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控制、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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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控制、魔法
“關於父親的事，大概就是這些了。”
嶽方喝了一口溫熱的香草茶，確認它比地球的同名飲料更為馥郁可口，似乎還略帶著點自己喜歡的咖啡味，很是滿意,於是，笑眯眯地為自己的長篇大論做了總結。
***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明亮的星辰宛如拆碎了的月亮，散落在漆黑的天幕上。淡銀色的星光宛如實質般絲絲縷縷自天空垂下，有些直落地面，有些則在半空中彌散成光霧，再緩緩沉落。
這個世界其實沒有月亮，但代表著諸神的碩大星辰則將夜空映照得比前世的夜色更為輝煌。
嶽方身穿宮廷侍女臨時給他縫製的精緻小睡衣，全身裹在軟軟的絲絨被子裡，周圍還堆著好幾個大大的、散發著安神草氣息的枕頭，佔據了崔尼斯王室寢宮中唯一的大床。
剛剛升格為人父的克里福德依舊揹著他的雙手大劍，倚在床邊，劍柄正好抵在背後的小愛神愛洛斯的鼻子尖上。
而同樣已經漲了輩分的克里斯當然還是安坐在他的疾風之車中，託著下巴，若有所思。
無論這兩人怎麼鬥嘴，安靜下來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形成這樣一種氛圍，一坐一立間，彷彿就是一個世界。
而此刻，兩人難得地露出了同樣的表情——呆滯。
克里福德也就罷了，能讓克里斯也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嶽方心裡頗有成就感。
不知為什麼，即使取回了之前九世的記憶，現在這個身軀中作主的，卻還是前世裡那個平淡度日的嶽方，而不是曾經縱橫沙場的某一任“君帥”。
往生鑑中的光影還歷歷在目，然而嶽方並不喜歡將自己沉浸在鬱憤的情緒裡，所以他很認真地將原本可以簡略交待的父親的往世歷程充實成了一部跌宕起伏的玄幻小說。事實還是那些事實，只是聽起來的感覺不太一樣而已。
***
“這麼說，暫時不會有人來跟我搶兒子了？”克里福德有些咬牙切齒地說話了，聲音裡多少有些不甘。
沒辦法，聽過兒子另一位血親的事蹟，他不得不深受刺激。剛剛因晉級巔峰劍神而生出的少許自滿硬生生被兒子的敘述給打擊掉——不要說縱橫無數個世界了，他在如今這片西風大陸上都只是勉強擠入強者行列而已。萬一哪天安德那位獨孤求敗的父親想來要回兒子了，克里福德估計連抵擋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什麼叫搶兒子？本來就是人家的兒子好不好？一旁的克里斯忍不住翻個白眼，也從僵硬的情緒中清醒過來。
“父親說，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嶽方一本正經地點頭。
雖然嶽方從沒想過要裝可愛扮小孩，但是他如今畢竟是個脣紅齒白的粉嫩娃娃，小臉上擺出這種大人式的成熟的表情，襯著他淹沒在大堆枕頭被子中的小小身軀，看起來實在是可愛到了極點。
不止是克里福德，就連克里斯也柔軟了眼神。
“少主，您傳承了您父親的多少力量？”瞥了一眼克里福德，克里斯又加上一句，“又傳承了克里福德吾主多少力量？”
傳承自父親的力量啊……
