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速度間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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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速度間離
阿拉希山脈。
一個陡峭的懸崖邊上，撒加正閉目盤膝而坐。
獵獵的山風從他耳畔經過，鼓起了他的長髮。他的下面，便是萬丈深淵。
他在感受著，風的力量。
這是一條巨大的山谷，撒加的另一邊，也是如刀削一般險惡的峭壁。
風，無痕，風，無形。
那攻擊呢？怎樣才能做到像風一樣，不留痕跡的吹過，無聲無息的將對方殺死。
撒加似乎已經入定，他絲毫感受不到外界的訊息。
此時，他身後不遠處，出現了兩個人——一個面帶微笑的銀髮男子，以及一個瘦削的留著古銅色短髮的冷峻男子。
“菲拉諾大人，您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這個光著上身的傢伙？”冷峻男子身上的氣息很凌厲，像一把藏著鋒芒的匕首。和他身邊菲拉諾平和舒展的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錯，阿里斯門迪。我想你教會他怎樣才能像風一樣攻擊。以他氣息的感覺，是很難領悟到的。我不希望他陷在這樣的瓶頸裡。”菲拉諾還是時常掛著那慣有的、讓人感覺很舒服的笑容。
阿里斯門迪斜睨了撒加一眼，“沒有任何警覺性，連來了人都不知道。還有，他為什麼光著上身，這樣的話，還沒到開始戰鬥，敵人已經把匕首刺進了他的弱點之中。”
突然，他渾身一顫，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仔細看了看撒加的背影，“不會吧？是他？這小子怎麼會在這裡！？”
菲拉諾笑道：“你才看出來？看來刺客之王的觀察能力，也不過如此。”
阿里斯門迪訕笑了幾聲，“菲拉諾大人，您放心吧，關於撒加的事情，我會做得比誰都認真。”
“這個我百分之百的相信。對了，這小傢伙太任性，竟然跑到這裡來修煉。他完全不把戈亞的那些人放在眼裡，他們只是沒有想到一個異端敢在這裡出現，不要說她了，就連那十二個人，隨便哪一個的感知力，也能在最短的時間發現他。”菲拉諾的眉頭微微皺起。
“那您要我怎麼辦？”阿里斯門迪已經好久沒有離開過冰雪峽谷了，這次菲拉諾幫他隱藏了氣息，他才能出來透透氣。
“我在你身上用了氣息封印，使你的氣息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卻不影響實力。這樣你可以到安全的到任何地方去，雖然這封印的時間並不長。而且，你應該比我清楚，什麼方式最適合修煉……幾天時間，應該可以到那裡了。”說到這裡，菲拉諾遞給阿里斯門迪一個銀質的魔法卷軸和一塊記憶魔石，“這塊記憶魔石裡，存著我要你辦的事。這根傳送卷軸，是用來返回峽谷的。記住，讓他一個人呆在那裡，不要給他提供任何的幫助。”
“那裡……”阿里斯門迪心裡暗暗吃驚。他點點頭，接過卷軸和魔石，放進了空間戒指。
“注意安全。”菲拉諾叮囑了一聲之後，便消失了。
“這小子。也不說回去看看烈，還有什麼地方比冰雪峽谷更適合修煉的……也許，除了那裡……”阿里斯門迪渾身一顫，他曾經在那裡呆了一年，只是一年，便突破了極界，達到了聖級。但那裡卻沒有給他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至今想起來，他都不知道那時是怎麼熬過來的。
“風的定義，在於速度的間離。”阿里斯門迪走到了撒加身後。
撒加一驚，睜開了眼睛。
……
山谷的一邊，一個光著上身，穿著黑色腿甲的黑髮男子手握一把黑色長刀，靜靜的站著；而另一邊，一個古銅色短髮的瘦削黑衣男人，同樣靜靜的站著。
