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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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窮途末路
天陰沉沉的，越積越厚的雲層向地面迫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整片荒蕪的土地上連一絲聲音也沒有，安靜得可怕。
怪異的情況並未持續多久，暴怒的狂風呼嘯而至，霸道地把烏雲卷集起來玩弄，然後惡狠狠地撕碎。烏雲反倒不懼怕，越積越多，越積越多，漆黑旋即籠罩世界，如同深夜。
轟！
一道炸雷憑空而起，亮紫色的長鞭斬裂長空，引天接地，剎那間打破黑暗，整個世界亮如白晝，大雨滂沱。
腳步踏入水坑的聲音漸漸地近了，一男一女相互攙扶，踩過泥濘的土地，跌跌撞撞地前行。男人滿頭金髮凌亂地遮住了半邊臉，原本俊朗的面孔因受傷和疲憊而頹廢不堪，白色的靴子浸在泥水中染成了棕色，殘破的披風上縱橫著數條猙獰的血跡。
“伊卡，你說我們還能活著離開嗎？”男人的眼神滿是絕望。
女子紅色羽衣上的羽毛早已凋落大半，褐色的長髮掩蓋不住高貴而華美的五官，儘管她也是氣力不支。“達令，不要放棄，達令，我們一定可以的。若果真的不行，那一起離開這世界也好。”她講話都有些費力。
“咳咳……”男人咳出的一縷血液順著嘴角流下，“不，你一定要代替我活著。以前我總是慣著你，今天聽我的，你走。”“傻瓜。”兩行清澈的眼淚滑落，帶走了些許汙垢，“沒有你，我怎麼活得下去。”
男人頹敗的雙眸煥發出兩道剛毅果決的光芒，他摟住女子的脖頸，用力地吻上了那一抹嫩脣，良久方休。“那就拼命一搏吧，伊卡。”
“達令。”女子扶住男人的後腰，兩人挺直身軀，剎那間一掃原本的落寞與絕望。轟隆隆！一道道驚雷響過，兩人傲然佇立，彷彿統治天下的皇與後一般高傲，任何敵人都如同草芥。狂風吹起一紅一白兩件衣衫，他們用雨水洗淨面孔，整理好溼透的長髮和襯衫，各自緩緩拔出長劍——男人的是銀色直劍，女子的則是血色的闊劍。他們相視一笑，心裡明白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了。五年了，男人心想，一切都該結束了。
幾公里外，一支浩浩蕩蕩的銀色軍隊正勻速前行，為首一人金盔金甲，連手中的巨劍都是耀眼奪目的金色，他抬手示意，身後的軍隊整齊利落地停下，再無一絲聲響。“這事你們處理不了，等我回來。”他扔下一句話給衛兵。
“大帝，您不能親身犯險，清剿叛徒這種事交給我們做就可以了。”旁邊的將領小聲地請示。約瑟搖搖頭，低沉的聲音帶著陰翳：“我必須親自去。不許跟來。”說罷，他大步流星，只留下一個高大魁梧的背影。
暴雨來得快退得也快，可天空依然陰著，地上到處都是難行的泥濘。
“約瑟，我還以為你這個混蛋會帶著一群人來呢。”男子手中的劍指向對方的面門，女子也狠狠地怒
看，書網,[列表月牙狀聖光，雙手結印道：“涅槃業火！”然後義無返顧地衝了上去。
業火追上鳳凰，與之合二為一，氣勢再次陡升，跟從下方向上衝來的光芒正面碰撞。瞬間一紅一金兩道光芒染遍了整片天空，山石崩摧，漫天烏雲被衝擊力撕得一乾二淨，太陽重新普照著滿目瘡痍的大地。
地上盡是十幾米深、數米寬的溝壑，彷彿巨人身上的傷疤一樣縱橫交錯。周邊數公里都深深的塌陷進去，泥土和著雨水崩飛得到處都是。
經歷了世界的顫抖後，這裡比從前更加死寂。半刻鐘以後，一個渾身泥漿的人形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泥水順著他凌亂的長髮滴滴答答地落下，汙泥覆蓋下的幾片金色表明了他的身份——大帝約瑟。
約瑟走了兩步又半跪在地上，右手持劍插入地面支援著身體。他的左臂在剛才毀天滅地的碰撞中被粉碎，冷汗不斷地滑落。咬咬牙，約瑟從襯衫上撕下一段捆紮住肩口止血，然後吃力地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動。
男人半埋在泥土中，身外的長袍殘破不堪，泥水把白色的外衣浸染成了深棕色，兩道目光萎靡下去，失去了往昔的意氣風發。方才的一戰，榨乾了他剩餘的全部力量，由於有傷在身，加上體力不支，無奈落敗。倒在一旁的女子傷勢略輕，傷害到來的最後一刻，男人抓住她的雙肩一扭，擋在了她的前面。
“伊卡。”男人還吊著一口氣，“我們算是，走到世界盡頭了。”他虛弱地咳出幾口深色的血液，“後悔跟我在一起嗎？”
女子爬到男人身邊，噙著淚水，心疼地看著遍體鱗傷的愛人，不由得伸出一隻手替他輕輕地失去臉上的汙泥。“怎麼會？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咳咳……我怕是……不行了……真想……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男人嘴角抽搐，吃力地抬起左手，女子見狀連忙抓住他的手掌，俯下身去，吻上男人乾枯的嘴脣。
一道瘦削的人影從後面匆匆趕到，扶住搖搖欲墜的約瑟——他全身籠罩在長袍中，手中的木杖說明他是一名奧術師。“快快！大帝受傷了！”他呼喚自己的同僚們，大家一齊圍上來，幫約瑟處理傷勢、清理泥水和血跡。
約瑟露出焦急的神色，指著前方說道：“快，把他們兩個幹掉。別讓他們跑了。”
披著長袍的奧術師半跪下來道了一聲“遵命”，拾起木杖順著約瑟指示的方向追去。不久後他回來，將一銀一紅兩把劍獻上：“啟稟大帝，叛徒已經伏誅。”
“把這兩柄劍封印在海底。”“明白。”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他想要仰天長笑，卻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胸口，怎麼也笑不出來。不知來由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深呼吸，用力的眨著眼睛不讓淚水流下。士兵們越聚越多，他們高呼著“大帝萬歲”，臉上寫滿了狂熱和虔誠，把帶領他們統一大陸、平定內亂的英雄簇擁著抬回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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