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水微瀾 暗家出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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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水微瀾 暗家出對策
於正奇卻皺起了眉。見二人走遠，華叔看著那張喜氣洋洋的大紅請柬，若有所思的說：“若是那孩子三個月後可得解脫，平襄子這老賊召開這武林‘趨首’之會就是個笑話了。”
於正奇點頭，笑眯眯地將手裡端著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長舒口氣道：“不錯，只要許淵齊能從暗影門裡出來，他平襄子這番設計就是為我快活門做嫁衣！”
華叔笑道：“到時候，其他兩門也會喜歡這份大禮的。”
於正奇卻眉頭緊皺：“可是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這幾日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不慎死在那裡，我如何……如何……“
華長風見於正奇一張臉滿是痛苦的顏色，顯然是想起了前事，便趕忙勸道：“所謂虎父無犬子，且齊兒自己也說過，他不是短命之人。”
“可那畢竟是玩笑。”於正奇眉頭稍微鬆了一點點，道：“就算如此，待得他脫身之後，他是否會得知一切，又是否會恨我？就算他如其父心如汪洋，可我又如何保他安身立命？”
華長風嘆口氣道：“門主，恕老奴口不擇言。若他能安然出來，他的命數就不是我等凡人算得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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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門這一邊，一張貼著黑色標籤的卷宗由陳老默捧著，送到了林如楓的桌子上。林如楓看了那捲宗一眼，眼神中也不禁蕩起了一些波瀾，接著就是嘲諷，他冷笑道：“這些人到底是坐不住的人，咱們暗影門終於要被晒在太陽之下了。”他說著就把這卷宗對摺了一下遞給許淵齊。
許淵齊看了一眼也笑了，他道：“有些人總是不甘心處在眾目睽睽之下，只是不知楊護法想好對策了沒有。門主現在閉關修煉，一旦事起，不知道是不是回來請林大哥出來給他們善後。”他說著就將這卷宗攥在手心裡，微微一使力，這卷宗就變成了一堆碎屑。許淵齊拍拍手，地上就只剩下一堆薄薄的塵土。
林如楓笑道：“善後倒還不是大問題，只不知門主的目的到底達到了沒有。若是達到了那一切好說，可若是達不到，那就不一樣了。”
許淵齊皺眉道：“門主的目的，可是與這一次聖門大抓後起青年的事情有關？”
林如楓眼神裡有些慍怒，他道：“不錯。這些都是那自稱‘無上子’的道士鬧出來的一場笑話。他揚言門主就是這一次應劫而出的‘蛟龍’，命中註定與‘真龍’及輔佐他的‘游龍’一爭天下。也不知為何門主居然真的信了他，還為他建立了用於夜觀星象的‘骨臺’。而不久之前他又稱‘游龍’已然下山，還算準了他羽翼未豐，勸門主先下手為強。所以……”
“所以他就下狠心將有可能在未來掀起大風浪的人全部都抓起來，讓這‘無上子’一一查驗？”許淵齊道。
林如楓點點頭：“不錯。可惜這無上子接著審問的機會用他的道術看遍了所有的人，始終沒有找出這一位‘游龍’……”
等等……他並沒有查探過所有人！
林如楓心中突然一滯，眯著眼睛朝著許淵齊看了一眼。
“也就是說，無上子是為了抓這位‘游龍’才指使搜捕天下的年輕人的？”許淵齊驚歎一聲，倒吸一口冷氣，不禁更覺得暗影門勢力之龐大，這位秦門主手筆之巨大，當真可見一斑。
不惜得罪全天下的人，來除掉一個莫須有的敵人，這想法本身就太匪夷所思了。
許淵齊又問道：“為什麼門主會這麼相信無上子呢？三龍傳說向來屬於無上天道難以窺祕，他武功智計都不在常人之下，如何會信這種荒謬的說法？”
林如楓搖搖頭，無奈道：“或許這個世界上的王者都有崇尚邪術的宿命吧！淵齊，你出身道家，這道家觀察星象知輪迴世事、天道命劫的功法當真可信嗎？”
許淵齊道：“我雖自幼修習道法，卻未曾出家，撫養我的那位道長便不教我觀星之術。不過往日一直有人向他求籤問道，我也一直從旁看著，見他的確算的很準，也曾去問其中妙理。道長說他其實也無法從一根籤子上看出什麼來，只不過是從求籤人的臉色言語中查得隻言片語。而且道長從來不說讓人低落的話，總是暗中鼓勵，並告訴他們一些處事之法，所以求籤人總能逢凶化吉，道長的名聲也就越來越盛，這樣成了人們口中的‘活神仙’。”
林如楓又道：“可那星象並無表情言語，無上子難道都是揣測門主的意思來的嗎？”