嶽方張開小手，原本遮擋了他大半張臉的茶杯脫開手，懸浮在了空中，慢慢悠悠地向桌子飛了過去，一路搖搖晃晃，至少灑了小半杯。
“魔法？”克里福德驚撥出聲。
嶽方笑嘻嘻地搖頭：“不是魔法，這是精神力的運用。每個世界的規則不同，魔法結構、魔法應用也不太一樣，父親以前所知的魔法到這個世界來都要重新適應新的魔法結構之後才能使用。但是，精神力屬於人類自身，它的使用並不受世界規則的限制。我只是還不太熟練，多練
習幾次，就不會灑了。”
克里斯微微一笑：“少主，您現在的精神力有多強？除了移動物品，精神力還有什麼用？”
嶽方眨了眨眼：“單純論精神力強度，我大概只有父親的一半。”
克里斯有些動容，從小傢伙之前的敘述中可以感受得到那位“父親”的強悍，他的一半精神力，強度可想而知。
“至於應用嘛，精神力的應用範圍非常廣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任何一個職業到了高階階段都會牽涉到精神力的應用的。最起碼的一點，克里斯叔叔，精神力增強的話，能夠促進血脈覺醒哦！”
“真的？”一旁的克里福德眼睛一亮，俯身道，“要怎麼樣才能增強/精神力？”
嶽方一扭頭：“回頭我悄悄告訴克里斯叔叔，爹你還是算了，你的基礎太差了，教你也是浪費。”
兩個年輕的長輩都啼笑皆非地看著小傢伙，這孩子自出生起就明顯地傾向克里斯，而不是他真正的血脈提供者克里福德，不會是記恨克里福德劈他的那一劍吧？
嶽方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當然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麼，沒好氣道：“我是說真的！爹的基礎……真不怎麼樣，估計也只有鬥氣的等級達到了劍神級，那天劈我的那一劍就是證明——自己發出的劍竟然不能掌控自如，收不住手，這種控制力也能叫劍神？大概連劍聖級都不如吧？”
嶽方這也是想當然了，其實這個世界對單純破壞力的追求遠勝於控制力，真正能夠對自己的力量掌控自如的人，歷史上也只有寥寥幾位而已。
所以克里福德一臉疑惑：“為什麼要追求控制力？我的力量夠強，一劍就掃平了啊！”
嶽方白眼一翻，伸出小手點了點，床頭懸著用來照明的星光草球的絲線忽然斷開，散發著淡淡白光星光草球輕飄飄地落到了他的手中。顯然經過了剛才那個茶杯的移動，這片刻之間，嶽方的精神力控制又上了一個臺階。
“爹，你用鬥氣試試看。”
克里福德為難地看著那纖細的絲線、脆弱的星光草球，搖了搖頭：“這有什麼用？”
嶽方覺得自己快被這個不開竅的老爹給氣死了，伸手扒開礙事的枕頭，從被窩裡爬了出來，站在**，把睡衣的袖子挽了挽，指尖凝聚起一小團青光：“如果是同樣多的風元素，當它們是這樣鬆散無控制的情形下，是這樣的……”
他小手一指，一陣輕風拂動了紗帳。
“而如果能稍稍控制一下，當它們被凝聚成旋風的時候，就是這樣……”
小小的旋風捲過，剛剛灑在地上半乾的香草茶連同幾片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進來的落葉一起刷地被捲了個沒影。
“如果控制力更好，能將它們凝聚成風刃……”
一線青光從嶽方指間閃出，寢宮的雲青石地面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縫，整整齊齊，宛如刀刻。
克里福德張口結舌地看著兒子。
嶽方被他看得心虛起來，俯身拽起被角，往克里斯的方向挪了兩步，小聲問：“克里斯叔叔，我們不用賠錢的吧？”
嶽方的傳承記憶裡很清楚地記得他們並不是崔尼斯王族，至於自己三人為什麼能夠住在崔尼斯王宮，還能指使王宮裡的侍女與僕從，克里福德給他的傳承記憶裡沒有，嶽方也還沒來得及問二位長輩。
