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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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幽魂
玉罄子忽然大笑：“難道少門主原來是打算在大會上搗亂的嗎？”
於子逍冷聲道：“我沒工夫跟你開玩笑。你應該知道我的實力，要是開罪了我，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玉罄子低眉略一思忖，終於應聲道：“好。我答應你……”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師弟們立刻不滿的**起來。可等到玉罄子微一抬手，他們立刻就閉緊了嘴巴，只用眼睛緊緊注視著他。玉罄子似是很艱難道：“平機觀的個人恩怨事小，武林大會的正常舉行才是重中之重。我放了三位，就請少門主千萬不要忘了自己的誓言。”
於子逍道：“我雖然不是君子，但是從來沒有做過偽君子，說過的話尚且還算數。”
玉罄子朝著他詭笑，伸出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讓身後的武當弟子讓出條道路。於子逍冷笑，抱拳道：“玉罄子道長，咱們後會有期。”說著便帶著許淵齊和林曉月昂然離開。
誰知等到許淵齊二人走到玉罄子身邊的時候，玉罄子忽然道：“等等，這兩位是……”
許淵齊雖然已經在盡力低著頭，但是突然這麼一下也不覺心中一凜。林曉月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幸而被許淵齊扶著手臂，才不至於失態。
於子逍轉過身來，額頭上已經有了細細的汗珠，冷聲道：“我的兩個僕人，難道你也有意見嗎？”
玉罄子笑道：“當然沒有意見。貧道只是驚訝，連少門主的兩個僕人都有這樣的相貌氣質，少門主將來必定不可限量。”
於子逍冷笑：“道長實在是太謙虛了，說不定子逍飛黃騰達之日，您已經是這武林的主宰了！”
玉罄子拱拱手道：“貧道是修道之人，與世無爭，豈會成為武林的主宰？”
於子逍冷哼了一聲，拂袖轉身，帶著許淵齊和林曉月大步離開。可誰知道他現在已經是汗溼重襟！要是玉罄子再多留許淵齊二人片刻，他幾乎就要虛脫了。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樹林裡，適才說話的那個小道士就走到了玉罄子的身邊，擔憂道：“大師兄，我覺得跟在於子逍身後的那個少年，似乎很像是……”話未講完，玉罄子已經伸手打斷了他，嘴角一勾道：“只管聽我的就是了。”便帶著一眾師弟轉身離開了。
於子逍三人一直裝模作樣走了足足十里才停下。累的於子逍大呼了聲“我滴媽呀”旋即就跌倒了地上，仰著頭，翻著白眼兒，還用袖子扇著風，活脫脫一副屍骨未寒的樣子。
林曉月雖然比他強得多，但是也覺得腿發軟，靠在樹上，驚魂未定道：“剛才只差一點，他就要認出我們來了！”
許淵齊也靠在樹上，皺眉說道：“這件事情恐怕還有蹊蹺，玉罄子向來狡猾多詐，他沒那麼好騙的。”
於子逍詫異道：“你覺得他還有致我們於死地的後招嗎？”
許淵齊搖搖頭：“依我看來，他是絕對不會讓你死在他的手裡，更不會當著你的面撒野，讓你落下口實。但是你畢竟得罪了他，他會假手別人殺死我們的機率很高。”
於子逍臉色有些發白：“的確是這樣。因為他根本沒必要親自動手，所以才故意不識破我們！”
林曉月不禁捂著嘴巴，驚道：“那……那我們怎麼辦？這裡還是聖門的地盤，說不定就能遇到門主派下來的‘幽衛’，我們只有三個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於子逍和許淵齊對視一眼，疑道：“幽衛？什麼幽衛。”
林曉月道：“幽衛，就是門主最為親信的一支殺手隊伍，就像是皇上的御林軍一樣。自暗影門和平機子大戰之後，門中所有的都統和老殺手幾乎全都死了，門主就不知從哪裡調來了好多年輕的高手，補充到門中。這一支幽衛，就是他最為賞識的。”
許淵齊皺眉道：“我倒是從未聽說過這些人。”
林曉月道：“我也是跟著曉星姐，才知道得多些。我知道他們在門中的地位很高，最好的東西都要先給他們送去。”
許淵齊道：“那這些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沒有？”
