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往事隨風已成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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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八章 往事隨風已成塵2
康辛聽言成霖說他是老神仙,笑說道:“我一不會騰雲架霧,二不會呼風喚雨撒豆成兵,‘老神仙‘三字可不敢當。多活了幾十年,世事人情看得多一點而已。要收你這個過氣皇帝做徒弟,自然得先告訴你師承:我的師祖名叫陳摶,宋太宗太平興國元年曾入宮見駕,時年八十。於宋哲宗元符三年駕鶴西歸,活二百零二歲。宋神宗元豐二年收徒,也就是我的師父。我師父名叫趙佾,屬太祖趙匡胤一脈,父名趙世居,熙寧八年因謀反罪賜死,熙寧九年師祖再遊汴梁不期然相遇,收為弟子,此時我師父年已三十,孝宗隆興年間去世時近一百三十歲。老道我麼,我本是遼人名叫耶律辛,遼道宗耶律洪基是我父親,耶律延禧是我哥哥,我哥哥倒是做了二十年皇帝,給金、宋聯合起來滅了。我如登基做皇帝,也是亡國皇帝。遼亡時遇到師父,做了師父的徒弟。當時我也與你差不多年紀,遼亡了一百來年,我不是一百二十多了?唉喲,算年紀真是麻煩事!不記也不好,總不能連自己多少歲了都說不清。聽說黃河缺了口,我去走了一遭,洪水後多瘟疫,我去施些藥,也是積點外功的意思。走孟津回山,不想便遇見了你,你說是不是有緣?若是徒弟也要挑師父的出身,我可也不辱沒了你吧?”
言成霖聽康辛這樣自報家門,真正是呆了半晌。康辛說記年紀是麻煩事,可不是?別說記,便是這樣聽一遍,也把人弄糊塗。康辛與自己可算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一生的辛酸,一肚子的塊壘,又難對人說。國仇家恨固然時時在心,莫說復國,原本想先殺攻破蔡州的孟珙和塔爾齊,再殺宋、蒙兩國皇帝,誰知殺孟珙遇孟姣姣先下不了手,殺塔爾齊反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既然康辛幾次說到要收自己為徒,可不是曠世難逢的機會?皇帝做不了,做一個四海閒人吧!他說:“哪有徒弟挑師父出身的道理?只不知是陪著師父在觀中念無量壽佛呢,還是跟師父揹個藥箱到處誆人?”
康辛聽言成霖如此說,不覺笑了起來。說道:“還畫符驅鬼呢!你是掂師父的斤兩吧?跟師父做的日課是練氣,師祖手著九室指玄,精華便是練氣。還有劍術、指法。劍術叫玄玄劍法,指法名叫璇光指,那都是等而下之了。”
言成霖陪笑說道:“拜師之前自然要掀起師父的揹簍看看有什麼貨貨,還得問問有什麼規矩,您說是不?”
康辛又被言成霖說得笑了起來。他說:“倒也不像有些門派訂個十條八條,那些規矩是對不明世理的世俗子弟的,憑你,在金國稱得上是文武全才,又熟知兵法韜略,還不知處世之道?什麼不可濫殺無辜、**人妻女之類,還用訂成條條嗎?”
言成霖嘆了一口氣,說道:“想救民於水火,卻無置身之地。”
康辛說道:“當年我剛從師之時,何嘗不作如是想?後來我便想通了。我大遼不是宋、金合兵而滅的嗎?金國不也被宋、蒙合兵滅了?眼見得宋、蒙開戰在即,宋國還不被蒙古滅了?你固然身負國仇家恨,眼見得兩仇敵爭鬥不休,宋國將滅,你若活到我這般年紀,也會看到蒙古的滅亡。什麼仇啊恨啊的,不也就像這天上的浮雲山中的嵐氣般飄忽以至無形?”
言成霖說道:“我若活到道長這般年紀,也不過百年之期,道長如何說可看到蒙古滅亡?”
康辛說道:“外族入主中原稱帝,江山不過百年。試想,他蒙古是幹什麼的?鐵騎天下無敵是不錯,攻一城則擄一城,搶了些子女玉帛,他懂治國嗎?現在有耶律楚材在輔佐窩闊臺,耶律楚材是我的族孫,他得叫我一聲太公。輔佐蒙古,先滅金後滅宋,他算是為遼國報仇吧?蒙古立國入主中原,官員貪婪忌刻,如民之敵,若遇災年,不過百年之期,民必揭竿而起。你再算算,金國又坐了多少年江山?”
言成霖說道:“從太祖阿骨打收國元年算起,到天興三年蔡州城破國滅,不到一百二十年。若從入主中原算起,自然不滿一百年。”
康辛說道:“著啊,興也是民苦,亡也是民苦,又何必耿耿於亡國之恨?”
