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死裡又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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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死裡又逃生
銀光僧疑惑道：“旁門左道行事果然令人匪夷所思，不能以常理來推測。沒想到巫魔老賊在大好形勢下居然放棄攻擊，莫非老賊還有什麼陰謀不成？不會真如他所說，放咱們一馬吧。”
出塵真人道：“這事我也想不通，實在不可理喻。不過我看老賊離去，可能是因為我們防守嚴謹，他再無伎倆可施也不一定。說來慚愧，貧道此來沒能幫上忙，深感痛心。沒想到老賊巫法如此厲害，他主要藉助黑暗的掩護，讓人難以識破他的行蹤。若是能破除黑暗，就容易對付了。驅散他發動的黑暗恐怕非要光明球才成。”
銀光僧道：“道長千萬不要介意，老衲知您已盡力，實在是感激不盡。金光師兄和兩位師侄為老賊所害，也是定數。我佛講究因果報應，不種惡因，何來惡果。金光師兄禪心不淨，所以有此難。還請您別見笑才是。”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痴痴發呆的金光僧一眼，又接著說道：“如有光明球那件異寶在手，破除巫魔老賊的黑暗當然易如反掌。不過據傳此寶３００年前就和縹緲老人一起絕跡江湖，再也無人見過，恐怕已不在人世。”
出塵真人點頭道：“想當年縹緲老人仗此寶斬妖除魔，威風八面。不料後來突然音訊皆無，英雄殞落，實在是令人唏噓。”
銀光僧看到淨虛二人的慘狀，心痛不已。於是說：“道長請休息片刻，待老衲來處理一下兩位師侄的後事。”命朱武將兩人的遺體搬到一處。銀光僧眼中含淚，唸誦往生咒。唸誦完畢，用手一指，一點佛火燃起，二人遺體片刻之間便化為灰燼。
風吹過，蕩起一絲飛灰，飄飄然落向西方。兩縷忠義魂，將永刻腦海深處，不會被遺忘。旁邊，金光僧木訥呆立，黯淡無光的眼睛裡流下兩行熱淚。
朱武又指著紫月的遺體道：“師父，這個姑娘我好像在金光洞中見過，不知為何被巫魔老賊抓來？按說老賊還沒能進入金光洞中才對。”
銀光僧搖搖頭，也將她火化，然後讓朱武把淨虛師兄弟和紫月的骨灰分別埋葬，他和出塵真人帶著金光僧來到金光洞。到了洞中，伊娘等立刻圍了上來，看到金光僧的變化都大吃一驚，忙拉住他的手問緣由，卻發現他目光渙散，面無表情，任憑伊娘怎麼問，他都一言不發。伊娘花容失色，焦急的淚水奪眶而出，忙問銀光僧道：“大師，聖僧這是什麼了？他怎麼不說話？”
銀光僧見眾女子對金光僧這般關心，內心不由得感嘆，看來金光僧和這班女子感情很深。緩緩答道：“他中了巫魔長老的追魂巫法，渾身精血丟失大半，業已變成廢人。我準備將他帶去銀光洞，用良藥調養，他以後恐怕再留在金光洞了。”又把淨虛二人戰死的情況說了一遍。
伊娘等乍聽噩耗，終究是女人家，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都低頭沉思不語。
銀光僧正想安慰幾句，突見朱武抱著一個人跑了進來。他定眼觀瞧，發現此人是一個小夥子，臉色煞白，嘴角帶血，已經不省人事。他並不認識，剛想詢問，旁邊伊娘卻疑惑道：“這是聖僧新收的徒弟，才來沒幾天。他應該在洞中才對，什麼時候跑出去的？他還不會飛行術，如何能這高高的洞中出去，又如何受了這麼重的傷？真是奇怪。”
朱武想起什麼，便說：“紫月也被巫魔老賊害死了。”
伊娘恍然大悟，悔恨道“定是紫月帶他出洞的，我們都在自己的房間，沒有留意。這兩個東西，真不知天高地厚，聖僧交待過，不準私自外出，尤其是大敵當前。她二人不聽話，如今把性命丟掉了。”紫月經常服侍她，聽說紫月也死了，她更是傷心不已。
銀光僧聽了，才知高飛揚是他的師侄，忙上前察看傷情。看完就緊皺雙眉，搖頭道：“可惜好一副仙骨，是塊修道的好材料。看來他遭了巫魔的毒手了，還剩一口氣，中了老賊的巫法，生還機率渺茫啊。”
