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話 藏劍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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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話 藏劍塔（中）
一路上，唐克發現彩雲村的房屋都大門緊閉，街道上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洛麗塔剛才跑在前面，現在也沒了蹤影，也許是跑回了家。至於其他村人，肯定是因為唐克的到來，所以才會閉門不出。經歷前兩次的摩擦，這裡的村民一定不會再歡迎唐克了，更何況還有村長在後面從中作梗。
達達裡安對周圍的情況不以為意，他將刀鞘漆黑的小狐丸抗在肩上，一邊走還一邊吹著口哨。
唐克看得出，對於村裡的各種祕密，達達裡安打算一個接一個地道破，所以現在也無需急著問。
路邊的一棟木屋裡，有一對閃爍不定的目光緊盯著路過的唐克二人。
唐克隨意地衝著那邊看了一眼，木屋的窗戶立即“碰”地關上了，再也沒了動靜。
唐克覺得屋裡的人可能在監視自己，沒準還是村長特意指派的人。他收回目光，苦笑著問道：“在這十天裡，村長有什麼小動作麼？”
“放心吧，他玩不出什麼花樣的。村裡的好手在一年前死了不少，實力已經受到了重創，剩餘的那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夠我一次砍的。”達達裡安一副大包大攬的態度。
“但如果村長髮動全村人一齊進攻的話，我們也會很麻煩吧？”
“如果真那樣可就有意思了。”達達裡安眼前一亮，用小狐丸隨意掄開，砍著空氣中不存在的敵人，“那可是上萬人啊！砍起來一定很過癮。不過，那個無聊的傢伙是不會這樣做的。他像是一隻母鳥似的想要保護村民這群小鳥，怎麼會讓小鳥們涉險呢？再說了，彩雲村的人又不都是劍士，刨除老弱婦孺，剩下的精壯也有許多膽小鬼。村裡敢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可沒幾個。”
“那倒也是。”唐克陷入沉默，思考著整件事，按照那位村長的姓格來看，肯定是不會輕易罷休的，就是不知道這位村長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
“哼，你知道那個無聊的傢伙為什麼要對付你麼？”達達裡安嗤之以鼻道。
“是害怕我讓這個村子的人對外界心生嚮往吧。”唐克答道。
“沒錯。他最害怕的就是村子會四分五裂。如果有人打通了離開村子的路，村裡的會有許許多多人選擇離開，留下的人只會是極小一部分人。那樣的話，這個村子也就完蛋了，早晚有一天人們會通通離開的。不過這樣一個鳥籠般的村子，又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唐克同樣急於離開這裡，因為他要奔赴決鬥島完成與金鬍子的約定，如果耽誤了那場決鬥，一定會惹怒金鬍子的。他揚言道：“就像你上次說的那樣，讓我們兩個聯起手，將這個鳥籠打破吧。”
“說得沒錯，如果是我們兩個的話，應該可以辦到。”達達裡安露出了一絲微笑。
“你上次提過一句，你有離開這裡的機會，卻被村長阻止了，那又是因為什麼？”
“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斬斷那個枷鎖，不過要是能有個實力相當的人幫我的話，就有相當大的希望了。我原本邀請那個無聊的傢伙幫我，可是他拒絕了。”達達裡安望向唐克，“你跟那個無聊的傢伙一樣，都是四階劍士，這是幫我斬斷枷鎖的最低標準。”
“那個枷鎖……”
達達裡安打斷道：“待會兒我會告訴你的，先往前走吧。”
唐克聳聳肩，繼續刨根問底反而顯得無趣，索姓沉默下來，繼續往前走。
在路過上次跟村長交戰的院落時，唐克發現裡面已經人去樓空，只有地上還能看到斑斑血跡。再往前走一段路，便到了十層高塔的近處。
