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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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遇劫
清風拂過，周身瀰漫起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彷彿是玉人姐姐那輕柔的話語。不知過了多久，馨香才漸漸淡去。
“我們回去吧！”想想跑出來這麼久了，或許孤寒已經回來了，找不到我或許該著急了。
“哎呀，好漂亮的花啊，妹妹能不能讓我瞧瞧啊！”我剛想把七色花收起來，突然背後傳來一個嬌笑著的聲音。
我回過頭看了一下，正是殿內坐在我對面的那個紅衣小仙女。此刻她臉上滿是興奮的紅光，襯著她一身紅衣，更顯嬌豔，宛若一朵盛開的的牡丹，分外妖嬈。
旁邊的鳳凰一看到它這個樣子，一身金毛都豎了起來，直直地擋在我跟她之間，一副戒備的樣子。
“這是剛才一個姐姐送給我的，我不能給你。”我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
“哎呀，妹妹，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看看，沒有向你要的意思呢！”她不理會一旁豎著毛立著的那隻鳳凰，直直朝我走來。
我本能的後退了幾步，把手心裡的小花撰得更緊了。
“妹妹別擔心，我只是看一下。如果妹妹不放心，就放在自己的手心裡，姐姐我遠遠地看一眼就好。”她說得甚是誠懇，好像真的只是要看一眼而已，讓人不忍拒絕。
“好吧，姐姐要看就看吧。”看著她站得離我還有一丈遠，中間隔著一隻鳳凰，我就放心地把手一攤，心想，讓她看一眼就看一眼，反正是她自己說的，只一眼，我一攤開就馬上合攏好了。
但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站到了我面前，瑩瑩的眼光盯著我，直直地看著我眼底的驚慌與無措。
沒等我回過神來，手中的小花已經不見，她手上多了一朵晶瑩剔透的七色小花。
她笑看著我，人已掠到一丈開外，“謝謝妹妹，這花先借姐姐一天，等採桃大會結束後，姐姐再還給你。”說著不等我答應，人已站上一朵紅雲，朝阿彌宮方向飛去。
說是遲，那是快，我身邊的鳳凰仰天一嘯，清戾的嘯聲響徹雲霄。我只覺眼前一閃，鳳凰已經化作一道金光，向那片紅雲衝去。
紅雲並沒有放低速度，還是急速向前飛著。金光纏著紅雲上的紅衣仙女上下飛騰，我只見一道金光和一道紅光在天空中交纏，越飛越遠。
我眼睛盯著紅雲的方向，一個勁地往前跑，不去管腳下是草地還是山石，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跌倒，第幾次爬起。
突然又是一聲戾嘯，一道金光從紅雲上直直掉下，往地上落去。
我嘴裡大叫著，“不要！不要！”腳下拼命地往金光落下的方向跑去。
當我跑到溪邊的時候，看見五丈外陡峭的山石上，有一棵斜長出來的小松樹。松樹上赫然躺著那隻從紅雲上掉下來的金鳳凰。
我匆匆跑過去，看到那傢伙緊閉著眼，萎頓地躺在那個樹叉上，全身的光芒盡去，金色的羽毛凌亂地覆蓋在它身周，爪子緊緊地蜷縮著，嘴角和身周都流著殷紅的鮮血。
這一刻我無聲的哭了，我寧可它只是逗我玩，我寧可它現在起來捂著肚子嘲笑我沒見識，也不要它這一刻這樣安靜無助的躺著。
我慢慢的走近它，站在崖邊，我又開始慶幸，慶幸它沒掉到崖底。掉在這裡，我至少可以帶它回去。只要趕回去及時，阿彌離或許有辦法救它。
我小心地攀上那棵樹，往下看，山腰上是一片湛藍色的薄霧。我不敢再低頭，眼睛看著它，身子慢慢的朝它挪去。
我已經能夠摸到它的羽毛，再一步，我就可以把他抱在懷裡。
我大膽地又邁出一步，但樹枝開始顫抖。我雖然奇怪，在這裡，我只是一個靈魂。靈魂是沒有多少重量的，那樹枝應該能承受我的重量，怎麼會顫抖呢？
我又看了眼躺在我面前的鳳凰兒，身子前傾，手腳並用，我一隻手夠到了它的身體。緩緩向前又移了一小步，終於把它牢牢地抱在懷裡。
正打算往回移，腳下一顫，我身下一用力，“咔嚓”一聲，樹枝斷了。