出塵真人也在仔細觀看，他端詳良久，又抓住高飛揚的手診了診脈，面露喜色道：“大師，我看這孩子還有救。他雖然遭了巫魔老賊的毒手，但不知什麼原因，好像有什麼東西替他擋了一下，所以外表傷勢嚇人，內中卻未受到嚴重傷害，還有救。”
銀光僧仔細一看，也高興地說：“果然如此，貧僧剛才走眼了，以為這孩子功力全無，遭巫魔一擊必然回生無望。還是道長神目如電，觀察的細緻入微。不知是何物替他抵擋巫魔的一擊，有些蹊蹺。想是此子福源深厚，故有蒼天保佑。”
出塵真人掏出一粒藥丸，開啟高飛揚的牙關，喂入他嘴裡。第一眼看到他，真人就有些喜歡。雖然見他十分瘦弱，但眉宇中透出一股正氣，很惹人喜愛。他的骨骼飽滿豐厚，正是俗稱的仙骨，這種人萬里挑一，非常稀少，最適合修道。真人門下已經收了八名弟子，還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好的資質，不免動了收他為徒的念頭。轉念一想，他是金光僧新收的弟子，雖然金光僧再也不能教他功夫，不過始終是他的師父，如果自己開口，未免有奪人所愛的嫌疑。要知道，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好徒弟，就像尋覓絕世法寶一樣艱難。千金易得，一徒難求，當今世上，最珍貴的就是人才。真人想到這裡，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真人關注高飛揚的表情被銀光僧看在眼裡，銀光僧清楚的知道，真人恐怕是動了愛才之心，這個孩子確實是修真的好材料。金光師兄門下淨虛、淨空資質平平，這次卻能慧眼識珠，收得這麼好的人才，實在是一件幸事。可惜師兄突遭厄運，別想再教徒弟，連自保都不成了。自己近來一心苦修，參悟禪機，實在沒有精力和時間再教徒弟。真人是自己的摯友，名門正派，道法高深，不妨做個順水人情，將這孩子送與真人門下，於己於彼都是好事。想到這裡，他笑著說：“真人，我看此子根基甚好，若得明人指點，前程不可限量。不過實在可惜，我師兄身受重傷，功力全無，貧僧又忙於佛事，無暇教導，恐怕耽誤了這孩子。”
出塵真人正在遺憾，忽聽銀光僧這樣說，知道老友有意將此子送與自己門下，立時喜上眉梢。多年好友，互知脾氣，推託了幾句，也就笑納了。
真人收了高飛揚，心中非常高興。而高飛揚依舊昏迷不醒，渾然不知發生了這麼多事。不過幾天時間，他第二次有了新的師父，如果他知道自己像個寶貝似的被這幫世外高人爭搶著收為徒弟，他一定驚喜的笑。
※※※
而現在，他緊閉的眼睛中，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潸然落下。
狂風咆哮著，將地上的枯枝爛葉不費力的吹向空中，就連小孩拳頭大的石子都被捲起，和樹葉一起跳著舞、扭著身子上了青天。風越吹越大，彷彿要把天地萬物全部吹毀。高飛揚緊緊地閉上眼睛，小心翼翼的吸氣，稍不留神，大把的塵沙就會鑽進鼻孔，一股土氣嗆得他非常難受。他右手緊拉著紫月的左手，趴在地上。紫月的手如柔荑般柔弱，在高飛揚的手中微微發抖，看得出，紫月顯然沒有預料到雙方惡鬥竟是如此的恐怖激烈，她已經嚇壞了。高飛揚還想安慰幾句，可猛烈的風勢讓他呼吸都異常艱難，別說開口說話了。他有心將紫月抱在懷裡，又覺得太唐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好緊緊的拉住她的手，希望能帶給她一絲安全感。
天色猛然轉黑，片刻之間就伸手不見五指，高飛揚隱約感覺不妙，他知道可能是巫魔長老出手了。他這時候想逃跑了，可是天這麼黑，別說逃跑，就連近在咫尺的東西都看不見，怎麼逃？他心裡又暗存僥倖，他們兩個離眾人鬥法之地比較遠，剛才看了那麼久都沒有被人發現，也許眾人太專注於鬥法，沒有留神吧。老天保佑，千萬發生什麼意外，自己一個人還無所謂，可現在有紫月一個姑娘在身邊，自己作為男人必須要保護她，不能讓她受到一星半點傷害。這時，他身子一熱，發覺紫月將柔軟的身子緊緊的貼了過來，紫月的雙手緊緊的摟住他，彷彿非常害怕。高飛揚心裡湧起一股熱流，這股熱流從他心裡流經各大血管一直延續到臉上，他就感覺臉上有些發燙，心裡又高興又擔憂。從小到大，這還是他頭一次擁抱女人，這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以前關媽媽常對他說，幸福是最寶貴、最快樂的東西，他卻從來沒有體會過，不過此刻，他想，這也許就叫做幸福吧。
