堡，連老太爺的馬車的拉騎都倒閉了六匹，而且第一時間進了老宅去看望老太爺的訊息飛一般的傳遍整個力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