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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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兩千
第103章 兩千
?張必成在來之前,設想過很多種情況,包括遇到林曉嫣之後,自己該如何應對,才能表現出一種不卑不亢的態度。惟獨現在這種情況,是他從未想到過的。錢的花銷倒在其次,關鍵是時間。僵局不知要持續多久,莫非自己的假期,要莫名其妙的全部耗在這個地方?
無論如何,既然來了,至少要把情況弄清楚再說。
摩的到了化工廠門口,還沒靠近,一陣嘈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張必成下了車,只見化工廠門口,一群四五十歲的工人或散坐,或站立,或倚在鐵門上,人數估摸著有一百多人。男女都有,有的為了方便,甚至將孫兒孫女都帶了過來。
人一多,現場就顯得非常嘈雜熱鬧。大家各自拉著相熟的人聊天,因此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圈子。再加上小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打鬧,更加顯得人聲鼎沸。
雖然說是鬧事,但大部分人都顯得很理智,並沒有過激的行為,更沒有衝擊厂部辦公樓的意思。大家聚在廠門口,更多的像是趕赴一個社交場合,聊聊天,敘敘舊,在老朋友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孫兒孫女。只有在大鐵門上拉了幾幅橫幅,上面寫著“要工齡,不要買斷”,“買斷工齡是非法的”,“我們要養老,我們要吃飯”等等,這些才是他們要表達的訴求。
在大鐵門後面,站著幾個厂部保安。不過這種安排,更像是為了防止出現意外,而不是驅散這些示威的老職工。因為大部分保安其實就是廠內職工的親屬,或者鄰居,大家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下不去那種狠手。
並沒有厂部領匯出來調解。據說示威的第一天厂部領匯出來過,給大家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但歸根到底只有一句話:“買斷可以,加價不行。”所以工人們只能將他說的話看做屁話,一陣起鬨之後將他趕跑了。之後,再沒有領匯出面安撫過。在他們看來,此事冷處理一下,等工人們鬧騰夠了,沒有了勁頭之後,自然就消停了。畢竟大多數人都面臨著生活壓力,或打點零工,或做點小生意,或者去了其他單位上班,總之是沒有這麼多精力來鬧的。
不過算盤雖然打得好,現實卻往往不盡如人意。領導們顯然低估了人民群眾的毅力和智慧,雖然並沒有人牽頭,但大家很自覺的分成了幾個班次。有的負責上午,有的負責下午,今天來不了就明天。這樣一分工,廠門口總是能夠聚集幾十上百號人,他們並不搞暴力破壞活動,只是用一種沉默的力量來進行抗議。
這麼多人聚集在廠門口,對人們的上下班自然造成了影響。其他部門的人還好,大不了就是在近百雙眼睛的注視下走進廠門罷了,惟有負責辦理本次買斷手續的綜合處,每當他們一現身,大夥兒便立即圍了上去,別說進去了,就連挪動一下步子都難。搞得後來他們都沒辦法上班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十幾天,工人們並沒有任何罷手的跡象,這時候公司領導們也開始犯難了。工人條件其實很簡單,每年一千太少,得加到兩千,另外繳足職工們應繳的養老和醫療保險。答應工人條件吧,那得多支出一筆不菲的費用。就以職工們平均二十五年的工齡計算,光是買斷就要多花一千多萬,加上繳保險的錢,總共要花到三千萬去。這筆錢無論如何廠裡是拿不出來的。在鼎盛時期,這點錢不過是毛毛雨,別說三千萬,拿一個億都不帶眨眼的。現在這種外憂內困的時期嘛,打腫臉都冒充不了胖子。
不答應呢,每天百多人圍在那裡,影響上下班還是小事,關鍵是影響太惡劣了。縣裡面的領導已經多次打電話過來,強調一定要妥善慎重地處理這個事。不準暴力執法,不準將訊息擴散出去,當今社會,穩定是壓倒一切的,出了亂子誰都負不起責任。
這就像是風箱中的老鼠,兩頭都在受氣。你不讓出亂子,那就拿錢出來安置啊。沒錢?沒錢你說個卵。
當然這種話公司領導也只能是腹誹而已,當著縣領導的面,是萬萬不能說的。
這個就是本次堵門事件的基本情況。
張必成下了摩的,數十雙目光齊刷刷望了過來,發現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之後,頓時沒了興趣,便不再理會他。
廠門口有個小門,供人出入,平時是不關的,現在也被關上了。
張必成走過去,拍了拍那扇柵欄門,一個保安過來,警惕的審視著他,問道:“你找誰?”
“我找龔月庭,技術處的老大。這是我的身份證。”
保安用極度懷疑的眼神打量著他,彷彿他的腦門上刻著“刁民”兩個字。
張必成對這種人的鄙夷目光早已能夠熟視無睹。做狗仔的時候,什麼樣的鄙視沒有遇到過?
