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29章 死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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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329章 死不放手
離念嘆了口氣，開口介紹道：“幻夢草是一種傳說當中的草藥，在上古時期，它的存在和應用全都非常廣泛，但是到了現在，已經幾乎絕跡了，所以人們也就漸漸地忘卻了它的存在。我以前偶然聽師父提起過，據說這種草藥散發出來的響起，可以讓人陷入一種似夢非夢、似幻非幻的特殊境界當中，而且，那種境界，幾乎全都是非常詭異恐怖的。”
青璃怔了一下，心中開始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跟離唸的描述似乎是非常吻合的。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沒有這樣的感覺，甚至覺得那種東西既然已經絕跡了，那麼自己遇到的情況，應該跟那種東西沒有關係才對。但是聽到離念說幻夢草產生出來的“幻夢”，全都是詭異恐怖的場景的時候，青璃便改變了自己的想法，覺得離唸的推測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們現在的境遇，難道還不夠詭異恐怖麼？
“離念，你說的很有道理……那你知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從這種幻夢當中脫離出去呢？”青璃開口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離念沉默了一瞬，旋即搖頭苦笑道：“我就只是偶然聽師父提起過而已，當時也沒有打聽得太詳細，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啊。”
青璃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暗暗地想著，要是離念當時能夠多問一句，該有多好啊……
光是知道了幻夢草的存在，不知道如何離開幻夢境的方法，又有什麼用處呢？
青璃雖然沒有把這些埋怨的話說出來，但是離念也已經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不過他並不覺得，青璃埋怨自己有什麼不對，相反，他自己也非常埋怨自己。
如果他當初聽到師父提起幻夢草的時候，可以多問問相關的資訊，而不是那麼不求甚解地聽過了就算的話，那麼現在，他和青璃也不用背困在這裡了。
可是，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無論是青璃還是離念，都沒有讓時光倒流的能力。他們現在能夠做的，也僅僅只是盡力改變現狀而已。
“我們努力找找，說不定可以找到離開的辦法呢。”離念打起精神，對青璃如此說。
青璃的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她想要告訴他，在他到來之前，她已經幾乎要把這片空間給翻得底朝天了，然而，她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讓她覺得能夠離開的機關或者是密道。而現在繼續尋找下去，很大的可能性，也是一無所獲的。
然而，青璃終究還是沒說，她想著，保留希望，總比徹底絕望要好得多了。
所以，她也強打精神，笑著跟離念說：“嗯，我們一起找！兩個人的力量比一個人要大得多，說不定咱們就能出去了呢！”
“嗯！”離念也不再耽擱時間，開始跟青璃一起尋找起來。
然而，時間飛快地過去，他們兩個卻始終一無所獲。
漸漸地，那份強撐出來的樂觀就開始維持不下去了，青璃和離念全都開始陷入了悲觀的情緒當中。
“我們出不去了……”青璃沮喪萬分地說著。
離念沒有說話，但其實心中的想法也跟青璃差不多。
“離念，如果我們死在這裡的話……會有什麼後果呢？現實世界當中，我們的肉體也會跟著死去麼？”青璃喃喃地問著。
離念搖頭，低聲說：“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應該會吧。”
幻夢境雖然詭異恐怖，但是原理應該跟普通的幻境差不多才對。在幻境當中死掉的人，肉體也會同樣死掉，那麼幻夢境這裡，應該也是一樣吧。
青璃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她開口詢問離念，不過是想要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測，或者是僥倖得到不同的答案罷了。然而現在，她心中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也已經徹底破滅，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灰暗絕望。
海平面上，那些巨大的怪眼已經變得相當真實了，甚至可以做出眨眼睛之類的動作了。然而，青璃卻已經麻木了，開始抱著一種“死就死吧”的心情，怔怔地注視著那些巨大的眼睛，心中竟然沒有了任何的情緒。
