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暮衣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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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暮衣之傷
第十三章暮衣之傷
理由完美,無從辯駁,水瀲灩除了同意,還能怎麼辦?
“大哥,沒想到你我還有機會再次見面,兩載未見,一切可安好?”對他,也許是曾經和暮衣同樣的命運,讓水瀲灩無法恨,只能淡淡的打著招呼。
“你別擔心了,弟弟會沒事的。”對她安慰的一笑,“兩年匆匆而過,我確實沒想過能有今日的合作,水姑娘當年含恨跳崖,弟弟負氣出走,而如今水姑娘卻成了公主,母親再不會有任何反對了吧。”提起當年,唏噓無限。
“我不管她反對正對,她為了殺我,數次利用自己的孩子,她還算是個母親算是個人麼?”若不是因為她,暮衣也不會現在還在險境中。
“姑娘,一切都有過去,當初若不是姑娘性格激烈,也許也不會有今日之事吧,那日我記得曾經給弟弟使過眼色,讓他從左邊逃走,我甚至在那邊都安排好了接應的人,姑娘卻突然含恨跳崖,讓我一直心中內疚,弟弟憤然出走,母親自然心中不快,總覺得弟弟對家族的背叛是她最大的恥辱,在她心中,為皇上盡忠就是她一生的執念,培養出了這樣的人,她自然面上無光,才會恨弟弟,恨水姑娘。”誰說往事成風,說起曾經,竟然讓水瀲灩聽到了很多不知道的東西。
“你說當初你偷偷對著暮衣眨眼睛是想讓他帶著我從那邊跑?”那一幕自己怎麼可能會忘?若不是他那個動作,若不是暮衣那輕輕的一點頭,自己也不會在絕望的怒火中跳崖,此後與暮衣的分分合合,看他為自己受傷,為自己差點沒命,看他毀掉解藥,自己才再一次接受了他,卻從來不知道這其中的祕密,而暮衣,則肯定是知道的,為什麼,為什麼兩年來,他從來沒對自己解釋過?自己心中一直沒有忘卻的那段記憶,竟然是誤會?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誤會?
“是啊,其實我早看出來他動情,也知道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殺你,他是個重情之人,又視你若命,他一定會救你,而我猜得到,母親也同樣能夠猜到,所以母親讓我安排人手,而我則在邊上偷偷替你們安排了一條逃跑的路,我羨慕弟弟能反抗母親,追求自己的愛,而之前我曾偷偷的和他說過,若是打不過,就帶你跑,誰知道,逃跑也會跑出問題
。”有些感慨當初,輕快的交談卻讓水瀲灩的心越來越沉,為什麼,為什麼暮衣從來沒對自己提到過這一段?一直都讓自己以為他是和哥哥聯手騙自己,是他認為已經沒有必要?還是有其他的想法?他日若再見到暮衣,自己一定要問個清楚。
“馬上要到幸城了,一切就靠哥哥了!”嫣然一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公主殿下近日可安好?”秀氣的男子一身儒雅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放低對他的備,笑咪咪的看著莫紫汐:“母親說讓我再帶些人來幫助公主,惟恐那狡詐的水瀲灩有其他行動。”
“大公子客氣了,紫汐萬分感激顏家主的鼎立支援,大公子儘管放心,這水瀲灩跳不出我的手掌心,不管莫湮寒死不死,我都不用擔心,那‘蒼露’之王的位置,遲早會回到我手中。”冷笑中,卻是勝券在握。
跟在大哥身後的水瀲灩一身下人的打扮,似對這高高在上的人尊敬及惶恐,連頭都不敢抬一下,不停的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能有任何恨意露出,惟有低垂著頭,將所有的殺氣隱藏在眼瞼後,儘量不引起莫紫汐的注意,只是耳朵,沒有放過一絲她透露出來的訊息。
她為何如此有把握?究竟她還隱藏了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若說僅僅靠顏家之力能讓她說出奪回‘蒼露’的王位,不是她過高的看得起‘幻月’,就是已經得意忘形。
“公主殿下,暮天此次前來,除了是奉母命給予公主最大的支援外,還有一事希望公主應允。”客氣的拱拱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莫紫汐,沒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大公子有什麼話請講,若是紫汐能有幫上忙的地方,但講無妨
!”依然是完美的笑容後冷酷的眼神。
“上次家母為了公主引誘那水瀲灩的大計,親手擒下家中叛徒交給公主,如今那水瀲灩已經入公主計中,叛徒對公主而言再無任何利用價值,而顏家百年家規不可被一人所破,所以家母譴幕天而來,希望公主能將叛徒交給暮天帶回,在顏家公審,接受懲罰。”溫爾雅的一笑,似乎在他來說,討論的根本不是他人的生死。
“這個。。。”莫紫汐一楞神,“當初家主將他交給紫汐的時候,曾說過由我處置,雖然紫汐無所謂,但是他畢竟是水瀲灩的人,紫汐依然要提防若是被水瀲灩潛伏的人救去了如何是好?”
