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元旦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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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元旦友人
張鵬飛坐在盤龍山莊靜謐的茶室中，鮮花盛開，茶香四溢，一側的屏風上秀著龍騰虎躍，暗紅色的茶桌，深色的陶瓷茶碗，一切都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味道。
一身錦緞旗袍的豐挺身材的少女笑盈盈地端著茶具跪在張鵬飛面前，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以後，張鵬飛伸出手來接過小茶壺，輕聲道：“你下去休息吧，給我。”
少女點點頭，露齒一笑，起身時旗裙開岔處露出的白潤如玉的大腿分明耀眼。張鵬飛也只是欣賞地望了一眼，便扭轉回頭。現在的他自然不是幾年前的毛頭小夥，對美女人已經有了一定的忍耐力。而何況面對著他面前的老人，他不敢思想溜號。老人頭髮早已花白，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但臉色紅潤，雙眼銳利，穩穩當當地盤坐在那裡挺直了腰板，真可謂是鶴髮童顏。
老者正是在國際經濟屆都很有權威的經濟學專家章春華，是此次出訪金角經濟考察團的領隊。
張鵬飛倒了兩碗茶水，端起一碗恭恭敬敬地擺在章春華面前，輕聲道：“老師，您償償南海的清茶。”
章春華微微頷首，滿是皺紋彷彿是用刀削出來的嚴肅面孔難得地露出一抹微笑：“鵬飛啊，還不錯，不驕不躁，我還以為憑你現在的地位，心性早就上天了呢！”
張鵬飛慚愧的笑，說：“老師，您說得哪裡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在我心裡永遠都是長輩。如果不是有您當年的教導，我現在仍然一無所知。”
“呵呵……”章春華端起茶碗淡淡地抿了一口，笑道：“你啊……總算沒有讓我失望，這些年做得的確不錯。”
“老師過獎了，”張鵬飛也捧起茶碗品了一口，“您身體還好吧？這兩年太忙，偶爾回京，你老又出國訪問，所以一直沒去看望您。”
“有這份心思就好了，我還硬朗得很，等我有那麼一天躺在**的時候，你再去陪陪我這個老頭子吧。”章春華開懷一笑，望了一眼茶室內的環境，搖頭道：“華麗得有些過份啊……”
張鵬飛沒敢接聲，他知道章華平的脾氣，向來反對這種面子工程。
章春華又望了張鵬飛一眼，說：“鵬飛，今天勞你大架接我回國，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啊？”
張鵬飛臉色一紅，抓抓頭髮，露出孩子似的微笑，說：“老師，您說得哪裡話啊！這次您為代表我們江洲出訪金角，為他們的重建出謀劃策，我理應親自去迎接。不說這個吧，您是師，我為徒，徒弟去接您這沒錯吧？”
“你啊你……一肚子鬼心眼，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不就是很想知道金角幹部對成立經濟特區的看法嗎？”
“那個……主要還是想和您敘舊，順便談談工作嘛。”張鵬飛被道破心事，頗有些不好意思。
章春華不以為意，笑道：“看得出來，蒙真是很想做點事情的，我相信他對經濟特區的建立很感興趣，必竟蒙凡不止他一個兒子，他也需要政績啊！”
張鵬飛信服地點頭：“老師說得對，緬南將來的繼承人之爭應該很激烈，如果蒙真可以讓金角發展起來，並且帶動他們全國的經濟，那麼他功不可沒。再地說金角特區的成立，勢必會擴大區域領土，這樣他手下的地區武裝也就會增加力量。”
緬南政府由軍方領導，因此全國各地分成了好幾個軍事管轄區，由各地區的軍事最高長官統管一切。各地區擁有高度自治權，如果蒙真可以擴大自己的勢力，擴大軍事力量，將來為他的登頂也提供了條件。
章春華繼續說道：“我在金角詳細地走了一圈，可以說戰場的硝煙還沒有清洗乾淨，整座城市一切都需要重新規劃，這就為經濟特區的成立提供了方便。雖然說金角現在還沒有出海權，但是他一但成立經濟特區，東部靠近南海的克塔邦自然會歸於金角轄區，那樣他也就擁有了出海權，同時也擴大了面積。”
