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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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信
第四百八十一章 信
茶杯還沒有放下的時候，李飛淡然笑道：“我很喜歡，也很欣賞你的敢愛敢恨，一個女孩做出這些，實在令人敬佩，甚至讓一些男人汗顏。雖然有點盲目。”
聽到李飛這句似褒似貶的話，鍾佳綾懂事地保持沉默，因為她知道李飛肯定還有下文。
果然，李飛繼續說道：“但是結果如果是你一廂情願呢？”
“我不會纏著他，我喜歡他，但是不代表我要強迫他喜歡我，而我也知道，這些事強迫不了。”鍾佳綾感受到李飛並沒有嘲諷落井下石，而是真摯地和自己交流後，緊張的心情也慢慢放鬆下來。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你們能夠互親互愛又如何，你覺得李刻勤和鍾玉鋒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嗎？”李飛臉上的笑意消失，慢慢嚴肅了起來。
“別跟我說，只要兩人相愛，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撓這些兒戲的笑話。”李飛繼續嚴肅說道：“這些對白只有在那些狗血電視劇裡才會出現，你也知道，你的父親和我們李家不是那些小候小家，如果你父親或者李刻勤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他們有千百萬個手段拆散你們而又不捨得所謂的殉情。”
而瞬間感覺到風雨欲來的鐘佳綾終於知道，其實現在才是李飛問話的正是目的。
鍾佳綾緊抿著嘴，精緻的臉蛋上的兩個小酒窩也陷得更深，似乎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陷入這個問題而難以自拔。
“最後的結果也許還是你在你父親的安排下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嫁了，最後你也會慢慢忘記阿衛，依舊過著少『奶』『奶』的生活。”李飛嘴角挑起一絲玩昧極濃的笑意。
鍾佳綾緊緊咬著下脣，讓原本紅纓溼潤的紅脣變得蒼白，李飛幾乎可以清晰地從她的眼眸看出她心底裡的掙扎而痛苦。李飛沒有繼續向她責難，只是默默地品著茶，靜候她的答案。
良久後，鍾佳綾緩緩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李飛，原本掙扎搖擺不定的眼神已經恢復一片平靜，平靜得淡若無波，蒼白的雙脣輕輕張合，聲音不大，但是格外的堅定：“你也說了，僅憑著兩次的見面，我如果在此刻做出所謂生死決定，不僅僅你覺得膚淺得好笑，就連我也難以相信自己。不過我依舊會選擇繼續和他相處，因為一個女人能夠遇到讓她一往傾心的男人實在不容易，特別像我這樣身份的女人。十一個小時之前我從杜家別墅逃出來，我就知道無論如何我要來到他的身邊，不知道他是否值得我如此義無反顧，不過我不願意錯過，錯過了也許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我不想以後後悔，與其後悔一輩子，我寧願深深地痛一次。”
“那你得出你結果是—”
“如果李衛是值得我託付終生的男人，就算死我都願意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分鐘。”鍾佳綾的語調不高，但是李飛卻覺得這段發自肺腑的話聽在耳裡卻有落地有聲的感覺。
鍾佳綾說完後，強壓著心中的激動，默默地看著李飛。
李飛臉無表情，良久後，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轉身向二樓樓梯走去。
鍾佳綾咬著嘴脣，看著李飛背影一言不發。
李飛在樓梯前停了下來，回過身淡淡說了句：“與其後悔一輩子，我寧願深深地痛一次。說得好啊，憑著你這句話，只要阿衛願意娶你，就算你家的老頭子再反對，我也要把你給阿衛搶回來！”
鍾佳綾緊繃著的臉瞬間笑如燦花，淚如泉湧，然後朝上著樓梯的李飛背影深深鞠了一個躬。
二樓，書房。李飛輕輕叩門。
“進來。”李刻勤沉穩帶著絲沙啞的嗓音傳了出來。
李飛推門而進。
書房裡點著寧神的焚香，淡淡的香味泌人心脾，感覺十分舒服。戴著老花鏡的李刻勤手上拿著一枝鋼筆在審批著什麼檔案，眉眼間似乎有些疲憊，但依然掩不住當年風華正茂時的殘留痕跡。這個被稱為華夏最典型的鳳凰男，父親是一個退役的老師老兵，母親是一個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農『婦』，而偏偏這樣的一個家庭卻出了一個驕得太過風『騷』的天之驕子。在華夏，這個靠工農打下來的天下，偉大的領袖和立下不世功勳的元帥將軍的出身都是農民工人，但是建國已經大半個世紀後的這個國家，如何說僅僅靠著農民出身還能夠攀上這樣的層面，只會貽笑大方。今時今日，主宰凌駕著這個國家的上位者，要不是紅『色』的後代，就是世家侯門的後代，誠然有不少從最底層打滾而攀上來的人物，但是至多也是個正副省部級別，能夠攀到權力金字塔的最頂端，那是比買彩票中千萬還要懸乎的事情。