“這點公主大可放心,那水瀲灩的行蹤不是在我們顏家的眼皮底下麼?似乎公主也已收到回報,她已經回到‘蒼露’,此刻,應該正在為如何行刺皇帝而憂愁吧,即使她成功,我想公主也不會放過她,顏家叛徒,對公主來說已經沒有作用了,而我們顏家家規,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忤逆,暮天準備先行廢去他的武功,若是公主怕有意外,不如就由在下在幸城行刑,也不至讓公主擔憂,您說可否?”若不是水瀲灩早知道這個計劃是為了救暮衣,只怕真的會暗狠大哥的狠毒,什麼藉口都被他封了回去,又是廢武功又是殺人的,說的她都開始懷疑,把話說這麼滿,到時候怎麼做給莫紫汐看?
“既然這麼說,那麼大公子梢等,待紫汐去將那人提來給公子!”盈盈一笑,“來人,帶大公子去武場。”紫色身影嫋嫋離去。
“該死!她竟然不帶你去,我就不知道牢房所在了。”她的行為大出水瀲灩意外,本以為大哥開口要暮衣,她一定會交人,只要跟著她,不就自然知道牢房所在,只要再找人扮成莫紫汐的樣子,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帶走扉雪,卻想不到這女子,不但不讓任何人跟著,還用話扣死了大哥,若不當著她的面重懲暮衣,只怕她也不會這麼好說話的讓自己等人帶走暮衣。
“不急!她總會露出馬腳的,這個地方就這麼大,我們總有機會的。”依然含笑而立,卻是輕輕的將話送進她的耳中,“放心吧,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真的?”大哥的不動聲色讓她放下不小心,關心則亂,越是期待,越是容易自亂陣腳。
微不可見的一個點頭,隨即身上突然爆發出陣陣寒氣和殺意,讓水瀲灩一愣神中抬起頭。
青色的人影被兩人直接架來,狠狠的往顏暮天面前一丟,如同沒有生氣的沙包,地上的人沒有任何掙扎,連呻吟聲都未曾發出一聲,面色蒼白,早已沒了知覺
。
站在顏暮天身後,手指在他身影的遮掩下,死死的捏著椅背,直到指節泛白,卻不敢讓自己的呼吸有一絲錯亂。
“哼!”一腳踹上地上早已沒有生氣的人,將他青色的身影高高的踢起,再重重的落在地上,“叛徒!當初為了女子竟然對母親出手,大逆不道,我要帶你回顏家,接受家族的審判,嚐遍最嚴酷的刑法。”
慢慢的從塵土中抬起頭,眼神有點對不上焦距的看著他們的方向,卻是無畏的一笑,再次低垂下頭,連話都懶得說一句。
“你以為我會象母親一樣對你手下留情?只是禁住你的武功?”嘿嘿冷笑中,並指如飛,在他胸口一連串的點過,“當初母親是怕你那個愛人要見你,若是廢了你武功只怕她拼個魚死破,現在她已註定不可能再回來了,我先廢你武功再帶你回顏家,你也不用著急,很快就能和她在黃泉相會了!”