克里斯忍笑搖頭道：“安德少爺，這是風系魔法嗎？”
嶽方撇了撇小嘴：“其實就是用精神力強行控制風元素，可以說是魔法的初級形式，如果能找到合適的魔法結構，就可以節約一大半的精神力，觸發速度也可以更快，那樣才能算是真正的魔法。”
克里斯的眼睛也
亮了：“少主，您的魔法可以傳授給別人嗎？”
“當然可以。”嶽方把被子拖過來，重新弄成被窩，鑽了進去，正好可以面對著克里斯說話，反正床很大，睡十個他也綽綽有餘，“但是，推敲魔法結構很頭痛的，沒有現成的東西可以抄……而且，雖然西風大陸的魔法失傳已久，魔法器械不是還很盛行嗎？”
“但是，”克里斯的笑容狡黠如狐，“魔法器械是很花錢的啊！”
暈，明白了……
“但是，”嶽方不得不加了個“但是”來提醒克里斯叔叔，“根據父親的記憶，不管在哪個世界，魔法師的培養也都是很花錢的吧？”
“我們又不需要真正的魔法師，我們只要能夠發出攻擊魔法的魔法戰士，甚至，這些魔法戰士只要會一兩個攻擊魔法就可以了，並不需要學會更多。這樣，培養起來其實花不了多少錢。”克里斯眯起了藍黑雙眸，“而別的人如果要學的話……那就應該是他們花錢了！”
嶽方在被窩中無語，過了一會兒，才想到：“克里斯叔叔，不是所有人的精神力都能夠達到釋放魔法的標準的，而且，還要看每個人的元素親和力。”
克里斯笑了：“安德里亞斯少主，吾主傳承給你的知識中大概沒有多少西風大陸的歷史吧？”
嶽方搖頭，不是沒多少，而是根本沒有，克里福德只塞了一堆鬥氣和劍法之類的東西給自己，問題是，有了父親傳承的武技，克里福德的那點兒經驗對他來說等於垃圾。
要不然嶽方剛剛孵化出來的時候，為什麼會那麼感慨沒能傳承到克里斯的學識呢。
“根據歷史記載，在第六次大陸戰爭之前，西風大陸上的人類幾乎人人都會一點魔法，只是強弱程度不同罷了。但是第六次大陸戰爭中超級禁咒的釋放破壞了全大陸魔法元素的平衡，使得整個大陸足足有三萬多年都處於無法釋放魔法的元素混亂期，這期間，萬年一次的大陸戰爭又進行了三次，死掉的、改行的魔法師不計其數。要知道，魔法師們講究師徒相傳，三萬年無法使用魔法，當然沒有年輕人會去學這種沒前途的技能，所以，等到三萬年後魔法元素逐漸恢復了平衡，那些老死的魔法師們的筆記後人都看不懂了，倒是後來陸續出現了幾位天才的魔法匠師，從他們之後，使用魔法陣，製造魔法器械來利用魔法元素的研究漸漸興盛起來，而不借助任何器械，直接使用的魔法，現在只能是傳說了。當然，也許有那麼一兩個身為神眷之子的法師還活著，但是他們顯然沒有將魔法重新在大陸上傳播的意思。所以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魔法器械遍及大陸，但是真正的魔法卻可以說是失傳了。”
嶽方聽到這裡，有些明白了。如今對魔法元素的利用其實和前世對電力的應用十分相似，前世的人類即使懂得怎麼發電，但人類自身也並不擁有直接掌握電流的能力，而透過電路、電器的設計應用，人類對電能的使用已經遍及了生產生活的各個方面。而眼下的這個世界，因為魔法元素的普遍存在，連發電這一步都可以直接省略。這可是源源不斷的清潔能源啊，可惜前生的世界裡沒有這種東西。
“既然以前幾乎人人都能使用魔法，那麼，現在的人類應該也是絕大部分都有著能夠使用魔法的潛質的。我們不妨開一個崔尼斯王家魔法學院，全大陸的人都會把孩子送來學習的。”
克里斯的眼睛在星光下熠熠生輝，彷彿閃耀著銀幣的光芒。
嶽方怔了怔，轉眼看了看旁邊的克里福德。
好吧，可以理解……
追隨了這個只能花不能賺的傢伙那麼久，克里斯叔叔血脈中理財的那一部分肯定已經覺醒得非常徹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