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怨恨索命，天雷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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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怨恨索命，天雷洗禮
第139章 怨恨索命，天雷洗禮
今晚夜空陰沉，惡奴谷內晦暗，少有光亮。
裙袂飄揚，懸空漂浮著，洛雲依睜開了雙眸。
她難掩緊張之色，遠望孤峰，輕聲自語，“開始了，天地元氣紊亂，風雲暗湧……”
觀世之眸可以觀尋天地，周遭環境暗起變化，逃不過她的感知。
孤峰頂端爬滿了身影，她倒看不到，只覺那裡陰森甚重，不詳之氣濃郁。
洛雲依難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不幫忙也不去搗亂，因此等事，她參合不了有心無力。
是生是死，只看其命數。
頂峰上——
陰風吹掃，狼哭鬼嚎。
距離峰頂不足十丈的上空，陰雲匯聚，滾滾湧動直欲壓下。
毛孔傷口透射明黃光芒，溫千嵐略仰頭站立，雙目半閉半睜，呼吸停止了。
他未死，意識清醒，又一動不能動。
雙眼可以看見沿著山壁爬來的人影，雙耳聽得見淒厲的索命之聲。
難言驚悚恐懼，浮現於他的心頭。
只見那些人影，個個好似厲鬼，死相可怖。
他們有的無頭，有的殘肢斷體，有的胸口破個窟窿，有的扭曲變形。
看相貌衣著，他們有大半是惡奴谷的匪寇，均是被溫千嵐殺害。
其他的，有牛朱二匪，豹頭領一行，百餘位在身死谷外的瀚鷹幫眾，茶鋪扈景、錦兒四人，還有江日輝與白鬚老頭叔侄，慘遭溫千嵐殺光的整村人。除了此些，潛入武院行刺的柴新，黑火寨連午耀等眾匪，莫立番、廖左彥……
粗略清點，足有兩千四五百人。
無一例外，他們均死於溫千嵐之手，尤時傑、烏燾正在齊列。
他們全是死時候的模樣，血腥恐怖，爬滿峰頂的四周，摞了數層。
張嘴厲叫，他們伸著手掌，欲索命報仇。
尤其是江日輝叔侄，沾血的手抓住了溫千嵐的雙腳，要將他拉下峰頂。
此幕幕，讓人毛骨悚然失聲驚叫。
偏偏，溫千嵐只能看著，躲不開踢不了。
他們不是凶靈，也非厲鬼，亦不是幻象，是由戾氣、怨氣等所化。
旁人瞧不見，洛雲依也只能感知到陰氣森然，她很奇怪，“下有鬼氣盤旋，上有陰雲聚頂，難道是受雷殛？”
可在溫千嵐看去，那正是一個個人影。
熟知鬼是穢物，會招災引禍，戾氣與怨氣同樣是。
單說尤時傑，他燒殺搶掠殺人越貨二十餘年，罪大惡極，就道理來論，他是該死之人。
誰殺了他，那是積德。
不僅無過，反是有功。
且是洛雲依先以問塵劍殺之，溫千嵐隨後補記風刃報仇。
不過，無關對錯，尤時傑在慘死之時，對二人的怨恨濃重。
此怨恨，找不了觀世淨蓮洛雲依，便找上了服用天命丹的溫千嵐。
人死之後，殘存的意識也會滋生怨恨，如江日輝叔侄，遭人打殺，怎能不怨不恨。
再說惡奴谷匪眾，的確作惡多端，該殺。
而他們是否怨恨溫千嵐，與他們該不該殺無什麼關係，他們不覺是罪有應得的報應，怨氣必然滋生。
無論此些人是否該死，他殺了兩千餘人造下的殺孽，都太重了。
眾匪死了，不管是為多少枉死的人報了血仇，還是避免了多少人遭受禍害，這不見給他帶來了什麼好處。功德因果什麼的，虛無縹緲的東西，誰能肯定有是沒有，至少目前摸不著看不見，未他帶來什麼庇佑。
而怨氣與戾氣，又是實打實的，會不利於他。
看似不公平，事實卻常常如此。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此些汙穢，在平常時，便會沾汙他的氣運。
走黴運，吃顆丹藥把牙硌壞了。
好似普通人被鬼魂附身，誰見誰煩，出門不順，啥倒黴事全攤上了。
當然，氣運也是漂渺無蹤的東西。
現在溫千嵐服用了天命丹，藉由此牽引，將對他怨恨全招來了。
小小的怨念，透過某種莫測力量，化為鬼影齊來複仇。
其中還有活人的怨念，只是未顯形罷了。
他們該說是它們，數多勢重，可以矇蔽顛倒他的命數，不是實體，又能夠蠶食、吸食他。
那兩千餘人，的的確確是他殺的，事實明瞭證據確鑿，無關善人惡人。
