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1章 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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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91章 水牢
這時，景塵輕咳一聲，開口說道：“回稟鹿王陛下，黑鹿婆婆把卷軸交給我的時候，只讓我轉告您一句話……”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臉上做出無限猶豫的神情來，在鹿王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才又小聲說了一句：“血債血償。”
“放肆！”鹿王厲呵，大殿兩側的黑袍巫師立刻擺出了攻擊的架勢，只等鹿王一聲令下，就能要了景塵和青璃的小命！
景塵趕緊解釋：“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黑鹿婆婆說的呀！”
鹿王沉著臉揮了揮手，大殿兩旁的黑袍巫師們才又收斂氣勢，靜默地站在原地。
青璃悄悄地呼了一口氣，暗道一聲：好險！
可是，他們似乎並沒有真正地安全下來。鹿王盯著景塵看了很久很久，才忽然發出一聲冷笑，涼悠悠地說了一句：“真沒想到，那個老太婆的脾氣一點兒都沒變……”
景塵的眉頭頓時一皺，還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鹿王高聲厲喝：“來人吶，把他們給我拿下！”
大殿兩旁的黑袍巫師瞬間出手，青璃沒有功法在身，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被制住了。而景塵也沒有比她好多少，他體內的仙術被壓制得厲害，再加上還有巫蟲作祟，根本發揮不出來幾分本領，不到十招，就也被擒下了。
“押到水牢裡關著去，注意別讓他體內的巫蟲死了。”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鹿王是指著景塵的。
青璃猛地哆嗦了一下，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師父。
而景塵則在這個時候，微微低頭，錯開了青璃的視線。他的謊言終究還是被拆穿了，他不敢想象，璃兒現在會怎麼看待他……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這個師父一點兒都不可信賴？她會不會從今以後，再也不願意相信他了？光是這樣想一想，景塵就心亂如麻。
青璃的心也同樣非常亂，她明明記得，師父跟她說過，那些巫蟲已經死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能被煉化。可是為什麼，鹿王會那樣說？
究竟是師父騙了她，還是鹿王判斷錯了？
青璃不願意相信是前一種，可是種種跡象都告訴她，第一種可能才是真正的答案。
那些黑袍巫師們那麼厲害，卻還都甘心聽命於鹿王，這也就說明，鹿王擁有可以壓制住那些黑袍巫師們的力量！那樣的鹿王，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她師父體內到底有沒有巫蟲？
青璃的心越來越涼，她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來最最信任的師父，竟然欺騙了她。
哪怕是處於善意的，她也不能接受！
他可是她的師父啊，怎麼可以騙她呢！！
青璃傷心極了，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達水牢的。她像是一個渾渾噩噩的人偶一樣，任由那些人押著自己，把粗重的鎖鏈鎖到她的身上……
她的心幾乎已經死了，完全沒有絲毫反抗的想法。
景塵一直看著她這樣的狀態，頓時痛苦得心如刀割。他禁不住有些後悔，要是自己實話實說，她是不是就不會如此難過了？
他真的後悔了。
水牢裡黑漆漆一片，除了青璃和景塵以外，還有好幾個其他人。只是青璃和景塵現在都心亂如麻，完全沒有心思再去觀察那些人的特徵了。
黑袍巫師們鎖好了他們師徒之後，就退了出去，將牢門關閉。
水牢之中，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青璃什麼都看不見了，她肉體凡胎，有沒有任何功法在身，根本不可能在這樣純粹的黑暗之下，看見什麼。
景塵仗著自己還剩了幾分仙力，倒還可以勉強視物，他用傳音祕術跟青璃說：“璃兒，別怕……”
哪怕她不再信任他了，他也還是想要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安撫她的情緒。
青璃無聲地哭了，不是害怕，而是難過。
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如此信任的師父，會對自己說謊話。於是，她不甘心地發問：“師父，你真的騙我了麼？你體內的巫蟲，到底有沒有消滅掉？”
她沒有把話說出來，這種用心神的溝通，她已經和師父使用得非常純熟了。
景塵沉默了片刻，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璃兒，對不起……”
青璃的心瞬間狠狠一沉。
