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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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論師
五行伏魔陣號稱“下可解病痛傷寒、去災禍鬼降,上可召風雨雷電、挑五行陰陽”,其呼風喚雨、引火裂地的威力震驚世人。而平機子只靠著一口連西瓜都不一定劈得開的桃木劍,就將其輕鬆破解,無疑是給他長足了面子。
平機子也很適時的擺足了架子。在眾弟子衝出山谷的時候,看到的果然是一個威風凜凜、大義凜然、恍若神明的師父,正在拷問三個大魔頭。
其中一個,就是當日幫助秦玉城恢復內傷,導致無數師兄弟慘死的罪魁禍首;還有一個,則是忘恩負義大鬧平機觀,將純金的老子坐像盡毀的紈絝子弟;那個女的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在這些小道士眼裡,也就是“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那個意思的了。
總之,這三個人都該殺!
小道士們的眼裡流露出殺機和興奮的光芒,爭先恐後地泡上去,將狼狽不堪的三個人五花大綁了起來,得意洋洋地站在他們身後,好像肅清了這三個魔頭,自己就能白日飛昇,長生不老了一樣。
看著他們的表情,許淵齊心中咯噔一下。於子逍講的無上子入魔道的故事,不就是從這些嗜血的弟子開始的嗎?
道家本為清淨地,對俗家弟子要求都甚是嚴格,要求其務必清心寡慾。對於出家弟子就更是嚴苛,不僅要求他們每日誦經研習,打坐感悟,更需戒絕殺念,六根清淨。為此,自小出家弟子還會專門修習《道經》,輔助其免受外界打擾,固本築基。
當年玉峰子就是固守道家戒律之人,數十年來絕無半分逾步之舉。所以他整個人看起來超然物外,無憂無怒,心中只有滿足。許淵齊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得道高人。
可再看看這些傢伙,從老的掉渣的師父到小的沒長毛的徒弟,哪個不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全世界都是魔鬼,就你家是好人一樣。
斬妖除魔,只是道家義不容辭的任務而已。修身養性,才是其根本之道。
如今平機子本末倒置,還恍然不覺。
這難道如同禪道一樣,亦是禪道的一劫嗎?
許淵齊忍不住嘆一聲氣。
“你這小子嘆什麼氣,老道正在問你話呢。我的兩個徒弟,是不是你們所殺!”平機子臉上顯出極端的怒容,這樣子雖然比起無上子來說要正常的多,但總也讓人覺得甚是不舒服。
於子逍不禁怒道:“誰殺你們的徒弟了,老子被困在這裡一天一夜,要是有閒工夫出去殺人,豈會只殺你平機觀兩個沒用的小道士,反而留下你這個不講道理的老東西!”
“你這個小雜種!”平機子恨得咬牙切齒,伸出雙手就要掐死於子逍!
原本到了這個時候,應該是履行於子逍於少門主上陣,許淵齊殿後的老規矩了。可是這次許淵齊竟然搶於子逍一步,率先道:“平機子道長口出髒話,未免違背禪道大德,當逐出師門!”
饒是平機子再怎麼厲害,聽到“逐出師門”四個字也難免嚇得停了半拍,因為這畢竟是每個宗門弟子兒時的噩夢。但也只是半拍,又擺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勢怒道:“就你這小東西也配將我逐出師門!哼哼,有趣的很呀!”
於子逍見狀,當即閉上嘴,幽深的眸子轉而望向四周。
自己的兄弟顯然已經有了更好的對付平機子的方法,那他現在該做的,就是退到幕後,去做同樣重要的事情:提防幽衛已經無上子的反擊!
許淵齊昂然道:“我看道長雖然為禪道前輩,知道的禪道典籍,卻不一定有我多。”
他不待平機子插話,就已經快速說道:“‘玄機聖手’無為子前輩曾於其所著《長生經》中注:夫氣者,發乎心也;夫心者,修於內也;然內,可為所閱之經傳而改,定於閱歷也。故鶴髮見遠,垂髫見近……”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平機子此時的表情,這才問道:“平機子道長乃是禪道前輩,晚輩斗膽問前輩,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平機子臉色鐵青,黑著臉不肯作答。
而他身後的諸多小道士,竟也有點收攏了得意的樣子,面面相覷。
這並非是因為他們不熟悉這《長生經》,而是因為他們從未想過裡面寫的這些鬼畫符般的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然,既不知長生,何來長生?
“我是問你,我的兩個徒兒是不是你所殺!”
“淵齊也在問道長,您作為武當前輩,是否真的連這麼淺顯的兩句話都解釋不清楚!”許淵齊厲聲反問!
