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七章 禍心

第二十七章 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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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禍心

龍溟親自站在石堡最高處的塔樓上,神色憂慮地望著天精連綿不絕的陣營。魔在上空盤旋,櫻桃般的小嘴脣殷紅如血,發出心滿意足的讚歎聲。

進攻的號角再次吹響。

天精猶如萬馬奔騰,衝向石堡。沿途的寶塔已經被摧毀,只剩下一座座破爛的塔基,散發出暗淡的光澤。這些寶塔都是從靈寶天救出的生靈,雖然逃過了天人五衰漿,卻終究無法逃過這一次天地大劫。

霹靂轟鳴,塵煙瀰漫,環繞石堡的百座塔樓上,五光十色的法寶對準天精狂轟猛擊,揚起一團團升騰的氣浪。領頭的一族天精縱跳如飛,穿過法寶縱橫激射的封鎖線,躍上石牆,與妖兵妖將們廝殺在一起。

這群天精相貌奇詭,眼窩、鼻孔和耳孔中冒出一叢叢枯黃色的草須,覆蓋頭臉,隨風舞動。無論是龍溟施展精神慾望還是魔使出煞魔手段,散發的精神力都會被草須吸走,無法襲入他們的心神。

另一隊天精也隨後衝過法寶的封鎖。他們個個身高數十丈,額生獨眼,肌肉虯結,宛如參天巨人,磨盤大的腳掌踩得山地砰砰作響。法寶的光芒射在他們身上,只激起一縷縷青煙。

不待這些巨人天精靠近石牆,雲浮島的長老們便駕馭雲窟迎上。雙方甫一接觸,立即血肉橫飛,非死即傷,幾乎在瞬間決出勝負存亡。

一名雲浮島長老揮掌拍出,手掌迎風暴漲,充斥著奪目的金光。對面的天精毫無花巧地一拳擊出,拳掌相交,兩人齊齊一震,各自七竅噴血,癱軟如泥地倒下。

另一個長老遊走如風,長袖抖得筆直似刀,切開巨人天精的脖子,卻被後面衝至的天精揮掌拍成肉泥。這名天精順勢一腳,踢向從右方襲至的長老,長老雙手疾彈,十指眼花繚亂地射出千百縷銀光,將對方射成馬蜂窩。

一個巨人天精被半空落下的法缽罩住,渾身化為膿水,但法缽立刻被其他天精一腳踩碎。邊上的巨人天精抬起頭,額頭獨眼射出一道粗壯的黑芒,將施放法缽的長老擊得粉碎。

越來越多的天精衝向石堡,如同無窮無盡的海浪衝擊著孤立的岩礁。堡內的妖兵終於傾巢而出,與天精展開浴血死戰。

喊殺聲震撼石堡,天精踏著層層泥漿般的屍體,逐寸向堡內推進。妖兵也殺紅了眼,奮不顧身地拼死糾纏,不時有妖怪自爆,與天精同歸於盡。

黃色的戰旗始終閃耀上空,龍游的帥令未曾動搖:死守石堡,戰至最後一人。

激戰持續許久,雙方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天精摧毀了一座座塔樓,逐漸攻入石堡深處,妖兵死傷無數,再也無力抵抗,只得頻頻自爆。

