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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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決心
石嘉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抱住了林翰，胖嬸也是匆忙跑出去拽住了丈夫。
同時衚衕外傳來了不知是誰的一聲大喊：“大家快去看看啊，賣煤的楊家老小子被開發商捅死了！”
靜夜之中這一嗓子很突兀，大家聽的真切。胖嬸見林翰這一拳沒打到田福成身上，心裡很是慶幸，轉頭對弓語點點頭算是表示謝意。拽著丈夫出去了，外面的這一聲喊，直接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田福成躲過林翰那猛若雷霆般的一拳，酒意被嚇醒了一大半，臉蛋子上被玻璃碴劃破的地方鮮血直冒，痛的呲牙咧嘴。
李奶奶懷裡抱著那隻短腿貓，慢慢的踱到了林翰門前問：“小嘉，這玻璃好端端的怎麼碎了，外面又喊殺人了的，咋回事？”林翰將受傷出血的手背在身後，平靜的說：“奶奶，我自己不小心關門力氣大了，這玻璃脆的緊。沒事，明天我去市場上再割一塊。”弓語氣鼓鼓的看了看林翰，轉頭回屋去了。石嘉看林翰又朝自己使眼色，上前扶住奶奶說：“沒事了，奶奶咱回吧，剛才是衚衕外有人吵架亂喊，我出來聽到了。”“我聽見是他張嬸子的聲音，”老太太很固執。弓語揹著手走出房來說：“奶奶聽到的沒錯，嘻嘻，就是胖嬸，她啊，剛才又在外面和老田大叔吵架呢。”“唉，好好的日子不過，還成天吵什麼架？又不是年輕人了。”李奶奶被石嘉扶著一步一步往回挪了。
弓語拉著林翰進了屋，另一隻手拿出一個簡單的衛生急救箱。林翰說：“等一下。”俯身把紙箱放好，又小心翼翼的把那隻小瞎貓捧起，慢慢的放入箱中。弓語看了看皺眉問道：“要緊麼？”林翰說：“還好，能喘氣，能叫喚。”弓語就叫他坐在床頭，開啟箱子，先是拿出一瓶醫用酒精，把一把精緻的小鑷子放進去開始消毒。林翰就笑：“你這樣消毒，下次還用不用？”
弓語臉一紅，啐道：“要你管！”林翰說：“別說下次了，一會就不能用了，你把鑷子拿出來，給我瓶子。”弓語依言拿出了鑷子，林翰左手拿起瓶子，右手儘量的攤開，手背朝上，輕輕的倒下一滴一滴的酒精。許是慶幸自己這一拳沒打到田福成，這樣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也許是酒精碰觸到傷口傳來的刺痛夠爽，林翰情不自禁的冷吸了口氣。弓語拿起鑷子，開始小心翼翼的剔除林翰手背上的細玻璃碴。林翰皺著眉一聲不吭。
石嘉經過房前，看到這一幕，也走了進來檢視他的傷勢
。林翰望了望他，輕輕的說：“看熱鬧就離得遠點，別亂說話。”石嘉“嗷”了一聲，看到他的傷勢並無大礙，便匆匆的出門而去。弓語笑問：“你就知道他是一定去看熱鬧麼？”
林翰不答，說：“小語，剛才謝謝你。”弓語就抿嘴笑：“那你現在就不謝謝我了麼？”林翰說：“恩，不但現在要謝謝，新工作的事情，也要謝謝你。”弓語很是驚喜的道：“你是答應去了？”林翰說：“恩，我明天去快遞公司交待下，抽出時間來我就去面試。”弓語慢慢的收起鑷子，拿出紗布開始裁剪，說：“翰哥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想通的麼？我總感覺你是敷衍我，要你想通這件事，我有點不相信。”
林翰哈哈笑道：“我又不是怪物，怎麼會想不通？”弓語催促道：“說不說？”
林翰收起笑容，動容道：“剛才你拽了一下田福成，我就想通了。”
弓語好奇的瞪起眼睛問：“啊？那一拽，你就.想通了？”“是”，林翰接著說：“你和石嘉都用行動告訴我，我不能把你們對我的期望和我對自己的自私捆綁在一塊。”
