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愛你如同在食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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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愛你如同在食砒霜
待她轉過身來面向他們時，如萱上下端詳了她一遍，才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陌姑娘，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麼？”
雖然淚痕已經被夜思影抹乾淨了，但紅紅的眼眶，泛著水光的眼睛，和猶在發腫的紅脣，無不昭示著她剛剛經歷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冥漠痕亦直直的看著她，目光冰然，散發著陣陣冷氣。
“沒、沒什麼的，就是剛剛做了個噩夢，”笑語抽抽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隨後又關切道：“姑娘你呢？屍毒沒有變嚴重吧？”
“你說咧，我跳的腳都紅了，腳後跟針扎似的疼，”如萱齜牙咧嘴的提起一條腿來給她看，果見腳掌心紅彤彤的一片，還有無數被糯米里硌出的小坑，調皮的活動了下幾隻小小的腳趾，頗有些認命道：“如果還不行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對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噩夢，讓你怕成這樣啊？”
“我……”笑語躊躇了下，又想起夢中的情境來，按理說，人做過的夢等醒來後就很難記得了，可這個夢卻如此特別，讓她直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裡頭的每一個畫面，甚至那種心有餘悸的感覺，還清晰的保留在她的心口處，驅之不散。
她夢見，夜思影被人帶走了。
說‘人’也不太準確，因為她實在沒有看清拖著夜思影離開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又長得什麼樣子，只記得鎖住夜思影雙腕的鐵鏈抻的老長，他一身豔如火的紅衣飄飄，身影逐漸淹沒在重重白霧之中，無論她怎樣吶喊呼喚，竭力追趕，拼命挽留，他都不曾轉過身來，回頭看她一眼。
這讓她渾身冰涼，如墜冰窟，絕望如潮水般，毫不留情的吞沒了她。
笑語打了個冷顫，不願再回憶這些，只垂著頭，沉默不語。
冥漠痕忽然出聲道：“若夢不祥，畫在西牆，太陽出來，保你吉祥。”
笑語苦笑，也想起了這個破解噩夢的口訣，只是她總覺得這個夢不止這麼簡單，便隨口敷衍道：“現下還下著大雨呢，沒有太陽，哪裡來的保吉祥？”
“正好，我正想著要開壇做法。”
“欸？”這讓如萱和笑語都有些驚訝，笑語問：“你，你開壇做法不會就是為了……”
冥漠痕看著她充滿驚疑的眼眸，輕輕地，點點了頭。
如萱卻不知該說什麼了。
為了讓笑語能見到太陽，這個男人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麼？
最後一點幻想的期待，在兩人旁若無人的遙遙對視中，也跟著灰飛煙滅了。
她覺著腳後跟那尚且能容忍的痛，此時此刻，卻真的如針扎一般，疼的她再也站立不穩。
“笑語！你在裡面嗎，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門板忽然被人拍的砰砰作響，夾雜著某人心焦的聲音，笑語杏眸圓睜，氣惱的回頭瞪了一眼，恨不得穿過門板，將外頭的人燒出兩個窟窿，又強忍下怒氣，壓低聲音對屋裡的兩人道：“麻煩你們幫個忙，就對他說我沒來過，拜託了！”
說罷，也不給兩人迴應的機會，快速的推開一扇窗就敏捷的爬了出去，農戶家的窗子都很矮，爬也不費力，轉眼間，笑語就消失在茫茫雨簾中，連冥漠痕想要阻止的手都沒拉住她的半片衣角。
他微微斂眉，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前去開門。
“笑……”門板開啟的一瞬，夜思影馬上消聲，皺眉道：“怎麼是你，笑語呢？”
“不知道。”冷冷的說著，就要關門，夜思影當然不會信他的話，曲起手肘格擋住門板，一用力便強行擠了進來，滿屋子亂轉了一圈，發現真的沒有笑語的影子後，才洩氣的低喃：“這丫頭到底上哪去了。”
他不過才出來晚了一步而已啊，她能跑到哪裡去。
冥漠痕不想理他，讓如萱不要偷懶繼續跳，自己則馬上動身去準備開壇做法要用到的東西去了。
“欸，姑娘，你有看到笑語嗎？”夜思影不肯死心，又轉而問向如萱。
如萱眼珠一轉，眸中閃過一絲精明與猶疑，這男人方才的曖昧不明的呼喊讓她有了新的猜想，悶不吭聲的跳了好半晌，在夜思影等得不耐煩的表情中，才猶猶豫豫的，小聲道：“她，從那裡逃走了。”
細嫩纖長的玉手一抬，直指那扇笑語匆匆離開時胡亂闔上的木窗。
“謝了。”