師父的這句話一出口，她就已經明白了，她是真的被騙了。
什麼都不用再說了，黑暗之中，寂靜無聲，青璃卻彷彿聽見了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
她對於他的信任，終究還是……坍塌了。
景塵試圖解釋，可是完全沒有半點效果。青璃萬般悲痛之下，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解釋。
其實景塵可以理解她的這種狀態，若是易地而處，恐怕他也不會輕易原諒的。
被最信任的人欺騙，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吧。
“璃兒，對不起……”景塵只能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句話。可是這般蒼白無力的言辭，如何能夠抵消得了，青璃心中的難過呢？
一時間，景塵懊悔極了，真希望可以有什麼祕法，讓他倒轉時間，回到青璃向他發問的那一刻，然後告訴她，巫蟲並沒有死，而且很可能永遠消滅不掉了……
如果他那時候給出的是這樣的回答，只怕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是他被青璃的信任迷了心，以為善意的謊言就不會給人帶來傷害，以為自己可以把這件事情徹底瞞住，永遠不讓她知道。可是他錯誤地估計了形式，甚至還連累她跟自己一起成為階下囚……
他這個師父，當得可真是糟糕透頂！
黑暗之中，不知是誰忽然冷冷地笑了一聲，開口說道：“想不到，堂堂上仙，竟然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此話一出，青璃和景塵頓時都是一驚。尤其是景塵，他能夠感覺得到，說話的那人功力醇厚，實力幾乎跟他不相上下！
可他現在舊傷新患疊加在一起，根本發揮不出來那樣的實力……他簡直不敢想象，說話的那人，全盛狀態該有多麼恐怖！
而可怕的是，在那人主動開口之前，景塵竟然半點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此刻不是身處暗無天日的水牢之中，如果身上沒有玄鐵鏈束縛的話，那個人要偷襲景塵，簡直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甚至，在他把景塵打傷之前，景塵都未必可以察覺到他的存在。
景塵下凡三千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可怕的情況。他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裡，也顧不得再去懊悔自責什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搞清楚，對方究竟是敵是友！
“在下景塵，敢問閣下尊姓大名？”景塵用比較恭敬的語氣問道。
在搞清楚對方的身份之前，他不打算太早地表露出敵意來。萬一，人家沒有想要跟他作對的心思呢？他要是太不友善的話，反而不好。
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怪聲怪氣地說道：“我可擔不起你的這句‘閣下’！老子連飛昇都沒成功，你這麼叫我，是在譏諷我麼？！”
不得不說，那人的脾氣實在不敢恭維，景塵的問句本來沒什麼問題，卻也能被他硬生生地挑出幾份毛病來。
青璃的心裡有點不高興，覺得那個傢伙也太討厭了，上來就點破師父的身份也就罷了，還這麼不友好……明明她師父都已經客客氣氣地打招呼了呀，他就不能好好回答麼？
陰陽怪氣的，真煩人！
青璃沒有意識到，自己又開始擔心起師父來了。
到底是有那麼深的師徒情分在，即使被騙了，即使傷心難過，她也還是做不到對師父的安危無動於衷。她也相信，師父雖然騙了她，卻也不是故意想要害她的，如果她遇到了危險，師父還是會像從前一樣，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欺騙什麼的，算了吧，不要再去糾結了。青璃已經在心裡默默地做出了決定，只可惜，景塵此刻全部心神都在那個神祕人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心念轉變。
那個怪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司徒絕那個老不死的東西，現在怎麼樣了？”
景塵的眼角不自覺地跳了幾跳，老不死的？即便是在天庭之上，都沒有幾個人敢這麼說話啊。
但是想歸想，他還是據實以告，將司徒絕上仙的情況，跟對方說了。
那個怪人聽完了以後，才冷冷地笑了兩聲，說道：“就憑他那兩把刷子，也配在天庭裡獲得那麼高的地位？”
景塵沒有接話。
怪人還在自顧自地說著：“看來，如果當年飛昇成功的人是我的話，你們天庭的仙位順序要重新拍一拍了！”
他這話說得狂傲無比，基本上可以說是不把所有的神仙放在眼裡，認為自己的實力天上地下獨一無二。
這話，景塵可就不愛聽了。
因為在那些被鄙視了的神仙當中，也有傳授他各種仙法的老師在內啊！
雖然他礙於身份，無法正式拜那些神仙為師，可是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是把他們當成師父一樣尊敬的。
有哪個當徒弟的，可以容忍別人欺辱自己的恩師？！
就算有個別不孝徒可以忍，景塵也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