“撲!”滿天血雨噴灑而出,水瀲灩一聲輕啊終於再沒忍住,腳步也情不自禁的一邁,換來莫紫汐怪異的一眼。
“大公子!他要是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他只怕是巴不得你一掌打死他,千萬別讓他如意了。”急急的出口。
投射在自己身上探索的眼神終於消失,水瀲灩心中暗暗大喘一口氣,偷瞄眼莫紫汐,發現她再沒有關注自己,暗自慶幸自己剛才轉的快。
“想死是吧?”狠毒的看著地上的弟弟,顏暮天一手扯起他毫無生氣的前襟,“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舒服的,母親不日就到,就讓母親親手了結你這個叛徒。”
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用力一捏顏暮衣的下巴,迫使他張嘴,“聽說你絕食,只求速死,現在我廢你武功,你連自絕心脈的機會都不會有,這藥,保證你不吃不喝十餘天也死不了!”
抬首對著莫紫汐再次溫柔的一笑,“公主,這人的武功我已廢去,您大可放心,暮天還要在幸城盤桓數日,這人就先麻煩公主再丟回地牢中,他若再絕食公主也不用管他,我保證他死不了,他現在全身的穴道都被我點了,想死都不可能,公主儘管放心,數日奔波,暮天先去休息了。”
再不看地上那出氣多入氣少的男子,瀟灑的轉身離去,水瀲灩忍住心頭的點點抽疼,卻是不敢再看暮衣一眼,只感覺自己頭腦一陣暈眩,腳步虛浮,卻發現手心突然被人一握,道道真氣輸入,讓她終於平靜的呼吸
。
飛快的縮回自己的手,心中明白,是湮寒。
“小心被人看見!”低聲說著,卻不知是不是為了自己那突然的動作而做的解釋,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為他剛剛的動作而心酸著,他終究還是不肯放棄。
“大哥,為什麼,你。。”當身邊再沒有任何危險時,水瀲灩終究忍不住心中的牽掛,帶著指責的話語衝口而出。
“你說我為什麼沒有直接將暮衣帶出來?”捂脣輕輕一笑:“我若是要帶他走,只怕今天不給他插上三刀六洞,那個女人是不會放心的,你確認你捨得我這麼做?”
“可是,可是你廢他武功了啊。”想起那噴出口的血,即使是假的,大哥也不必下手這麼狠吧。
“他之前被母親打傷,我不過是逼出他的淤血而已,順便恢復他被禁制住的內力,至於那藥,不用我多說,你應該知道了。”丟給她一個嘲笑的眼神,笑她關心則亂。
“你的意思是。。”眼睛一亮,突然明白大哥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了,水瀲灩開始有了期待的心。
“你明白就好,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悠閒的拿過桌子上的橘子,上下拋飛著,玩的不亦樂乎。
“你確定暮衣能懂?”也許真的是期待太久,水瀲灩開始擔心,生怕中間再出什麼岔子。
“他是我弟弟,我和他從小都是眼神交流的,沒辦法,不能說話啊,放心吧,他一定會懂。”對她一個調皮的擠眼,終於讓水瀲灩笑出聲,這大哥和當年見到時那穩重的表象確實有極大的差別。
“那我該做什麼?要派人盯著莫紫汐麼?”在屋子裡焦急的轉著,等待的時間是漫長而揪心的。
