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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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我不去
第165章 我不去
深圳街頭的洗浴城，跟毗鄰的東莞一樣，遍地皆是。大家都清楚所謂的洗浴城是怎麼回事，這年頭，人們笑貧不笑娼。沒有錢可恥，有錢的人，放屁都是香的。雖然國家屢屢掃黃打非，可是奇怪的是，越掃黃，那些洗浴城便越開得起勁，現在隨便到天朝的某個縣城去，要是找不到這樣的一些場所，人們反而會感慨：“他孃的這個地方也太封閉落後了。”某個產業的興旺發達，反而成為了一個地方是否開放文明的代名詞，不知道這是不是現代社會的一種諷刺。
水無形洗浴城開業只有兩年，但是生意一直持續火爆。深圳是一個年輕的城市，這裡充斥著太多的躁動不安的年輕人，枯燥乏味的流水線生活窒息著他們的夢想，居住環境極為惡劣的集體宿舍又使得他們沒有一點私人空間，於是很多人便只能到那些特殊場所，發洩一下被深深壓抑的人性。
還有一點，像韓三林他們經常做的那樣，想要談成一筆業務，請客戶去特殊場所幾乎是必然要走的程式。有了這些潛在的龐大需求，也就難怪這些年各種各樣的洗浴城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出，而且生意持續火爆了。
水無形洗浴城一二樓是泡腳的，一般是中草藥泡腳，並有按摩技師提供腳底按摩服務。這裡的技師通常只提供按摩服務，不下海。想要尋求特殊服務的，得去三樓及以上。在那裡，可以純粹的按摩，也可以享受其他服務。不過，去往那個樓層以上的，恐怕沒有幾個是抱著純粹按摩心思的。
張必成等人一進去，立即就有服務員迎了上來。韓三林熟門熟路的辦了卡牌，然後便有人過來將他們引到一個包房。
張必成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自然是啥都不懂。不過，有韓三林等人示範，倒也不虞出洋相。
不得不說，躺在沙發上，熱熱的水泡著，沒幾分鐘就出了一身大汗，又有人給按摩著腳部，這種感覺確實很好。怪不得很多人都喜歡去泡腳，從養生的角度來說，經常泡腳是有益於身體健康的。但是一項有益的理療專案，到了天朝，卻走了樣。眾多的洗浴城，泡腳是最微不足道的專案，真正的大頭卻是在特殊服務上。
張必成觀察了一下，腳底按摩的技師普遍都不漂亮，也許這就是她們沒有去三樓以上的原因。不提供特殊服務，收入自然是少了很多，而且也得不到顧客的好臉色。在這種地方，所謂富貴不能**，貧賤不能移的說法只能是笑話。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尊嚴是個奢侈品，理所當然的便受到那些“高貴者”的踐踏。
張必成從這些技師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對於工作的熱情，有的只是麻木。在按摩的時候，簡化程式、敷衍了事是常態。好在絕大多數顧客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泡腳，找樂子才是王道。
泡了半個鐘頭，韓三林等人便轉移陣地了。臨走之時，韓三林還有點不死心，問道：“牛大哥，你真的不上去？”
“不去了。你們去吧。”張必成自己不好這一口，卻不能阻止別人也不去。
“那好吧，你先在這裡泡著，泡完後就在大廳裡坐一坐。我已經叫了些吃的，那裡還有些雜誌，你可以邊看邊吃。待會咱們去宵夜，可不能跑了。”
張必成有心拒絕，想了一下，還是說道：“好的。我在大廳裡等你們。”
韓三林等人上三樓去了。在路上，瘦三奇怪的問道：“韓三哥，你幹嘛對這小子這麼好？他跟咱們業務部可沒有半點關係。”
韓三林說道：“你懂個屁。他是咱們九麗集團大小姐跟前的一等紅人，早在入職的那一天我就看出來了。後來方小姐請他出去吃飯，你想一下，美久環保紙品上下幾千人，哪個有過這種待遇？”
瘦三道：“原來就是他？可是後來不是啥都沒有發生嘛。”
韓三林道：“我告訴你，在集團總部也有我幾個朋友，透露一個更勁爆的訊息給你們，張必成現在是方小姐的特別助理。你們知不知道特別助理意味著什麼？那是方小姐親信中的親信，很多事情他出面就等於方小姐出面。大家再想一想，方小姐現在快三十了，連男朋友都沒有一個，她老爸又只有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以後整個九麗集團都等於是她的。她對張必成的態度這麼特殊，搞不好還有那方面的意思呢。”
瘦三倒吸了口氣，說道：“這麼牛掰，那還在美久的質量部呆個什麼勁啊？”
韓三林說道：“那就不知道了。也許是暫時鍛練一下，也許有其他目的。反正大家對他態度好一點沒錯，我可是從始至終對他都是極好的。要是以後他上了位，咱們也有好處不是？”
瘦三哀嘆道：“可我對他的態度就不好。”
“嘿嘿，那你以後就想辦法補救吧。”
