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楓澈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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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楓澈真身
第九十九章楓澈真身
“彤焰,好想你哦。”撒著嬌,伸嘴在他臉上一個大大的啵,轉過腦袋對著暮衣又是一個甜甜的微笑,“暮衣,笑一個嘛,人家想看你笑。”小臉在他肩頭一頓亂蹭。
“你很怪!”轉過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暮衣的眼神帶著探索。
“而且很假。”連殷彤焰的臉上都堆滿了思量。
“沒有啊,只是想你們嘛。”一臉的無辜,強壓下心頭越來越重的不安,還有說不出來的哀傷感,終於能夠再見到他們,再看見他們的笑容,這一次,自己就是死,只怕也再沒有遺憾了吧?
拍拍她的小腦袋,瞭然的目光看穿她所有的心事,“不要再擔心了,你不會有事的,縱然齊聚天下間所有的至寶,我們都會讓你一直活著
。”
坦然的咧咧嘴,水瀲灩倒是真的無所謂了,“生也好,死也罷,能回到你們的身邊,就是現在死了,我也開心的很。”金色的夕陽打在他的臉上,俊美的容顏讓她含著淡淡的微笑,心中,已經平和。
“不許胡說。”殷彤焰的認真讓她一呆,“不要說這個話,前面沒多遠我們就能進‘晨陽’國境,回了‘晨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尋來,你不可能會死。”話中的緊張透露出了他內心真正的在意。
是麼?內心苦笑著,其實不止是自己,他們心中又何嘗不知,沒有了‘蟠螭珠’的照應,自己這株天界的水蓮,只怕終究是要凋零,不過早晚而已,而現在,只怕死亡的腳步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吧。
所以他們在意自己提死,他們害怕,即使刻意裝做平靜,自己一直在努力的做著開心的樣子,他們難道又不是麼?湮寒,楓遙,一直是在逗自己開心吧,自己的男人,她怎麼會不瞭解?那故意的玩笑中,太多破綻,何必呢?
“彤焰,該來的總會來,不必太在意,我只覺得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逃了出來,我從來沒有懼怕過死亡,唯一的害怕,就是再也見不到你們。”從身後圈住兩人,三人並排而坐,水瀲灩滿臉的恬靜,慢慢道出心中的話,“見到了,我就再沒有任何遺憾了。”
柔荑被輕輕握住,抬眼望進的,是她最愛的星般亮眸,輕描淡寫的一句,“我陪你。”道盡他的心思。
心頭酸酸的無法開口,另外一個方向同樣傳來的聲音盡入耳中,“若不能人世相伴,願黃泉相守。”
默默的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水瀲灩強笑出聲,“我只是說說嘛,你們有必要這麼傷感的嗎?我不會死的。”
“你們既然這麼想死,我若是不成全你們,豈不是對不起這偉大的願望了?”風中冷冷的聲音如炸雷般在所有人耳邊迴盪,“不過很可惜,我的女人,註定是不能陪你們黃泉相守了。”
“段,段楓澈。。”幾字剛剛出口,水瀲灩就從殷彤焰瞬間防備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而與此同時,馬車驟停,幾道人影從車內飛快的掠出,將自己緊緊的圈在中間。
一道光影慢慢的浮現,然後逐漸清晰,慢慢化為實體,不是段楓澈又是誰?
