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黃泉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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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黃泉碧落
碧落宮,冥界的一處幽府。碧玉般的宮殿如夢似幻地佇立在冥府的最幽處，在漆黑如墨的冥界中，散發著碧幽的綠光。
孤寒躺在一張大大的白玉石**，大睜著眼，愣愣地盯著綠瑩瑩的屋頂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君上，該吃藥了。”一位全身烏黑的侍從託著一個白玉托盤進來，盤上的白玉碗中盛著一碗冒著紫氣的**，在這冰冷的宮殿裡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侍從單膝跪在白玉床頭，將托盤放在床頭的白玉几上，小心地取過盤中的白玉碗，恭敬地朝孤寒面前遞去。
孤寒一個起身，拂袖一甩，只聽“砰”地一聲，玉碗打碎在地，碗中紫色的**一接觸地面，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地上冒起一片紫色的氣霧。
“滾，給我滾出去！告訴他，什麼時候放我出去，我什麼時候吃藥！”拋下這一句，孤寒就繼續躺回**，繼續眼看著屋頂，不再說話。
那侍從連忙撿起地上的碎片，放進托盤裡。看他熟練的樣子，看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了。
侍從低著頭灰溜溜地往外走，在門口險些與對面的來人親密接觸。
“叩見君上！”看見來人，侍從趕忙跪地行禮。
來人一身黑色錦服，衣身上繡著金銀相間的龍蟒花紋。一張俊逸出塵的臉上，透著浸人心脾的寒意，眼神冷冷地掃了眼盤中的碎片，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起來！”說完徑直朝房中走去。
看著躺在玉**愣愣出神的黑衣少年，冥王本就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意，“你打算鬧到什麼時候？”
“那要看父皇什麼時候願意放兒臣出去！”玉**的黑衣少年轉過頭看著冥王，眼中的寒意與問話的冥王如出一轍。
“這次的採桃大會，本來是想讓你去歷練一番。你倒好，帶著個凡人去參加不說，最後還為了顆驪龍珠，居然跟天君的小孫大打出手，真是越發有出息了！”冥王冷看著黑衣少年的眼神，語氣雖緩，卻透著一股不可名狀的威嚴。
“那也是父皇教導的好！”孤寒毫不示弱地回敬一句，說完就轉過頭，繼續盯著屋頂，不去理會冥王那一臉的寒意。
“除非你以後不再跟那個凡人來往，不然別想走出著碧落宮半步！”狠狠地撂下這句話後，冥王寒著臉往外走去，沒走幾步，就消失在門口。
孤寒起身，恨恨地把几上的花瓶茶壺一股腦兒摔到地上，悶哼著躺回**。
冥王回到黃泉宮，便哼坐在龍**。
冥後早已迎了出來。一襲月白色輕紗攏在曼妙的身姿上，襯著她那張俊秀靈怡的絕世容顏，更顯輕盈飄逸。她蓮步輕移，宛如行雲流水。每行一步，腳下便開出一朵白曇花，彷彿踏花而來，盈香而動。
冥王接過冥後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
“怎麼了，寒兒還是不肯吃藥嗎？”冥後溫軟的聲音如美樂般響起，語氣中透著關切與焦急。
“哼！還不是被你慣的，慈母多敗兒！”冥王恨恨地說到。
冥後一聽得此言，緩緩退後一步，立在床邊，一聲不啃。
冥王連忙抬起頭，一把將冥後拉到他身側坐下，手攬在她肩上，語氣溫和地說道“阿曇，別生氣嘛！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冥王剛才還一臉寒冰，現在卻是一副嬉笑著賠罪的樣子，堂堂冥界君王威嚴的形象一掃而光。
如此嫻熟的變臉功夫，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當然相信就算下了功夫，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練好的，還是要看天份的。畢竟人天生資質就有優劣之別，神仙也不例外。看來，能成為一個君王，天份高也是一個原因。
冥後低著頭不說話，用袖口擦著眼睛，一副委屈的樣子。
