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仙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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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地仙清風
信先生迅雷一般的出擊了，但秋辰月只回給了他一個莫名的笑容。剎那間，秋辰月的身體已經變大了數十倍，宛若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信先生的匕首刺在秋辰月身上，簡直就跟給他撓癢差不多。
秋辰月伸出巨手朝信先生抓了過去，信先生躲閃了幾下都極艱難，眼看就被被秋辰月抓住。信先生心知不敵，大喊一聲之後竟拿起匕首朝自己脖子上一抹。秋辰月一愣，沒來得及制止信先生的自殺行為，眼睜睜的看著這三界的殺手之王在自己面前魂飛魄散了。
“信先生……”秋辰月恢復成原來的身形嘆起了氣，“真是太可惜了。”
馮嵐洛不以為然：“有什麼可惜的？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個人絕對不可能為我們所用的，他早死了對我們只有好處而已。而且能找回藏影麾對我們來說不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麼？”
秋辰月沒有回她的話，只是朝信先生魂魄消散的地方走了過去。信先生的元神毀滅之後，他原來所站的地方就留下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秋辰月拾起那張紙片，一種極親切的感覺立刻湧上他心頭。他回過頭對馮嵐洛點了點頭：“沒錯，這正是藏影麾。”
※※※
半天之後，T大圖書館頂層的小型會議室裡。圓桌上擺滿了各類珍饈佳餚，奇珍異果；桌邊坐的正是翻天軍的主要高層人員。
秋辰月舉起手中酒爵朝桌上眾人晃了晃：“各位辛苦了。全靠大家的努力，現在人間的第一殺手，人世仙界的重要戰力信先生已經在不久前伏誅於拘魂玉中。”
時光神噎鳴立刻舉杯迴應秋辰月：“這次主要是靠大陛下的神機妙算，我們只是聽從命令做了份內之事而已。”
“噎鳴，不該這麼說話。如果沒有大家的協助，我燭龍其實什麼也做不了。”秋辰月給噎鳴敬了一杯酒，“噎鳴你也是居功至偉。”
“大陛下，那個什麼叫信先生的殺手倒是被你給解決了，我們的小妹玄冥的下落呢？”金神蓐收性子急，先提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水神玄冥失蹤之後，秋辰月這方面就一直沒有她的訊息；蓐收身為她的兄長，自然是相當關心她的下落。
秋辰月拍拍自己的頭，心中暗叫糟糕了。剛才遭遇信先生的時候他本來就應該詢問一下玄冥的下落，結果當時情態緊急秋辰月就忘了這茬。如今信先生死無葬身之地，又叫他到哪裡去問玄冥的去處？這下秋辰月是犯愁了。
“小金，我和信先生交手的時候情勢太急，來不及問這事。”秋辰月鎮定的說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水姑娘一定沒事，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如今信先生栽在我們手上，他的那些仙界的上司自然會來找我們算賬。到時候抓住一個重要的人物，再向他們討要水姑娘就可以了。”
木神勾芒搶在蓐收開口之前先向秋辰月行了個禮：“但願大陛下能兌現你的承諾。我們五行神除了那個叛徒和后土之外都是同氣連根共同進退，如果玄冥有事，大陛下不要怪我們對不起您。”
秋辰月心中略有不悅，但也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本龍祖向來言出必行，各位不必擔心水姑娘的安全。諸位還有什麼事都一併說了吧，今天的宴席既是慶功宴也是大家的發言會，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在這裡對我和女媧娘娘說。”
女媧畢竟還是名義上翻天軍神部的第一領袖，雖然她現在並沒有掌握太多實權，但秋辰月還是要把面子給她給足——現在這酒席也是女媧坐的主位，秋辰月自己也只是坐側翼位置而已。