平機子臉色由青轉黑,嘴脣不住的碰撞,可聲音都死在喉嚨裡。
這時,玉罄子走上前來,拱手對著許淵齊笑道:“原來許公子對無為子師祖的典籍也有涉獵,實在是武林之福呀。但你畢竟是待罪之身,家師莊嚴神聖,不可與罪人交談,就只有貧道這般鄙俗之人來代勞了。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人的氣質,是從心境表露出來的;心境,則是由內涵修養決定的;而內涵修養,雖然可以透過所學習的課程來改變,但是最終還是取決於這個人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所以老人往往看到的比年輕人遠,而年輕人大多是鼠目寸光。
就像是吾師平機子一般,高瞻遠矚,仁者見仁,無人能及。”
“答得好!”許淵齊鼓掌道,“玉罄子道長不僅把這經解釋得透透徹徹,還順便將平機子道長的馬屁拍了個遍,當真是聰明至極。恐怕是無為子前輩看到你,這後面的兩句話就得倒過來寫了!”
玉罄子深吸一口氣,冷下臉來:“閣下借《長生經》說事,總不會只是來躲避殺我兩位師弟的罪責吧。”
“當然不是!”許淵齊銳利的眼光掃到平機子,以及他身後的諸多小道士,大聲甚至帶著嘲笑道,“敢問諸位,你們當中何人知道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話音已落半晌,卻只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示意!
連現世掌門所著的經書都不懂,這都是哪門子的禪道弟子!
平機子又氣又急,老羞成怒,忽然指著許淵齊大叫道:“你這助紂為虐的惡鬼,殺了我兩個弟子,還有這好大的膽子,反倒管起我武當的家事來了!”
許淵齊哈哈大笑,朗聲道:“禪道以天下為家,以天下人為家人,以天下事為家事。淵齊再敢問平機子道長,禪道門規第十五條如何規定?”
“這……”平機子當即語塞,一張老臉憋得發紫,就像是個圓茄子,“你!你怎麼知道我武當的門規?!”
“晚輩就是要請教,武當禪道門規,第十五條,到底寫的是什麼?你管我如何知道。”許淵齊咄咄逼人。
這時,忽然有一個細小的聲音站出來說道:“武當門規地十五條:先人言:天下一家,結而後進。故凡武當弟子,具不可妄自尊大,但有諫言,無論尊卑貴賤、親疏遠近,盡禮恭之而謙受教。”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便集中到聲音的來源處。只見一個瘦削的少年人正瑟縮地站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這小道士年紀與許淵齊相仿,甚至感覺還要大一些,而且許淵齊現在狼狽不堪,連面目都被泥巴裹了個嚴嚴實實,這小道士卻是衣冠楚楚。但是兩人對比,許淵齊就像是成熟的掌權者,足可以睥睨天下,臨危不懼;這小道士卻如剛剛離巢的雀鳥,連振翅高飛都還不敢。
平機子吃驚地發現這個事實:這兩個同齡人一個運籌帷幄,一個膽小怕人,當真差得不知一星半點!
更可悲的是,表現差得驚人的那個,偏生是自己的弟子;而足以亮瞎眾人雙眼的少年,卻是自己從未看得起過的歪門邪道。
難道他踐行了數十年的“霸道”理想都是錯的嗎?若他是對的,為什麼自己手把手教的徒弟連在人前說個話都這麼艱難,完全沒有半分氣度,反倒像是犯了錯一樣!
他彷彿還忘記了一點:除了這少年之外,他其他的弟子,可是還縮在那裡連口大氣都不敢喘,唯恐被人點到回答問題的就是自己。
但就是這唯一的一人,現在似乎也已經忍受不住這無數的目光,額上出汗珠來。他好像是想要繼續說什麼來著,但卻又咬著嘴脣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平機子只覺得這張老臉都被這些素日引以為傲的精英弟子丟得渣兒都不剩。他似乎還想挽回一點顏面,便忍不住朝著低聲吼道:“玉凝,你要說什麼儘管說便是,這麼婆婆媽媽的做什麼?!”
誰知他這一吼,玉凝子反而更加的結結巴巴,冷汗簡直要化作瀑布,從臉上傾瀉而下了。
“武當門規第十五條,正是如玉凝子道長說的一般。”這時候,許淵齊忽然說道:“平機子前輩,既然武當門規就是如此,淵齊雖然戴罪之身,但向道長提出諫言,道長就要遵循門規,‘盡禮恭之而謙受教’。道長乃是武當前輩,眾人表率,總不會連這個也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