我抱著鳳凰沒有鬆手，身子一個勁的往下沉，但這一刻，腦子裡卻分外清醒。“如果不是我追著你，你也不會來這裡，或許還在玉樹上開心地吃著琅玕果。都是我的錯，如果要死，我們也要一起死。只是孤寒如果知道我死了，會不會傷心呢？他這個傻瓜，一定會傷心的。”淚流了下來，無聲的，不捨的。
突然腳下好像踩了一團柔柔的東西，身子不再下墜，開始緩緩往山頂升去。
我睜開眼，看到身邊站著一位白衣仙人，面若冠玉，目若朗星，正是席間坐在我邊上的那位神仙哥哥。再一看腳下，踩著一朵白雲，翩翩然向阿彌宮方向飛去。
我還沒回過神來，他淺笑地看著我，“你要是再往下墜，掉到那片藍霧中，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語氣中有一絲怪嗔，聽上去卻很溫馨。
我也傻傻地衝他一笑，似問非問的說“我怎麼會掉下去的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把樹枝壓斷的。”
“那邊是‘無望崖’，到了那崖上，是人是神都會恢復到凡人的重量。而一旦掉到藍霧中，法力再強的神人也會變成普通人，最後灰飛煙滅。”他的語氣淡淡的，彷彿剛才只是做了幾簡單的一件事情。
但我聽到這裡卻打了個寒戰，“我差一點就灰飛煙滅了，連做鬼的資格都沒有。”
“神仙哥哥，謝謝你救了我！”
他有點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論年齡，我做你的爺爺都不為過。你不用謝我，我也只是受故人之託罷了。唉！不提也罷！”他搖了下頭，好像救我是件很無奈的事情。
於是我也不再說話。
“到了！”聞言我已經站在阿彌宮殿前了。他緩緩地往殿裡走去，我一步步跟在後面。
剛進殿門，本來在玉樹間飛舞的鳳凰們看到我手中抱著的同伴，一個個飛下枝頭，怪叫著圍在我身邊，滿懷惡意的瞪著我。
我知道它們誤會了，以為是我把它害成這樣的。畢竟是我追著它出去的，現在又是我抱著它回來，會誤會也正常。
“你去哪裡了？我到處找都沒找到你！”孤寒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他滿身泥巴，一臉疲憊，滿臉責怪的看著我，“看你衣衫不整的樣，去哪裡啦？”說著幫我整了下凌亂地頭髮。
我哭著倒進他懷裡，“孤寒，我錯了，是我害死這隻金鳳凰的，我不該去追它的，是我的錯，你快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活它。”
剛才掉下無望崖的時候，腦子很清醒，也沒什麼悲傷。後來被那位白衣仙人救回來的時候，腦子又一片空白。現在看到這滿園的鳳凰，又看到孤寒才想起來，要先救手中這隻金鳳凰。
“傻蛋，鳳凰是不會死的啦。丟到火裡燒一下就能活過來了，沒聽過浴火重生嗎？！”孤寒猛得一把抱起我，直直往殿裡走去，也不去理會身邊圍著亂叫的一大堆鳳凰。
我一進殿門又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禮，但我沒有先前那種不適感，也沒心思理睬這些。只是無力地倒在孤寒懷裡，心裡只想快點救活這隻金鳳凰。
孤寒把我抱到剛才坐過的位置上，接過我手中的鳳凰，走到殿階上，把它交給殿階上立著的一個仙童手裡。
看著那仙童接過鳳凰後，急急朝後殿走去，我忐忑的心略微有些舒緩，他應該有辦法救活它。或許真如孤寒所說，只要在火裡燒一下，鳳凰就能活過來。
孤寒已經坐回到我身邊，“出什麼事了？你去哪了？怎麼弄成這樣的？”他輕撫著我的頭髮，滿臉心疼地看著我的臉。
我沒有回答，只是緊盯著對面席上衝我嬌笑的紅衣仙女。她笑得依舊燦若桃花，但在我眼裡，她早已變成了魔鬼，再怎麼好看，也是陰險毒辣的魔鬼。奪走了玉人姐姐送我的花，還打傷了金鳳凰，她就是一個魔鬼。
孤寒看我瞪著前方，也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對面。他目光一接觸到對面的金衣仙人後，眼中透著一絲得意。
那金衣仙人一直面無表情地瞪著孤寒，若原先臉上還有笑意，那此刻臉上跟眼中的表情都是相當的一致，如數九寒冬般冷冽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