保安拿著身份證進門衛室打電話去了,過了兩三分鐘,便走了出來,將身份證還給他,同時開啟小門,說道:“龔處長叫你進去。”
張必成來到厂部辦公大樓。這棟樓也是一棟老式建築,使用年限至少也有五十年了,但質量還是很好。大樓沒有電梯,只有寬大的樓梯,由於結構的原因,樓裡冬暖夏涼,基本不需要開空調,坐在裡面便非常舒適。但是由於經常消毒的原因,一進樓裡就能聞到一股很明顯的消毒水的味道。而且地面經常都是溼的,走起路來就得非常小心。
化工廠鼎盛的時候,辦公樓里人滿為患。當時領導層曾經放出話來,要在附近另擇一塊地建一棟現代化的辦公大樓。都已經開始奠基了,結果國內外經濟形勢風雲突變,好好的一個企業,突然就舉步維艱了。外面的債務收不回來,自己又欠了別人的債。就是這種迴圈往復、誰都扯不清的三角債務關係,生生的拖垮了一個大企業。據說由於資金週轉不靈,化工廠欠了電廠電費近億,曾經一度鬧到要被拉閘限電的地步。如果不是縣裡面組織了一個工作組調解周旋,化工廠早幾年就得停產了。
新的辦公大樓就此擱淺。而且隨著企業的不景氣,辦公大樓裡的人越來越少,已經不需要再建大樓了。後來審計發現,原計劃投資三千萬建大樓的,一塊磚頭都沒砌起來,但錢已經不見了兩百萬。人們很難相信,光憑那塊地皮上挖出來的幾個小小淺坑,能夠吞下幾百萬進去。半個月之後,化工廠的領導層換屆了。
張必成在這裡上班的時候,對這座辦公大樓非常熟悉。哪怕是兩年過去了,那種感覺還在,哪怕是閉上眼睛,也不會走錯。
技術處在四樓,當他走到三樓的時候,腳步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三樓主要是財務處和排程處的辦公室。曾經的那個她,就是財務處的職工。曾經在很多個工作日,自己便是等候在這個樓梯口,迎著那個翩翩而來的倩影。那樣的日子很單純,雖然沒有錢,雖然空氣並不新鮮,但是快樂卻是實實在在的。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道倩影明顯有些遲疑,不再像往常那樣飛撲過來,更不會讓他抱起來,轉上幾圈。她的笑容明顯少了,即使跟自己一起散步,也是顯得心不在焉。
張必成猛烈的搖了一下頭,使得自己清醒過來。回憶是讓人痛苦的,那為什麼還要去回憶?
他兩級一跳,快速跑上四樓。在標著技術處牌子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聲音在辦公室裡說道。
張必成推門進去,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在那裡辦公。
“龔處長,你好。好久不見了。”
張必成伸出手來,說道。
龔月庭站起身來,握了握手,笑道:“好久沒見了。張必成,你還是老樣子。”
張必成認真的說道:“龔處長卻是變很多了。”
眼見得龔月庭臉色微微一變,他接著說道:“變得比兩年前更年輕了,處長你這是逆生長,歲月對你不起作用嘛。”
龔月庭哈哈大笑道:“小張,你這小子還是變了,這張嘴比以前會說多了。要是以前,我打死都不會相信這話是你說出來的。當初其實我是很捨不得放你走的,你這小子有股聰明勁,會來事。不過現在來看,你走是對的,現在在哪裡發財?”
“在深圳。談不上發財,混口飯吃。”
龔月庭感嘆道:“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啊,可以到外面去闖一闖。我老嘍,出去也找不到好工作做了。”
“處長不老。您經驗豐富,外面的企業,最缺的就是您這種做事穩健的人才。您要是出去闖,保證一去就是企業高層,像我這種小年輕,拍馬都趕不上。”
龔月庭笑得越發開心。雖然明知這種話頗有戴高帽之嫌,但好話誰不喜歡聽?說不定這小子說的確實有道理呢。
“你小子說話,我喜歡聽。跟我說實話,你現在一個月能掙多少?”
“兩千。”張必成不想太打擊人,故意往少裡說了。不過他現在的基本工資,確實是兩千。
可是,這個數字,還是深深的打擊到了某個人的心。
“不錯啊,出去一趟,果然有收穫。可憐我在這裡上了二十年班,到現在也才兩千。”
張必成說道:“哪能跟處長你比?你這兩千,是實打實的,平時福利也是非常好,基本上發多少就可以存多少。我在外面,少說都要開銷掉一半的工資。而且吃的比豬差,起得比雞早,一天要上十幾個小時的班,累得跟牛一樣。”
“你就吹吧,哪有這麼誇張。不過深圳的物價確實很高。”
龔月庭的心情顯然得到了平衡,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