還沒等他再多享受片刻，就覺得一個東西從上空抓來。黑暗中他看不見什麼，只聽見紫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紫月的身體生生的被人從他懷中抓走了。他情急之下，憑感覺向紫月的身體撲去，想將紫月奪回來。那知他胸前遭到重重的一擊，他的身子彷彿斷線的風箏，飛出去幾十丈遠，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暈死過去。
“啊！”高飛揚絕望的一聲大叫，從噩夢中驚醒。他渾身上下都是冷汗，心臟怦怦的跳動，好半晌才平靜下來，打量周圍的一切。四周的一切非常熟悉，再一看，正是金光洞中他所居住了幾天的小石室。他有些糊塗，夢中的一切到底就是一個夢，還是真的發生過了呢？
這時，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吱扭一響，木門開了，一個丫環走了進來。看見高飛揚一臉困惑的表情，忙關心地說：“你終於醒了，我剛才聽見你的叫聲，連忙趕過來看，感覺怎麼樣？”
高飛揚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神情焦急的問：“紫月呢？紫月怎麼沒來？她到哪裡去了？”
這個丫環聽他這麼一問，眼圈發紅，竟然掉下淚來，沒有回答他的詢問。
高飛揚見她如此表情，心中明白，恐怕噩夢就是現實了。一時間心中痠痛不已，眼淚如泉水般湧下，他竟然嗚嗚的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喃喃的說著：“都怪我啊，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
那個丫環慌了手腳，也不知怎麼勸他才好。等他哭了良久，再沒有淚可流的時候，才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傷心了，銀光大師和出塵真人他們都在大廳，你去見見他們吧。“高飛揚木然地點點頭，強忍住悲痛，來到了大廳。此時，他還不清楚，從他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在這段時間內，銀光僧和出塵真人合力給金光僧療傷，金光僧身上的傷口已經痊癒，只是神智依然不清，百年的修為一絲未剩。銀光僧本來想把他接到銀光洞去，照料他的殘生。誰知伊娘等眾娘子死活不同意，非要留他在洞中，眾娘子一起服侍照料他。銀光僧見她們實在是真心實意，便被她們的殷殷真情打動，又考慮金光僧最愛這些娘子，不如讓他與之終老，想必他也歡喜，便留下許多丹藥，囑咐要按時給金光僧喂服。又讓她們小心謹慎，緊閉門戶，以後會派神機童子朱武時常過來探望，順便給送些吃穿用的物品。眾娘子一一道謝應允其他事情都已處置妥當，就等著高飛揚甦醒過來，讓他重新拜師。銀光僧見沒什麼別的事情，就讓朱武先回山去了。在等待中，他和出塵真人議論巫魔長老那天撤走的事情，最終也不明就裡，得不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不過見識了巫魔的巫法厲害，心裡面未免有些擔憂，想不到旁門左道之術這般難對付，如果沒有光明球那種驅散黑暗的至寶，恐怕要破老賊法術很難。如果巫魔老賊再度找上門來，目前還真不知如何對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