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35章 味覺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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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35章 味覺的奴隸
下一秒，青璃耗盡全身法力凝結出來的尖刺，便深深地刺進了怪蛇的眼睛！
怪蛇發出淒厲的嘶鳴聲，巨大的身體翻騰不休，可是僅僅折騰了兩秒，就像是耗盡了所有的氣力一般，軟軟地倒了下去。
青璃稍稍鬆了一口氣，卻又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因為那頭怪蛇倒下的方向，就是衝著自己的呀！
還不等她喊出聲來，那怪蛇就已經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了！
青璃頓時疼得差點兒背過氣去，連喊都喊不出來了。她眼前金星亂冒，瞬間失去了意識，徹底昏死過去……
等青璃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那個陰暗潮溼的山洞了，住在一個有些簡陋的小木屋當中。屋子中央的地面上，放著一個小小的火盆，裡面生著火，木炭燃燒時發出噼裡啪啦的細碎響聲。
所有的一切，都在傳遞著同一個訊息——
她安全了。
青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手撐著床板慢慢地坐了起來，稍稍緩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
她居然殺死了那麼大的一頭怪蛇！
雖然是在老方的幫助下才能完成的，但那好歹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殺死比自己強大的多的怪物，這樣的成就感，讓她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
“吱呀——”
小木屋的門被從外面打開了，老方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食物。見到青璃已經醒過來了的時候，他似乎並不覺得如何意外。
青璃甚至有種感覺，老方是早就算準了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才會在這個時候送食物進來的。
這個老方，究竟還有多少她看不透的本事呢？青璃的心裡，畫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吃點兒東西吧，能讓你恢復得更快一些。”老方把手裡的碗遞給青璃。
青璃接過來一看，才發現裡面盛著的是湯羹一樣的東西，非常濃稠，散發著一股她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氣。她只聞了一下，便忍不住食指大動，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下去。
那湯羹的味道極其鮮美，入口之後那種濃稠順滑的感覺，讓青璃幾乎欲罷不能。她一口接著一口地喝下去，根本停不下來。要不是最後碗裡實在沒有東西了，她恐怕能一直這樣喝下去……直到把自己給活活撐死為止。
這樣的狀態，只怕任何人都能察覺出異常了，可是偏偏青璃的腦子卻像是鏽住了一樣，除了對於美味的貪婪和渴求之外，竟然再也沒有絲毫其它的想法了。
其實她的胃裡已經非常撐了，甚至已經開始有些難受了，但她卻還是在喝完之後的第一時間問老方：“還有麼？”
“有，但是你不能再喝了。”老方如是回答。
“我不！我就要喝！”青璃近乎蠻不講理地嚷嚷著。現在的這般狀態，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她。她似乎已經被那種異常鮮美的味道給控制住了，變成了味覺的傀儡，什麼都不再記得了。
老方嘆了口氣，用手指封住了青璃體內的幾處穴道，又快速地念誦了幾句古怪的咒語，這才盯著青璃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她：“你現在還想再喝麼？”
青璃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地回過神來，看了看老方的眼睛，又低頭看了看手中捧著的尚有餘溫的空碗。
“不用了，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兒撐著了。
真奇怪，她明明不記得自己有喝過什麼東西啊，怎麼會這樣？她剛剛吃下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無邊的寒涼和惶恐，就這樣在青璃的心裡飛速地蔓延開來。
老方鬆了口氣，將青璃手中的空碗拿走，起身便準備出門了。
青璃在這個時候叫住了他：“老方，等一下……你、你剛才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青璃實在想要知道這個答案，便也顧不得會不會讓老方起疑了，直接就問了出來。
老方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相信我，你不會想要知道的。”
青璃的心猛地向下沉了一下。
她知道，老方這麼說了，就代表著她剛吃下去的玩意，絕對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東西。