張鵬飛抬眼望向章春華，笑道：“聽老師的分析，您已經為金角特區的成立規劃好藍圖了吧？”
章春華神祕地一笑，長嘆一聲道：“我規劃有什麼用？金角能否成立經濟特區，還需要緬南領導人說了算！”
張鵬飛更進一步地問道：“老師，那您感覺他們會不會成立經濟特區？”
章春華沉穩道：“其實問題不在於成立經濟特區，而是高度的對外開放。你也知道緬南國內一直不太平，軍政府與各民主黨派總有摩擦。所以對外開放以後，他們擔心國內的民主黨派勢力會得到國際社會上反對軍政府主義同盟者的支援，那時……”
“那時他們擔心動亂？”張鵬飛似笑而非地問道。
“你不這麼想？”
張鵬飛搖頭道：“我不這麼想，老師，您想過一個問題沒有。為什麼金角這二十年來多次陷入戰爭，為什麼緬南國內的其它地區總髮生民主黨派、平民百姓與政府的武裝衝突？”
“這個……”章春華沉思一會兒，馬上明白了張鵬飛的意思，說：“你是指經濟主導一切？”
張鵬飛笑道：“老師，對於這點，您比我清楚吧？如果緬南人民能生活得好，國內經濟繁榮，他們還能發生動亂嗎？金角這二十年來的經濟一直被地方政府把持，民不聊生，所以才會發生戰爭。我想，一但金角繁榮起來，大家都忙著賺錢、享受，哪還有心思動亂？”
章春華微笑道：“金角的繁榮自然也會帶動江洲的二次發展，為江洲的企業家、剩餘勞動力創造了機會。我想那時候你的想法……是想把金角當成江洲的製造業基地吧？”
張鵬飛臉色一紅，略顯尷尬地說：“原來老師在套我的話呢！真是什麼也瞞不住您老啊，我就說嘛，剛才……您怎麼能想不通呢！”
“呵呵……”章春華又喝了一口茶，“鵬飛，你早些做好準備吧，我相信我們的判斷。”
有了章春華的話，張鵬飛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不會不相信自己的老師。
張鵬飛又為章春華續了一次茶水，表情輕鬆，略微感慨地說：“老師，難得和您見上一面，我啊……真想和您好好聊聊！”
章春華嘴裡冷哼一聲，板著臉說：“是不是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內部訊息啊？”
張鵬飛一臉慚愧，無奈地攤開雙手：“老師，您就給學生一個面子，有些話沒必要說得這麼直接不是？”
“你啊你……”見到張鵬飛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幅小孩子的無賴表情，章春華心裡是極為得意的。 搞手術研究之人，脾氣向來古怪，以張鵬飛的身份背景，能對他表現出這種低三下四的姿態，他自然心中受用。
張鵬飛見老師明白自己的心，只好笑道：“老師，您是內務院唐先生的高參，有件事不知道您怎麼看，聽說在建國xx週年之際，國內上頭想搞一次以巨集揚中華文化、展現炎黃子孫的發展歷程，傳達新世紀我們社會主義建設成功為主旨的‘東方紅’展覽會。不知道現在確定沒有？”
章春華沒想到張鵬飛問的是這個問題，眉頭一皺，反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問完以後，又自嘲地笑笑，拍著腦門說：“你怎麼能不知道呢？我呀……還真是老糊塗了！”
張鵬飛沒接話，繼續聽著。
笑過了以後，章春華說道：“對於這個提議，有支援的，也有反對的，有人說是大展國威，人有說是燒錢。不過我覺得搞一搞也有好處，必竟我們的政府確實比過去有錢了。”
聽老師表明瞭態度，張鵬飛知道說到這個份上，不益深談，點頭道：“我明白了。”
章春華望了張鵬飛一眼，暗示道：“鵬飛，雖然我不太瞭解江洲，但是我也知道，江洲的城市基礎建設與京城、上海相比還差了一大截。”
張鵬飛明白老師的用意，深思道：“年後，政府會加大對城市生活、商業區的財政投入，以改善民生為主，為市民創造優秀的宜居環境以及出行便利。”
“嗯，這是早晚都要搞的事情，早做比晚做要好。”章春華點道為止，也沒有多談什麼。
張鵬飛起身道：“老師，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房吧。”
“好吧，明天就不用送我了，你是市長，怎麼能為我一個老頭子來回奔波，你有大事情要做！”章春華的聲音十分有力。
張鵬飛默不出聲，心裡卻是暖暖的。把章春華送回房間以後，張鵬飛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步行到樓下的酒吧坐下，腦子裡還在回憶著剛才的談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剛才的談話將對他明年在江洲的執政產生深遠的影響。如果說剛才章春華的話都可以實現，那麼他就需要提前做一些策略。只有這樣江洲在將來的競爭中才不會被動。