“也好,只是遠遠的盯著她,不要打草驚蛇。”摸著下巴,歪著腦袋想了半晌。
“我去吧,你在這休息
!”銀色的大眼在幾人身上一轉,段楓遙的眼神最後停留在湮寒的身上,只是微微一笑,縱身離去。
“啊。。。”伸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我累了,去休息會,等著晚上看熱鬧,你們慢聊。”丟下所有的人,顏暮天也掉頭走進房內。
後知後覺的水瀲灩也感到了房中微妙的氣氛,求助的眼神死死鎖著嵐,眼中一片哀求之色。
“我去和太子殿下碰個頭,看看還有什麼紕漏之處沒有,不能讓那個女人跑了不是麼?”拍拍水瀲灩可憐兮兮的腦袋,不待她開口挽留,嵐也瞬間消失。
“啊!”正欲開口,眼前只剩一片空氣,只能傻傻的站在那張著嘴,伸著手,挽留著嵐離去時的空氣。
“是不是討厭看見我,那我出去好了。”低啞的聲音帶著淡淡失落,在她身後響起。
“不!”直覺的開口,對上他凝視著自己的眼,水瀲灩逃避般的低下頭,“大家都累了,何必出去呢,陪我坐會吧。”
“既然看著我煩,何必勉強自己,放心吧,我在外面守著,不會有人威脅到你的。”苦笑看著一直不肯抬頭的嬌顏,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讓人恐懼逃避的時候。慢慢的轉身,往門外走去,卻看不到身後一雙神色複雜的眼。
微風吹拂紫色的發,額頭上藍色的寶石反射著點點月光清輝,漂亮的臉上是沉思的眷戀,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潑上臉,玉珠飛濺中,是長長的嘆氣,甩落清香酒液,卻甩不掉那縈繞心頭的麗人巧笑。
“若我不是你名義上的外甥,你會不會要我呢?”仰頭看著頭頂上方的明月,似乎那高高在上的,是她遙不可及的身影,近在咫尺,為何卻又似天涯遙遠。
“若我當初沒有強留你在身邊,會不會就不會有今日之苦?”紫色髮絲輕搖,“可是若無當初之舉,也許一世不知情之一字,如此燒人心,是我湮寒幸或不幸?”
無聲的仰首,珍珠流線,盡入口中,香甜中燒入肺腑,一如她,幾許嬌媚,幾許微嗔,卻已銘刻在他心,那無奈中卻堅決的拒絕,自己除了默默轉身外,還能再做什麼?
知她危險,放下國家一切趕來,在心中卻只是不停的說,這是為了國家,為了帶回紫汐,可是又有哪位帝王會將三軍交與他人,只為了在她身邊看她一眼,卻無法換回她一顧,自己的存在,只會讓她感到壓力吧
。
“顏暮衣,滕扉雪,人人都在為你們受到的痛苦而傷心,只有我,只有我會羨慕你們,若是能讓她為我如此牽掛,如此傷懷,死又何懼?只可惜,即便我死了,她也不會有一絲擔心吧?”自言自語,自斟自飲,月下的身影留給人的是一片蕭瑟和落寞。
抖抖手中的酒壺,裡面早已空空,隨手將酒壺拋進草叢深處,清脆的破碎聲在夜色中迴響,一如那夜她那句話響起時他的心,“你是我的外甥,你是我的外甥,你是我的外甥。。。”決絕的聲音不斷的在腦海中迴盪。
“我不是!!!”猛的一聲大吼,一拳捶上面前的石桌,看著桌子在自己面前碎裂成塊,激起大片的粉塵。
巨大的聲響也扯回了他突然失控的情緒,望著面前的一攤碎石楞楞出神,幽幽轉身,卻在抬頭間望見門邊一個俏立的身影。
她什麼時候來的?自己竟然失神到了連她的靠近都沒有察覺,身為武林高手,何曾如此失敗過?