言成霖想:“是啊,耶律楚材能輔佐蒙古滅金、宋,以報亡國之仇,我眼見宋、蒙拼個你死我活,豈不
快哉?既然蒙古不過百年之期,我何不教個徒弟為揭杆人謀畫?這不比殺兩個皇帝強?”想到此處,心中豁然。遂向康辛拜倒在地,說道:“師父在上,徒弟向師父叩頭。”
康辛也不客氣,受了言成霖三個頭,說道:“這華陽觀並非是我修真之所,只能算是借居。我的修真之所在華陽洞,離此數百步,你這就隨我去看看。”
說畢站起來,走出房間。言成霖隨康辛走出華陽觀,回身看時,見華陽觀並不巨集偉敞大,只得前後兩進,十幾間側廂,供的三清神像,面目多有點汙漫不清。房屋陳舊已極,瓦上都長滿了瓦花。只“華陽觀“三字倒還撲拙。彷彿是知道言成霖的心思,康辛說道:“華陽觀是我師父建造的,卻請了人管理。我也不理觀內的閒賬,一年之中待在觀中的時間也不多。因處僻地,觀內香火併不盛。修道之人愛的是清靜,香客多了亂糟糟的反而不好。”他看了言成霖一眼,又說,“不錯,真生得朗月景星,風流倜儻,一點也不輸於我年輕時。我看你也先不必束髮入道,照樣的娶妻生子,愛住哪住那。大約到百歲之期,脫卻塵緣了再戴上黃冠也不遲。”
言成霖說了聲“是”。
這道觀雖然陳舊,彷彿已溶入了周遭山色松風之中,沒有了聲色犬馬——塵世間的嘈雜。言成霖心想:這裡遠離人境,真要一人在華陽洞中修真,能耐得住寂寞嗎?好在師父不限我的住處,我還住到綠柳山莊去。
觀前不遠,一峰兀然矗立,彷彿擎天一柱。康辛手指著說道:“這便是五雲峰,東面那座叫朝陽峰,南面離此較遠、一半沒在雲霧之中的叫落雁峰,西面那座怪石參差,狀如蓮花的叫蓮花峰,中間主峰如仙女婷婷玉立,叫玉女峰。這五峰都是絕險之地,人跡鮮到,不過你功夫只要略有小成,便可上險峰如履平地了。”
言成霖又說了聲“是”。
康辛說道:“按說,無邪子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頂尖的了,你已學到無邪子幾成功夫?”
言成霖說道:“大約六、七成的樣子。”
康辛說道:“也算難為你了。你知道無邪子的出身來歷嗎?”
言成霖說道:“師父不說,做徒弟的不好問。”
康辛點點頭,說:“是了。無邪子也是金國皇室宗親,本來是要和完顏雍爭皇位的,後來自知無法和完顏雍相抗,避出京城,隱姓埋名。完顏雍死後才以無邪子的名號現身江湖。他和一個小屁女孩很要好的,小女孩的父親卻是宋國大臣,曾做到參知政事。他們沒有結婚,也是怕死後見不得祖宗。”
言成霖問道:“小……女孩叫什麼名字?”
康辛說道:“叫什麼吳瑩玉吧?近幾年有了一個很堂皇好聽的號,叫什麼飛鳳閣主,你見過嗎?”
言成霖說道:“在綠柳山莊見過一面,不過飛鳳閣主少說也有五十歲了,如何還是小……女孩?”康辛說是小屁女孩,一個“屁”字必竟不雅,是以難從言成霖嘴中說出。還過隨即言成霖就知道自己多問了,康辛一百二十歲,說五十歲的老太婆為小女孩也不為過。況且康辛說的不是現在,而是多少年以前。
康辛問道:“綠柳山莊?好像聽說過,她去綠柳山莊幹什麼?”
言成霖說道:“綠柳山莊本是徒弟我的住處。金國佔領汴梁時,從宋皇宮中得到三件珍寶:翡翠西瓜、羊脂玉如意和夜明珠。宋蒙合兵攻金,金主從汴梁避到蔡州,我便從金宮中取來藏在綠柳山莊。金國亡後,有人已得到訊息,我怕惹出是非從此不得安寧,託言是異人取來的,又公開聲言,自己德薄才鮮,不敢久佔寶物,定於五月五日,當眾交出,惟有德者據之。到了五月五日,果然來了不少江湖中人,宋蒙兩國也派人來了。蒙古來的是額音和布,宋國便是飛鳳閣主。飛鳳閣主一支鳳釵傷了額音和布的眼睛,取走三寶,現在這三寶大約便在臨安宋宮之中。”
康辛聽了,右手拈鬚,臉上笑微微的,但笑中彷彿別有意味。他說道:“徒兒視珍寶如糞土,這點胸襟大是不凡。你可知這三寶的來歷?”