“這就說不清了。其實那位道長也是觀看星象的名家，窺測天下大事也是頗有準頭的。”許淵齊看見林如楓的眉頭又皺起來，不禁苦笑道，“我本來也是禪道的俗家弟子，你問我，我自然是向著禪道來說的……”
“你是禪道門下？”林如楓驚問道。
許淵齊道：“怎麼，這還有玄機嗎？”
林如楓道：“我聽說武當道術分為禪道和截道兩家，且互相殺伐，暗鬥一直持續到‘玄機聖手’無為子這裡才平息下來。你既然從來不記得禪道之中有這麼一位‘無上子’，豈非意味著他極可能是截道門人？甚至可能是無為子前輩的師兄弟？”
許淵齊慚愧道：“道長很少跟我提起師祖爺一輩，我對各位前輩實在知之甚少。”
“要是無為子前輩能再度出山，或許就能制住咱們這位‘無上子’了。”林如楓開個玩笑繼續道，“咱們言歸正傳。武當這一次召開這個‘趨首’之會，多半是受了聖門這一次大動作的激勵，想要趁著機會確立武當第一門之位。但有一點，武當掌門人平襄子是個明哲保身的老狐狸，他敢貿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必定是有其他事情鼓勵，或者幫襯。”
“不錯。”許淵齊道，“現在天下武林幾乎都痛失天才弟子，如果我是這武當山的掌門人，就絕對不會去叫這些人來聽我訓話，讓他們推我去當什麼勞什子的武林第一門，而決計會暗中收買人心。”
林如楓笑道：“我也會這樣做。所以說不是平襄子有了什麼能夠致勝的法寶，就是上了別人的當！”
“我覺得是上當的可能性比較大。當下最能使天下人信服的，就是交出他們門下弟子，或者說出這些弟子下落。但是現在他們都已經去世，任誰說都是空口無憑，聖門只要掩嘴不說，誰也奈何不得。再說武林四派之間似乎都不大對付，誰也不願意打破現有的平衡，就更不會相信他的話了。”許淵齊道。
林如楓忽然道：“不對！你可記得被你放出去的劉志和嗎？”
許淵齊也驚詫了一聲，道：“他？他絕不會跟武當有瓜葛……快活門下都極為忠心，他就算是被武當抓住，也不會向武當吐露半個字的。倒是快活門恐怕早已知道一切。”
林如楓想起平機子的一張閻王臉，苦笑道：“那是你不知道這裡到底是誰的地盤……要是僅快活門知曉我們反倒不需要太擔心，於正奇是個喜歡放長線釣大魚的老狐狸，在他有絕對的把握自己把我們吃掉之前，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來分一杯羹的。更何況他現在財大勢大，暗影門如今還真不夠資格和快活門對話。他現在最大的敵人是武當。現在只怕武當也已經知曉此事，到時候宣之於眾人面前，於正奇就算自己不想說，也不得不附和了。聖門現在還不想看到他們四派聯合，所以要叫知道這個祕密的人封住口。”
許淵齊驚訝道：“於正奇是名門正派，政見不同，他豈會輕易暗我們的計策來，不是自取滅亡嗎？”
“這個世界上自取滅亡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在你駕馭不了你的合作伙伴的時候。”林如楓笑著，“只要於正奇和武當再也談不攏，他就自然不會再相信武當山，自然就會自覺的轉向他的對立面。”
許淵齊思忖了一下道：“你不會是想……”
林如楓笑道：“你猜對了。於正奇是不能動，他兒子卻還是動得起的。上一次是你幫著於子逍，才打退了聖門的高手，這一次你來幫著我，他總算是沒逃了吧。山下有一個人稱‘霸道’的老道士，素來最是痛恨聖門，以他的性格決計會因為急著與聖門決戰而忽略於子逍死活。你猜到時候於正奇會怎麼想？”
許淵齊沉吟道：“貢陽與武當山南轅北轍，他要去武當山，就絕不會路過我們周圍十里，我們想要驚動他似乎不太容易。”
林如楓笑道：“你小看你自己了。我已經得到訊息，於子逍為救你已經日夜趕回貢陽搬救兵。若從貢陽出發，就必須要路經此地。而且於子逍為了救你必定刻意靠近，到時候咱們就可坐收漁翁之利。”
許淵齊愣住了，他眼前浮現出於子逍那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莫名其妙的有些自嘲的味道。
於子逍會因為自己一個逃跑的小子出兵？
少開玩笑了！
他只是想要藉著機會偷襲暗影門而已。
許淵齊道：“於子逍這個人心性頗為叛逆，而且有些陰險狡詐，要抓他並不容易。”
遠在晉南的於子逍淚流三百升：老子在你心裡原來就是這麼個玩意兒呀！
接著許淵齊就突然打了個打噴嚏。
許淵齊揉揉鼻子，看著桌子上一張地圖，不斷地回憶於子逍的一些言行舉止，頭腦中便虛擬成了一個最貼合於子逍性格的逃跑和進攻路線。他皺著眉頭思忖了好一會，最終眼睛定格下來，這才伸出手來徑直指向一個角落，篤定說道：“這裡就是埋伏於子逍最好的地點！”
林如楓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對許淵齊的驚詫。他默然看了地圖一會兒，然後點頭道：“你說得對，這一次一切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