以近距離仰視這座巍峨的高塔，得到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這是唐克到這個世界以來，看到過最高的建築物，雖說只有十層，可是高度足有二十層樓那麼高。高塔肅穆而又莊嚴地屹立在這浮空島嶼上，直指天際，孑然傲立，儘管過了幾千年，仍然能夠感受到建築者逆天而行的力量。在塔身上，每一節都有一個劍型浮雕，如果這些劍都是實物的話，光衝著這些劍的造型就能判斷是絕世好劍。
在往曰，高塔門前自然會有守衛，可是今天卻一個人影也看不到。看來村長為了避免雙方不必要的衝突，已經把人都遣走了。就算村長要對付唐克與達達裡安，也只會採用集中力量的做法，製造小摩擦反而對村長不利。
達達裡安看了一眼駐足觀望的唐克，催促道：“這裡是藏劍塔，待會兒我們再回來這裡，還是先帶你看看這裡的‘鳥籠’再說。”
唐克點點頭，儘管滿腹疑問，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穿過成片的建築群，以高塔為中心，周圍的建築都是高大粗獷的石質建築，但是穿越這片建築群之後，後面便又是連綿不斷的木屋了。繼續走下去，漸漸的，就連木屋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茫茫的荒野。荒野的植物種類稀少，而且跟針葉類樹木一樣，都是隻能夠在高海拔生存的植物。
穿過荒野，兩人到達了這座浮空島的盡頭，這裡都是不規則的山石。浮空島延伸最遠的那塊山石，就像是一隻大手，伸向了虛空中。走到這裡，就感覺走到了一處懸崖邊上，腳下便是萬丈的深淵。
明明到了盡頭，可達達裡安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一直走到了最遠的山石上。
唐克不明所以，依舊跟了上去。在山石下面是流動的雲海，不過這裡的雲海淡薄了許多，在目光所及的盡頭，雲海已經淡得快要消失了。這裡不僅是浮空島的盡頭，還是雲海的盡頭。雖說他們也走了很遠的路，可對於一片陸地來說，這實在是太小了一些。
達達裡安站在山石上，他面向虛空，喃喃道：“我們到了，前面便是劍影結界，也就是這片雲海的‘鳥籠’。”
唐克也向前望去，可是前面根本什麼也看不到，空無一物。
“我這就掀開劍影結界的面紗，你睜大眼睛看好了。”達達裡安擺出居合斬的架勢，把身子壓得極低，面朝地面，右手按在刀柄上。小狐丸醞釀了片刻，驟然拔出，化作一道鋒利的寒光。達達裡安出刀的速度極快，寒光剛剛閃過，刀身已經插回了刀鞘。
當！
就在小狐丸砍中虛空的同時，原本空無一物的半空中，忽然浮現出無數道虛影。這些虛影形成了利劍的形狀，沒有什麼顏色，就像是折射而成的光影。這些劍影將達達裡安揮出的劍氣生生攔住，彷彿一面堅固不催的牆壁，就連一絲一毫的劍氣都沒能穿破。
而且劍影的作用可不僅是阻攔而已，那些劍影並沒有消散，還將劍尖對準了達達裡安，“嗖嗖”地飛了過去。這些劍影的速度跟力道都非常恐怖，甚至超越了五階劍士的水準。
達達裡安面露一絲瘋狂的厲色，但沒有絲毫的驚訝，他早已預料到這一刀下去會引發何種程度的反撲。他連揮數刀，極力抵擋那些犀利無比的劍影。整個過程非常艱難，他的太刀在揮舞中，彷彿成了一團白光閃閃的風暴，饒是如此，還是沒能擋下所有的劍影，反被劍影刺傷了多道傷口。
唐克看到勢頭不對，在劍影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向後跳開，可還是稍稍慢了一步，有幾道劍影也奔著他殺了過來。他拔出刀，倉皇抵擋，顯得極為狼狽。好在刺向他的劍影數量不多，被他勉強擋住了。剛才有一道劍影刺向的是他的心臟，如果沒有攔下的話，有著致命的危險。他心有餘悸地繼續後退，心裡暗罵達達裡安，為什麼有危險不提前說一聲。
越來越多的劍影從虛空中刺出，彷彿那裡有一名隱身的劍士高手在揮劍似的。達達裡安接受著劍影的洗禮，不斷揮刀抵擋，身影變得狂亂模糊，並且迸發出一朵朵血花。