一個巨人天精搖搖晃晃地衝到石堡前,轟然摔倒,龐大的身軀砸在石堡上,壓碎牆體,整座石堡搖搖欲墜。

追至的兩名雲浮島長老手執法寶金龍剪,對視一眼,神色黯然。後方戰況慘烈,巨人天精全軍覆沒,數千長老也只剩下他們倆個。

“守不住了,他們退。”龍溟微微搖頭,除了魔和兩名長老,戰場上只剩下寥寥幾個妖怪,轉瞬就被一擁而上的天精剿滅。

“轟隆!”石堡終於傾塌,碎石四散翻滾,天精大軍洪水般湧入缺口,漫過石堡廢墟,覆蓋了整片魚尾處的山脈。

魚尾失守了。

天精的大軍並未停歇,彷彿不知疲倦,龐大的洪流卷向高高弓起的魚背。

這一帶地勢險峻,遍佈嶙峋山岩和大片森林。高大古老的林木雖然枯萎,兀自連成幢幢黑影,與逼仄突兀的岩石群構成廣闊茂密的天然屏障。

天精大聲咆哮,毫無顧忌地猛撲而上。

岩石後激射出眩目彩光,樹洞裡劈出凜冽刀鋒,覆蓋枯枝的土層塌落,刺出無數鋒銳槍矛。妖兵藉助地形掩護,從各處隱祕的位置襲向天精。

雙方再次糾纏廝殺,像一股股毒蛇相互撲擊、翻騰、咬噬,濃烈的血腥味四處瀰漫,如同實質般凝而不散。

不知過了多久,天精驀地齊聲大吼,從紫禁山兩側隆起的魚翅處,突然躍出密密麻麻的王族天精,與天精正軍三路夾擊,殺向妖軍。

膠著的局勢頓被打破,王族天精彪悍凶猛,勢不可擋,噴射的火雨蠟汁覆蓋妖兵,一個個妖將胸口裂開血洞,僵然仆倒,淒厲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踏著滿山殘肢斷骸,天精不斷向魚背頂部推進,攻陷妖軍一道又一道防線。

江辰和隱邪三人的戰鬥仍在持續,一身法術在不分晝夜的搏殺中,慢慢融為一爐,出無不遵循著流暢天然的軌跡,變化精妙,存乎一心。

道境不住攀升,心鏡由暗轉明,又從明到暗。下方兩軍的勝負變得無關緊要,百萬生靈的慾望一點點成為道的養分。層層疊疊的本源玄紋在心鏡中若隱若現。

江辰已隱隱觸控到了歸墟大成的頂點。

“妖軍敗勢已成,閣下還是乖乖交出顏歡。不要逼他們趕盡殺絕了。”隱邪輕笑著沒入虛空,閃過魔槍一擊。

南陽一拳攪動火海,一片虛空塌碎,連同噴薄的雷火向下直墜,轟然落在紫禁山的妖軍陣營中。“轟隆隆!”山脈爆炸,火焰升騰,岩石紛紛崩濺滾落,巨大的山體向下傾瀉。裂開無數道深深的溝壑。無數妖兵陷入火海,摔下懸崖,被巨石砸成肉漿。

妖軍立告崩潰,再也無力固守,被天精趁勢一陣狂攻,殺得覆屍百里,節節後退。一直退到沙羅峰下,相距妖主宮不過百丈之遙。

龍游帶領數萬山魈排眾而出,俯視著下方黑壓壓的一片天精。隱懷、兩大妖王、離笙、洛煙等人也親自披甲上陣,這裡已是紫禁山最後的防線,再也不容他們退縮。

天精從漫山遍野湧至,猶如鐵桶般圍住妖軍。準備發動最後的總攻。

“轟轟轟!”雷鳴般的巨響猛然從遠空傳來,一片碩大無朋的陰影轟鳴著由遠而近,飛快逼向紫禁山。

妖兵們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震驚地仰望著龐大的陰影漸漸顯露出清晰的輪廓,眼中露出無法置信之色。

那居然是一頭紫禁!

一頭由碧沙金、瀾紋銀、玄赤銅等無數珍稀金屬鑄成的鋼鐵紫禁!

它扇動著垂天之雲般的巨大雙翼。飛臨天精大軍上空,張開吞天巨口。噴出一道粗巨集無匹的光柱,轟擊而下。山峰在耀眼的光芒中崩碎,數千天精灰飛煙滅。

妖怪們怔怔地望著這奇蹟般的一幕,半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一定是東方嚴。”魔悚然動容,“真是大筆啊,他終究走出了一條與法術截然不同的道路。”

天精大軍怒吼狂叫,並未被這突然一擊打亂陣腳,反倒更加瘋狂。一部分天精騰空飛起,悍不畏死地衝向紫禁,其餘的殺向妖軍,發動狂潮般的攻勢。

江辰和隱邪三人的激戰也到了白熱化。四周不停地掀起滔天氣浪,虛空急速坍塌,成片爆炸,以驚人的速度覆蓋天際,紅紫色的雷火大團大團地掉落下來,砸在紫禁山上。

猝然,一記怪異的爆裂聲響起,一個深邃幽遠的窟窿從爆炸中心生出,向四周緩緩擴散,將白晝遮蔽成絕望的黑色。

江辰和三個天精同時收,怔怔地望著窟窿,它像一個可怖的怪物,散發出心驚膽顫的毀滅氣息,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雲界的滅亡開始了。”魔喃喃地道。

“把顏歡交出來,他們立刻撤兵!”南陽驚恐地瞪著不斷擴大的窟窿,歇斯底里地喊道。

江辰森然道:“哪有這麼容易的事?這一戰既然開始,老天也休想令它結束。”魔槍一抖,沛莫能御的槍勢籠罩住三個天精。

“你瘋了!”烈陽目瞪口呆地看著江辰,“他們再這麼打下,整個北極聖地天的虛空都會引爆,雲界會提早滅亡!”