它們來報仇，無可厚非。
溫千嵐本已只剩一口氣，現更連根手指也動不了，未暴斃而亡，傷勢未好轉他又不活。
他眼睜睜地，看著個個恐怖身影爬上來，擁擠在他的周圍。
“拿命來……”
麵皮凶厲，它們又抓又撓又咬，有的要鑽入他的身軀。
它們非實體，每個只是微薄的怨恨力量，很難咬破血肉。
但勝在數量多，相互重疊，數百個擠在狹小峰頂，手撓嘴咬，撕咬破了暗血戰袍，將皮肉啃得咯茲作響。
它們更在吸取著身軀僅存的血氣，及散發的明黃光芒。
饒是溫千嵐膽大，此刻仍有徹骨恐懼，心中淒涼，“想不到我溫千嵐，竟該如此慘死，哈哈……”
誅心劫，此為誅心，一誅再誅。
轟隆。
頂上翻湧的陰雲乍起雷光，一道尺許粗的明黃驚雷劈落。
驚雷，直中溫千嵐的頭頂。
可他不僅未被雷劈得焦糊或爆裂，雷光更是至身軀盪出，將擁擠在峰頂的恐怖人影，全掃成黑煙散盡。
轟咔、咔、咔……
粗細驚雷道道垂落，劈於峰頂周圍。
此雷辟邪，人影沾染絲許雷光，便當即破滅消散。
僅僅數道黃雷，爬滿四面重重疊疊的人影，全部化為黑煙消散。
陰森詭異散盡，只餘浩瀚雷霆正力。
轟咔……
落雷不休，劈打溫千嵐。
沒有鬼影討債索命的作祟，其胸背處的劍痕，眨眼癒合。
咚、咚、咚咚……
心臟恢復強有力的跳動。
幾乎散去的守護哈士奇、龍斬、仇風，均瞬時復甦。
噼啪。
明黃電弧，交織於暗血戰袍及身軀內外。
溫千嵐閉合了雙目，雙臂平伸，腳尖離地三尺漂浮，沐浴於雷劈電打之中。
雷電不見歇緩，一道連著一道。
過盛的雷光，蔓延於孤峰，反覆交織，整座惡奴谷的戾氣在被驅散著。
見聞此幕幕，洛雲依難以平靜，“非雷殛滅體，是天雷洗禮！小賊不該死，還得到了機緣造化。”
見多識廣，許多事情不曾親身經歷過，她也有些瞭解。
所謂天雷洗禮，是天地偉力對武者進行洗毛伐髓。
滌盪汙垢，淬鍊根骨，灌溉血髓，洗禮守護、韜養魂魄，猶如脫胎換骨。
天雷洗禮與血湛琉璃，存在些許相似，起源於一外一內，又是十倍、百倍的差距。
血湛琉璃，再怎麼說也只是微薄人力為之。
天雷洗禮，那是以天地偉力來塑造。
人與天，豈好相提並論。
其之珍貴，乃蒼天恩賜，不分身份高低貴賤，富可敵國的強者，求是求不來的。
此明黃雷電，非尋常陰天下雨時的凡雷，亦非陣法地險的雷力，而是攜具造化之能的天雷。
它劈中朽木，當可讓枯木抽嫩芽。
“小賊真是福大。”暗提著的心放下了，洛雲依隱有酸溜溜地嘀咕：“本宮辛苦奔波誅邪伏魔，也沒攤上此等機緣，萬里迢迢披星戴月，難道還做錯了不成，劈，使勁劈！”
守護為一品觀世淨蓮，她的二覺修煉，同屬於洗禮守護。
但她勤勉修煉兩年的成果，八成不及此一次天雷洗禮。
“劈，把你的邪氣與無賴勁全劈淨……”她斜瞥美眸，暗暗慫恿。
轟咔。
天雷驚墜，雷弧閃耀。
閉合雙目的溫千嵐，神情平靜，似沉睡、似昏迷。
雷光交映下，他的面色恢復了血色康健，心臟蓬勃跳動，鮮血於血肉脈絡間滾滾流淌。
全身各處，再無纖毫傷勢。
雷電灌體，他意識空白，既不覺痛楚，也無舒適。
約摸一刻鐘後，哈士奇、龍斬、仇風同時顯現於外，將他環衛中間。
哈士奇，背朝溫千嵐蹲坐，閉著狗眼十分安靜，瞧之側臉格外俊逸。
身浴雷電，雷光於黑白毛髮間，如水紋流淌。
龍斬，豎直懸立，戟身升騰天藍火焰。
雷電鍛打，鏗鏘作響，質比神鐵仙金，藍火騰燒越見高漲純粹。
仇風，為一縷數尺長略顯冰藍的寒風，盤旋迴繞。
它為異變風靈，擁有天賦仇，邪性難改，它在被雷電包裹錘鍊，色澤在逐漸改變。
轟隆……
頂上陰雲厚重，同時降下四道落雷。
落雷一大三小，分別指向溫千嵐與獸兵靈守護。
噼啪。
雷電內外慣體通透。
溫千嵐的玄體，瑩白玄光流溢，在經歷洗練，焚盡雜質，打造鋼筋鐵骨，金血玉髓。
偶爾毛孔張合，都有黑氣溢位，整個緩緩地消瘦。
雷光在體內照耀，身軀琉璃透明。
哈士奇與龍斬，在塑造中提升，清澈本真，臻善不良，二者同樣有微微地縮小。
仇風在被洗禮，邪難去、惡可除，留精粹去糟粕，汙穢陰毒不存。
天雷之力攜造化玄奇，鬼斧神工鍛造獸兵靈。
轟隆……
陰雲滾動催生浩然雷霆，驚雷不歇。
惡奴谷的各處，時而有絲絲雷電織起，明暗相映，滌除戾氣。
直到天邊放亮，陰雲才散去，天雷洗禮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