“你,到底是誰?”這般的現身,根本就脫離了正常的人類可能,水瀲灩的腦中,突然浮現出鬼魅二字,只是他,只怕比那鬼魅更加可怕
。
“你們策劃的很周全,以國事拖住我,再用同樣的容貌假扮我出現,從容的帶走她,只是,你們註定無法和我相鬥,要追上你們,易如反掌。”在一片肅殺的氛圍中,他輕鬆的踏步逼進,身上,同樣散發著殺氣。
“本來對你們,念在萬載之誼,一直對你們手下留情,其實,縱然毀去六魄,‘蟠螭珠’依然可以正常的守護天界,而現在,我真的對你們一次又一次的騷擾敢到厭煩,也許今天,真的要讓你們知道,誰才是‘蟠螭珠’真正的主人!”森冷的笑容,完全沒有任何情感,水瀲灩毫不懷疑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你不是暗魄,就算死,好歹也告訴我們,你究竟是誰,這總行了吧?”扉雪平靜的出聲,對即將到來的所謂死亡,沒有一點在意。
“好,你說的,做個明白鬼。”停下腳步,段楓澈根本不將對面的幾人放在心上,眼睛,一直望著的,是人群中的芙蓉粉面。
“天下間,任何事物都有其陰陽兩面,縱然是這最為高貴聖潔的‘蟠螭珠’也不例外,他淨化仙界,消除人世一切悲怨,可你們又知不知道,當人間的怨氣越來越多,它淨化的速度也會越來越慢,那些怨氣,就在‘蟠螭珠’中越積越多,而我的能力,就越來越強,可以這麼說,若六魄合一,則代表著它陽的一面,我,則是它的另外一面,我同樣是‘蟠螭珠’的主人。”
一番話讓水瀲灩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卻也無法質疑,他對‘蟠螭珠’的操縱,確實是身邊幾人無法比擬的,按他這麼說,即使是六魄合一,也不過與他一個平手,而現在,他們六個人,不過還是肉胎,所有的能力都沒有回來,與他鬥,除了輸,真的不可能有第二個選擇了。
“若是你們齊心鎮守天界,我自然不會出現,可你們,卻出現了可笑的私心,擅自離開,既然連自己的職守都不要了,我想,你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一道光幕再次閃出,整個籠罩上水瀲灩,如無形的手託著她,慢慢飄向段楓澈的身邊,“現在,你們是自己自絕?還是讓我親自動手?”
根本無能為力,看著自己的身體離他們越來越遠,逐漸回到段楓澈的身邊,眼巴巴的看著一色男子面露痛苦之色,水瀲灩的心中泛起無邊的絕望
。
修長的手指穿過光幕,一把抓住水瀲灩細小的手腕,一個用力,她不由自主的倒進他的懷抱,腰中的鐵鉗讓她無論怎麼掙扎,都不能讓自己的身體移動半分。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我的身邊,王母娘娘讓你尋回‘蟠螭珠’中的魂魄,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跟你迴天界,完成你的任務,至於他們。。”不屑的看著群情憤慨的幾人,段楓澈眼睛一眯,眼中的刀光凝聚成鋒利,“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蟠螭珠’不是隻有六魄才能操控的,六魄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六個人,怎麼也不可能永遠的齊心,只有我,才能讓‘蟠螭珠’永遠在天界安穩下去。”
右手一翻,向上虛虛的張著,一個細小的光點在掌心中漸漸匯聚,明明是虛空的光影,卻刺眼的讓人無法對視,“如果你們魂魄散了,我永遠的心結都將消失,看見你們,真的好煩。”
“不可以!”將整個身體掛在他的手臂上,水瀲灩不知道如果他出手,這飽含著天界神力的光球,會給自己的愛人帶來怎麼樣的災難,她不能接受這樣事情的發生。
“他們活著,你的心永遠都不可能在我身上,只要他們的魂魄消失,從此以後你就不會再有任何牽掛,你不是老說,想我陪你遊遍仙境嗎?你不是說,那些前輩仙人是你崇敬的嗎?我都陪你去,好不好?”低聲哄著,讓水瀲灩驚訝於他對往昔的熟悉。
眼中的迷離愈加朦朧,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懷疑了,難道他才是那個陪在自己身邊的愛人?第一次見他,那容貌,那姿態,確實無一不與記憶中的他相符,而他,竟然會如此牢記自己當初與自己在一起時,自己的一言一行?