“這不是你們三個一造成的嗎?”江辰的語聲帶著一絲狂熱,江辰需要戰爭持續下,為江辰衝破歸墟大成的極限。

隱邪三人面面相覷,南陽咬牙道:“不陪這個瘋子玩下了,他們走!”

三人往地面急掠,衝入下方天精陣營。江辰冷笑一聲,飛落妖軍陣營,斷然下令:“全線出擊,咬住天精。”

綠色戰旗閃耀,所有的妖兵不遺餘力地壓上,最精銳的山魈親軍率先衝出,在鋼鐵紫禁噴出的光柱掩護下,與天精的主力部族狠狠撞擊。

江辰忍不住放聲大笑,此時此刻,就算是隱邪他們也無法中途撤軍,否則只會被妖軍和紫禁銜尾追殺,全面崩潰。

江辰終於有機會邁出最後一步了!

“這一戰,本座必勝無疑。”江辰環掃眾人,心鏡映出他們不安的情緒波動。江辰驀地一凜,生出不詳的預感:“出了什麼事?”

隱懷躊躇片刻,苦笑道:“幾日前,江辰等收到東洲傳來的密報,明陽真人和海燕相約決戰,於東洲的大海上一試刀鋒。”

江辰心頭一震,如遭雷殛,一把揪住隱懷的衣領:“怎會如此?他們什麼時候決鬥?”

隱懷長嘆道:“怕是已經開始了。”

江辰木然呆立,腦子轟然鳴響,一片混亂,心情彷彿從巔峰跌落下萬丈懸崖。半晌,江辰一腳踢開隱懷,聲嘶力竭地吼道:“不可能的,兄弟怎會無故和明陽真人決戰?這是有人散佈謠言,動搖軍心!這是東洲故意傳來的假訊息!江辰不相信,這絕無可能!”

“你不明白嗎?”魔漠然的聲音像一柄尖刃插入江辰的心頭,“允天出了啊。”

“還不明白?天精率軍與北極聖地天決戰,此等關鍵時刻,允天讓明陽真人約戰海燕,分明是要你陷入兩難之地。你明知兄弟有難,不救援,自會留下心結,還會讓部屬心寒齒冷。你若出救援,就得拋下妖軍,置屬下生死於不顧,同樣會失軍心。”

“海燕雖然不是明陽真人的對,但以他剛硬孤高的性子,怎會避而不戰?何況你當初用了拙劣的段,將海燕逼走,你以為他會不明白?愛妻傷逝,兄弟背義,你覺得他還有活下的理由嗎?早在孤身離的那一天,海燕已經心如死灰,生無可戀了。”

江辰神色茫然,僵立片刻,陡然噴出一口鮮血。

心鏡無聲裂開了一道細紋。

剎那間,無數哭喊、狂喜、怨恨的慾望滋生裂紋,一張張帶著豐富表情的臉孔爭先恐後地浮現出來,不斷扭曲掙扎。

神識中開始充斥著千奇百怪的聲音:“我來找你了。”“殺!殺!殺光他們!”“要是能再多活一天就好了,江辰不該對阿珠發脾氣的。”每一個聲音,彷彿都是從江辰嘴裡喊出來的,時而平靜,時而悔恨,時而充滿了絕望的戾氣。

就連精神核心內的魔種烙印,也有些蠢蠢欲動。

江辰心中驀地一寒,幡然驚醒。這是心鏡受創,道心失守的徵兆!這幾日吸噬了太多欲望,一旦自身心性不穩,立刻遭受反噬。旋即一個念頭浮現心中:以江辰歸墟大成境界,哪怕乍聞兄弟噩耗,也不該心神如此激盪,難以自持地吐血?

難道是?