“大陛下，你老是說仙界勢力如何如何厲害，可是到現在我們都沒見著幾個真能威脅到咱們翻天軍的仙人。咱們神部和北方三雄的妖部，實力都可以說是強絕一方，人類的政府尚且不是我們的對手，那些所謂站在幕後的仙人們又能起到什麼作用？現在我們人心又齊，為什麼不一鼓作氣強行將周圍城市全部拿下，反而要窩在J市裡等著那些什麼勞什子仙人來找我們？這不是搞笑麼？”牛魔王手下的黑牛精突然站起來說道。牛魔王頓時大怒，狠狠的瞪了黑牛精一眼。
這黑牛精是當日從北方三雄手下投奔到秋辰月這邊——準確的說是投奔到牛魔王手下——來的，由於他辦事幹脆果斷，牛魔王也把他當自己的左右手，所以他才得以參加這次高層宴會。不過以他的身份，直接對秋辰月說話怎麼說也是越級行事，牛魔王才對他怒目相視。
“你不必責怪他。咱們現在是開誠佈公討論問題，什麼尊卑高下都可以暫時拋去不談了。”秋辰月卻對牛魔王微笑著說完，又對黑牛精說道，“你問的這個問題，我心裡自然是有答案的——想必大家也都想知道這答案究竟是什麼，就是一直沒機會問我吧。”
牛魔王點點頭：“我們妖族兄弟們確實是都有些想法。現在什麼事都是你策劃的，到如今也該給我們透露一些你的打算了。”
“行！很多事的確該和大家交個底了。”秋辰月說著甩了個響指，“古榕，出來吧。”
一道輝光閃過，榕樹神古榕已經出現在了秋辰月身旁。木神勾芒奇道：“老榕樹，你怎麼會……”
“大陛下派我出去做了一些情報方面的工作。”古榕開口了，“前段時間我就已經有了一些成果，不過到剛才我才算徹底完成了大陛下交給我的任務。各位請看這幅圖。”
古榕說話間已經將自己的手變成了一些枝椏，枝椏上閃動起一張中國地圖。在地圖上J市被標上了深藍的圓點，J市附近的一些城市也都被標上了深淺不同的藍點。不過其餘的大部分的城市則被標上了深淺不同的紅點，有幾個大城市紅得厲害，簡直就像血一樣。
“這張地圖準確的表示了目前的情況。正如大家所知，我們控制的範圍只有J市和附近的一些城市，還遠遠談不上對人間界有什麼影響力。看到這些血紅的圓點了麼？它們都是被仙界勢力牢牢把持著的地區，咱們想要滲透到這些地區都是很困難的事。”古榕說道，“北方三雄僱傭超絕殺手殷燕星除掉了大部分道觀的領袖人物，但這還不能動搖仙界在很多城市的勢力基礎。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顯示，最近絕大多數地仙們在某幾個很有影響力的仙界人物的極力奔走下都做好了面對我們攻勢的準備。”
“事實正是如此。而且對我們不利的因素還很多。首先，對於在暗處的那些地仙來說，在明處的我們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優勢。其次，我們的人手還明顯不足。”秋辰月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真是很困擾啊。古榕的調查顯示地仙的樹目比我最早預計的還要多上好幾倍——原本我以為大部分的地仙都跟著后土上天庭去了，沒想到隱居在人間的地仙還有那麼多，這本來就是我所擔心的事情，不過局勢的嚴重程度還遠遠超過我的想像……”
牛魔王皺起眉頭：“大陛下，這些訊息準確嗎？”
古榕開口道：“你們或許不知道，在北辰市有一眼泉和我們榕樹有極深的淵源，而這眼泉水又和全國主要的龍脈都有所聯絡。我透過這眼泉水和全國各地的樹木取得了聯絡，從他們那裡我得到了這些情報，所以情報的準確性不容置疑。”
秋辰月閉上眼睛托起自己的下巴：“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別說向周邊城市派人手了，要解決地仙們可能向我們發起的反攻就是一件麻煩的事。”
這時席上再沒有別的人發言了。酒席繼續進行，然而氣氛卻多少有些沉悶。五行神們想的主要是玄冥的安危，都只是各自悶著喝酒。牛魔王和他所代表的妖怪們則在考慮秋辰月所說的地仙反攻的問題，當然一直沒說話的孫悟空還是一副漠然的表情——事實上妖怪們對仙人總是懷著些畏懼的：縱然修羅七聖這種程度的豪傑會對仙人們不屑一顧，妖界本身的安危也是他們需要考慮的情況。秋辰月自己則一直襬著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女媧一直沒什麼說話或者表現的機會，這時實在無聊，運轉起法力變出些飛天仙子的幻影出來，倒使沉悶的酒席增添了些生色。秋辰月不由得笑了：“媧皇，還是你豁達，法術都這般有情調。”
“燭，和仙界相比，我們神界最大的特點是什麼，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吧？畢竟是你一手締造了整個神界。”女媧望著秋辰月，“剛才那些話完全不像是你的風格——你究竟在想什麼？”
秋辰月附在女媧耳邊笑道：“媧，你真是深知我心啊。不過現在有些話不該由我說，還是請你來說吧……”
※※※
