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75章 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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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275章 沉溺
這種情況，明顯是非常不正常的。青璃想到了後面的危險可能，但是……她偏偏就是緊張不起來，彷彿整個人的情緒都已經被徹底控制住了，除了那種超然物外的輕鬆感以外，再也無法做出其它的反應。
這種情況，青璃還是生平頭一次遇到。但是她很快就想到了原因……除了尋樂的笛聲，還能有什麼別的可疑因素呢？儘管尋樂的笛聲聽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這種實實在在的改變，還是無法讓青璃徹底忽略掉的。
這個笛聲，到底有什麼古怪？！
青璃心中驚疑不定，忍不住抬眼去看離唸的表情，只見離念一臉地陶醉，彷彿已經徹底沉浸在尋樂的笛聲當中，忘記了世間所有的一切，再也感應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了。
這可不妙！
青璃的心頭猛地閃過一絲警覺，她意識到，如果再這麼下去的話，只怕她和離念就要不戰而敗了！
可是，這樣的警覺情緒，也只持續了非常短的一瞬間而已。不過片刻的工夫，她的情緒就又被悠揚的笛聲撫平，變得沉寂下來，甚至還但這一絲淡淡的歡喜。
這可真是太不正常了！現在正是對戰的緊張時刻，她就算是不緊張也就算了，怎麼可能還會欣喜呢？！眼下可是她和離念處於明顯不利的地位啊，怎麼可能欣喜！
青璃越發認定了，自己的情緒肯定已經受到了控制。她慌亂地想要掙扎，想要開口說法，卻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被徹底定住，身體無法動彈，嘴巴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響。
怎麼會這樣啊！她明明剛剛還能轉頭去看離唸的！為什麼這麼一閃念的工夫，就不能了？！
青璃的心中，彷彿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強烈的恐懼吞噬了她的心臟，但是轉眼就又被笛聲化解，變成了不情不願的平靜。
離念也非常平靜，卻跟她不完全一樣。青璃是被動的平靜，而他卻更像是主動地。
這會兒，離唸的臉上，甚至還慢慢地露出了一絲笑意，儘管那笑容非常淡，幾乎看不出來，卻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尋樂雖然一直都是閉著眼睛吹笛子的，但是卻一直暗中放出了自己的神識，探查周圍的變化。所以，青璃的懷疑和掙扎，以及離唸的享受，他全都是知道的。
青璃倒也還罷了，根據尋樂的感應，她的真實修為比自己要高出一些，所以能夠偶爾擺脫他的控制，這並不奇怪。不過離唸的反應，倒是有幾分耐人尋味了。
尋樂能夠感覺到，離唸的真實修為，跟自己應該是不相上下的。也就是說，如果離念全力反抗的話，雖說不至於像青璃那麼清醒，但至少也是能夠察覺到幾分異常的。可是，離念從頭到尾都非常配合，給尋樂的感覺就……非常古怪。
這種明知道前面有坑，還故意往下跳的行為，要麼就是那個跳坑的人腦子不好，要麼就是另有打算才對。
尋樂覺得，離念應該是後一種才對。
能夠堅持道現在的人，沒有一個是庸才，更何況前面的所有比賽，都是離念一個人贏的。如果他沒有幾分真本事的話，絕對不可能辦到。
尋樂的心中越來越謹慎，時時刻刻地盯著離念，生怕離念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出手偷襲什麼的。
他並沒有意識到，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或者是線索，可以支撐那個“離念是故意落入陷阱”的猜測。他甚至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突然想到這一點的。
這個念頭，就像是憑空出現似的，在他的腦子裡毫無徵兆地竄了出來，而且還深深地紮了根，悄悄地影響著他的情緒和行為。
尋樂自己並沒有發覺，因為緊張和警惕，他的笛聲已經漸漸地發生了一些細微的改變，變得不再那麼活潑，反而是透露出了幾分凝重的感覺。
曲風的轉變，觀戰臺上的觀眾們，全都輕易地察覺了。可是比賽臺上的四個人，卻毫無所覺。
不對，有一個人，其實是隱約發覺了的……
這人不是尋樂，也不是跟他師出同門的苦涯，反倒是……離念。
不過離念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特別的情緒，他依然那麼淡然地盤坐在地，靜靜地閉著雙眼，嘴角兀自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他的笑意已經不像先前那麼雲淡風輕，反而是有了一種類似於勝券在握一般的自信。這樣的情緒流露，也是他不自覺的表現，自己並未察覺。至於其他人，注意力大多都是集中在一直吹奏笛子的尋樂身上，暫時還沒有人發現，離念臉上細微的變化。
