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夜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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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夜故事2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夜故事2
木吸水，兩字很快就逐漸消蒙。
忽然閣樓樓梯傳來嗒嗒的上樓聲，柳如煙沒有回頭，而弟弟柳嶽文的身影從樓梯口『露』了出來。
“姐，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柳嶽文笑嘻嘻地走了過來，高樓遠景，夕陽殘照，風吹得樓閣前面竹爺敲擊出清明蕭瑟的聲韻，千百片竹葉，沙沙婆娑全是幽怨。但是柳嶽文卻沒心思欣賞眼前美景，一臉討好地對姐姐柳如煙說道：“姐，上次我送給你的禮物喜歡不？”
在數天前，柳嶽文送了一把琵琶給姐姐，這把琵琶不是標準的八相十三品，而是傳統上的五聲音階。雖然五聲音階的琵琶表現力和適應力沒有標準八相十三品的琵琶強，但是柳如煙卻獨鍾情相對傳統古樸的五聲琵琶，無論現代的琵琶如何改造加大音質和共鳴，但是像《十面埋伏》、《月兒高》尤甚《昭君怨》這些琵琶為代表的文武曲，柳如煙還是覺得傳統古樸的琵琶更能表現出古人苦澀“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的聲韻。特別是這把琵琶的絲絃並非現代的尼龍鋼絲，而是原滋原味的絲質，這更加符合了柳如煙的返古口味。
柳如煙懂這些，不代表弟弟柳嶽文懂，憑著僅僅知道自己愛好琵琶的柳嶽文，柳如煙不相信弟弟有這份耐心和心思替自己掏一把好琵琶，更沒這個見識買到這把琵琶。
“喜歡。”柳如煙淡淡地回答道。清風徐來，微微吹拂她的青絲。
“這琵琶可是我跑了幾遍琴絃古巷才買到的，姐喜歡就不枉我下這麼大功夫去搗搞了呢。”柳嶽文笑呵呵，滿臉諂媚之『色』。
“說吧，有什麼事？”柳如煙托腮看著不遠處的小湖，湖邊是一排排杏樹，在昏黃的夕照下影影綽綽。
“嘿嘿，姐就是聰明，難怪家族裡的人都說姐聰慧過人，也難怪父親情願把家族事都交給你一個女人搭理都不瞄我所謂的柳家嫡傳接班人一眼……”柳嶽文馬屁一輪接著一輪轟炸著。
看著弟弟這般討好自己，柳如煙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果你能把拍馬屁和替他做馬腿的小聰明和勤力放在學習家族事務上，再差勁也不會淪落到在我面前原形畢『露』。”
聽到姐一針見血指出自己的心思，柳嶽文尷尬地嘿嘿笑了笑，然後故作信誓旦旦的神情模樣，嚴肅地說道：“我承認我是替杜風塵說客，但是他對姐你也是一往情深，他老爹杜成軍60大壽，咱們柳家去去也合禮儀對不對？”
“要去你自己去！”柳如煙懶得搭理他，“如果你再替他說客，以後別再認我這個當姐的。”
“可是我……”柳嶽文一急，拉著姐姐的手袖道：“姐，你也知道杜大哥為人很好……”
“這琵琶真是你親自買的？”柳如煙秀眉彎彎如月，雙眼淡淡望著柳嶽文。
柳嶽文一愕，正要說話，柳如煙已經打斷他的話，微微冷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也是杜風塵買的吧？”
“這個……”柳嶽文欲言又止，但是素知姐聰慧，知道這終究隱瞞不了她，最後乾脆承認，“是的，是杜大哥不讓我告訴你，不過你現在知道了，姐你也該知道杜大哥對你的心意……”
“他今次又送什麼給你了？阿拉斯加捕鯨叉？”柳如煙冷笑地問道。這傢伙整天鬧著想買把稱手的匕首，其實以柳嶽文這華京一線層面的紈絝要得到一把阿拉斯加捕鯨叉自然不是難事，可是父親柳陸山教育近乎泛軍事化，嚴正不苛，從來禁止家族人消費奢侈，所以即使柳嶽文有錢有手段也不敢逆背父親的意思。但是如果杜風塵送的意義就不同了。
“咳咳……”再次被姐姐直接道破的柳嶽文尷尬乾咳，臉紅漲起來不知如何掩飾。
“你整天受他的小恩小惠自然為人很好，但是關我什麼事？”柳如煙托腮望著閣樓外的煙雨，絲毫不在乎柳嶽文焦急，他替杜風塵當說客也不是一兩次，柳如煙已經懶得理會搭理他。
“你沒見過杜大哥，自然不清楚他的好，如果你願意……”受人恩惠，柳嶽文自然不願意輕易放棄。更何況之前受了杜風塵不少恩惠，卻從來沒辦成一回事，這讓柳嶽文內心過意不去。而這次華夏解放軍參謀長杜成軍大壽，柳嶽文是對杜風塵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勸柳如煙參加的。
“我不願意，要參加你自己參加去。”柳如煙沒好氣說道。