“現在我告訴你,你的任務就是找到我,他們,不過是你在尋找的過程中走的彎路而已,放開他們,跟我回家吧。”眼中的柔情,嘴角的笑容寵溺,一如那桃樹下的英挺身軀。
臉上露出追憶的甜蜜,水瀲灩不再掙扎,只是在他的眼中尋找著,淺笑微漾,曾經的愛戀是她永遠難以割捨的情,段楓澈看著她的舉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再是人間歷經滄桑,終比不上百年相伴。
眷戀中逐漸露出苦澀,慢慢的,替代了那柔情,掙扎中,水瀲灩緊咬著下脣,“澈,不管,不管你是不是曾經的他,這個,都已不再是我想要去探知的,我只知道,我愛他們,只因為是他們,和‘蟠螭珠’無關,和六魄無關,和我的責任無關,我只是個小女人,我承受不了天下大任如此的艱鉅,我只要他們,對不起,我不要回天界了,我只要他們,若是真的婚飛魄散,我認了
。”說出心裡的話,縈繞在心中的點點哀怨沒能阻止她做出內心的選擇,誰是‘蟠螭珠’根本不重要了,她要的,只是他們。
本來開心得意的臉,在她的話語下逐漸變色,水瀲灩,早已經不在乎他那勃然憤怒,“澈,殺了他們,你也永遠不可能得到我的心,無論你用任何手段,只會讓我更恨你,即使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他們,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篤定了心中的打算,水瀲灩不願意再妥協,曾經大家都為了彼此而放棄,只是那自以為是的愛惜,只能讓大家更痛苦,今日的相逢,雖然沒有一字,卻已然定下無言的約定,生既不能同衾,死便同槨吧。
“你想拿我刺激到我動手殺你?再殺他們?你做好了一起死的打算吧?”突然冷聲一笑,段楓澈的手捏上她纖細的頸項,慢慢收攏。。。
閉上眼,感覺到頸項上越來越緊的手,疼痛中呼吸越來越困難,腦中已經嗡聲大做,腳尖也似乎離開了地面,水瀲灩的臉上,竟然奇異的露出瞭解脫之色,笑了。
“你放開她。”一聲爆喝,讓他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或者說,他本就沒有徹底用力。
隨手一揮,修長的人影隕落黃沙中,帶起一波長長的血箭,紫色的長髮隨著身體在塵土中翻滾,沾染上汙漬片片。
“湮寒。。。。”心魂欲裂,當初嵐的一幕又一次出現,水瀲灩的身體被段楓澈死死的抓著,只能看著他毫無生氣的倒進沙土中,幾次想要起身,卻只能瞪著美麗無雙的大眼,那眼中,是燃燒著對段楓澈的恨,對她的憐。
“嘖嘖嘖。”段楓澈似乎極為滿意自己出手的成果,看著地上掙扎著的莫湮寒,他殘忍的笑了,“炫精啊,你這暴烈的性格什麼時候才能改變啊?連你們六人中靈力最高的靈魄都在我一招下功力盡毀,你又何必逞能呢?”
低頭瞥了眼淚水漣漣的水瀲灩,突然捏上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眼一直望著風沙中的莫湮寒,“你想死?你想陪他們死?”口氣中的森冷讓她混身一顫,“本來我說,讓他們痛痛快快的死了算了,既然你這麼捨不得,那我就讓你多流連一會,你看我多好啊
。”
手腕一動,地上的莫湮寒身上突然炸開一朵血花,痛苦的一弓身,雙手抱向大腿,卻是死死的咬著牙,沒有叫喊出聲。
“不!!!”奮力的想要向前衝去,卻怎麼也脫離不了他的掌握,耳邊,只有他的聲音陣陣想起,“既然你捨不得,我就讓他們多活會,好好的陪你,怎麼樣?”