張必成自然不知道韓三林等人在背後八他的卦。泡了一會兒，水漸漸涼了下來，也沒甚麼意思了，於是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在大廳裡，他給吳若薇打了個電話。
“猜一下我現在在哪裡？”
“世界這麼大，給一點提示行不行？”
“剛和同事去酒吧喝酒了。”
“現在在泡腳？”
張必成可就真的驚了：“這都能猜到？”
“你們男人，喝了酒就泡腳，有什麼難猜的？”
“我這是第一次。”
“正因為是第一次。往常你是喝完酒就回宿舍，今天特意讓我猜，不是泡腳是什麼呢？”
“你……這思維太強悍了。就不能想想我幹了點其他的？比如扶了個老人，救了個孩子啥的。”
“問題是你做了嗎？”
“呃……我就只泡腳，沒有消費其他的。”
“明白。你不用跟我彙報，我也不會查你的崗。”
“這麼相信我？”
“你面對黎小姐這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都能坐懷不亂，我還有什麼不能放心的？”
“呃，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嘻嘻，當然是誇你了。”
掛掉電話，張必成忍不住感慨：這丫頭，越來越可愛了。
不過，若真是黎英這等大美女投懷送抱，自己能不能坐懷不亂，可真難說得很。畢竟，自己只是一個有理智的男子，不是有理智的太監。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張必成坐了下來，拿起雜誌開始看。
進出水無形的客人很多，於是很多人都看到了這樣一個奇怪的現象：在大廳裡，一個年輕男子，無視滿大樓的美女，翹著一個二郎腿，悠哉遊哉的看雜誌。老天，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男人們找樂子的地方。男人們到了這種地方，不好好的尋開心，裝什麼清高，冒充什麼好學寶寶呢？
過往的人們無不鄙視他，就連服務小姐們，也在暗地裡指指點點，掩嘴偷笑。所笑的，無非又是一個土包子而已。
張必成完全無視人們的嘲笑，自得其樂的看雜誌。在當下的天朝，有一種聲音，呼籲將紅燈區合法化，所列舉的理由無非是堵不如疏，紅燈區既然事實上存在，存在即合理，倒不如索性合法化，省得人們嫖個娼還得偷偷摸摸。而且合法化之後，既保障了小姐們的權益，又可以解決很多社會問題。
在張必成看來，這就好比小偷，千年以來未曾消失的職業，如果存在即是合理，那麼小偷莫非也能合法化？至於保障小姐權益，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正常公民的權益尚且無法完全保障，還談什麼保障小姐權益？按天朝的尿性，最終保障的，無非是那些敲骨吸髓的老鴇們和充當庇護傘的*官僚罷了。那些出賣身體的姑娘們，依舊只能在暗無天日的世界中掙扎求存。而那些敲骨吸髓者，為了追逐更大更多的利潤，還不知要幹出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這就是紅燈區合法化之後的處境，除了養肥那些敲骨吸髓者外，沒有任何好處。而現在居然有那麼多專家學者鼓吹紅燈區合法化，除了讓人懷疑他們的險惡用心之外，找不到其他解釋。如果有人勸這些專家學者將自己的家人送入紅燈區，恐怕第一個勃然大怒的，就是這些專家學者了。能推人而不能及己，也算是天朝專家學者的一大特色了。
張必成雖然極其鄙視這一套謬論，不過他並不向別人推銷這些理念。人家有嫖個娼的自由，自己也有潔身自好的自由。用彼之自由來鄙視我之自由，豈非也是一種霸權主義？
看了一小會雜誌，隱隱約約的，似乎從二樓包間裡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
張必成放下雜誌，側耳細聽了一會，沒有聽出什麼名堂。包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傳出來的聲音很小，根本就聽不出什麼來。想到這種地方原本就藏汙納垢，啥樣人都有，黑社會的人在這裡大打出手都有可能，所以張必成搖了搖頭，不再理會，拿起雜誌繼續看了起來。
但是大廳裡的服務小姐們似乎都有些不安，一個個踮起腳跟，伸長脖子，向二樓方向張望。
張必成招了招手，叫過一個服務小姐，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那服務小姐低聲說道：“有個新來的女孩，特別漂亮，客人們都想叫她上樓，她死活不幹，所以就惹得老闆們不高興。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前兩次老闆們都沒有再計較，只是這一次碰上了一個較真的老闆，非要拉她上去。這不正在吵呢，聽說那老闆非常生氣，連扇了那女孩三個耳光。”
張必成大怒，說道：“這不是逼良為娼嗎？”
“可不是，誰叫咱們命苦呢？”
張必成還待說什麼，二樓包間的門似乎突然打開了，緊接著傳來“咕咚”倒地的聲音，一個極為囂張的聲音大聲喝道：“打死這個臭婊子。”
然後一個極其倔犟的聲音尖聲叫道：“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