“姐……”柳嶽文又急又怒，但是又不敢發洩，生怕激怒她，此時就更加沒商量了，無奈之下，垂頭喪氣地趴在窗臺上，無意卻看到柳如煙先前沾雨水在上面寫的李飛兩字，不由嘆氣道：“姐，我知道教官是個萬中無一的偉男子，好男人，但是他都有溫秋芙了，你就死這條心吧……而且天下之大，好男人多不勝數，我就覺得杜大哥……”
“滾！”柳如煙嗔怒。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就是……”柳嶽文舌頭砸了砸嘴，惱怒站了起來看了姐姐柳如煙一眼，忿忿就轉身走下樓，臨走前嘴裡還咕喃著“人家都準備結婚了，你就準備當伴娘……”
“站住！”柳如煙俏臉瞬間變『色』，冷喝一聲，雙眸瞪大緊視柳嶽文，強忍著心中波浪，聲音顫抖問道：“你剛才說什麼？誰結婚？”
“沒，我自言自語說著玩……”柳嶽文急忙擺手，說謊話道，“是我個朋友……”
“李飛要和她結婚了？”柳如煙臉『色』寒若冰霜地站起來，這神情把柳嶽文都嚇了一跳，柳嶽文支支吾吾地被柳如煙『逼』問之下，嘆了一聲，“反正遲早你也會知道，早知道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教官的確要和溫老爺子的孫女結婚了。”
“誰說的？”柳如煙秀拳慢慢握了起來，纖白的手指因為緊握的緣故顯得更加的蒼白。
柳嶽文憂心又幾分忌憚地看了姐姐柳如煙一眼，說道：“是爸說的，昨天他去李家見李刻勤後回來的時候和媽說的，我經過無意聽到的，聽說婚約已經訂了，是李刻勤和溫故信商量好的，也許教官還不知道呢。”
柳如煙頓時頭昏沉，如天陷塌，雙膝一軟，跌跌撞撞地坐在長木椅上，失魂落魄，臉『色』青白變換。
“姐……”柳嶽文看到姐神『色』不對，急忙扶住柳如煙，看到姐姐眼眸已經淚花翻滾，不由更加擔憂，急忙說道：“也許是爸胡扯誇大的，婚姻大事怎麼會連當事人都不知道呢，你又不是不瞭解李飛大哥的『性』格，指腹為婚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在李飛大哥的身上……”
李飛『性』格狂放不羈，自小就不馴父母管教，叛逆的『性』格全華京就知道，若非他願意，父母婚媒這等事顯然不會同意。
“如果他喜歡她呢……”柳如煙丟魂失魄，悲『色』浮現，哽咽喃嚀。
柳嶽文雖然知道姐姐喜歡李飛大哥，但卻沒想到姐姐柳如煙聽到這訊息竟然會如此悲傷，方知先前為什麼姐姐三番四次拒絕杜風塵的邀請。
“姐，要不你親自去問一下李飛大哥？”柳嶽文焦慮地望著姐姐說道。
但是柳如煙顯然陷入了悲傷之中，難以自拔，沒有回答柳嶽文的話。
“要不我替你去問！”柳嶽文看到姐這模樣，心切又心痛，又想起當年姐對李飛的情意，就連豆蔻之齡的自己都能看得出來，李飛自然不會看不出來吧，可是李飛卻選擇了相識不到兩年的溫秋芙，回想過來，柳嶽文也不由感到一絲忿怒。
“別去——”柳如煙急忙拉住弟弟柳嶽文。
柳嶽文看到姐姐梨花帶雨，淚花盈眶，越發心痛，皺眉說道：“姐，九年了，你默默地守在他身邊九年了，你為了他甘願當個小小的指導員，你以前為他做的一切你都忘記了？是誰年月如日地替他洗疊針補軍服？是你！是誰在他訓練汗揮如雨的時候總能遞上一壺水？是你！他離開這三年，是誰含辛茹苦地守著他的09師？是你！又是誰在09師面臨撤銷番號時，跪在書房面前求了一夜懇求爸保下09師？都是你……”
“你為他付出了這麼多，難道你就願意這樣拱手把他讓給溫家的女人？”
“當時我追求李婉君的時候你是怎麼教我的？你說人一輩子不容易，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無論成敗都應該放手一搏，我聽你的話，我搏了，雖然她拒絕了，還被吳蒙偉那熊打了一頓，但是我不後悔，因為至少我努力過，拼搏過……”
“無論怎樣，我都認為你應該和李飛當面講清楚，縱使最後他選了溫家的女人，你也能死了這條心，我這不是為杜風塵說話，天下好男人不多，但是絕對不止李飛一個，更何況他如果真的薄情負義選擇了那個女人，也不見得他是好男人……”
啪
一巴掌重重地摑在柳嶽文的臉上，淚流滿面的柳如煙怒視弟弟柳嶽文臉上慢慢浮現的紅掌印，哭罵道：“我不准你罵他！”
臉容火辣辣地痛，柳嶽文怨怒地看了姐姐一眼，最後摔臂而去。
柳如煙呆滯地看著閣樓下弟弟柳嶽文離去的背影，風吹雨打，到處紅衰翠減，零落凋殘，而她臉上更是淚痕斑斑，秀容黯淡。
夕陽已經沉落西山，伊人獨坐幽樓，飄落在湖面的杏花無語漂流，和淚花默默相對。
一個寬敞雅間，古『色』古香，一張檀木茶几，只有一箇中年男人在自顧自煮茶，姿態祥和，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而忽然座機響起，男人聽後，便優雅地道聲“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