話音未落，人已不見，如萱捂住自己霍霍亂跳的胸口，自我安慰的想著：也許陌姑娘，私心裡是想要他追上去的吧。
一定是的。
在漫天漫地的大雨中憋著一口氣跑出老遠，笑語才停下來，撐著膝蓋大口的喘氣。
雨滴打的眼睛都睜不開，衣服早已溼透，髮梢在不斷往下淌著水，涼風涼雨，也吹不走亦澆不熄她心底越擴越大的恐懼與害怕。
她真的怕夜思影會離開她。
雨聲浩蕩，天高地遠，卻並沒有他的一方容身之地。
她第一次覺得那個害死夜思影的人，是如此的可恨。
如果某天，閻王真的來和她搶人，她，有什麼資格和閻王談判？
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帶走罷，帶離這個世間，帶離她的身邊。
笑語慢慢蹲下來，將臉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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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彎裡，淚混著雨，哭聲混著雨聲，已分不清到底是她在哭，還是天在泣。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
大雨似是下累了，終於停歇下來，亦或者是冥漠痕當真開壇做法，並有了成效。烏雲散盡，幾顆星星悄悄的冒出頭來，一閃一閃，靜靜地懸在天邊。
夜思影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尋了好久都無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找錯方向了？遂馬上轉身，又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丫頭的情緒好像很不穩定，不知以前就是這樣，還是在遇到他之後才變成這樣，但無論是哪樣，都令他半點都放心不下。
身材挺拔眉目俊朗的男人像個迷路的小孩一樣，在一邊腳步不停一邊舉目四望中焦急的尋覓著心愛的人，直到，看到那道依偎在一棵大樹下縮成一團的嬌小身影時，一顆心，才終於有了著落。
兩人之間還相隔一段距離，那邊的人就好似與他有心電感應般，慢慢抬起頭來，目光迷茫的望過來，一下便找到了他所在的方向。
夜思影的心一下被什麼攢緊，揪痛的說不出話來，連本打算朝她邁過去的腳步，都跟著停滯下來。
卻見小丫頭的兩頰泛著淺淺的紅暈，額前的髮梢猶凝著水珠，眼眸有了焦距後，不但沒有驚喜，反而滿是掙扎。
掙扎之下，是對他的痴戀與依賴。
他又何嘗不是？
他們之間沒有問題，彼此都是對方的摯愛無疑。
可他們之間又淨是問題，笑語身為道士，諸多禁忌，他身為一隻鬼，又不知該何去何從。
殊途，當如何同歸？
所以他有了片刻的退縮與猶疑，但在笑語漂亮杏眸中的光亮黯淡下去之前，還是選擇了邁開腳步，勇敢的向她走去。
在尚未回過神來的小丫頭面前蹲下身來，摸了摸她細滑溼潤的臉蛋，觸手處一片滾燙，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溫柔而繾綣：“跟我回去吧，嗯？”
笑語咬緊下脣，將下巴擱在膝頭，悶悶的不說話。
無聲的倔強讓他愈發心疼，頓了頓，又道：“我發誓，我夜思影，絕不會離開你，若違此誓，就讓我……下輩子投胎做豬好了！”
“噗！”笑語忍不住噗嗤一笑，又連忙繃緊小臉，撅著小嘴嘟囔道：“最好是頭母豬，省的到處給我惹禍。”
言下之意，就是變成豬也是屬於她的咯？
夜思影的臉上漾起柔柔笑意，心裡頭亦暖洋洋的一片，又有些懊惱方才過來之前的遲疑，這麼好的小丫頭，他才捨不得放手呢！
以前不肯給她任何承諾，是怕自己實現不了，反而讓她徒增傷感。現在許下誓言，就絕不會食言，在他消失之前，他會好好的陪著她，再不想其他。
只因，他知道小丫頭需要他，這就夠了。
哪怕最後的結局還是會讓她傷心，但至少有那麼多快樂的回憶，尚且能夠撫慰她的心傷。
將笑語攬進懷中，一個用力橫抱起來，入手的身子柔軟而熱燙，夜思影擰緊劍眉，低聲喝斥道：“以後不許淋雨了！生病了難受的還是自己，知道了嗎！”
笑語有氣無力的點點頭，覺得剛剛清醒不久的腦袋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索性靠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昏睡，她倒並不是真的在生他的氣，只是在最需要他的一句肯定時，這傢伙偏偏反其道而行，她一時覺得難受，就跑了出來，後來想想，其實自己有些過分了，明明知道他是真的愛自己的，卻只因一句話就……總之，她也有不對的地方啦！
只是在迷迷糊糊中，感應到他到來的訊息而抬頭時，那一瞬的對視，兩人雖然什麼都沒說，卻比說什麼都來的動魄驚心，她知道他在抉擇什麼，所以儘管發著燒，還是堅持著瞪大眼睛，好看清他所有的情緒變化。
幸好，他沒有真的轉頭離開。
儘管知道越陷越深，會越傷越重，但走到今天的這一步，其實，誰都已經沒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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