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1章 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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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71章 自責
青璃的心裡閃過一瞬間的喜悅，但是馬上就被深深地愧疚感淹沒了。
她一直號稱自己喜歡師父，可是如今卻做出了那樣見不得人的事情，甚至還被師父給抓了個正著……天吶，她怎麼還可以厚著臉皮繼續活下去呢？！
青璃心裡糾結極了。
景塵沒有看她，而是用自己最後的一絲法力，朝著那個冒牌的自揮了一掌。
凌厲的掌風將那個假景塵瞬間掀飛。景塵冷冷地看著那個傢伙撞上涼亭的柱子，隨後化成點點碎芒，心裡頭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即便知道那只是青璃心中的妄念幻化出來的假象而已，景塵也還是會覺得不舒服。尤其是當他想到，青璃跟那個幻象做出了那種事情之後，他心裡就更是難受了。
景塵現在只恨自己法力耗盡，沒法將整個妄心境都徹底擊潰。
“跟我走。”他的聲音沉沉的，顯然心情不佳。
青璃聽出來了，心裡頭頓時更加自責，也更加厭棄自己了。她默默地跟在師父身後，隨著他離開了妄心境的空間。
走出妄心境的過程並不困難，青璃甚至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好像只是某一次眨眼的時候，眼前的景色就全變了。
靈芷潭依舊被寒冰籠罩著，只是先前的那些白色濃霧，已經消散了。
景塵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見到白鴿的身影，這讓他有些驚訝。他原本以外，那個瘋狂而又執著的女人，一定會在這裡等著他出來，然後繼續糾纏的。
卻不曾想，對方竟然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了。這讓景塵大惑不解，同時心底裡也隱隱地生出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他始終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結束，在未來的某個時刻，他一定還會再見到白鴿的。
畢竟，以那個女人的性格，沒道理這麼輕易地放棄糾纏。
說不定，她現在就藏在某個角落，暗暗地觀察著景塵，準備趁他放鬆警惕的時候，來個突然襲擊什麼的呢……
如此想著，景塵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想要用神識好好地探查一下週圍的環境，以確認白鴿是否真如他猜測的那樣，隱匿了身形。可是，他才剛剛嘗試著調動了一下神識，就瞬間痛苦得臉色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地順著臉頰滑落。
他本就已經耗盡了法力，又強行催動法術，試圖外放神識，這樣的舉動，給他帶來了非常大的痛苦，那種來自靈魂的劇痛，即便他是上仙之體，也無法抵抗。
青璃被他的這番變化給嚇壞了，她帶著哭腔地喊著：“師父你怎麼了？你別嚇唬璃兒啊！”
她注意到師父的左肩已經被洞穿了，血雖然已經止住了，可是那樣血肉模糊的傷口，還是看得她非常難受。她以為是傷口太疼了，才會讓師父變成這樣了，便拼了命地在儲物戒指裡尋找止疼的丹藥。
當初段六塵是教過她煉丹術的，她雖然故意裝笨，卻也多少還是學了一點兒的，最初級的療傷丹藥“凝血丸”，就是她目前最擅長煉製的一種。
而這種丹藥，她的儲物戒指裡還有不少，都是當初段六塵逼著她練習的時候煉製出來的。她趕緊取出來一瓶，將藥丸倒在自己的手心裡，又把手舉到景塵的嘴邊，口中說道：“師父，你快把這個吃了，療傷的！”
景塵掃了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最初級的療傷丹藥凝血丸。他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沒用的，這種丹藥對我沒作用……”
他是上仙之體，這種低階的丹藥，他吃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效果的。只有最高階的丹藥，才能對他產生作用。
如果要舉個簡單易懂的例子的話，可以參考某些毒性不甚劇烈的毒物，餵給小貓小狗吃，可能會致命，但是人吃了以後，則可能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低階丹藥對於上仙來說，差不多就相當於這種情況。
青璃聽完景塵的話以後，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非常失望地把手慢慢放了下來，將那顆藥丸又塞回了瓶子裡。
她覺得自己可真是太沒用了，不會法術幫不了師父的忙也就算了，就連煉製出來的丹藥，都對師父沒有效果。
除了拖後腿，不停地給師父帶來麻煩以外，她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青璃自卑極了。
景塵嘆了口氣，咬牙忍著那種法力耗盡之後的虛弱感覺，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口中說道：“別擔心啦，為師沒事的……不過就是法力耗光了而已，打坐恢復一陣子就好了。”
