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也算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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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也算揚名
第二日，許淵齊昏昏沉沉從睡夢中醒過來，昨晚上倒騰一夜的東西早就不見了蹤影。整理整理衣裳，許淵齊又如往常一般出門轉悠了。
“許公子，起了啊。”一出門，迎上來的居然是那天遇上的老花農，老人家端著一個水舀子，正堆起一臉的皺紋笑著跟他打著招呼。兩人只不過是見了一次面，那還是許淵齊別有用心的安排，可是老花農看起來對他的印象相當不錯，所以說，在許淵齊還是頗受人家待見的。
“老伯您也起的早。”許淵齊笑了笑，跟著老花農隨意說了句。
老花農裂開一口褐色的牙，裝模作樣的撇撇花白的眉頭，捶捶自己的肩頭：“起的不早不行啊，這滿院子的花怎不能不照顧吧。年輕人身強力壯，但是幹不了這個丟人的細緻活兒，可是我這幹了十幾年的花匠，比起許公子的博學來說還是大大的不如啊。”沒想到老人家一上來就是一大堆的吹捧。
許淵齊不好意思的咳了兩下，他也只是少年時候看了本《鶯卉集註》，講的就是一些養花養鳥的東西。當初步青雲還死活不讓他看，說是看了沒出息，不過玉峰子還是同意他博覽一些閒雜書籍的。如今看起來，他師父比起人家道長來實在差的不是一個檔次啊。
“老人家實在是謙虛了。”許淵齊打了個哈哈，卻突然想起了點什麼，眼珠子一轉說道：“要說老人家也實在是不容易，這麼大的宅院全都要您一個人操心，怎麼也不見有人幫襯著呢？”
老花農感慨一聲：“咋沒人幫著，不過也只是一兩個而已。能到於府來的哪個是沒本事的人物，有本事的人早就去打打殺殺了，吃飽了撐的沒本事的人才跑到花園子裡瞎轉悠！咳咳……老頭子胡說八道，不是說的您啊……”
許淵齊正豎著耳朵聽著呢，原本還真沒聽出來什麼不對勁，被這老人家一解釋反而弄出誤會來了。因為貌似他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在院子裡瞎轉悠的閒人……但是他還是挺會安慰自己的，不就是閒的沒事麼，某人忙的四腳朝天，幹瞪著一大堆唾手可得的幫手就是不敢用，最後只能自己處理那才可悲呢。
“沒關係，那啥，我本來就是閒人一枚嘛！”許淵齊說道，“不過於府上下看起來人也不多，還要守著一個大宅院，年輕人身上擔子也很重，老人家您就多擔待些吧。”
“於府人少？！額……是是是，老頭子記住了，記住了……”老花農欲言又止，抬頭瞅了瞅許淵齊很是天真無邪的表情，心裡也覺得不太舒服。凡是老人家，無論他年輕時候做過什麼，老了卻都會返璞歸真。老花農對許淵齊有了隱瞞，卻覺得對不住這個面善的少年了，思來想去，老人家壓低了聲音，對許淵齊神神祕祕說道：“許公子，這幾日可千萬不要隨便出門啊！”
許淵齊一皺眉，老花農是這裡的老人了，知道些什麼並不奇怪，他的話的確有很強的可信度。但他還是畫蛇添足的問了句：“為什麼啊？老伯您在說笑吧。”
老花農一本正經的把乾枯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湊上來沙啞提醒道：“年輕人不要問這麼多了。老頭子看得出來，陸大俠是想讓留你在於府幫襯著少門主，可是咱少門主是啥人老頭子也明白的很！他肯定不會什麼告訴你。老頭子一大把年紀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你這孩子善良，可是善良有啥用啊，一個一個好孩子都這麼沒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提醒你一句。別的千萬不要多問，否則在這於府是呆不下去的。”
看著老花農很是嚴肅的表情，許淵齊感覺事情似乎根本沒自己想的那麼的簡單了。
“一個一個好孩子都這麼沒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許淵齊仔細品著老人家的話，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沉重。
拜別了老花農，許淵齊踱步走著，低著頭閉目思索著，樣子充滿了漫不經心，但就是這樣的走路，都突然被一個大漢給攔住了。
那大漢一身奴僕的裝束，看起來老實巴交人畜無害，恭敬地匍匐在地上朝著許淵齊行禮，身邊儼然還放著一壺茶水。
這多少讓許淵齊有點尷尬，這種大禮他可絕對受不起，連忙上前拖著他的手肘焦急說道：“兄臺請起！我只是做客之人，怎能受得主人大禮。要不是我剛才想事情太入迷了，這……這怎麼也不能讓你跪下呀！請快快起來。”
他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大漢還是趴著一動不動，巨大的身軀把整條路都給堵得嚴嚴實實的。