冥王看著冥後這樣，便一臉的無措，“阿曇，別哭別哭，都是我的錯！我把寒兒放出來還不行嗎！”
“真的？！”聽到這句話，冥後終於抬起頭來。如畫的美目中，隱隱有著一絲淚意，絕美的臉上卻掛著一絲喜悅。
“當然是真的。”冥王看著冥後由陰轉晴的臉，微鬆了口氣。一把攬過冥後，摟在懷裡，接著柔聲說，“只是寒兒為了跟金芝子爭驪龍珠，傷了元氣。就算把他放出來，也得讓他好好吃藥才行。等恢復了元氣，才能放他出宮去。這事就由你來跟他說吧。”
“金芝子？是不是天君的那個小孫子？”冥後驚問。
“正是那個金芝子，這次算是得罪完了。上次採桃大會，我僥倖尋得一對蠻蠻獸，採得梵桃，已經得罪了儲君金元子。原本他也是想讓兒子金芝子服食梵桃後，在短期內增長壽歲和法力，可以早日立為儲孫。這次又被孤寒這麼一攪和，得不到如意果不說，居然還被孤寒帶過去的一個凡人女子採得了梵桃。這不是給天君臉上抹黑嗎！”冥王一說起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
“沒想到孤寒小小年紀，倒是把大羅神仙得罪的一個不剩，很有乃父當年的風範啊！”冥後聽到這，不但沒有絲毫擔心的意思，反而調笑起冥王來。
“還不都是因為你，不是你，我還懶得跟他們那幫老匹夫打交道呢！”冥王摟著冥後，輕輕在她如玉般的額頭啄了一下，言語中盡是笑意。
“看來也是那金芝子命背，想他千歲之齡，居然搶不過寒兒這百歲稚童，必是學藝不精所致，也怨不得誰！”冥後繼續笑道。
“那也怪不得他！寒兒服食了梵桃果，現雖只有百歲之齡，但卻是千歲之身，何況他還增長了千年法力。一般神仙修行千年，法力並不一定會有千年之巨。像金芝子這樣的小童，前面五百年可以說是沒絲毫法力。就算天資如何聰穎，天家如何有辦法，他的法力最多也不超過八百年。但寒兒不同，吃了梵桃，就是十足十的千年法力，還隨著壽歲增長，法力只多不少。所以在鬥法方面，寒兒的勝數自然更大。”冥王的聲音中滿是自信與開懷，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但這次寒兒也傷得不輕呢！”冥後語氣中多了擔心與不安。
“寒兒是傷得不輕，但只是元神受損，並無大礙。比起他，我倒是更擔心天君家的孫兒。”冥王滿是無奈的說，“被寒兒的落冥掌打中，不將養個幾年是恢復不了的。看來這幾天我還得去趟天庭，好好給天君家陪個不是。”
“哈哈哈，那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冥後在冥王懷中，笑得花枝搖曳，“寒兒不是帶回來一枚如意果嗎，難道不能用它來給寒兒療傷嗎？”
冥王頗有些得意地說：“如意果是玉山上的聖果，跟梵桃一樣，凡人吃了可以成仙。仙人吃了可以增長法力。若是寒兒吃了，不僅可以增加至少千年的道行，還可以在短期內增長千年的歲壽。”
他低下頭，見冥後正微笑地看著自己，便繼續說道：“如意果跟梵桃比，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吃後可以身具如意神法，隨意變化自己的身形。如果不用搜魂大法的話，連我都不一定能看出他的原形。”
“怪不得叫如意果，想來寒兒一早便知道了這果子的好處，才會跟金芝子大打出手。唉！真沒想到他還有這等見識。”冥後雖然在嘆氣，但語氣中卻滿是欣悅。
冥王聽著卻是話鋒一轉：“但現下寒兒元神被傷，若此刻吃下如意果，原本已經很弱的元神，還要分出來融合如意果的神力。這樣非但恢復不了，反而會讓元神變得更弱。所以也只有等寒兒元神恢復了，才能吃這枚如意果。”“那你現在給他吃的是什麼藥呢？”冥後依舊躺在冥王懷裡，仰著頭，玉手撫著冥王俊逸的臉頰。
“我現在給他服的是藍幽草，此草長在洪荒大澤中，百年開花，百年結果，花果只有一瞬間同現的時間，而採摘的最佳時機就是花果同現的一瞬間，這是比阿曇你當年在東無崖上的靈空一現來得還短暫哦！”冥王說著低下頭，又在冥後額間啄了一下，“藍幽草有培本固元的神奇療效，寒兒只要肯吃，百日內就可恢復元氣。”
“好，只要你放寒兒出來，吃藥的事，包在我身上。”冥後的玉手在冥王的下巴上來回磨搓。
“阿曇，你還真疼寒兒呢！是不是隻要寒兒想要的，你這為孃的都會給他啊！”
冥王俯下身，低頭看向冥後此刻略帶羞澀的眼眸。
“那當然，誰叫我們就只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啊！”冥後臉紅著低下頭，不敢看冥王眼中的火熱。
