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 南轅北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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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一百零七章 南轅北轍
在比賽中,聲嘶力竭的“紅星”自然輸給了“東風”,卡車在近乎一場決鬥的行動中易主。
丁咚和他的隊伍鳥槍換炮,樂得當晚丟棄破舊的腳踏車,圍著大卡車又唱又叫轉了好幾圈。他們將巧取的大卡車來了一番大裝扮,四角裝上高分貝的大喇叭,插上彩旗,刷拉拉開到東門老街鬧騰一陣,然後又開到了街上,整天沿街行走,廣而告之,一路高唱語錄歌,從東門到南門,再到西門北門,整個縣城都留下他們的車轍和聲響。
自然,丁咚成立隊伍的目的不僅是抄家和奪車,那只是熱身而已。最重要的目標是縣委辦公大樓,透過給那幢樓施壓,救出被押的母親。
那天一大早,丁咚的隊伍就出發了。他將宣傳車開到“火炬司令部”總部,即原來的縣委辦公樓前,把車停到大門口。
縣委樓前的兩個石獅子瞪眼瞅著大卡車,虎視眈眈。
“砸碎石獅子,這是‘四舊’!”
丁咚一聲吆喝,麾下拿出隨車攜帶的鐵榔頭輪番打砸。石頭鐵錘砸不開,他們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把大斧子,硬是把那對石獅子砸開了。
他們歡呼雀躍,合著高音大喇叭音域高亢的聲音,在大樓前衝來撞去,四處飄蕩。這聲音最直接的角度是火炬司令部辦公室洞開的窗戶。只聽大喇叭裡播放一陣歌曲,播音開始了。一個尖亮的女聲從容不迫,歷數已經被打倒的“走資派”。某某某“十大罪狀”,某某某“還需要向廣大的人民群眾作徹底的交代”。更意味深長的是,女播音員用抑揚頓挫的聲調說出了下面一段更具威懾力的話:
“我們要深挖細找隱藏的敵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誓死保衛革命成果,與敵人血戰到底!”
隨著宣傳車上耳熟能詳頗能引起人們共鳴的歌曲和**四溢的播報,大街上過路的人紛紛被吸引,漸漸聚集在大樓前,空氣中盪漾的是高音喇叭的轟鳴,人群的叫好、起鬨、鼓掌,各色人等根據自己的情緒,在縣委辦公樓前亂成一鍋粥。
一時間,進出大樓的人惶惶然不知所措。
貞香的命運就被這棟樓裡的人掌握著。
窗戶內,一幫人撓頭搓手。火炬的司令闕如海探頭看著窗外的宣傳車,想著“深挖細找”這個詞,心裡不是滋味。他問手下的人:“‘東風兵團’……這是誰拉起來的隊伍?”
“就是那個李紅衛啊。他的母親叫李貞香……她還被關在學習班。”
“放了放了!”闕司令命令道:“趕快讓他們放了李貞香!”
貞香此刻身在地處學習班,和那些地富反壞右,牛鬼蛇神一道,被關押在此已一月有餘。
這些日子來,她眼見有人被批鬥捱整神形俱損,氣息奄奄。有一個喝了敵敵畏,有一個跳了河。這自尋短見的行為雖然換得永久的清靜,卻被當權者視為自絕於人民的狗屎。
貞香從來沒有放棄生命的念頭。哪怕耀武揚威者讓她連續幾天不吃不喝不睡覺,一門心思鬥私批修,玩命的背誦語錄和老三篇,在“靈魂深處鬧革命”,或是施以繁重的體力勞動,她都象霜打的臘梅挺過來了。
她說了一句話,卻惹來難友怪異的目光。她說,我在這裡雖然受苦,卻很有收穫。她說的是真心話,儘管沒人相信。她感到最大的收穫是有機會學化,想人生。她忠貞不渝地信仰主席著作,尤其是老三篇,這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先進的思想和最經典的字。
為了儘快背誦老三篇,她常常不睡覺,一個字一個字的抄寫,背誦,再默寫出來。管教說,這一任務數李貞香完成的最好。
貞香沒有覺得學習班是苦難的,難熬的,她看成是神靈給她的機會和對她的考驗,讓她在今後的歲月裡脊背更挺,腿腳更有力。
但是,她在這兒唯有一件擔憂的事,那就是紅雀。
有個室友悄悄告訴她,紅雀一個星期前和他的兒子還有一幫同學去省城了,說是去大串聯。她問從哪裡知道的訊息,室友說天機不可洩漏。到了晚上,她無意間聽到兩個看守之間的談話,有一個說幾天前去省城看弟弟,眼見紅衛兵客死他鄉,死的還是個女學生。
貞香顧不了紀律,連忙走近看守,小心翼翼地問死去的女孩有多大,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看守不想回答,她不停的向他鞠躬,嘴裡唸唸有詞,把“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語錄反覆背誦,看守受不了,便告訴她說,那個女紅衛兵就死在車站,是病死的。大約十六七歲,梳兩條小辮子……
貞香聽了失魂落魄,這兩個特徵紅雀都對上了。
這天晚上,她一夜無眠。妹妹的音容笑貌和妹夫的英姿總在她的眼前晃悠。
第二天早上,她昏沉沉迷迷糊糊扛著鋤頭正要去出工,有人高聲叫她。
“李貞香,出來,出來!”