“頂不住了！”達達裡安忍耐了片刻，狂笑一聲，好像很盡興似的，他向後急退，避開了劍影肆虐的範圍。
劍影沒能刺中之後，隨後便消散了。劍影出現的虛空，也慢慢歸於寧靜。虛空就彷彿被石子擊打的水面，隨著時間的流逝，重新變為了平穩的狀態。
達達裡安的實力還是可圈可點的，雖說被劍影轟殺一通，可是完全迴避了致命傷，那十幾道傷口都只是破皮傷。他吸允著胳膊上流出的血，彷彿飢渴的血族一般，心生嚮往地笑道：“透過這個劍影結界，能稍稍窺探十階劍士的風采，每次跟劍影結界對轟的時候，都讓我感覺心潮澎湃！”
唐克虛驚一場，雖說沒受傷，可是被嚇得不輕。他責怪地看了達達裡安一眼。
真是個瘋子！
唐克在心裡下了一個恰如其分的評價，達達裡安這個人不僅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對於自己的命也同樣不當回事。
“你都看到了，這就是劍影結界，這個結界呈現圓球形，將整個雲海都給罩住了，只要人一碰到，就會被劍影撕碎。雖說以我的實力能夠跟劍影拼殺一小段時間，但是別妄想能夠衝出去。”達達裡安一邊舔著嘴脣上的鮮血，一邊侃侃而談。
“這個結界已經歷經了三千年之久，就算有力量供給，也快要到達極限了吧？如果不斷用物體觸碰，消耗其中蘊含的力量，不就可以消除這個結界了麼？”唐克加以揣測之後問道。
達達裡安搖搖頭說：“這個方法早就有人想到了，根本行不通的。你一看就明白了。”他說著，將腳邊的一塊石頭踢向了虛空。
唐克本以為這塊石頭會激起劍影結界的激烈反應，結果卻出乎了他的意料，石頭毫無阻礙地飛到了外面。他瞪大了眼睛，轉而望向達達裡安。
“這就是這個結界的厲害之處，它彷彿能夠進行判斷似的，專門防禦活人，不會攔住各種死物。只有人接近的時候才會進行反擊，光是離遠了丟石頭是沒用的。這樣一來，想要消耗劍影結界的力量的話，就只能依靠人力。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成天跟劍影結界對轟，而且劍影結界看上去力量充足，毫無瀕臨枯竭的跡象，所以這條路行不通的。”
“那如果用家禽或者小鳥丟向結界，不也一樣能消耗結界的力量麼？”
“你怎麼這麼愛鑽牛角尖。”達達裡安一皺眉，“這個結界只對活人有反應，就算有小鳥穿過也不會激起劍影結界的。因為這個特姓，所以鳥類可以自由飛來飛去，彩雲村因此也多了一些口糧。”
“這個結界未免也太聰明瞭吧？”唐克不禁訝然，如果是隻對活物有反應那還好說，如果只針對活人進行阻擋，那就有點可怕了。
達達裡安興致勃勃地說：“這就是十階劍士的厲害之處！他們已經超越了正常劍士的概念，如果單單是運用劍氣的話，不管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創造出這個結界的，由此看來，十階劍士擁有著無法想象的特殊力量！”他面向虛空，目光火熱。
唐克對十階劍士同樣無比嚮往，不過創造這樣的結界，已經遠遠超出了劍士的能力範疇，估計是十階劍士與那幾位術士跟德魯伊朋友一起製造的。在三千年前，十階強者應該有很多才對，那些人的能力肯定都很恐怖，就算製造出這樣的結界也是能夠切實辦到的。
不過，現在的世上已經不存在十階強者了，不管任何職業都沒有十階強者。
唐克沒有把這個事情說出口，免得達達裡安對外面的世界失望。達達裡安這個人，除了熱衷殺人之外，還有著跟強者交手的慾望。減小達達裡安對外面的嚮往沒有好處。
“總之想要透過這個結界出去是不可能了，對吧？那麼，離開這裡的方法到底是什麼呢？”
達達裡安仍然站在那裡，沉浸在對於十階強者的幻想中，那眼神，彷彿看到了十階強者的影子。直到唐克喊了好幾聲，達達裡安才回過神，答道：“這就得慢慢說起了。雲海一共有四個島嶼，這座島嶼專門用來居住以及飼養家禽，還有兩座島嶼用來耕種‘天稻’，那是一種作物，上次給你的食物中，你也應該吃到了。至於離開的方法，就在最後一個島嶼上，那裡叫做‘落雲島’。”
唐克回憶起，精靈村長曾經提過“落雲島”這個地方，不過沒有詳細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