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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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最後一次

展御拍拍他的背，心裡有些感動。“做什麼講的和遺言似的。”

她雖然不曾說，卻是真的感激他的，這一路若非有他，只怕還不知要艱險多少倍。

他已經為了她將所有的一切都打算好了，甚至明明對洛千翊有那樣的承諾，還違揹他救了她，此番回去又要如何跟洛千翊交代？

“你就不能不回去嗎？你瞧瞧你，什麼本事都沒有，就光有個腦子，人家一刀劈下來，你有腦子頂什麼用，反正你有那麼多的門路，隨便派個功夫好的去幫他也成啊……”自己都說了京中混亂的不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湊什麼熱鬧？“你放心不下我，我又何嘗放心的下你？”

感受到擁著自己的身子輕輕一顫，隨後摟著她的懷抱越發緊了。

展御說完這些話就後悔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他跟前，她總是不自覺的弱了一截，彷彿處處要受他的照顧才能存活一般，肆意哪裡去了？瀟灑哪裡去了？婆婆媽媽的連自己都嫌棄自己。

“展御。”

冷不防耳邊那人輕喚。

“嗯？”她回過神來，低低應了一聲，卻又是長久的沉默。

正以為他不會說話了，那低沉的聲音卻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艱難道：“你真的希望我留下來嗎？”

“嗯。”她點點頭，不管怎麼樣，遠離是非總歸比攪入那灘渾水要來的安全。

“那麼，若是我說，我帶你離開……”他頓了頓，又繼續說：“我背棄……誓言，你可願意放棄所有的一切，隨我遠離塵囂？”

展御一怔，遠離塵囂？他是什麼意思？

“你會永遠見不到千翊，或許，連天朔國都不會再回來……你，可願意？”

她猛然推開他，眼中閃爍不定，甚至連面上都顯出幾絲難得的慌亂，“我……”頓了片刻，又斂下情緒，“說什麼呢，如何遠離塵囂，你我本是凡塵中人……況且，況且……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說到最後，展御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眼睛。

不願嗎？

林卓一笑，強壓下心中的躁動和絲絲窒悶，抬手撫了撫她的臉，“瞧你嚇的，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好了，幾日前我已經通知了千翊要回天朔的事情，如今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出去吧。”

“哦……”展御吶吶迴應，始終不敢再抬起頭來，應完後便匆匆走到門口，拉開門閃了出去。

一路走了很遠，她才停下直喘氣，帶著艱難掙扎的話仍在耳邊，忍不住心中湧起淡淡的酸澀。

就連不顧道義，違背俠義也要遵守的誓言，他卻說要為了她而背棄，這是下了怎樣的決心？

可是，她如何能迴應？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裡頭，林卓仍舊呆呆站在原地沒有動作，面上的笑意像是流水一般逝去，他從一疊書底下抽出一幅畫卷，筆墨早已經幹了，卻還散發著淡淡的墨香，顯然是不久前才作的，濃墨追逐著情緒流淌，每一筆每一畫都都帶著深深的無可奈何。

畫卷中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絕色容顏上帶著半張金製面具，纖長手指輕輕觸到畫中少女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眷戀，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幾下，終於撫住胸口輕笑了一聲，“遠遠看著，遠遠守護，可終究，沒有忍住。”

是他任性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