這道深谷只有十米寬，所以，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還是很清晰。
“撒加，你看，這下面，是什麼？”阿里斯門迪突然開口。
“是深谷。”撒加道。
“不，是生命的盡頭。”阿里斯門迪道。
“盡頭？”撒加不解。
“沒錯，只要你看清楚對手的弱點，他會掉下去，假如你看不清楚，那掉下去的人，就是你。”阿里斯門迪的語氣很平淡。
“像風一樣，將敵人的弱點，通通擊破吧！”
阿里斯門迪動了，速度很快，但每一個動作都異常清晰，像是不斷剪接的畫面。
撒加也動了，他的速度也很快，但與阿里斯門迪不同的是，他的動作雖然快，但卻讓人眼花繚亂，無法看清。
二人在那道狹長的山谷之間，相撞了。
撒加只感覺到身上所有最不在意、最不容易顧及的地方，都被阿里斯門迪攻擊了。一陣劇痛，讓他的身體處於了一個暫時麻痺的狀態。
他再也無法控制騰空的力道，渾身失重，接著，整個人跌向了谷底。
耳旁的氣流聲刺激著耳膜，這山谷好深——
撒加此時，心裡竟然沒有恐懼，他的腦中，全是剛才阿里斯門迪的動作。
極快，就是極慢。真正的速度不是讓人看不清楚，而是，可以清楚的看見，卻永遠也跟不上……這，就是速度的間離！
就當他要摔在谷底的一塊巨巖上時，他的右臂，被一隻手抓住了。
“想通了嗎？”阿里斯門迪提著撒加，漂浮在空中。
“通了。”撒加露出了笑容。
“你這個小子，你就不怕我真的讓你摔死？”阿里斯門迪沒好氣的道。他拽著撒加，朝著山谷之上飛去。
“這是你的風格，我一點也不擔心。以前道格拉斯被你揍得半死時，其實你比誰都心疼。”撒加吊在阿里斯門迪身下，笑著說道。
阿里斯門迪沒有說話，到了山谷上把撒加放下來之後，才說道：“以前，我以為你是不懂。可你剛才說的話，證明你清楚。等你在那裡修煉完之後，回去看看烈吧，他和我的心情，其實是一樣的。”
撒加心裡一陣微微的刺痛，這樣的話，西麗雅也曾經對他說過……在他心底深處，他是想回到冰雪峽谷、回到塔羅納的。他心中對他的親生父親實際上沒有什麼感覺，從他見過的大陸上的那些貴族爵爺們推斷，撒德爾伯爵估計也不是什麼好玩意；他心裡真正崇拜敬愛的父親，是那個豪邁粗獷胸懷如拉里斯山脈般廣闊的男人，烈。
“嗯。”撒加輕輕點了下頭。這個決定，他整整斟酌了四年！要不是西麗雅離他而去，他也不會懂得這個道理——當我們都還活著的時候，好好珍惜你在乎的人，假如有一天他不在了，那將是你心裡最大的遺憾……
“那傢伙一定會高興得把納卡爾遜的酒櫃子都搬空的！”阿里斯門迪的語調難得這麼高昂。
“不過，”他看了撒加一眼，“你得在那裡活下來才行。”
“那裡是什麼地方？”撒加感到有點奇怪，從一開始阿里斯門迪就不停的提到“那裡”。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他的阿里斯門迪叔叔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喜歡賣關子。
“耶拿，出來吧。”一團黑色的火焰從阿里斯門迪的胸口射出，直奔天空而去。
一聲高亢的龍鳴之後，一條六十多米長的黑色巨龍出現在了山谷上空。
“耶拿！”撒加的表情很興奮，小時候，他和道格拉斯就經常坐在黑龍耶拿的背上，在冰雪峽谷的上空翱翔。
“嗚！”耶拿也看到了撒加，高興的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斗。雖然現在撒加長大了，可他身上的那種氣息卻是不會變的。
“走吧。”阿里斯門迪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耶拿高速俯衝下來，撒加和阿里斯門迪輕輕一縱便到了它的背上。耶拿張開巨大的雙翼，朝著大陸的南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