…………………………
今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市委市政府在江洲市文化中心舉行了文藝會演。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匯出席，各別有事的除外。像人大主任何強自然又以生病為藉口在家休假。市委書記崔向前要參加南海省委的活動，也沒有出席。
市委副書記，市長張鵬飛成為了參加會演的最高領導者，他坐在第一排的紅椅子上，一邊是方少剛，另一邊是陳雅。與方少剛這根陰森的木頭坐在一起自然無趣，還好有陳雅相伴，令張鵬飛開心不已。
陳雅到江洲以後，張鵬飛很少有機會陪她，正好藉著今天演出節目的機會，就想帶她出來散散心。可是出來就後悔了，自己的老婆什麼性格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讓她參與這種場合呢？
陳雅的另一邊坐著吳麗萍，吳麗萍總是想和陳雅聊聊，可是見到陳雅有一聲沒有一聲的回答，把她氣得半死。要知道吳麗萍平時很少主動和外人說話，好不容易見陳雅生得可愛，主動和她聊天，沒想到碰到了這種待遇。她自然不知道陳雅天性如此，並非針對她。
舞臺上燈光璀璨，輕歌曼舞。一群市歌舞團的性感的女孩兒們舞姿輕盈，南海妹子名不虛傳，嬌豔的容顏，柔韌的身段，飽滿而堅挺的**，這一切女性的柔美都為演出增色不少。
臺上江洲市的女歌星正在演唱《最美南海》，清麗的嗓音彷彿她的人一樣秀氣，令人聽起來蕩氣迴腸。
張鵬飛側頭對方少剛說：“南海的人才不少。”
方少剛點點頭，面無表情什麼也沒說。張鵬飛捏了捏鼻子，心中苦笑，這塊木頭可是真難接觸，從那張麻木的臉上永遠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張鵬飛的身後第二排坐著的是市政府的祕書長鬍秀林，他旁邊就是江洲市有名的女企業家李明秀。李明秀正坐在陳雅的身後，她很想找個話題與陳雅聊聊，可是見到這位彷彿畫中仙女一般清麗脫俗的少女，她就不知道說什麼。陳雅早為人母，可是看起來卻仍然像位二十出頭的少女一般。
張鵬飛扭頭，尋找著宣傳部長陳政道的身影，當陳政道的目光望過來時，他便點頭說：“節目安排得不錯。”
陳政道馬上伏過來，笑著點頭：“這都是漢生的功勞，由他一手抓，我沒怎麼管。”
陳政道嘴上的漢生便是宣傳部副部長孫漢生，聽說是市委那邊有意培養的陳政道的接班人，也許等陳政道退居政協以後，便會推薦孫漢生接他的班。張鵬飛笑笑了，也沒有吱聲。
看了會兒節目，張鵬飛發現陳雅好像挺無趣的，便輕聲對她說：“我們回家？”
陳雅馬上露出歡喜的笑容，輕微點了下頭。
張鵬飛扭身的方少剛說：“我先走了。”
不料方少剛也起身道：“我也有事，回去了。”
張鵬飛怔住，有些不悅。他的想法是希望方少剛在這裡繼續盯下去，沒想到他會不給自己面子。兩位領導都走，其餘的幹部自然也離場相送。
“老婆……我們到外面逛逛？”坐上車，捏著陳雅的小手，張鵬飛意猶未盡地問道。
“聽你的。”陳雅的目光柔和地望向張鵬飛。
張鵬飛便對開車的彭翔說：“到文化廣場轉轉吧。”
彭翔依言，馬上發動起車子。等張鵬飛與方少剛的小車都離開以後，其餘幹部才紛紛上車離開。
…………………………
彭翔在停車場把車停下，張鵬飛便拉著陳雅下車。文化廣場上人流熙熙攘攘，這裡有閃爍著霓虹的露天酒吧，還有海鮮大排檔，是江洲市有名的夜市。另一側是擺著地攤賣小百的小商小販。文化廣場對面是江洲市娛樂一條街，餐飲、桑拿、酒吧、迪廳應有盡有。霓虹燈的招牌設計都各有特色，有時七彩燈光交替，有時候又像焰火一般突然全部點亮，閃閃發亮永不停息。
彭翔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保護著領導的安全。張鵬飛望了一眼身邊的陳雅，柔聲道：“老婆，和我在一起，真的開心嗎？”
“嗯，開心。”陳雅老實地點頭，又疑惑地望向張鵬飛：“你怎麼了？”
張鵬飛笑了笑，用力抓著她的手說：“沒什麼。”
“你也要開心……”陳雅的頭依在張鵬飛的身上，慢悠悠地說道：“鵬飛，最近很累吧？”
張鵬飛點點頭，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住她的眼睛。他說：“妮妮，你知道的，這個月……”