不及深究,一縷陰晦難辨的魂魄浮出精神核心,閃電般滲入心鏡,將那一道裂紋填補。掙扎扭曲的臉孔重新被心鏡吸入,紛亂嘈雜的異聲彷彿逐漸遠去的波浪,消逝在神識中。

“魔!”江辰渾身劇震,厲聲吼道,心中一片雪亮。魔先是利用隱藏的殘魂攪亂江辰的心神,令心鏡生裂,再借助這一絲裂紋融入心鏡。

隱懷等人一臉驚憂地望著江辰,離笙、洛煙花容失色,張口欲言。

霎時,江辰心念百轉,運轉法力激盪內腑,強行噴出大口鮮血。踉蹌著一頭栽倒在地,合上雙眼。

離笙二女撲過來。抱住江辰泣呼。眾人亂作一團,龍游瞳孔中金環一閃,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想了想道:“江辰重傷昏迷,江辰看天精似乎也無心戀戰了,江辰等暫且固守觀望。”

隱邪三人果然萌生退意,妖軍的攻勢稍一放緩,天精大軍便開始逐步後退。

江辰的心神早已沉入心鏡。仔細查究。心鏡的裂紋已被魔彌合,表面上仍舊渾融純淨,通明無瑕。但江辰心知魔那一絲隱藏的魂魄與心鏡融和,再也難以清除出去。

這雖是個大隱患,但只需吞噬魔,彼此魂魄自然合一。思慮許久,江辰跌宕起伏的心情漸漸平復。

“你是打算去救海燕了?妖主激戰天精。重傷昏倒,急需閉關休養。也算是一個過得去的藉口。”魔的語聲帶著淡淡的嘲弄。

江辰默然不語,任由兩女心急火燎地抱起江辰,一邊奔向妖主宮,一邊往江辰嘴裡塞丹藥。魔說的沒錯,江辰以療傷閉關為由。暗中潛往東洲,正是化解兩難之局的對策。

“就算你現在趕過去,也只來得及給海燕收屍。”魔又道,“允天蟄伏多日,一朝出手。就絕不會給你翻本的機會,接下來必然是連續後手。令你彌足深陷,道心重創。阿陌服下葳蕤翡翠的那一刻,你和允天便結下了再難化解的死仇。”

江辰哼道:“葳蕤翡翠是天刑的佈置,與江辰何干?”

“你何必明知故問?”魔嘿然道,“你既然和雲浮島聯手圍殺允天,葳蕤翡翠為什麼不能出自你的手段?理由再簡單不過了,你為了打擊允天的道心,故意陷害阿陌。別忘了你已是公開的雲浮之主了,這個黑鍋你不背誰背?你以為天刑、道輪是省油的燈?就算他們死了,照樣可以算計你和允天。讓你們倆個自相殘殺,本就是雲界的意志啊!你們爭來爭去,還不是身不由己地陷入註定的宿命?照江辰看,你們倆個都失敗得很。”

他傲然道:“單論修煉天賦,江辰你或許天下無雙,但比起陰謀詭計,沒什麼人可以算計魔的,老天也不行!

你聽江辰好言相勸,海燕死定了。明陽真人和允天合作,無非是為了破開雲浮島的狂暴天壑,通往傳說中的神界。一旦被他們得手,你替天行道,挾眾生意志吞噬雲界的願望便會落空。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去東洲,看一個毫無意義的死人。而是放下一切,全力衝擊歸墟大成瓶頸,務必搶在允天之前道境大成!”

魔這番話聽起來言之鑿鑿,但興許有真有假,包藏禍心陷阱,江辰怎敢輕信?沉思間,離笙和洛煙已步入妖主宮的內室,將江辰小心翼翼地扶上床榻。

“江辰沒事,你們不要驚慌。”江辰霍然坐起,目光灼灼,嚇了兩女一跳。

離笙喜極而泣,洛煙打量了江辰幾眼,嗔怒地扭了一下江辰的腰肉:“傷勢是裝出來的吧?你這個壞色胚,害江辰和離笙白擔心一場!”

“傷還要繼續裝,江辰會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紫禁應該是東方嚴所造,你們替江辰傳令下去”江辰匆匆囑咐了她們幾句,便合衣躺下,法力巧妙運轉,裝出神色灰敗、氣血衰弱之像。

“真是豎子不堪與謀!”魔的聲音透出難以掩蓋的失望,“你去了東洲,就只能被允天牽著鼻子走了。”

江辰沉聲道:“江辰欠兄弟的,永遠都無法還清。若是不管不顧,道心必然留下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