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最後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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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最後的請求
小護士和廖雪再次傳來‘女’子特有的嬌笑聲,連成一片。。:щww.。
林翰不打算再裝下去,他現在確實是飢腸轆轆,只要是能吃的食物,只想一股腦全部塞進肚皮。
睜開沉重的雙眼,這次再看到的景物逐漸清晰起來,廖雪臉‘色’‘潮’紅,‘精’神煥發,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殷切多情,就如同換了個人一樣神采奕奕,神‘色’間隱隱還流‘露’出了幾許少‘女’才特有的羞澀赧然
。
陳朗站在一邊,卻面‘露’疲倦之‘色’,不過還是強忍著陪笑故作輕鬆。
林翰只瞥了他一眼,隨即就明白了陳朗現在的感受。身心俱疲應該是最恰當的一種描述。
一面是他連夜奔‘波’,身體上有些吃不消;一面還有自己的病情一定再被他‘摸’透了底,知道醫治無望,心情無以復加的糟糕。
林翰不打算現在說這些掃興的話題,很急迫的問道:“多多的手術怎麼樣了?”
廖雪用力地點了點頭,還沒開口,陳朗先接道:“一個小時前結束了,溫主任親自主刀。他說非常順利,一切都沒問題。多多現在被安排在特殊的術後觀察室,有專‘門’的護士和醫生隨時觀察。”
林翰問道:“這麼說,多多就算沒事了?他真的可以擺脫病魔了?”
陳朗笑道:“當然,從今以後,廖雪姐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也再也不用帶著多多來醫院每個星期都做透析治療了,溫主任和我都樂觀的估計,如果不出意外,多多可以和其他的孩子一樣,自由自在的享受美好的生活了。”
林翰聽的眼睛冒光,欣喜無比,一下從‘床’頭坐起:“是真的啊?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他一時‘激’動,找不到好的詞彙,卻又興高采烈的無以復加,忘情的抓住廖雪的手連連揮舞。
廖雪一張俏臉變的通紅,低下頭不語,卻任由手被林翰握著,不做掙扎。
林翰仰天長長吁氣,想起這麼久的等待和堅持,終於換來了多多的康復生機,確然不枉。自己臨死前,還是做了件大大的行善積德的好事。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朝陳朗揮揮手,說道:“宋醫生呢?多多能得到救治,全虧了她從中斡旋,陳朗你快去問問她,想吃什麼,想穿什麼,我無條件滿足!隨便她提什麼條件都行……這回宋醫生居功至偉,她就是想換個男朋友,我都一定幫她……”
幾個小護士馬上樂出了聲,看到陳朗神‘色’不善,又趕緊捂住嘴巴,憋的十分辛苦。
廖雪嗔怪的白了一眼林翰,示意他不要瞎說,林翰哈哈大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
陳朗回頭看了看‘門’口,轉身對廖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林翰談談。”語氣並不怎麼客氣,很是嚴肅。
廖雪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不無擔憂的看向林翰,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從椅子上站起,和那幾名護士一起走出了房間,隨手關好了‘門’。
陳朗拉過一把椅子,在林翰的‘床’邊坐下,先是拽過他的手不住摩挲,隨即低頭無語。
林翰收起了笑容,也用另外一隻手按住他的手背,沉聲道:“陳朗,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我看就還是不要說了吧?多多能夠被你救下這條命,我已經很知足了,真的。”
陳朗猛的抬起頭,眼底裡滿是血絲和淚痕,說道:“林翰,時至今日,我才覺得你真的很偉大,很高尚,真的。”
林翰苦笑道:“算了算了,你少來酸的,別要把我也‘弄’哭了啊。”
陳朗搖搖頭道:“我沒和你鬧著玩。在大雨中,我看到你居然是用爬,還一直馱著多多面朝醫院的方向……我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你自己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你知道嗎?!這個時候,你還拼了命的去救別人,在那麼大的雨中糟踐自己的身體……”說到後來,已然哽咽。
“有些事總得堅持一下。”林翰並不如何動容,淡淡道:“能夠幫助廖雪和多多一直是我的心願,這你也知道。幸好我還有力氣,爬幾步又算的了什麼?如果要是我當時不堅持,選擇去路邊逃避,可能就會錯過你的車,而我也一樣會昏過去對不對?你說那樣一來,救治多多的寶貴時間,是不是就會白白被‘浪’費掉?”