離念其實一直都是清醒著的，只不過是為了騙過尋樂也騙過自己，所以才故意讓自己沉溺其中。
只是這份刻意的沉溺，跟青璃那般被動的陷入，卻是有著很大不同的。現在的他，雖然片刻都沒有脫離過笛聲的控制，但是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徹底脫離。乾乾脆脆，徹徹底底，一丁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之所以要這樣刻意地沉溺其中，做出已經完全被控制，沒有一點點反抗能力的樣子，是因為離念心中清楚，尋樂的笛聲雖然聽起來沒有任何特別，但實際上卻是暗藏玄機，處處詭異，處處凶險。
這樣的笛聲，越是反抗，就越是會被控制……比如現在的青璃。反而是真正放鬆身心，去接納和品位的那個人，會比較自由。
這一點，離念也是從掌門的口中知道的。
至於掌門如何得知尋樂會在比賽的時候，使用笛聲作為武器去控制他和青璃……離念也不知道。
其實這也不重要，反正掌門是不可能會傷害他和青璃的，既然掌門讓他這樣做，那他照做就是了。
尋樂越來越擔心了，他甚至已經開始忍不住，睜開眼睛去查探同伴苦涯的狀況。
苦涯現在的狀態跟青璃差不多，都是因為緊張和強烈的反抗情緒，導致被笛聲控制得非常徹底，完全沒有掙脫的辦法。
也就是說，苦涯現在跟青璃一樣，完全沒有戰鬥力了。
這場比賽，終究還是變成了尋樂和離念兩個人之間的決戰。
尋樂暗暗有些後悔，早知道會是這種局面的話，就應該提早一些偷偷跟苦涯透個氣，告訴苦涯擺脫控制的方法，這樣的話，他至少也能有個幫手。
只可惜，現在後悔實在是有些晚了。
就在尋樂猶豫著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吹奏下去的時候，離念忽然嘴脣輕動，像是在笛聲唸咒似的。
尋樂看見了，心中驚駭萬分，下意識地就把防護結界給撐了起來！
可是當防護結界撐起來以後，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實在是有些過頭了。離唸的攻擊還沒有到，他居然就等不及要開始防禦了……
難不成，他其實心底裡對離念存有畏懼，所以才會如此緊張？！
尋樂心中驚疑不定，而青璃和苦涯二人，此刻也慢慢地恢復了神智。
尋樂在撐起防護結界之後，就無法繼續用笛聲去控制青璃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這也就意味著，她先前所有的努力，已經全部化為流水，付諸東流了。
懊悔的情緒瞬間席捲尋樂的心頭，讓他恨不得立刻就咬舌自盡，才能宣洩這份懊悔。
這樣的情緒，這樣的衝動，著實是有些反常的，可是尋樂卻不知道怎麼的，完全沒有預料到。
其他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尋樂心中所想的，只覺得他忽然暴怒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嚇人。唯有離念，淡笑著看著尋樂的臉，神情當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嘲弄。
“尋樂，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現在立刻認輸。要不然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下場會是什麼。”離念淡淡地說完了這番話，尋樂的臉色也終於徹底變了，整個人都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
這樣的轉變，看得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的，甚至有人懷疑，離念是不是瘋了，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
離念也不多說什麼的，就只是淡笑著看著尋樂，彷彿是在無比耐心地等待著尋樂做出最後的決定。
青璃的心中有些忐忑，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話。現在的這種說不出來，跟先前被控制的時候有些不一樣，純粹就只是因為極度疲累，才會如此的。
可是……青璃剛剛就只是被定身了一小段時間啊，按理說沒道理會累成這樣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青璃的心中再次驚疑，下意識地就抬眸往離唸的臉上看去，當看到對方安慰似的淡笑以後，心中才悄悄地安定了幾分。
不管怎麼說，離念肯定不會害她的，她相信他！
片刻之後，青璃又忍不住看了看苦涯的狀況，發現對方的情況跟自己差不多，甚至有可能還不如自己的時候，她的情緒才終於好轉了起來。
至少，她還有離唸的保護和安慰，而那個苦涯……他什麼都沒有。
就算別的都不說，光是這一樣，也足夠青璃覺得自己的狀況比苦涯好的了。
“我……我宣佈退出。”尋樂顫顫巍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