“你什麼時候來的?”儘管心中翻起苦澀的波瀾,卻還是強撐著微笑看著她,再大的苦悶,都會在一剎那煙消雲散。
“一直都在!”是啊,從他踏出門的那一刻起,她就忍不住追隨他的身影,不知何時悄然立在門邊,看著他苦悶中一杯杯的灌酒,與曾經那個和自己搶酒喝的瀟灑男子多大的差別,再看不到他的意氣風發,連當初那個敢於表達自己,大聲怒吼的男子,都已經找不到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不該惹的,總在不經意間越走越近,只是那禁忌之情,會毀了他。
紫色的人影越走越近,看著他的飄逸,他的容顏,水瀲灩發現自己又一次忍不住的失了神,猛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卻無法控制自己將全部的注意力悄悄的掛在他的身上,心跳也越來越快。
輕輕的腳步終於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她知他在望著自己,卻始終不肯抬頭,兩人就這麼彼此寂靜無聲,僵持著。
“若我不是‘蒼露’的王,你會不會。。”啞著嗓子,艱難的開口,能聽得出,這句話在他心中徘徊了無數次,終於放下所有的自尊,只為那夢中無數次嫣然一笑。
她依舊低著頭,那話語中的哀傷是從來未在這江湖男兒口中聽到過的,情之一字,消磨掉他的萬丈豪情,也讓自己陷入巨大的苦楚中,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如許深情,只是,自己已經辜負太多太多
。
手指捏著衣角,柔順的絲綢早已經被捏的皺巴不堪,她卻不自覺的繼續**著,心中兩個聲音在互相拉扯鬥爭著。
“答應吧,他是炫精,命裡註定和你相互吸引,你逃避不了的。”
“不能答應,他是你的外甥,即使只是輩分,皇家丟不起這個人。”
“他都說了不要皇位了,你還顧慮什麼?”
“他若放棄皇位,你拿什麼去面對曾經對你寄予厚望的先皇?”
“你喜歡他,你不能否認你自己的真心。”
“你不能那麼自私,以愛為藉口害了他永遠抬不起頭。”
腦中爭論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水瀲灩一言不發,慢慢轉身,她知道,他就在身後滿懷期待的望著自己,可是自己。。。
“不會!”悄然的閉上眼睛,努力的控制著顫抖的脣,“縱然你不是‘蒼露’之王,我也不會,我的男人已經太多了,我愛他們,我分不出更多的心力去分給別人。”一口氣將話說完,生怕晚了一刻自己就再提不起勇氣,“你,還是趕緊選妃吧。”
身後是長久的沉默,久到她甚至會以為他早已離去,不敢回頭,怕自己會狠不下心,也不能回頭,若回頭,也許,自己就再沒有這樣的勇氣。
“好!”堅定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皇姨有命,外甥不敢不從,待此事一了,我便選妃,如你所願。”
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感情,與適才那低聲中帶著乞求完全不同,彼此之間糾纏的曖昧情分,在這一瞬間徹底斷的乾乾淨淨。
“謝皇上!”低頭跪拜著面前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謝什麼?謝他終於識大體了?還是謝他終於肯放過自己了?為什麼本該輕鬆的心,卻在聽到他的話後越來越沉重,他終於放下了自己,本該是喜事,為什麼,為什麼心裡開始不甘?為什麼想到從此是路人會讓自己這麼難以割捨?
已經由不得她再想下去,突然衝進門的身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踉蹌的身影,那咬牙堅持的隱忍,在看見她的那一瞬終於垮蹋,青色的身影再也支撐不住,撲跌在地,卻在最後一刻將手中的雪白輕巧的推向她的懷抱
。
“扉雪,暮衣!!!”悲喜交集的她只記得牢牢抱住懷裡依然昏迷的身體,面對暮衣的摔倒卻再也無能為力。