“你自私？”弓語有些摸不著頭腦。林翰又望了望她皎美的臉龐，說：“該你想不通了吧？呵呵，那就別想了，快包紮。回頭記得叫你同事聯絡她哥哥，我要去賣藥了。”
“你別說的那麼難聽，”弓語有些不爽：“畢竟是境外獨資的企業，待遇很高的，你以為是江湖上的皮包公司啊？”
林翰搖頭道：“小語你不知道，名聲再好聽，也脫離不了本質的。即便這個公司是產銷一體的話，那它的產也是絕對的商業機密，你同事的哥哥也好，其他的高層也好，包括我去以後，我們所面對的只能是銷這一塊。不會讓你輕易接觸到研發部門的。這幾乎是近些年那些獨資企業的統一模式，所以你說我這個生物系大學生去了那裡，除了賣藥還能做什麼？”
“會是這樣的麼？”弓語有些不解。林翰道：“據我所知，大體都是如此。你想外國人是很精明的，他們會允許別人輕易知道自己產品的中心研發技術麼？這一點，在醫藥這個領域，尤其甚之。”弓語說：“管不了那麼多，人家的技術既然是自己費力弄出來的，要保密要研發權當然應該，又不犯法。你只管幹好自己的工作就得了，待遇上又不會虧待你
。”
林翰說：“這個可也不保準啊，我估計十有**是要看業績的，做銷售，要是一點能力都沒有，一直也不出業績，你想老闆能一直養著這樣的白吃飽啊。”
弓語點頭道：“那說的也是，不過還是那句話，還沒做呢也不知道怎麼樣，你總得先去試試吧。”林翰點起一隻煙，說：“要的要的，我這不是說了嘛，我一定不辜負弓姑娘的期望和推薦，一定積極幹出成績！既然答應了你，我就會全力以赴的。”
弓語很是高興，站起身來說：“那好啊，你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到時候可要好好幹。我這就回去打電話。”收拾起醫藥包回了屋去。
林翰緊著吸了幾口菸屁股，陷入了沉思中。自己的心智還是不夠成熟，今天一見到小貓崽遭到迫害，立馬暴起，要不是弓語的話，可能現在最好的結果也是田福成滿臉開花，自己四處張羅醫藥費呢。這還僅僅是很小的一件事，以後比小貓崽更能打擊自己神經的事情說不定更多，難道那到時候每次都是像今天一樣的暴走麼？
林翰默默地低下頭來。他想起了母親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人的命，天註定。”不禁好笑，母親年輕的時候博學多識，風姿綽約，是個有名的才女，典型的唯物主義者，也不知怎麼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事沒事的就總提這句話，這可和她的性格是不符的。要是這話現在用在自己身上，看來也不合適。自己總是推崇“性格決定命運”的，什麼樣的性格就決定著你有什麼樣的際遇，而一個又一個的際遇連起來，就是命運。林翰心裡有一個聲音其實很強烈：還沒準備好的、不成熟的性格，不能決定命運！
林翰把枕頭擺好，才要脫衣，又有些不放心。走過去伸手探了下小瞎貓，暗叫一聲“不好。”那貓咪現在體溫似乎是熱了上來，渾身抖個不停。林翰拽過外套，把張棟給拿的一點消炎藥取出來用手掰開壓碎，取了些水攪拌清，抓起貓咪給強行灌了下去。
做完這些，林翰才上床，心想是死是活看它的造化吧。“貓的命，天註定”。剛要關燈，猛的見石嘉直直的矗立在視窗，嚇了一跳，坐起身來隔著窗戶笑道：“臭小子，人嚇人嚇死人！這是要鍛鍊我的心臟麼？進來說話。”石嘉就進了屋，說：“我看你睡沒睡，沒想嚇你。”拿出一袋塑膠裝的酸奶又說：“今天的生產日期，我看雞肝不一定頂用，把這個給它們喂下？”林翰很開心，笑道：“你想的比我細多了，好啊。不過用不了一袋，每人幾口就好，再留點給奶奶那隻。”倆人抓起那倆只苦命的小貓，開始餵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