陳朗無力的點點頭,說道:“總之都算你說的對……”
林翰辯道:“什麼叫算啊?本來就是嘛……對了,幫我清算一下手術的費用吧,我隨時可以結賬,銀行卡就帶在身上。”
陳朗道:“不多,溫主任說一切費用全部按最低折算,天亮以後我就幫你去辦。”
林翰心裡很是安慰,點頭道:“這樣就好了,廖雪從今以後,就可以徹底擺脫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頭了。”
“你說有些事總得堅持一下
。”陳朗默默的低頭不看他:“多多的事算是瞭解了你的一樁心願,接下來是不是也為自己堅持一下?也算是為了我們堅持一下?”
林翰知道他意有所指,是在說自己的病情,頹然嘆道:“事到如今,陳朗,咱們倆誰也別藏著掖著了,我這病是個什麼狀況不但你心裡一清二楚,我也一樣知根知底。不瞞你說,我消失的這兩天去拜訪了大學帶我的導師,在他那裡,什麼都搞清了。”
陳朗吃了一驚,抬頭道:“你是說顧教授嗎?他是咱們院裡的名譽顧問,以前經常來講課的。老先生博學多識,他怎麼說?”同時眼中又閃出一抹希冀。
林翰沉默不語,只是在他的注視下,緩緩搖了搖頭。陳朗的眉頭再次皺起,那一絲驚喜迅速消失,滿臉的失望落寞。
林翰不想和他說的太詳細,只是用搖頭告訴了陳朗結果。
其實就算把一切都講給陳朗,能夠總結的一個動作,不也是搖頭而已嗎?
“我打算回家去,然後在回建琢的老家去。”林翰緩緩說道:“剩餘下的時間,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見,不要把我耗在你這裡,就算是我對你最後的一件請求。”
陳朗低下的頭一直不再抬起,手中用力的握緊了林翰的手,一再收縮。猛然間站起身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個覺。”說完也不等林翰答話,頭也不回的甩‘門’而去。
林翰怔怔地看著那扇米黃‘色’的房‘門’,眼神呆滯,泥塑木雕一般巍然不動。
天亮以後,林翰不見有人來病房,索‘性’穿好衣‘褲’,直接去了一樓大廳住院‘交’費處。在查明確認了患者甄多多的身份以後,他給這個病‘床’打入了二十萬的存款,隨後悄悄一人打車回到了家。
林翰把順路在街口買來的鮮‘奶’餵給了小紅小藍,一頭扎進‘床’頭,看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他要計劃一下剩餘下的時間,能幹些什麼剩餘下的事。然而心頭沉重,卻無論如何不能集中起思想,一會想到這,一會又想到那,雜念叢生,半天不能理出一個頭緒。
心煩意‘亂’之下,林翰索‘性’不去再多想,從口袋裡掏出了薩仁‘花’那首詩文,出神的閱看
。
這首詩究竟是薩仁‘花’隨隨便便的塗鴉之作呢,還是真的暗藏玄機?當年窮上百人的文科團隊,生化團隊,也對其研究不出個所以然,那麼現在以自己的心智慧力,又能看出個什麼名堂?
林翰越看下去,越是無法集中‘精’力。詩文中的什麼雪神,高山,急流,紅巖,還有莫名其妙的幽靈,實在是沒有什麼想象力怎樣把這麼多的東西融合在一起,索然無味的丟棄到了一旁。
電話突然響起,林翰‘摸’出來一看,卻是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一個人:姬小婷。
幾番猶豫,他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沒等出聲,姬小婷那邊異常篤定穩健的聲音傳了過來:“林翰,我在醫院,和若晴姐還有陳朗到處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回家了?”
林翰支吾道:“是……我剛剛想……”
“在家就好!”姬小婷果斷的打斷了他的話:“你等我過去,十分鐘!”跟著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林翰看著手裡的電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對於姬小婷,他只有無盡的抱憾和無奈虧欠,找不到什麼語言來和她對話,因為到這步田地,多說什麼都是無益。
林翰甚至有些偷偷的慶幸,多虧自己和姬小婷之間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也沒有太深的相戀,一切都是剛剛好。他可以理解成懸崖勒馬,也可以說成是回頭是岸,總之無論怎麼說吧,從姬小婷的角度來看,她還有大幅的迴旋餘地,長痛不如短痛,這姑娘好賴是沒瞎在他林翰的手裡。
將死之人,見不見面還能怎麼樣?這世上有太多的海誓山盟、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林翰相信多是傳說,於現實裡卻大可不必當真。愛情還是要講基礎的,面對殘酷現實,每個人保持理‘性’並不為過,太瘋狂的那才不正常。
拿林翰和姬小婷來講,他覺得姬小婷最好馬上消失,就當做沒認識過他、什麼都沒發生過最好。王寶釧可以寒窯苦等一十八年,終於等回了薛平貴,起碼她還是有得等;林翰卻要馬上一命嗚呼的人,姬小婷就算有心和他白首,卻又從何等起?最多也只能等下輩子吧,這輩子就別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