“我相信你的，沒問題。”陳雅開心地笑著，然後若有所思地說：“你……好久沒有叫過我妮妮了。”
這句話，就像一聲悶雷敲在張鵬飛的心房，他突然怔著，呆呆地盯著陳雅，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柔聲道：“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就這麼叫你。”
“你這樣叫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可能有話要對我說。”陳雅抬頭望著夜空，“你看，那顆星星真亮，就像你的眼睛。你知道嗎，你的眼睛最漂亮……”
張鵬飛傻傻地望向夜天，又低頭望著身邊的嬌人，溫柔地笑道：“老婆，誰說你不懂談情說愛？誰說你不懂男人？我覺得你最會安慰我了。”
陳雅點點頭，又補充一句：“鵬飛，我只懂你一個男人……”
聽到這話，張鵬飛心裡竟然產生一絲愧疚，雖然他明白陳雅的意思並不是要挖苦自己，可是卻觸動了他的心病。他捏緊她的手，說：“妮妮，我……不是一個好丈夫。”
“我說是就是！”陳雅笑嫣如花，語氣強硬。
張鵬飛不再說什麼，抬手捏在她的臉上，輕聲道：“元旦假期以後，你就帶著涵涵回京城吧。這個月……我很忙，怕沒時間照顧你們。”
“嗯，聽你的，我懂。”陳雅自然明白張鵬飛在這新年的一月份將面臨著什麼。
“那……我們現在回家去？”張鵬飛一想到與陳雅還要分離，心裡不禁想到了別的地方去。
陳雅又如何不懂他的含意，她今天出奇的乖巧，略微羞澀地說：“嗯，回家。”
………………………
元旦休息在家，張鵬飛便把手機交給了舒吉塔拿著，並且告訴她如果是下屬打來的便推掉，如果是市領導級別的幹部打來的，千萬不能漏掉。舒吉塔手上拿著一個市領導電話的小冊子，緊張地與手機上的號碼一一對照，以免忘記誰是誰。
上午十點來鐘的時候，手機響起來，舒吉塔接到電話以後，看是平安，便望向張鵬飛說：“大叔，好像是平書記的電話。”
平安？張鵬飛一愣，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忙伸手道：“給我吧。”
“平書記，節日快樂啊……”張鵬飛笑道。
“呵呵，市長，在家呢吧？”
“嗯，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嘛，出去玩太累了。”
平安馬上說：“市長，我也在江洲呢，正好在海邊租了個別墅，您也過來聚聚？沒有外人，就是老婆孩子，聽說小雅也在吧？”
張鵬飛馬上明白了平安的用意，點頭道：“好啊，那咱就聚聚，可是有日子沒和你喝酒了！”
掛上電話，張鵬飛帶著小雅出門，涵涵自然跟在了媽媽的**後面。
平安所說的別墅就在銀色的沙灘上，黃色小樓，不遠處就是大海，海風徐徐，心曠神怡。不遠處的海灘上，風景秀麗，海攤上面有不少青年男女，看情形都是些富商子弟。
平安的妻子李萌與女兒平金華見過陳雅一面，所以今天的主要目光就投在了乖巧可愛的涵涵身上。平金華拉著涵涵讓他叫自己阿姨，涵涵也真聽話地叫了，這讓小丫頭很高興。
張鵬飛與平安坐在客廳中喝茶聊天，平安笑道：“晚上就在這裡吃燒烤，如果沒什麼事就不要回去了，這裡房間有很多。”
張鵬飛點點頭：“就不住了吧，小雅睡覺挑床。”
平安便不再提這岔，湖天海地地聊著，漸漸地就把話題談到了工作上。話鋒一轉，笑問道：“聽說前段紀委對向前的調查，是誣告？”
張鵬飛點頭道：“有些事，說不清啊……”
瞧見張鵬飛沒有直接否定，平安心中便是一動，轉移話題道：“市長，你能來江洲，是我們江洲市人民的福氣啊！”
張鵬飛謙虛地說：“這話啊我可不敢說，呵呵……我這個市長現在還是代理啊！”
平安卻擺手道：“我看大會上當選是沒問題的，市長，大家都相信你的能力。”
張鵬飛沉思起來，好像漸漸明白平安今天找自己是什麼意思了，也許他是想和自己再拉近一下關係吧？透過這幾次的接觸，雙方感覺都不錯，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支援，自然在江洲的公安系統就有了話語權，只是崔向前那裡……張鵬飛突然醒悟，看來平安與崔向前的關係真的很微妙。
想到這些，張鵬飛就笑道：“上次成立工作組時，你推薦的孫建軍不錯。”
平安馬上會心地笑了，望向張鵬飛的目光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