但是李刻勤卻就像無數買彩票中的一員，當別人屢買不中，再買也只能收穫個千百的時候，他卻如幸運女神寵幸一般中了驚天頭獎，用了半輩子的時間完成了其他人用幾輩子積累都難以完成的事情。但是在其他人羨慕李刻勤的運氣的時候，卻有更多人在挖掘李刻勤成功之路的歷程中發現，其實其中根本沒有別的驚天祕密，簡簡單單地可以用三個修飾名詞可以概括出來：不是一般的天才、不要命的拼搏、天賜的良機！
因此，李刻勤的妖孽一般的人生，不可複製，只有唯一。
即使李飛，自詡不平淡的人生在自己父親李刻勤的面前，都只有一個結果，黯淡失『色』。
也正因為如此，天生不羈的他才會不願意生活在父親一手安排的歷程，即使無法可父親媲美，但是卻是實實在在屬於自己的風采。
在書房裡，李刻勤放下手中的檔案，看著面前李飛，看著這個已經不再稚嫩而逐漸成熟的兒子，若有所思，半晌之後才溫柔嘆息道：“如果你不願意留下，你可以像以前一樣，離開。”
李飛愕然，他截然沒想到父親開口一句話竟然是和自己提這件事。在四年前，李飛毅然辭去了自己一切軍務軍銜，離開華京。雖然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尋找弟弟李衛，但是不可否認，也有李飛不願意生活在父親陰影下，一步一步走著李刻勤替他鋪好的人生路程。李飛離開後，直接導致了兩父子關係的破裂，在前面的三年裡，兩父子幾乎沒有任何聯絡。只有最近一年找到李衛蹤跡後，兩父子的關係才逐漸回暖。
而此時此刻，在李刻勤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也是他攀上巔峰的重要關頭，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說出了這句話。在李飛心目中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
看到李飛驚詫的神情，李刻勤摘下臉上的老花鏡，自嘲地捋了捋頭上已經有脫髮趨向的頭髮，說道：“等你和溫秋芙完婚，你們兩個就出去外面的世界走走。”
這句話一出口，書房裡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半晌之後，李飛才緩緩抬起頭看著父親，發現李刻勤兩鬢已經夾雜著不少白髮。
“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李飛問道。
李刻勤脣角微翹，一個笑容緩緩地展開，輕聲說道：“章家雖然勢大，但還沒有『逼』得我李刻勤要讓兒子出去避風頭的地步吧？”
這句話聲音輕緩，但是卻夾著著只有深厚底氣的上位者才擁有的氣概。
李飛搖了搖頭，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父親，心裡確定了某件事情，“大選還有三個月，即使我沒有任何瞭解，我也知道你現在和章國厚兩個都在絞盡腦汁地爭取代表選票，如果不介意，給我說說現在的情況。”
眼角已經有深刻皺紋的李刻勤眼眸閃過一抹短暫的欣慰，然後恢復平靜，淡淡說道：“與會的將會有兩千三百五十四票，溫柳陳三家都會傾向我，而杜鍾徐三家傾向章國厚，雖然表面看似勢均力敵，但是章家底蘊巨集大，確定票數中，其中將會有一千五百零八票會投給章國厚。”
“立場不清的有多少？”李飛問道。
“按照狀元初步稽核統計出來的，上海選區會有八十個代表立場不定，他們顯然是打著見風駛舵的心思。”李刻勤靜靜地看著李飛的雙眼，似乎想從李飛冷靜的眼神中看出些許什麼情緒來。讓他滿意的是，即使李飛聽到明顯不利於自己的局勢時，眼眸也沒有閃過一抹慌『亂』之類的情緒。
“你的情勢不是一般的不妙啊？”李飛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微笑說道。
似乎是李飛的微笑傳染的緣故，李刻勤嘴角也挑起一絲笑意，有幾分欣慰，幾分堅持，幾分不服輸。
“除去這八十票，你確定的票數在不到八百，我有點懷疑你先前的自信從哪裡來。”李飛皺著眉頭問道。
李刻勤大笑，笑聲似乎很暢快，沒有參雜虛假的成分。
李飛面無表情地看著父親，等到他笑聲逐漸靜下來後，才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聽到李飛的話，李刻勤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本能地微微用力，青筋隱現，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僅僅憑著這些，李飛無法判斷出這個城府深不可測的父親此刻是什麼心情。
半晌後，李刻勤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還是『操』心你的婚事罷，婚期暫定在五一，我和你媽以及溫老爺子都沒有異議，就看你們兩個的意見。”
李飛微感驚愕，感覺父親情態不似作偽。良久後，李飛點了點頭。
當李飛準備退去書房的時候，忽然抬頭問道：“鍾家的閨女你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