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血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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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血月（二）
“下面是尤達斯了吧？沙利葉，你的臉已經臭了一天了耶？！”蘇藍伸了個懶腰，此刻他們正坐在行進的馬車裡——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大早了，兩夜沒睡，搖搖晃晃的馬車很快讓蘇凜和賽奇進入了夢鄉。
“心情不好！”沙利葉也不客氣，蘇藍的脾氣他多少是知道，越是退讓那傢伙就越是得寸進尺。
“嗯？因為尤達斯的事情？”蘇藍知道尤達斯這個城市雖然隸屬帝國，但是完全是由深淵種族一磚一瓦一點點建設起來的，如今成為兩大勢力的戰場，毀滅已經是必然的結局了，但畢竟是心血呢……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愛德華公爵很會挑地方……”沙利葉深深的吸了口氣，忽然說道：“我出生在那裡……”
蘇藍愣了一下，“出生的地方啊……”那麼應該是有著很特殊的意義吧……輕輕的嘆了口氣，“你為什麼會出生在這種地方啊？你母親身為妖后，不是應該待在王宮裡等著一大群人服侍，然後安安靜靜的待產麼？！”
沙利葉苦笑了一下，“我母親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和我父親吵架，於是就跑出來了，誰知道剛進了城市，我就出生了。 ”這絕對不是光榮的歷史，尤其是，吵架的原因還是孕婦到底能不能多吃蘋果……
蘇藍大致能夠猜到那位卡拉小姐的脾氣，想必吵架也是因為某些雞毛蒜皮地小事。 不過他卻並沒有嘲笑什麼，“恐怕，還不僅僅如此吧？！”如果只是出生，那麼，單純的紀念意義並不足以讓沙利葉lou出那種表情。
“嗯，那裡有太多的回憶了，200年來。 常常溜出來玩，最後那次。 也是在這裡被人拐賣的，那些人一路遮遮掩掩，那時候我身邊還有個小女孩，我的貼身侍女，她和米利亞姆不同，她聰明而且冷靜，所以。 終於被我們，或者說被她，找到了逃走的機會，我們一路奔逃，眼看著就要到尤達斯，卻被追上了，她為了救我死了，而我當時第一次力量爆發。 被空間的力量直接拋到了米夏埃爾要塞附近，然後遇到了你……”
糾結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地，戒備、懷疑、氣惱的同時，心底卻生出了一絲不該有地依賴，那個人是真心對他好的，那個人是的內心是很溫柔的。 那個人……但在這之前，他和那個連名字都已經淡忘的小侍女，一直一直都向往著這個城市……若不是他，那個小小的女孩也許就不會死了。
可是，如今他連她的長相都記不清了，唯一地印象就是耳邊那個女孩虛弱卻依舊清脆的聲音，她說，“殿下，快逃，去尤達斯。 到那裡就自由了……”如今他已經已經可以保護她了。 可是，她卻不在了……
唯一因為愧疚而想要保護的人所向往的地方……如今就要毀滅了……
“沙利葉。 你在意的到底是什麼呢？！”蘇藍望著沙利葉，“你所在意的，到底是那所城市的回憶？還是她的願望？！亦或是——你無法保護她地遺憾？”他就這麼望著他，“城市沒有了可以重建，願望達不到可以再努力，但是……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
沙利葉微微一怔，“什麼都沒有了麼……？”他呆呆的望著自己的手心，“終究還是什麼都不能留下麼……”
“有回憶……”蘇藍一把握住他的手，“這大概就是旁觀者清吧。 ”自己被困在裡面的時候，什麼都看不見，等到出來了才發現，所有的事情，原來都那麼簡單……“你應該這麼想——與其讓別人毀掉珍貴地東西，不如由自己的手親自來吧！我現在能對你說，就只有這麼多了……”
沙利葉沉默著，並沒有回答，而一旁kao在蘇藍肩上睡得很安穩的蘇凜這個時候卻揉了揉眼睛爬了起來，“小藍，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了？！”
“嗯？還能有什麼計劃，”蘇藍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睡夠了麼？！”
“嗯啊，其實也不是很困的，只是這車子搖搖晃晃的就想睡覺。 ”蘇凜無所謂的說道，隨意的從自己的空間裡取出各式各樣的甜點分了出來，匯合之前他可是特地央了蘇藍帶他回了一趟奧尼爾，去搜颳了大量地點心，否則他們也不至於耽誤一整個晚上。
“卡萊爾。 ”沙利葉忽然抬起頭來，“給我個機會吧，我們趕在兩軍交戰之前先過去！”
“只是看看麼？”蘇藍似乎並不吃驚他地要求，輕輕的咬了一口面前地蛋糕，可是甜膩的味道讓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真是搞不懂為什麼蘇凜會喜歡這種食物，“其實，如果只是看看的話，現在也沒關係啊……”
“哎呀——弄錯了，這個才是給小藍的！”蘇凜隨手抽走了蘇藍手中咬了一口的蛋糕，塞進自己的嘴裡，隨後換了一小塊棗紅色的蛋糕給他，“這是紅茶口味的，雖然加了糖，不過沒有紅豆的這個甜。 ”從顏色上來說，是差不多的，也難怪他會弄錯。
“嗯，沒關係。 ”蘇藍並不怎麼介意的樣子，紅茶的味道顯然比剛剛紅豆的更適合他，茶香配上微微的苦澀味道，反倒不是那麼甜膩了，目光轉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沙利葉，“你決定了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沙利葉點了點頭，“是的，我只是去看看，現在，或者，在你有時間的時候，只要，在那座城市毀掉之前……”他的要求不多，只要最後一眼就好——真奇怪，過去……怎麼就從來沒有想到過她呢？！
“人總是要到失去之前才會想到珍惜。 ”蘇藍淡淡的說道，“那麼現在就走吧……”他並不在意沙利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私自動手破壞計劃？！所謂的規矩是隻有弱者才需要遵守的東西呢……
禍害，不是應該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妄為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