言成霖說道:“只知是宋宮之物,不知還有何來歷。”
康辛說道:“翡翠西瓜本李煜之物,曹彬徵南唐時所得,夜明珠又稱天地混元珠,卻來自遼宮,宋、金合兵滅遼時被宋將取到。羊脂玉如意是江南吳越國王錢俶降宋時獻給趙匡胤的。三寶之中,最妙的是羊脂玉如意,不只玉質佳美還在翡翠西瓜之上,對練武之人還有一樣妙處:調陰陽、濟水火,有意想不到的功用。我所知的羊脂玉如意的妙用,是師祖陳摶傳下來的,江湖上所知者不多,但吳瑩玉不會不知。我猜,這羊脂玉如意現在與其說在臨安宋皇宮中,不如說在飛鳳閣中。”
康辛的話大出於言成霖的意料,他說:“早知如此,我就把羊脂玉如意留下了。師父若有了羊脂玉如意,真能羽化成仙也說不定。”
康辛說道:“難為徒兒想到為師,其實祖師所傳九室指玄另有妙用,修練之時不用羊脂玉如意一樣能調陰陽濟水火。如無邪子、吳瑩玉、額音和布輩,有了羊脂玉如意,可收事半功倍的效果。”
言成霖說道:“不知江湖中人知不知道,若有人知道,只怕飛鳳閣不得安寧了。”
康辛說道:“自然會有人知道,不過未必知道用法,便搶到了也是枉然。承她罵了我一聲‘老不死’,這裡事了,徒兒你去飛鳳閣走一趟,告訴吳瑩玉用法。羊脂玉如意下面突出部份有兩點赤豆大小的紅暈,於子時捧在手中,兩點紅暈對準手掌勞宮穴;於午時則用腳捧住,兩點紅暈對準湧泉穴。每次一個時辰,七七四十九天便功德圓滿了。”
言成霖說了聲“是”,心裡卻在想,為什麼飛鳳閣主罵師父老不死?一定是師父先叫她小什麼女孩了。我這個新師父脾氣倒還隨和,既能功參造化,脾氣自然是好的。若遇上一個不通情理脾氣古怪的師父,這勞什子武功不學也罷。
康辛說道:“小屁女孩有一支金鳳釵,也是師父一代代傳下來的。據說裡面藏了一個大祕密,不知她參透了沒有?”
言成霖“噢”了一聲,算是回答。
走下觀前數十級石階,又走了數百步松徑,迎面便是一片危崖,崖下有清流一注,汩汩不絕。康辛說了聲“到了”,停住了腳步。言成霖見崖上滿布著青苔藤蘿,並不見洞。康辛說道:“那一片藤蘿遮掩著的便是華陽洞了,你現在內傷雖已無礙,卻還用不得功,待我扶你上去。”說畢,一手插在言成霖腋下,說聲“起”,兩人身體便冉冉而上。華陽洞離地面三丈有餘,石崖筆立,無可憑依,假若言成霖未傷,卻也能上得去。此時有師父扶掖,童心忽起,暗使促狹。他不是提氣隨康辛之力向上竄,反而是使千斤墜往下沉。儘管如此,他只覺得渾身被一團氣裹住,拔地升起,竟比起自己原先跟無邪子學的憑空步虛身法精妙得多,這才對新師父心服口服。
洞前有個一丈見方的平臺,正可供落腳。言成霖站在洞口才知,從下面往上看,只見藤蘿不見山洞,其實藤蘿只遮了洞的上部不到三分之一。五雲峰就在左近,直插雲天,洞側有一股山泉從石中迸出,又噴珠濺玉般灑向崖下,流下崖下清流之中。入耳是烏聲啁啾,或嘖嘖蟲嗚,這般洞府,真正是遠離了人境。康辛一聲“進洞看看”,言成霖遂隨康辛走進山洞。這山洞的洞口固然大於尋常門戶,洞裡則大於廳堂。洞的中間有一個三尺餘高的石凳,凳上異常光滑,顯然是師祖和師父們打坐的地方。洞裡另有側室,內中設有石桌石凳,石桌上放著一燈盞,盞內清油半注,燈芯兩根。再靠裡放著草蓆被褥之類,是師父睡覺的地方了。這石洞好在通氣,在裡面不覺溼悶。言成霖心想,在這裡虛耗數十年光陰,好難為人噢!
言成霖正浮想時,康辛從石龕中取出一本冊子,對言成霖說道:“這便是師祖陳摶所撰九室指玄,冊中所載練氣及劍術、指法,雖極精妙深奧,憑你的武功底子和悟性,不需我講解便能看懂。你先看練氣篇,認清經絡圖形,再坐在這石凳上運氣一周天,試試有何感覺,我自在洞外等候。”
言成霖答應一聲,從康辛手中接過冊子,按康辛的要求暗暗記熟了,這才盤膝坐在石凳上,雙目垂簾,漸漸入靜,至於物我兩忘境界,體內一股氣勁,卻按圖形所示,於經絡中游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