“許公子實在是妄自……這個啥的菲薄了。您您您……可是陸……陸大俠請來的高高高高高人吶，連我們少門主都打……那個啥打不過你，您就別……別推辭了。”
許淵齊狂汗，聽他說句話真是太費勁了！
但是那大漢根本沒有說完的意思，突然抬起頭來睜著跟電燈泡兒似的眼珠子，一下自己跪直了龐大的身軀，一把攥住許淵齊的腳脖子，涕泗橫流地大吼道：“不不不……瞞許公子說，小的……從從從小就愛好……那個啥練武，但……但是家裡窮，沒錢！奏奏……奏這麼給……耽誤了！那天看見您您您……跟少門主打架，那傢伙，老鼻子厲害了。小的那啥，已經絕絕絕……定了，您就是老子師父了！”
“噗！”許淵齊都要吐血了，能聽他說完這麼一大推，也算是他定力又見長了。不過這後半句簡直沒辦法聽了吖，您這位老子自己就慷慨激昂地決定了，哥哥我還沒答應呢，貌似這玩意兒我得吃虧吧。
“別別別，千萬別那個啥，喊我師父……”許淵齊幾乎要抽自己嘴巴子了：你這傢伙好不學，結巴學的倒挺快！“反正就是不行，你要是喜歡學武我指教你兩招便是，但是收入門下可是實在不行滴！”
大漢一抬頭，明明是跪著的，但是好像跟許淵齊這個站著的人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竟然跟許淵齊直視起來，頗為詭異：“您真的……不不不收我？！”
你是白素貞啊還收你……
“萬萬不行的。”許淵齊堅定說道，這徒弟要是弄回家裡，估計他師父步青雲一拖鞋就給他打出來了。
“哎呀……俺的親師父啊，您就……那個啥收下我吧。老子保證，絕對是每……每天端茶送水，洗衣做飯……哎哎哎，師父，您怎麼跑啦啊，俺還沒……沒說完呢！”
聽你說完？哼哼，再留在這裡就是傻帽了！
許淵齊化作流星，急速飛奔，絕對達到了他的人生頂峰境界，但就是這樣還聽得到身後一股拉長的聲音：“師父……師父……”
**作者吐槽：別嚎了！他丫是唐僧啊？！**
兩個人奔走了數百步，直到大漢完全看不到許淵齊的身影了，這才停下腳步，雙手抓著膝蓋悶聲喘著粗氣，抬起頭來憨厚臉上卻掛著狡黠的笑容：“奶奶滴，少門主搞不定的老子都能三言兩語給嚇跑了，老子真是越來越有才了，要是老子太有才了這可咋辦，不行不行，不能這麼有才了……”
許少俠千里遁逃，剛剛停到一棵梨花樹下，就遠望見於子逍一個人在亭子裡喝悶酒。許淵齊眉頭一皺，他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看見這個教出奇葩門人的奇葩少門主……可許淵齊他畢竟來了，就朝著他笑道：“於兄真是好興致啊。”
於子逍那白眼珠看了他一眼，哼哼道：“淵齊賢弟也是清閒的很吶，昨日之後，想必賢弟一定是眾星捧月，拜師的人能把門檻兒擠破了吧哼哼哼……”
許淵齊額頭冒汗，感情他什麼都知道了啊，當下解釋道：“於兄說笑了，淵齊不知過是運氣比較好，能趁著局勢妄稱那麼一兩招，要是單打獨鬥，淵齊還是沒什麼信心的。況且，於兄計謀過人，又不是淵齊所能比的。”
這兩句馬屁拍的倒是挺中肯的，尤其是許淵齊善良純真的樣子就真的挺靠譜的。於子逍心花怒放，大讚一聲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一聲大笑，於子逍就滿血復活似的坐直了腰板兒，兩個指頭從桌子上夾起一個紅色的果子，朝著許淵齊就丟了過去。
許淵齊伸手一抓，那赤色果子就躺在了手心裡。可是許淵齊端詳了會兒卻並不認的，見於子逍吃得正歡，核吐的一個攆一個的，就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於子逍暗笑，終於有你小子問我的時候了吧，表面上卻是一副挺驚訝的模樣：“許兄連山楂這種普通之極的水果都不知道？”
“山楂？”許淵齊拿著那果子在自己眼前轉了個圈兒，連想都沒想就給填到了嘴裡，結果剛一下嘴，一股極度的酸味就衝上齒間。許淵齊被酸的難受，卻不好意思吐出來，堪堪嚼了幾下，卻感覺到酸澀之後突然有股細甜的感覺，咂咂嘴，還挺好吃的。
許淵齊當真是吃上癮來了，也沒等到於子逍客氣幾句，直接上手抓了幾個，而後就往口裡塞。
於子逍見他一副饞相，再瞅瞅自己這貴公子的樣子，倒是挺得意的，搖著摺扇笑眯眯炫耀道：“這東西可是冬天才有，盛夏時節可是不多見的哦！”這其實是在暗示他們快活門多麼多麼的厲害。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許淵齊好像根本沒聽見，只顧著手裡死死攥著幾個，口裡還不住的往外吐著核，還很是埋怨的說道：“這核太多了，要是少點就好了。”
於子逍氣結，摺扇“刷”的一聲疊起來，冷颼颼的說道：“淵齊，這鳥食可不能吃得太多啊！”
“什麼，鳥食？”許淵齊一愣，打量了被自己咬了半塊的山楂，但是沒多久他就想明白了，什麼鳥食不鳥食的，好吃的就是好東西唄……難不成因為鳥吃麥子，你就不吃饅頭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