小池塘邊，被信先生擊暈的清俊少年悠悠的醒了過來。他剛恢復神志便“啊”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極可怕的事情。只見他立刻伸開顫抖的右手掐算起什麼來，算了幾下便猛的跪倒在地，臉上閃起不能置信的表情。他又算了好幾遍，本來已經有些像死灰的神色越發的灰暗起來。
終於，像是確定了什麼似的，少年頹喪的撲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阿信，你沒事，你一定沒事，一定沒事，一定沒事的！……”
然而在喊得嗓子都有些沙啞了之後，少年卻突然站了起來，雙眼裡跳動著血一般紅的火焰。他輕輕的咬著嘴脣，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不管你是誰，只要你動了阿信，我清風都一定不會放過你！”
話音落下之時，這自稱為清風的少年便像鷹一樣騰空而起，朝貝信走的方向飛去了。
清風腳踏白雲疾速飛行，簡直就和他的名字“清風”一樣迅捷。不一會兒，他已經來到了J市地界。信先生最後殘留的一些氣息就在這裡，清風百分之百的確定信先生就消失在這座城市裡。
清風是地仙裡的傑出人物，其身份地位也絕對不低。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貝信的下落，他也不可能如此輕率的就來到這個早已被地仙中人列為禁入區的城市。身為修行很久的地仙，清風非常相信自己的能力——儘管信先生身為人間界第一殺手的能力也絕對不是易予，但清風還是覺得自己能應付貝信也應付不了的情況；畢竟貝信再強也是人，而清風卻是如假包換的地仙。
初入J市，清風就感覺到這個城市相當不簡單。妖氣無處不在，然而在這四處蔓延的妖氣之外，還有一些更古怪的氣息存在在這個城市當中。清風心中暗驚，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古神的氣息？由於對這種氣息完全沒有概念，一向自視不低的清風也收起了輕敵之心。他將自己身上的仙氣完全隱藏了起來，裝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類。這樣應該可以輕易躲過妖怪與古神們的眼睛，從而實現清風到J市來的目的——調查貝信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清風朝著那些估計是來自古神們氣息的主要來源方向走了過去。很快他就找到了這氣息最重要的發源地——T大。清風這時才辨識出這所謂古神的氣息究竟是什麼——這是一種極強大的法力場！清風自身的法力也不弱，但他的法力是歸屬於仙界的法力，與古神們的法力之間有著很大的區別，所以他對這種法力場的敏銳程度反而還不如妖力不怎麼樣的妖怪們。
在這強大得難以置信的法力場中，清風的心裡甚至也有些恐懼了。這時他還並不知道這些顯得非常混雜的法力場是由秋辰月身邊所有古神不自覺間顯露出來的法力共同構成的。
清風對貝信之死的憤怒終於戰勝了他心中的恐懼，因此他毅然走入了T大的校門。在這個時候，清風在自己的體內將所有的仙氣都濃縮成了一顆雷火，預備在危急的時候放出來。
在T大圖書館的會議室裡，女媧已經代秋辰月把他的計劃說了出來。透過古榕的情報，秋辰月已經鎖定了人間仙界的最大根據地。就在上海市長江出海口的地方，很可能居住著地仙的一些重要領導人，就連鎮元子也可能在那裡。要推翻仙界在人間的統治，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為強擒賊擒王，組織一支精銳部隊直搗黃龍，將地仙的最大根據地一舉拔除。
這個計劃很快就得到了牛魔王為首的妖怪首領們的贊同，五行神的意思也是默許了這個計劃；噎鳴等就更沒有什麼反對意見了。
“嗯，媧皇果然是深謀遠慮啊。”秋辰月笑了起來，“對於我們來說，這也是目前的最好計劃了吧。既然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那我們就把計劃定下來了。牛魔王，你和你兄弟領一千個精幹的妖怪做攻堅隊；我則和雪萱、英壹一起負責殿後工作；岳父大人，你順便去召集一下水中的一些神詆，讓他們配合我們的行動。媧皇大人和五行神以及剩下的妖怪部隊們一起留守J市，想必也能讓我們的後方非常牢固。”
噎鳴急了：“大陛下，那我幹什麼？”
“你有特別的任務，我等會再和你說。”秋辰月說道。