拼命的搖著頭,此刻的她早已說不出任何話,上次是嵐,這一次是湮寒,若不是自己,他還是‘蒼露’國中最英武的君王,為了自己,竟然遭受如此痛苦的折磨,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想了,眼前,只有那從他身體裡不斷流出的紅色,滲進土地中,也滲進她的心裡。
用力的抬起臉,莫湮寒對她哭泣的臉搖搖頭,拼命的擠出一個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卻帶著深深的遺憾,她懂了,他不畏死亡,遺憾的,是終究沒能與自己成婚,紫色的長髮帶著血汙,粘在他的臉側,卻讓他的笑容燦爛無比,帶著笑容,他的身體慢慢仰倒。
“湮寒~~”雙膝一軟,水瀲灩直接跪倒在塵土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段楓澈竟然鬆開了對她的禁制,柔弱的身子一步步的爬向湮寒,那風中散發的血腥氣,那不斷從他身上湧出的血,讓她手忙腳亂的捂著,卻根本於事無補。
“瀲灩。”輕輕的呼喚著她,蒼白的臉,無神的眼,在訴說著他生命的流逝,“人生,真的不能圓滿,‘蒼露’那,我讓皇姨準備了最盛大的典禮,那紅色的嫁服,你穿著,一定很美。”希冀的眼遙望著北方的天空,脣邊是溫柔的笑。
“會的,你放心,一定會有機會,我為你穿上嫁服,所有朝臣的恭賀,我們會有最美好的新婚之夜,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孩子,我們會白頭偕老。”淚水一滴滴的打在他的臉上,水瀲灩抱著他的身體,早已語不成調。
“帶他們走,我攔住他!”綠色的人影一晃站在水瀲灩和湮寒身前。
“遙,不行!”段楓澈那是完全的靈力,與人間武沒有任何關係,誰在此刻站出來,不過就是那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他人片刻的機會,水瀲灩又怎麼會不明白,他,也不過就是送死。
側過臉,悽美的一笑,再沒有刻意故做的風情,段楓遙的笑容聖潔高貴,沙啞的聲音在空中傳來,“官人,記得答應奴家的,讓奴家好好伺候的。”
綠影飄飄,若乘風歸去,卻是掌風一掃,將她送進彤焰和暮衣的懷抱,而自己,全力一掌,撲向的卻是段楓澈,胸前門戶大開,根本沒有任何防守之勢
。
“遙,回來。。”卻發現自己的呼喊完全的無力,那決絕的身影,讓她痛苦的連呼吸都已停止,眼睜睜的望著段楓遙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說實話,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一聲冷哼,身體一晃,頓時從段楓遙眼前消失,讓他致命的一擊化為泡影,左手成掌,拍上段楓遙的後心。
漫天桃花紛飛,血雨化霧,綠衫染朱,魂落塵土。
似乎仍是不解氣,段楓澈一腳踏上他的胸口,而地上的段楓遙,只能半眯著眼,淡淡的掃他一眼,卻突然咧嘴笑了出來,只是那一口口止不住的血,讓他本來的芙蓉面帶上了死亡的氣息。
“我知道你為什麼最討厭我。”因為劇烈的疼痛,面孔早已經扭曲,不斷的咳嗽只能濺出無數紅雨,“同樣的臉,她愛我,卻不要你,所以你恨我,看見我,你就恨不得殺了我,殺吧,殺了我,她一樣愛的還是我。”
腳下繼續用力,段楓澈的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是啊,我恨你這張臉,這天下間,本不該有兩張一樣的臉。”
低下身子,指尖在段楓遙俊美的臉上撫摩著,看似甜蜜,卻在指尖過處,湧出鮮豔的血,五道爪痕,在段楓遙的臉上有如五張嬰兒的嘴,翻卷著皮肉,猙獰的張開著。
甩甩手上的鮮血,段楓澈仰天長笑,“現在這世上,再沒有和我一樣的臉了。”
“遙!”段楓澈指尖上滴滴淌落的紅色,徹底瀰漫了水瀲灩的眼睛,那點點溫熱,是自己心上人體內流淌的血,那前一刻還笑顏如花的臉,如今已被血汙覆蓋,綠色的長衫罩著修長的身體,曾經靈動的生命,只餘那風中揚起的衣角還存在著飄飛的氣息。
遠處的人生死不明,懷中的湮寒氣息奄奄,水瀲灩的眼中,只有段楓澈的張狂,在眼中不斷的放大,溫柔的移動著湮寒,將他放進扉雪的懷抱,水瀲灩搖搖晃晃的起身,一步一晃的木然走著,雙眼,卻是看著地上綠色的身影。
一道寒光如流星閃過,直撲踩在段楓遙胸口的那隻金靴,同時人影如清風劃過,兩道身影由水瀲灩身邊掠過,物件,同樣是不遠處的一綠一金
。
光影及體,段楓澈的身體眨眼間消失,地上,只餘下慘然的段楓遙,而一招逼退段楓澈的顏暮衣全身突然爆發出決然的殺氣,誓死的氣勢籠罩全身,再一次猛衝而上,撲向段楓澈,而同時,殷彤焰搶過地上的段楓遙,沒有任何停留,身體倒掠而回。
一擊得手,青色的人影以更快的速度飛撤而回,從配合上而言,暮衣與彤焰的這一次配合可謂天衣無縫,成功的逼退了段楓澈,也順利的帶回了段楓遙,只是這成功,來的太容易,容易到讓人開始懷疑,段楓澈那恐怖的能力真的這麼輕易的就被他們偷襲得手了?