林曉月皺眉道：“我也不清楚，他們好像身上會帶著一塊特殊的腰牌作為標誌。那腰牌，曉星姐倒是向我提起過，不過，她也只是抱怨那塊腰牌上畫著個鮮血淋漓的人頭，實在太難看了，別的也沒再說什麼了。”
於子逍又問道：“那這些幽衛本事很大嗎？”
“這個，曉月就不知道了。”林曉月道，“他們是門中最為神祕的人，據說都是從新人裡精心選拔出來的。而且他們好像都被改了名字，抹去原來所有的痕跡，只歸門主一個人統轄，別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底細，連曉星姐也不曾說起過他們。”
於子逍道：“要是我們能知道這些幽衛的底細就好了。”
林曉月悵然道：“抱歉，我也只是聖門裡面負責打掃的小侍女，其它的，真的不知道了。要不……我再想一想吧。”
“不用了。這已經很難為你了。”許淵齊溫和笑道，“這些人應該全部是暗影門暗中訓練的死士。我曾經聽林大哥說起過，自秦玉城掌權以來，暗影門一直都在祕密地訓練新弟子，不斷補充到門中。數年來，已經不知在天下布好了多少天羅地網。幽衛既然能得到秦玉城的垂青，其本事一定不小，咱們務必得小心為上。”
於子逍道：“這裡是暗影門的地盤，咱們就算是長了八手八腳也鬥不過他們。還不如趁著他們還沒有找上我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來個金蟬脫殼。”
許淵齊認同道：“這是個好主意，但是哪裡有這樣的好地方？”
於子逍得意地笑起來：“這就看出本公子高瞻遠矚的本事了！其實早在我數年前，快活門就已經在不遠處買了間老茶館，安插進探子。原先只為查探平機子，現在正好作為我們落腳的地方。那裡水糧防衛全部齊備，且就在不遠處，保證萬無一失！”
林曉月不禁高興地拍起手來：“好在有於大哥！這樣的話，我們至少不用在樹林裡躲躲藏藏的，還有人幫襯著。”
許淵齊卻皺眉道：“你這這裡弄了個落腳的地方，是不是太危險了……”
“這你也要懷疑！”於子逍豎起眼睛，“這是個老地方了，向來神不知鬼不覺，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其實許淵齊也不是懷疑，只是從暗影門逃出來之後他總是覺得什麼都不可信，做什麼事情都得先提個異議，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於是嘆道：“我這幾日總是覺得心神不寧的，總覺得還有危險潛伏在我們身邊，卻還沒有發現……哎，或許我真的是被秦玉城嚇怕了吧。”
於子逍爽朗地笑起來，手在他肩膀上拍得震天響：“哥們，難得看你這幅樣子，教我都覺得渾身不得勁！”
許淵齊只得苦笑，彎下身子背起林曉月，跟著於子逍往密林深處縱身躍去。
三個人在夜色的隱蔽下，於密林之中時而穿花尋路，時而曲徑通幽。耳旁是呼呼的晚風，鼻息間竟是縈繞著夜來香的味道。林曉月嬌小的身子就這樣緊緊的伏在許淵齊寬大結實的背上。風將男子的幾縷青絲送到她的臉頰，她臉上立刻紅了大片。
但飛奔中的少年怎知，他背上的少女正心亂如麻。她既因肌膚隔衣相觸，控制不住浮想聯翩而羞赧不已，又因眼見身邊的景物這樣快逝去，而莫名的悲傷不已。恍惚欣喜，恍惚悲傷，她皎月般美好的臉上忽落下淚來。
但這少年的步子可為她停歇過半分？
隨著於子逍花哨地旋轉落地，傳聞中的這間老茶館終於出現。
這當真是間老茶館了，門口一張寫著“接風茶館”四個大字的旗子已經晒得發白，連搭茶棚的木頭都朽成一片一片的了。而且這屋子不但老得掉渣，地角也不好，正是處在山谷凹處不透風的地方。雖然容易招徠些避風的過客喝點茶賺錢，但是作為個暗樁來說，這個地方挑的實在是太臭了。說句不好聽的，也就是於子逍這種無聊的人會記得這種地方，除他之外，恐怕任誰都不會想到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設個暗樁。
萬沒想到讓許淵齊消除疑惑的，竟然是這麼個原因。
於子逍還頗為驕傲地掐著腰往裡一指：“你別看它外面不像個樣子，裡面卻是大不相同！”說著，他就大跨了一步，雙手推開門。可這門一開，出現的不是什麼大不相同的店面，而是個極盡妖嬈的貴婦人。
“哎呦，這是誰呀，大晚上的咱們不營業……”這婦人迷離著眼睛，身上只穿著個紅肚兜，一條紅褻褲，還誇張地伸著懶腰，將整個平坦白皙的肚皮幾乎全露了出來，驚得許淵齊連忙把眼睛閉上，臉也甩到一邊去了。
忽又聽得那婦人一聲尖叫，接著就傳來於子逍調笑的聲音：“四年不見，胡姑姑娘竟然連我也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