隱隱地，她竟有些期盼，死亡的降臨了。
這時，離念忽然驚呼一聲，猛地拉了一下青璃的胳膊，對她說：“快看！天上！”
青璃抬頭望去，這才發現，原本色彩斑斕的天空，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模樣，只剩下一遍深沉的黑色，而且，那黑色霧氣籠罩的範圍，還在不斷地擴大著……
大海與天空，一邊是極度絢麗混亂的色彩，另外一邊則是深沉壓抑而且單調無比的濃黑，這樣強烈而且怪異的對比，讓青璃感到深深的震撼。一時間，她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和離念全都保持著仰頭的姿態，望著頭頂的天空，一動不動，甚至都忘記了，腳下站著的地方，佈滿了怪異的眼睛。
很快，天空就徹底變成了黑色，暗沉沉的沒有任何光亮，就像是最濃重的深夜一般。
然而，他們腳下的“海洋”，卻在這個時候迸發出了彩色的光芒，絢麗無比，卻也恐怖得叫人汗毛倒豎。
藉著海水發出來的光芒，青璃看到，頭頂上的天空並不是單純地一片黑色而已，而是慢慢地形成了一個由霧氣組成的漩渦，看起來非常恐怖，不知道究竟通往什麼方向。
而同一時間，他們腳下的海水也發生了變化，不再只有巨大的眼睛，而是幻化出了鼻子嘴巴等等五官，形成了一張張真實無比的巨臉。
由於青璃和離念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天空當中的那個漩渦上面，所以對於腳下的這些變化，完全沒有察覺。
“哎呦——”
猛地，離念發出了一聲痛呼，隨即整個人都跳離了原地。
青璃剛想要問他究竟怎麼了，就覺得腳踝上傳來一陣強烈的疼痛，她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和離念一樣，下意識地跳到一邊，躲開了自己剛剛站立過的地方。
定睛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剛剛站著的那個地方，腳下已經變成了一張無比巨大的嘴巴。
而且，那嘴巴里還有白森森的牙齒，還會不斷地開合動彈……她剛才，就是被那張嘴給咬了一下！
青璃被這樣的異狀嚇壞了，她慘白著臉朝離念忘了過去，發現後者的臉色也跟自己完全一樣，沒有絲毫的血色。
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明悟，顫抖著開口問道：“你……你也被咬了？”
“嗯。”離念點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張巨大的嘴巴猛然張大，裡面的舌頭飛快地變長，像是毒蛇的芯子一樣，朝著青璃飛快地撲了過來！
青璃心中大驚，什麼都顧不上去想了，只能依照本能迅速地向上飛起，好躲開巨舌的攻擊！
然而，她剛剛騰空，瞬間就後了悔！
因為，她感受到一股非常強大的吸力，不斷地向上拉扯著她，讓她飛快地靠近頭頂的那個黑色漩渦。
青璃想要對離念呼救，並且警告他千萬不要隨便飛行，可是話還沒有喊出口，她就絕望地看見，離唸的身體也飛了起來，而是還是朝著她的方向……
他是為了抓住她，才會這樣飛起來的。
一瞬間，青璃的心中充滿了懊悔，很自己不應該隨便飛行，不光是害了自己，還連累了離念。
她拼了命地想要抵抗那股怪異的吸力，儘可能地不要被捲進那個巨大的漩渦裡。可是，那股吸力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青璃已經拼盡了全力，卻還是無法抵抗，只能慢慢地靠近那個漩渦……她的抵抗，只是稍稍減慢了一些靠近的速度而已，但是卻無法改變最後的結果。
離念跟她採取的策略完全不同，他沒有用法力抵抗，反而是動用法力向上飛行。在吸力的幫助之下，他很快就到達了青璃的身邊。
抓住青璃胳膊的那一瞬間，離念便收回了自己的法力，開始跟青璃保持著同樣的速度，慢慢地靠近漩渦。
“青璃，不要害怕，無論那個漩渦的背後藏著什麼，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的！”離念注視著青璃的眼睛，大聲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青璃怔了一下，旋即感覺眼眶發酸，淚水模糊了視線。
“離念……”
離念微笑著安撫她的情緒：“不要害怕，有我陪著你呢。生也好死也罷，我都會跟你在一起的，永遠，永遠……”
如此深情的告白，讓青璃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她的淚水滾滾落下，在下方的海面之上，開出了朵朵桃花。
青璃想要告訴離念，她也同樣喜歡他，無論生死，都想要永遠地跟他在一起，彼此守護，永不分離……
然而，在她想要開口的那一刻，漩渦的吸力忽然加大了好幾倍，把她的告白堵在了喉嚨裡，撕扯成了破碎的驚呼。
而離念則是用力地抱住了青璃的身體，無論吸力如何撕扯，他都不肯放手。哪怕是手臂上已經傳來了骨骼肌肉撕裂的痛感，他也還是固執地不肯放手。
只要手臂還在，還沒有斷掉，他就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青璃——我要跟你永遠在一起——”痛苦當中，離念發出了最後的嘶吼，那聲音粗狂嘹亮，宛如野獸最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