她以為要責令她寫思想彙報,連忙去拿紙筆,可來人說:“你可以回家了!快走吧!”
貞香如同在夢裡醒來,不顧周圍詫異的目光,扔下鋤頭便走。她徑直走出農場大院,急急忙忙攔住一輛馬車,好說歹說讓別人送她回到了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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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香進家門,丁咚不在。她不知道兒子已被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推著向前。他所開創的隊伍正一發不可收拾。眼下,他正忙著四處張貼最新指示,忙著深挖細找階級敵人。他已經忘了當時拉大旗的初衷,形勢的發展令他剎不住車了。
貞香此刻並不清楚兒子所幹的事情,卻一門心思為紅雀擔憂。
她在桌子上發現一封摺疊的信時,迫不及待地開啟來看,是紅雀的字跡。
媽:
我走了,我要去省城,上北京,請上級革命派告訴我,我的母親到底是不是反動階級,應不應該被批鬥和關押。媽,放心吧,我是借紅衛兵大串聯的機會,和同學們一起去的,請你不要為我擔心。
女兒:紅雀
匆忙的簡訊連日期也沒寫上,貞香手拿信紙在顫抖,她想起看守的話,牽腸掛肚,喃喃自語:“不得了,我要去把她找回家。”
臨行前,貞香去看望母親,卻看見了母親的遺像。她一陣昏眩,支撐著身子去墳前祭奠。模糊的淚眼中,她彷彿見到母親在墳頭悽悽草叢中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滿腹憂傷,貞香朝她叩拜,喃喃細語對母親說:“媽,你不用再操心了,我現在好好的,丁咚也沒事,你就放心吧。等我找到紅雀再來好好祭奠你老人家。”
第二天清晨,貞香收拾好隨身攜帶的包裹,然後從牆上取下一個擺滿照片的鏡框。鏡框裡放著丁咚和紅雀的相片,有的照片已經發黃。她吹拂玻璃上的灰塵,開啟後面的薄木板,取出一張紅雀剛上中學時的照片,又用一張紙包好照片,放進了懷裡的貼身口袋。
貞香左等右等等不到丁咚回家,便給兒子留下一封簡短的信,匆匆踏上了去省城之路。
就在貞香踏上尋女之路時,紅雀和她的同學們已進駐北京了。
貞香怎麼也沒想到,手臂受傷的紅雀已經站在**城樓前,正為她的神聖目標而思考。
十多天前,在一個紅日升天精神振奮的日子,紅雀和武鋼、小花等十幾個同學在校紅衛兵總隊長的支援下離校了。她打好揹包,身著自己改制合身的軍綠色上衣,背上行李捲,又斜挎上軍書包,懷揣一顆尋求真理解救母親的赤誠之心,和同學們一同啟程了。
“雲江縣長征紅衛兵”的旗幟由武鋼扛著,大家徒步上路,走上了串聯之旅。
北京的紅衛兵運動如火如荼,使全國紅衛兵仰慕不已。紅雀聽說主席他老人家非常支援紅衛兵小將串聯,已在北京城樓上多次接見紅衛兵,興奮得好幾夜沒睡。
去北京可以見到日夜思念的偉大領袖,還可以解除心中的疑惑,她覺得這一趟很值得。
她沒想到這一路太艱難。當他們步行三天到達省城時,腳上已滿是血泡,鮮血結痂,連著鞋襪,腳一觸地鑽心的疼痛。一路飢渴到了省城,他們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尋找接待站。
當他們來到省委門前,看見了靜坐絕食的紅衛兵隊伍,紅雀上前打聽,知道了他們是來自首都的紅衛兵,是“三司”聯絡站的代表。他們專程南下,卻不被省領導接見,這幾天正鬧情緒,採取靜坐絕食來抗議。
有個高個子戴著一副瓶底似的高度眼鏡端坐在靜坐隊伍的前排,紅雀和大家好奇地看著他,正與他的目光相遇。只見高個青年從容地站起來,笑微微地走向大家。
高個先是盯著旗手武鋼,瞅瞅他的光頭,又瞅瞅他臂上一紅一黑兩個袖章,感到不解地問:“為什麼戴黑袖章?”
武鋼低頭,心情沉痛地說:“黑袖章……是為病故的母親戴孝。”
“不必這樣嘛,”高個青年說:“這也是四舊思想在作祟,哀弔親人放在心裡就行了,不要以陋習弔喪。你想,黑色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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