“那師父你快點打坐吧，我替你守著！”青璃趕緊說。
景塵何嘗不想現在就打坐恢復呢，可是青璃根本不會法術，他如果入定了，萬一有危險了，可怎麼辦？
他自己是上仙之體，受傷後也可以自行恢復，倒不用怎麼擔心，可青璃肉體凡胎的，實在太脆弱了，根本承受不了那麼多潛在的傷害。
“這裡不安全，我們先回去。”景塵只能這樣說。
“好。”青璃點了點頭，扶著師父往外走。
景塵現在非常虛弱，自己使不出來多少力氣，幾乎將全部的體重都壓在青璃身上了。不過短短几步路而已，青璃就已經滿頭大汗了。
可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景塵接下來說的話，才真是讓她感到絕望了。
“算了，你扶著為師在這裡坐下吧……等為師先恢復些許法力，再帶著你飛出去。”
青璃這才意識到，這四周全都是陡峭的懸崖峭壁，根本沒有可以行走的路。莫說是師父現在需要她攙扶了，就算是不需要，光憑兩條腿的話，也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
這又讓她開始埋怨自己了，暗想著要是自己也能像師父一樣御風而飛的話，哪還用得著如此麻煩啊。
景塵靜靜地盤坐著，卻並未閉目入定。過了一會兒，青璃忍不住小聲問道：“師父，你怎麼不入定啊？”
跟著景塵這麼久，修仙知識青璃還是知道一點兒的，曉得入定的時候，法力才恢復得最快。像師父現在這樣乾坐著，恢復速度其實特別慢。
景塵虛弱地笑了一下，口中說道：“入定的話，萬一有危險了，誰來保護你呢？”
青璃怔了怔，這才明白，原來師父是擔心她，才不肯入定的。
可是，師父這樣硬撐著，自己痛苦不說，萬一真的有危險了，也未必可以保護她吧？
“師父，都是璃兒太沒用了，什麼都幫不了您……”青璃低下頭，難過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傻璃兒，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現在的狀態只是暫時的，等為師集齊了五行靈寶，就可以為你重塑靈根了。到時候，你就可以修煉，可以變得更強大了呀。”景塵忍著虛弱與不適，安慰她。
他說的那些，青璃當然知道，可她恨的是自己現在太無用了，半點法力都沒有，跟普通人完全沒有兩樣。幫不上忙，還不會保護自己，總得讓師父來救……
再說了，要是她的體質沒這麼廢，生來就有靈根的話，師父也不必如此奔波，更加不會受傷了。
說到底，全都是她的錯。
青璃的情緒一直非常低落，無論景塵如何開解，她始終悶悶不樂。
景塵本來就虛弱，又一直說話耗費心神，法力根本沒有自動恢復，反倒是讓他變得更加虛弱了。
他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青璃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害到師父了。她趕忙說：“師父您別再說話了，好好休養吧……”
景塵這才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他的心情也不怎麼好，身為上仙，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狼狽過了。即便是一直身懷舊傷，法力不如曾經那麼強大，他在凡間行走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真正的危險。
這三千多年以來，他除了每到月圓的時候都必須跟心猿打一場以外，還從來沒有進行過如此吃力的戰鬥。
以往，就算戰況再怎麼激烈，他也不至於拖到法力耗盡的地步。
唉，這樣近乎安逸的狀態，讓他漸漸地驕傲自滿，覺得自己在凡間已經難逢真正的敵手了。可是現在他才知道，他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強大。
至少，在舊傷徹底痊癒、實力恢復到巔峰狀態以前，他是不可能那麼強大了。
景塵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有足夠的實力，保護青璃周全，所以才會一直將她帶在身邊，讓她跟著自己東奔西走，收集五行靈寶。
可是現在，他忍不住反省，自己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太過自私了一點。青璃現在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必須時刻依賴他的保護才行。而他又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強大，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可怎麼辦？
他的上仙之體可以不死不滅，就算受到再嚴重的傷害，也不會消亡。可青璃呢？
她是凡人，她會死的！
景塵越想越懊惱，暗恨自己不該抑制不住私心，將青璃帶入如此危險的環境當中。
“璃兒，等離開這裡以後，你就不要再跟著為師到處冒險了吧……放心，我會為你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你一直安穩地生活的。”景塵嘆息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