“好啊，阿曇，寒兒不是說想要個妹妹嗎？”冥王用手抬起冥後嬌羞的臉，盯著她一臉的紅暈，“那為了寒兒，為了阿曇，我就勉為其難地犧牲一下色相，為寒兒再造出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妹來，阿曇你看如何？”說著低下頭，深深吻住冥後那一脣的嬌柔。。。。。。
翌日，冥後來到碧落宮。
孤寒見冥後姍姍而來，連忙起身請安。
“寒兒，不必多禮，快躺下。”冥後款款落座在孤寒床邊，一手扶著孤寒坐起，一雙美目柔光盈盈，打量了一下孤寒瘦削憔悴的臉龐，眼中頓時凝起一股心酸，“寒兒怎得如此憔悴不堪？讓為孃的怎麼放心啊！”
“母后恕罪！是寒兒不孝，讓母后擔心了！”孤寒看著冥後眼中的憂色，很是恭敬地說到。
“寒兒！”冥後玉手撫上孤寒的臉，“母后已經為你向父皇求情了，父皇答應母后放你出去，但你也要答應母后一個條件。”說完盯著孤寒緊閉的雙脣，不再繼續說下去。
孤寒聽到這，不再看向冥後，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堅定地吐出一句話，“若是父皇讓母后來做說客，讓我斷絕跟清清的來往的話，那麼恕寒兒不能從命。就算一生困死在這碧落宮中，父皇也休想寒兒答應這個條件。”
冥後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黑衣少年，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掠過一絲無奈，“唉，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呢！”
“寒兒，今天母后可不是來做說客的，母后要你答應的條件可不是這個。”說著笑看著一臉驚異的黑衣少年。
孤寒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那母后要寒兒答應什麼條件呢？”
冥後輕輕撫著孤寒的肩頭，“母后要你乖乖吃藥，等養好了身子再出宮。”
孤寒不敢相信地看著冥後，一手搭上冥後的玉腕上，“母后說得可是真的？”
“母后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冥後一臉嗔怪地看著滿臉放光的孤寒。
剛才以為母后是來做父皇的說客的，那句倔強的話肯定傷了母親的心。想著孤寒馬上從**跳起，跪在冥後腳邊，“寒兒謝母后恩典。剛才寒兒不懂事，衝撞了母后，惹母后生氣，還請母后責罰！”說完恭敬地俯下身一叩。
“寒兒，你這是幹嘛？快起來！母后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冥後一把扶起孤寒，一把將他推到**，讓他繼續躺著。
“母后你真的不生氣？”
看著孤寒小心翼翼又滿眼內疚的表情，冥後很是受用，“母后雖然不生氣，不過，寒兒！”冥後語氣一轉，“你答應母后的就一定要做到，沒有養好傷之前，不得離開冥府半步！”
“是！母后！兒臣一定遵照您的吩咐！”孤寒正言道。
看著黑衣少年一臉認真的表情，冥後“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心道，“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母后不相信兒臣能做到！”孤寒見冥後笑得無狀，以為是冥後不相信她的話，於是又正顏問道。
“呵呵！母后怎麼會不相信寒兒的話呢？母后知道寒兒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母后很放心！”冥後笑看著一本正經的黑衣少年，不禁調侃道，“好啦，寒兒，明天你就可以出這碧落宮了。記住要好好吃藥，早點好起來。這樣才能早日出宮，去見你那朝思暮想的清清妹妹。”
孤寒聽得此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生氣又不敢，想臉紅又不好意思。冥後一見這光景，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我們的寒兒長大了，知道臉紅了。”
“母后！”孤寒討饒地叫道。
“好啦!寒兒好好休息，母后先回去了。待會再差人送藥過來！”說完冥後又笑看了一眼孤寒，款款朝門邊走去，一瞬便消失在門口。
“寒兒恭送母后！”孤寒一說完這句話，便雀躍起來，“清清，你等著，我很快就來看你！”
是很快，三個月後，孤寒便恢復了元氣。只是地府三月，人間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