“嗵——嗵——”有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馮嵐洛眉毛一挑：“看起來有些什麼人想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秋辰月呵呵一笑：“不會有什麼大事的……小壹，你去開一下門吧。”
※※※
英壹過去打開了門。一個相貌相當俊俏的男孩子怯怯的站在門口：“這位姐姐，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可以啊。”英壹給那孩子讓開了條路。
這少年正是清風。他進入T大以後就直朝著圖書館會議室走來，心裡倒也半點驚懼都沒了。畢竟他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一想到以前見過的場面，心中自然平靜了下來。
在清風的前方，原本擺著的酒席已經全部消失了，就連剛才一直坐在酒桌邊的翻天軍神部的高層人士們也早已不見，只有馮嵐洛一個人坐在桌邊拿著一堆檔案在看。
清風走到馮嵐洛身邊：“大姐姐，您好。請問您是T大的校領導嗎？”
“呵呵，我哪有那麼老啊？我只是學生會的，來這裡是為了幫校長助理處理一些檔案而已……咦，你要是找校長有事，為什麼不去校長辦公室啊？”馮嵐洛問道，“到圖書館的會議室來找校領導，這倒是奇怪了。”
清風的臉一下子紅了，囁嚅著說道：“對不起……我剛才問了一個大哥哥，他說這裡可以找到校長還是什麼校長助理的……這……”
馮嵐洛安慰他：“你不要急。說說你有什麼事吧，說不定我能幫得上你的忙。”
“是這樣嗎，大姐姐，如果你真的能幫上我的忙那就太好了。”清風瞪著大眼睛哭了起來，“嗚唔——我哥哥到這裡來說是要找份臨時工作的，可是他來了好幾天了都沒有訊息……我就他一個親人，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啊？”
馮嵐洛似乎也很同情他：“孩子，你真是可憐啊。對了，你的那個哥哥名字裡是不是有個信字啊？”
清風激動的拉住了馮嵐洛的手：“是啊是啊，他姓貝，單名一個信字。姐姐，你知道他的下落嗎？”
說話間，清風手中的雷火已經發動，將馮嵐洛整個包圍了起來。馮嵐洛大驚：“你幹什麼？”
“這位大姐姐，不管怎麼說你也是目前我唯一能利用的籌碼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至少也是位神詆吧。”清風狡黠的微笑了起來，“不過在我這地界第三仙人的法力之下，想必你也逃脫不了。”
馮嵐洛卻沒有理會清風，只是望著他身後說道：“阿燭，你還是不要對他動手的好。他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威脅，反倒是很有利用價值。”
清風嘿嘿的笑了起來：“你想騙我轉身？沒用的，我身後什麼都沒有，這點我完全可以感覺出來。”
秋辰月的聲音在清風身後響起：“萱宣，看來你沒有說錯，他對我們來說真是一點威脅都沒有呢；居然連我的存在都沒有發覺，實在是太遜了些。”
以秋辰月現在的修為，要憑自己的法力讓清風這種程度的地仙完全發現不了當然還是做不到，不過現在他有藏影麾，要做到這一點就很容易了，當然清風並不知道這一點。
清風不動聲色的做了個手勢，一股強烈的罡風立刻颳了起來。這罡風也是仙術中很難對付的一式，沒有點修為的角色會被這風把肉都從骨頭上颳走。
一根金色的鐵棒橫在秋辰月面前，將那風都擋住了。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這個人和俺有些緣分，還是讓我和他說些話吧。”
秋辰月微笑道：“孫兄請吧。”
鐵棒和那人同時從秋辰月身前消失，然後出現在清風面前。
“清風童子，久違。”拿著鐵棒的人向清風抱了抱拳。清風顫了起來：“孫……孫大聖，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孫悟空嗯了一聲：“怎麼，你見到老孫心裡很難受？”
“大聖，我……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清風的聲音在打結，“我只是很意外……很意外能在這裡見到你。”
“老孫在西天呆膩了，恰巧我一個兄弟又被一個混蛋害死了，所以佛祖讓我回來做點正事，順便耍耍子。”孫悟空說道，“這樣你明白了？”
“明白了……”清風還在發抖，“那大聖怎麼會和那些妖怪們混在一起？”
孫悟空一瞪眼：“老孫願意！你怎麼著？鎮元子沒教你些禮數啊，連老孫的私事你都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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