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章 心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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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章 心結散
磅礴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可怖的能量滔滔不絕，狂風呼嘯，強烈的窒息感壓迫而至。
恐懼如同瘟疫般無法抑制的傳播開來，每個在場之人心中都不可避免的生出一股絕望，當然除了一個人。
確切來說他並不能算是一個人，因為他是幻界規則的集合體，本身並沒有感情。
銀龍呼嘯，俯衝而下。
葉無塵神色冷酷的看著銀面騎士，沒有半點憐憫的情感，如果不將這個規則的集合體擊潰，他根本就無法呆在幻界。
眼看著銀龍就要將銀面騎士吞噬之際。
“不……”絕望驚恐不安的吼聲忽然間響起，響徹這片天地。
這聲慘呼是如此的淒厲，那樣的焦急，以至於不可避免的讓人感覺耳朵都彷彿要被震破。
葉無塵勃然變色。
只因這個聲音不是別人的，而是他的母親任綵衣。
他萬萬沒有料到會出現這一幕，但當他聽見這聲驚呼近乎於慘呼的聲音時不曾有半點猶豫。
轟隆！
魂力猛然一震，那俯衝而下的龐大銀龍戛然而止。
呼……
銀龍停止的一瞬，由它而誕生的狂風呼嘯著刮過這片天地，拂動每個人的長髮。
葉無塵剛想問他母親為什麼要喊出那個‘不’字，便在這時他的目光陡然凝固。
咔嚓！
銀龍雖停，但它那恐怖的力量已經觸碰到銀面騎士，這一點卻並不是葉無塵能夠阻止得了的。
銀色的面具突然浮現出一道細微的裂痕，而後這道裂痕以極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蔓延，片刻間就已佈滿銀色面具。
啪！
在葉無塵的注視下，銀色面具徹底破碎。
出現在面具後的卻是一張葉無塵怎麼都沒有想到過的臉龐。
“爹……”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葉無塵的神魂急劇震盪著，他的目光牢牢的盯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中洶湧澎湃。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爹蕭海涯。
據他所知，他爹的神魂不是被皇室封困，用來製作那些複製體了麼，又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
出現在這裡也就罷了，偏偏居然還成為了幻界規則的集合體。
想到此處的葉無塵心中冰冷一片，嘴角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尤其是當他對上蕭海涯那雙冷漠無情的雙眸時，一顆心更是沉入谷底。
就在這時，他又見到了完全無法相信的一目。
身為規則集合體的蕭海涯本不應該會罷手，而是繼續對他猛攻。
但事實並非如此。
只見蕭海涯緩緩轉過身去，用他那雙冷漠無情的眸子默默注視著任綵衣。
他面無表情，甚至就連眼神都不曾改變，但卻有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驟然看到這一幕的葉無塵心中掀起滔天駭浪，這怎麼可能，身為規則集合體的他怎麼會有感情。
葉無塵從不曾懷疑過他自己的判斷，他很肯定眼前的蕭海涯是規則的集合體，可為何他又會有感情。
這不合理，絕不合理。
“真理之眼，給我開。”心中暴喝的葉無塵再也顧不得許多，真理之眼再次浮現，只是與前些時候只有一縷銀芒不同。
這一次，這一縷銀色的光芒才一出現就在他的雙眸中瘋狂變幻著，而後以極快的速度佔據他的雙瞳。