“可笑!”一聲冷喝,金色的人影在空中突然現身,緊緊貼著倒回的青色,右手虛空一抓,三尺青鋒輕飄飄的落進他的掌握中,帶著冷酷的笑容,手掌一送,寒光直接沒入青色的胸膛,直沒入柄,帶著血色,從背後透出。
根本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跌落塵埃的顏暮衣,段楓澈沾滿血漬的手一掌揮向空中另一個方向。
水瀲灩茫然的抬頭,眼前只有殷彤焰越來越近的身影,臂彎中,是滿身血腥的段楓遙。
“撲~”一股暖雨迎面而下,全部打在她嬌媚的臉龐上,而彤焰一口鮮紅的血噴出,強忍著將手中的人送進水瀲灩的手中,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和你們說了,肉眼凡胎,豈能與我抗衡?你們一心尋死,我也成全你們,現在要輪到誰了?”似已殺紅了眼,段楓澈的眼光一掃,最後落在場中白衣飄飄的扉雪身上。
平地突然颳起的風,帶走一層層染滿血跡的黃沙,飄飛起肅殺的空氣,即使身上沾滿了湮寒的血,長身而立的滕扉雪依然氣定神閒,似已經明白了自己逃避不了的結局,又似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銀絲飛揚,人影飄渺,若九天之雲,當空之月,依舊聖潔到讓人不忍觸碰。
只是他面對的,是千古怨恨化身之人,在他心中,只是殺伐和暴虐,扉雪的高潔更似映襯了他的陰沉,讓他產生了毀滅的**,完美的聖物,本就不該存在於人世之中。
一掌捏上滕扉雪高傲的頸項,看著他的臉在自己的緊握中漸漸失去血色,心中湧出無限的快意,“你是最後一個了,殺了你,這世界上就再也不會存在‘六魄’,而她,也將會是我一個人的
。”纖細的頸項,只要他稍一用力,這當空皓月即刻隕落,冰山之蓮徹底凋零,想到從此再沒有任何人成為自己的絆腳石,段楓澈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期待的笑容,手中的力量漸緊。
“我永遠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即使毀了他們,對我來說,不過是成全,你縱然力量再強大,也一樣有你得不到的東西。”決絕的聲音讓段楓澈驚訝的轉頭,在紅色入眼的同時,全身化為一道流光,閃向水瀲灩的位置。
“不可以!”他開始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大意,為什麼一心想著一掌解決掉自己所有心中最厭惡的人,卻在自大中忽略了那呆滯的人,不能啊,就在殺扉雪的那一瞬間,自己心中還是滿滿的天長地久,還充斥著相依相偎。
只可惜,縱然再快,一切都已經晚了,他伸出的雙臂,只來得及接住軟倒的嬌軀,她,早在彤焰落地,段楓澈的手欺上扉雪頸項的時候,下了必死的決心,最後一句話,是她僅存的氣息。
“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搖晃著懷抱中的人,她的臉,出奇的平靜,是因為黃泉路上終於不再孤單,還是對他束縛的解脫?