抬頭咧嘴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只是那笑,讓她的心更酸,懷中了無生氣的身體,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跡,斑駁的印在衣衫上,只是粗略的一掃,隨處可見點點乾涸的紫紅。
伸手扶起地上的暮衣,湮寒一隻手接過她緊摟的扉雪,“先進去,看看傷勢再說。”不再理會她,轉身進房。
徹底放下兩人之間的芥蒂,水瀲灩甩手一隻袖箭出窗,聽到城門各處隱隱傳來的喊殺聲,本該有的勝利喜悅被兩人的慘狀衝的乾乾淨淨,急急奔進裡屋。
“公主,小弟我先帶去療傷,另外一位,就交給您了。”招呼聲中,顏暮天抱著半昏迷的暮衣匆匆離去,水瀲灩再牽掛萬分,卻也知面前還有一位傷勢更重的扉雪需要自己。
無聲的從湮寒手中接過藥,在肌膚相觸的瞬間,感到他下意識的躲避,“皇上,這裡交給我吧,扉雪不喜別人碰他。”掉頭看著**血跡斑斑的扉雪,心痛的連呼吸都似已忘記。
慢慢的脫去他的衣衫,乾涸的血跡早已經將衣服和傷口粘在一處,怕他疼,水瀲灩輕輕的拿溫水一點點的溼潤,擦去他身上所有的汙穢,將傷口洗淨,再小心的敷上傷藥,手中的藥俱是聖品,那些傷痕,不過數日便可消失無蹤,可他心上的傷呢?需要多少時日?水瀲灩不知道。
布巾輕柔的拭著,卻怎麼也拭不乾淨那絲絲滲出的血,水瀲灩的眼淚也終於忍不住的點點淌落,灑在手中的藥瓶裡,內心充滿自責,卻不敢哭的太大聲,生怕震動會驚醒懷中的扉雪。
帶著藥膏的指尖一點點探入,感覺到他瞬間的瑟縮和緊收,即使在昏迷中,那曾經慘痛的傷,依然讓他的身體做出反抗。
細細的撫摩著他的額頭,一個個淺吻落在他的額頭,鬢角,低聲輕輕的哄著,“扉雪乖,忍著疼,明天醒來,一切都好了,不疼呵,不疼
。”
不過數日,往日美麗的容顏早已經在摧殘下憔悴不成人形,雙頰深陷,本已清瘦的身子更形弱不經風,怕他疼,水瀲灩抱著他的身子,惟恐他不小心翻身壓到傷口,摟著懷中的扉雪,看著他有如孩童般在自己懷裡安睡,手指掬起他參差不齊的亂髮,想起每每那冰白的指尖掠過髮梢時,他淺吟低笑,何等的出塵飄逸,那樣的笑,何時才會再回到他的臉上?
門外飄進一道綠色的身影,立在床前,半晌沒有吱聲。
“楓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讓懷中的扉雪靠的更舒服些,水瀲灩不敢有更大的動作,望著楓遙臉上濃濃的內疚,心頭爬上不好的預感。
“瀲灩,對,對不起。”面對她清亮的大眼,楓遙低垂下頭,“我,我沒能守住莫紫汐。”
“什麼?”猛的坐起身子,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犯下這麼大的錯誤?
“唔~”劇烈的動作讓扉雪輕蹙著眉,低聲呻吟,水瀲灩趕緊放低身體,輕拍著懷中的人,看著他再次沉沉睡去,才放下了吊著的心。
“怎麼回事?”一向心細如髮,萬般皆明的楓遙今日為何會縱容最大的凶手遁走?
“我一直在屋外守著,也看見她開始在屋內走動,怕打草驚蛇,所以遠遠的監視著,當我看見你的訊號時,更是一直盯著屋內,她也一直老實的在屋內待著,等到喊殺聲越來越大,聾子都不可能聽不到時,我才覺得奇怪,她怎麼一直沒有動靜,硬闖進屋內,才發現,那不過是她豎在視窗的一個人形皮偶,她本人,早順著地道跑出了城,待我追進地道,她早已沒了蹤跡,對不起。”深深的低下頭,“你將最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我卻沒能完成,還讓傷害他們的人跑了,你罵我吧。”
抬起頭,水瀲灩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倦怠和疲憊,想起他為了自己日夜奔波,來往於‘幻月’和‘蒼露’‘晨陽’之間,是累了吧,才會有今日的疏忽,否則以他的縝密,斷然不會讓莫紫汐跑了。
“遙,累了麼?去休息吧,一切都是天意,註定她莫紫汐躲過今日,你又何必自責,來日方長,我總會揪住她的。”能平安得回扉雪和暮衣,對自己來說,已經是萬幸了,他們的仇,自己總有一天會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