刺痛，一陣陣一波波灼熱的刺痛感襲來，饒是以葉無塵的堅韌此刻也忍不住悶哼一聲。
嘩啦！
突然他的雙眸有魂力溢位，散佚在空中，其魂如血，漆黑如墨，他的神魂氣息以極為迅疾的速度在衰弱著，每一個呼吸他的神魂都會衰弱一分。
葉無塵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誤下去。
嗡！
銀芒終於徹底佔據他的雙眸，璀璨冰冷的陰謀瞬間破開所有的虛妄，剩下的唯有真實。
葉無塵看見了，於是他不可避免的開始顫抖，而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銀芒迅速退去，只不過短短四五個呼吸的時間，他的氣息比之先前衰弱了一倍還多。
換句話說他現在的實力不到先前的一半，如果這個時候蕭海涯出手，他將沒有任何的僥倖，會被對方斬殺。
處境如此危險的他理所當然的應該為他的安危而擔心，但他沒有，因為他的腦海都被剛剛所見的那一幕所佔據。
眼前的蕭海涯是規則的集合體，然而在這個規則集合體的深處盤坐著一個不到拳頭大小的小人，小人被一團紫色的火焰在包裹。
這些都不會讓葉無塵震驚若此，關鍵的是那個小人被無數的線條洞穿，那些線條顯然就是幻界的規則。
讓葉無塵自責愧疚難受的是，當他在真理之眼的狀態下看到那個小人時，那個小人分明承受著極大的痛楚，但似乎知道他能看見，所以那個小人居然對著他展顏一笑。
那一笑中飽含著的是無盡的愛。
父愛。
如山一般只有付出不曾想過半點索取的父愛。
父愛如山。
葉無塵從未有過像這一刻這般深刻的感受。
他很想哭，卻哭不出來。
他想大喊，可聲音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團火，他只覺得胸口有
一團火，烈火在熊熊燃燒，燃燒著他的心靈，燃燒著他的血液，讓他的心在咆哮，他的血液在沸騰。
熾熱的烈火伴隨著滾燙的風暴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點燃，他覺得自己似乎正在燃燒。
起初他以為這只是自己的錯覺，但下一刻他便發現這並不是他的錯覺。
注意到人群震驚錯愕不可思議的目光，葉無塵看著自己的身體，他現在的身體當然就是神魂。
於是他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的神魂正在燃燒。
是的，一團金色的火焰從天而降。
葉無塵驀然抬首望去，居然是那頂金色的皇冠，皇冠之上鑲嵌著的是千煌鼎。
滴答……滴答……滴答……
抬起頭的他發現這鼎金色的皇冠正在融化，融化成一滴滴金色的火焰。
噗呲，噗呲。
一滴滴金色的滴落在葉無塵的神魂上，然後融入他的神魂，最後再從內部將他點燃。
詭異的是他除了感覺到灼熱之外，更多的卻是舒適，不曾有半點痛苦的感覺。
剛剛衰弱的氣息一眨眼間不但完全恢復，反而還在節節攀升。
千軍魂自發的運轉著，神魂中的十尾狐身在這股精純至極的魂力滋潤下復活過來，緩緩站起，第一次睜開它那雙顛倒眾人的眼睛。
沒有人能夠抵抗這雙眼睛所蘊含的魅力。
所以很快，凡是被這雙眼睛看過的人除了蕭海涯與任綵衣之外，所有的人都神色恍惚，跪倒在地。
他們的心靈完全敞開，在這雙眼睛中感覺到極大的滿足，似乎再無遺憾。
一股股魂力破體而出，漸漸地匯聚成一條魂力的長河，河的另一端就是那隻十尾天狐。
如果葉無塵願意，現在的他完全可以施展乾坤無極，讓這些人全都化作魂力，用來滋潤壯大他的神魂。
可他沒有，因為蕭海涯與任綵衣他們就在那裡看著他，而他不希望讓他們失望。
他的腦海中回想起蕭海涯曾經教過他的話語，“做人不求無愧於天地，但求無愧於心。”
是啊，無愧於心就好。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敞開懷抱，那魂力的河流忽然一分為二，一半是魂力匯聚到他身上，而另一半則是他反饋回的魂力。
別忘了，他的神魂經過輪迴隧道的磨練，早已沾染上輪迴的氣息。