“叮!”欺霜賽雪的皓腕攤落,掌中,是一隻透明似冰的水晶蓮花釵,點點豔紅滲進花瓣中,凝結成嬌豔的水中粉蓮,那是他送給她的唯一禮物,而她,卻用他親手相贈結束自己的生命。
“都說,新婚妻子會在第二天起將長髮綰成髻,只有丈夫才能將她的長髮解散,只有丈夫才能看見妻子的另外一面,那種無聲的誓言,是一生的承諾,今日,我親手綰起你的發,也綰起自己的心,我段楓澈,一生只有一妻。”言猶在耳,佳人已逝,他綰起了她的發,綰起了自己的心,卻獨獨沒有挽留下她,她用決絕給了他一生再難彌補的痛苦,在他以為幸福就要來臨的時刻。
“不許死,你睜開眼,看我一眼,睜開眼啊。”瘋狂的嘶吼帶著破碎的聲音,“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才是你的愛人,為什麼寧願魂飛魄散也不要和我在一起?我才是痴痴守衛了你千年的人啊。”她為什麼那麼決絕,連讓自己出手相救的機會都沒有給,那釵,根本就是直接刺進了胸口再拔出來,為了不讓自己發現,她竟一直忍著,直至血將盡,她就連死,都不給自己任何挽救的餘地。
眼前飛舞著一幕幕,她的巧笑,她的微嗔,她對曾經自己的疼愛,那一切活生生的一顰一笑,化為心中清晰的記憶,那曾經含笑牽起自己手的她,冰冷的倒在自己懷中,一縷幽香,芳魂無蹤跡
。
懷抱中的身體慢慢冰冷,段楓澈顫抖的手指一點點的撫摩過她的額頭,眉角,眼瞼,一滴淚水打在玉容上,同樣在眼角,順著她的臉頰慢慢劃落,他讓她落了太多次的淚,卻從未因為她的眼淚而悔過,這一次,她令他落淚,卻已不再有悔過的機會,恩怨痴纏,早已分不清楚,傷心的,究竟是他,還是她。
又一滴淚,打在她乾涸的脣邊,逐漸滲進,卻再也滋潤不了那曾經的水嫩。
俯低身體,珍愛的在她脣上一吻,這是唯一一次,他吻她,而她不曾反抗,苦澀的味道進入他的口腔,是她在告訴自己,她的心一直都因為自己而苦澀嗎?
“千年了,我看著他們正大光明的助你修煉,給你灌輸靈力,讓你脫胎,抱你進懷,我只能默默的看著,卻連告訴你的機會也沒有,我等待千年,只是想告訴你,我比他們都愛你,我只想你知道我的守侯,只要你記得我,便是恨,我也認了,千年了,你卻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手指撫摩過她的髮梢,小心翼翼的將她臉上的血汙拭淨。
嬌軀被靠在懷抱中,顫抖的手指穿過髮梢,一寸寸的梳攏著,掉了,再小心的握回掌中,繼續梳著,依稀還能聽到喃喃的聲音,“千年等候,未能換你一次回眸,綰你青絲,綰我相思,我段楓澈一生只有一妻。”
還是那簡單的髮髻,卻讓她的臉有了異樣的美麗,拾起地上的水晶簪,輕柔的穿過,“瀲灩,我終於知道什麼是幸福了。”臉上露出平靜的笑容,他將臉慢慢貼上她的,“幸福就是,我能一世為你梳頭,只是,我明白的太晚,太晚。。”
手中真實的觸感在慢慢的虛幻,段楓澈突然發現懷抱中的人影在慢慢變輕,駭然中,她的身體在逐漸的模糊。
“不,不可以,不可以消失。”扯下胸口的‘蟠螭珠’不斷的催動著各種口訣,可那‘蟠螭珠’卻似乎耗光了靈力般,沒有任何反應,淡淡珠光似在嘲笑著他的激動。
“啪!”一把將手中的‘蟠螭珠’丟進塵土中,段楓澈返身死死抱著已盡半透明的身軀,“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老天似沒有聽到他的哀傷和悲痛,漫天黃沙中,只有金色的人影在狼狽的掙扎著,只是,無論他如何的聲淚俱下,都不能改變懷抱中人影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