雖然她還沒有問出具體的答案，可是臉色卻已經變了，胃裡一陣陣翻江倒海似的難受，恨不得現在就吐個乾乾淨淨才算是痛快。
可是老方卻跟她說：“我勸你最好不要白費力氣，那東西吃下去了，就是絕對吐不出來的。你要是瞎折騰，到頭來也只能是讓自己變得更加虛弱而已，不會有任何正面的幫助。而且……你恐怕還得再喝一回。”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老方臉上的笑容，看上去竟有些溫和敦厚的樣子，但是青璃心裡清楚，那絕對不是老方真正的性格。她要是信了自己心裡的這種感覺，只怕後面的日子隨時都能被老方給玩兒死。
老方剛才說的這些話，與其說是關心，倒不是說是威脅更加恰當一些。
青璃的心，瞬間又寒了許多。
“你好好休息吧，等明天早飯時間我再來給你送吃的。”老方甩下這句話，轉身便走了。
青璃想要叫住他，可是開口以後，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響。她其實很想說，自己打死也不會再吃那個來歷不明的玩意了，但是到了最後，卻也只能一個人默默地在心裡說。
她有些恐慌，想要離開這裡，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的身上根本沒有絲毫力氣。原本剛剛醒來的時候，她還可以自己撐著床板坐起來呢，但是現在，她卻連重新躺回被窩裡這麼簡單容易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她只能保持著背靠床頭的坐姿，在心裡暗暗地盤算著，明天無論如何要不能再喝那個奇怪的湯羹了，無論味道聞起來有多麼誘人，他都絕對不可以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她必須得控制好自己！而且還得問個清楚，那湯羹裡，究竟是什麼東西！
青璃想著想著，眼皮子便漸漸沉重起來，上下兩片不斷地打架，讓她沒有辦法繼續思考下去。
她就這樣沉入了夢境當中，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和虛無裡面，哭喊著，呼救著，求饒著……
然而，所有的一切，全都沒有絲毫迴應。
她甚至有種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的感覺，這種巨大的惶恐、不然以及無助的感覺，時時刻刻縈繞在她的心頭，幾乎快要把他給逼瘋了。
青璃一個人在那片詭異而荒涼的空間當中，彷彿足足呆了有一萬年那麼久，她被巨大的無助和悲涼籠罩著，幾乎什麼事情都再也做不好。
童年時經受過的所有苦難、白眼、非議……全都在這一刻，如同潮水一般地在她的腦海當中翻騰不休，一副要毀天滅地甚至是連她自己都要一同毀掉的瘋狂架勢。
這樣劇烈的感情波動，讓青璃懼怕不已。她拼了命地組織夢中的事情在現實中發生，可是努力了好久好久之後，得到的，卻依然只有無窮無盡的冷漠和譏諷而已。
她心力交瘁，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在睡夢當中度過了好幾次人生。然而醒來以後卻發現，自己度過的，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晚上而已。
老方又來了，手裡依然端著那碗熱氣騰騰的湯羹，塞到青璃手上，笑著跟她說：“這就是你的早飯了。”
青璃皺緊眉頭，想要把這份東西摔出去，可是卻在不經意間聞到那股香味的時候，整個人的動作都凝滯住了。
她又一次，成為了味覺的奴隸，如同老方期望的那樣，半個字都不多問，大口大口地喝乾了碗裡所有的東西。
老方對於她的表現，似乎相當滿意，大笑著離去，只剩下青璃一個人怔怔地發呆。
她的心裡滿是悔恨，苦澀，鬱悶，懊悔……種種負面情緒縈繞在她的心頭，青璃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然而，這樣的日子，卻還是在一直持續著。
那碗神祕的湯羹，青璃一天三遍地喝著，每一次都試圖拒絕，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
只要一聞到那股奇異的香味，青璃的心智就會被瞬間控制，等她再恢復清醒地時候，手上拿著的，已經是空碗了。
她也想要逃跑，可是每次老方一離開，他就會覺得無比睏倦，稍微一閉眼，就又睡了好幾個時辰，直接睡到了下次進食所需的時間。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設定好了機械，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照老方的意願進行著。而她自己，甚至連發表感想的權力都沒有。她只能默默地被動承受著所有的一切，在渾渾噩噩的沉睡當中，等時光過去。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青璃便漸漸再也分不清今夕何夕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很老方，以及……她愛那碗神祕的湯羹，卻也畏懼，害怕，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拒絕得了。
青璃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經徹底陷進了一個怪圈裡，而她卻無力打破現狀，也沒有辦法和銅鏡離開現在的枷鎖。
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呢？青璃甚至懷疑，自己現在就算是死在這裡，都不會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