相比起他的魂力，幻界中的這些亡魂只能算是汙濁不堪，根本無法與他的魂力相比。
這顯然是一比算不上公平的交易，因為他吸收了一分便反饋回一分，而他的一分頂的上這些人魂力的十分、百分。
但他絲毫無悔，因為他無愧於心。
帶著微笑的葉無塵踏步走向蕭海涯與任綵衣，像是個離家多年的遊子終於歸來。
來到蕭海涯與任綵衣的身邊，葉無塵將二人緊緊的擁在懷中，雙眸溼潤，哽咽道，“爹、娘，孩兒明白了，孩兒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一定會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活下去，開開心心的活下去，這才是蕭海涯與任綵衣對他真正地期望。
沒有哪個父母希望自己的兒女一生都生活在仇恨之中。
葉無塵懂了，他懂得不止是這些，還有更多，更多。
“孩子，我們等你。”任綵衣溫柔的話語聲傳入葉無塵的耳畔。
不知不覺間，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虛幻，虛幻而不真實。
不知何時，魂力的長河已經消失，而葉無塵的神魂從腳開始分解，到小腿、膝蓋、大腿、上半身，最後到頭顱……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突然間貫穿幻界。
葉無塵睜開眼睛，眼眸通紅，淚水早已浸溼了他的臉頰。
眼前無人，有聲，有一堆白骨，如山一般的白骨，彷彿剛剛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但葉無塵知道那不是夢，因為他的神魂比之進入這裡前凝練了數百倍，他現在神魂的強度絕對不在任何封皇高手之下。
至於與定天之境相比如何，他還不知道，但終於有一天他會知道的。
葉無塵有種強烈的預感，那一天會很快到來，而且會以一種出乎預料的方式。
俯首看著腳下、眼前堆積如山的白骨，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白骨山。
“我知道你們不會安息。”葉無塵輕聲呢喃，剛剛他吸收那些人的魂力之時，同時進入他腦海的還有那些人身前的記憶。
如今那些記憶都歸他所有，說的直白一些，每一個每一份記憶都相當於他的一世輪迴。
剛剛有多少人？
幾百？幾千？又或者是幾萬幾十萬？
沒有人能夠說清楚，就連葉無塵自己都說不清楚。
只不過他的身上多了一種獨特的氣質，有些人謂之曰滄桑成熟，有的人稱之為古老蒼茫。
一個輪迴無數次的人擁有這種氣質並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人的經歷各不相同。
“謝謝你們。”葉無塵微笑著感激道，“總有一天，當我足夠強大時，我會再回此地將你們送入輪迴，所以現在，還請你們忍耐一些。”
恭恭敬敬的彎腰鞠躬，葉無塵轉身，他已經不需要再呆在這裡。
早些時候他還打算以通天手段將這座白骨山給埋入地下，而現在當他經歷了哪些相
當於輪迴的事情後，他已然改變主意。
就讓這裡一切都保持原樣吧，直到他下一次再次回到這裡，那時候也就是這裡的亡魂解脫的那一天。
他只不過站在白骨山的邊緣，是以當他轉身往回走時，也只不過踏出一步而已。
一步就是兩個世界，山與崗的區別。
不同的是現在的葉無塵心中一片寧靜，儘管他的體內依舊充斥著無盡的煞氣，但從這一刻起這些煞氣再也影響不了他，更不用說會讓他喪失理智。
早些時候突破到封王之境的傷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痊癒，心中的那股煩躁也已消失。
葉無塵抬首望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揮手道，“等著我，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失敗。”
八十一的輪迴，即便強大如天也絕不是一件能夠輕易承受之事，他可以肯定這一世的天比起第一代時的那個天早已衰弱不知多少。
也正因為如此，第八十代才會告訴他，這已經是最後的一次輪迴，只因如果他再失敗，天已經沒有能力再進行第八十二次輪迴。
葉無塵並不認為天會做出任何的迴應，畢竟天要積蓄實力準備兩年後的那場大劫，自然不可能時時刻刻的注意他。
就當他這麼認為準備收回目光時，眼神陡然凝固。
萬里無雲的天空忽然多了一團雲，圓形的雲。
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雲上多了兩隻眼睛一張嘴，嘴向兩邊咧開，分明是在笑。
“我靠，你還真一直注意著我啊。”葉無塵瞠目結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話音未落，那朵雲忽然間墜落下來，其速之快比之流星還要快上幾分。
砰！
葉無塵抬起右腿，微微彎曲，單腿支地側身閃到一旁，看著近在咫尺只有臉盤大小的笑臉，冷汗直冒。
地上的笑臉自然是白雲砸出來的，只不過既然是雲，當然不應該會如此沉重，更何況剛剛那朵雲很大，斷然不會變得這麼小。
除了天，還有誰能做到這件事。
“開，開個玩笑而已。”神色僵硬的葉無塵臉頰抽抽著，心裡卻在不停嘀咕，“跟天開玩笑果然是見很危險的事情。”
危險，而且不是一般的危險。
不知為何葉無塵忽然想起華夏世界時那些遭雷劈的傢伙，難不成也是跟老天開了個不算玩笑的玩笑，所以才會那麼悲催。
尤其是想到那個被雷劈了三次還能若無其事起身離開的傢伙，葉無塵估摸著也就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說得過去。
你跟老天開玩笑，所以老天也跟你開玩笑。
經此一事的葉無塵哪還敢隨口亂說，感情人在做天在看這話不是說說而已啊！
當葉無塵再次回到楊府時，幾乎認識他的人都在第一時間瞬也不瞬的盯著他，每個人都是一臉好奇，像是發現了什麼幾位了不得的事情。
心裡奇怪的葉無塵一溜煙消失在眾人的眼前，來到後院，就只剩下楊莫這個死黨跟幾個信義黨的元老燕蝶、陳洪他們這些人。
“你變了。”見到葉無塵的第一眼，楊莫吐口而出。
這話說的葉無塵自己都是一愣，左看看右瞅瞅，奇怪道，“我說楊兄，有這麼明顯麼。”
這正是他最奇怪的地方。
沒錯，他確實在跟父母見了一面後將心中的枷鎖徹底打破，整個人的身心都得到了一次昇華，可也不至於如此明顯吧。
要知道他這個人對於自己情緒的控制是出了名的精準，人人都能看得出來，那還精準個屁啊。
豈料這個時候一邊的燕蝶也是嘖嘖稱奇的看著他，“明顯，太明顯了。”
“額！”葉無塵一拍腦袋，“為啥？”
楊莫摸著下巴，繞著葉無塵左繞一圈又繞一圈，最後停下腳步，“怎麼說呢，算了，我還是拿個鏡子給你，你自己看吧。”
鏡子很快拿來。
葉無塵看著鏡子裡面那張無比陌生的面孔，嘴巴張的能夠塞下去一個雞蛋，愣愣出神道，“不，不會吧，我叉，這誰啊。”
啪嗒！
鏡子摔落在地，不好意思，鏡子很結實，並沒有摔碎。
扔掉鏡子的葉無塵猶自不敢相信的摸著自己的臉頰，一顆心險些沒從喉嚨裡蹦出來。
剛剛他在鏡子裡面看見的是一張陽剛帥氣的一塌糊塗的臉龐，屬於那種走上大街絕對可以迷死萬千少女的少女殺手，偏偏這張面孔上還有著一雙憂鬱深邃滄桑的眼眸。
是了，如果說那張臉可以打八分的話，那麼配上這雙眼睛就絕對十分不止。
那是一雙會說故事的眼睛，只要對上眼睛，你便再難以轉移視線，因為你會情不自禁的陷入那雙眼睛所講述的故事，跟隨故事的主人去經歷，去感受他的喜怒哀樂。
葉無塵眨巴眨巴眼睛，腦海中忽然有一道閃電劃過。
十尾天狐！
想到此處的他險些一蹦三尺高，好不容易忍住這股衝動的他心裡喃喃低語，“喂，喂，不會這麼巧吧，我一個大男人要那種迷死人的眼睛幹嘛，我說老天，你玩我也不帶這樣玩我的吧。”
就是走桃花運也不是這麼個走法啊。
十尾天狐啊，九尾天狐的魅力就讓世人難以招架，更別提十尾了。
頓時間，葉無塵一個頭兩個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