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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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汙染
"我能去哪裡呢?"他再問道。"躲進幽暗地域,一個我族被所有生物痛恨仇視的地方?還是前往地表,讓天上的火球燒於我的眼珠,讓我不會看見地表精靈除去死敵時的樣子?"
這一連串的推理讓子安和札克一樣陷入了困境。一名黑暗精靈能去哪裡?整個世界沒有黑面板的精靈容身之處。
除了殺戮之外還有選擇嗎?能夠不殺黑暗精靈嗎?
子安在牆壁了移動了一下身軀,這只是個下意識的舉動,反應了他內心思緒在未來的狹路上不停地旋轉。過了一段時問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靠著的位置並不是巖壁。
意識到自己周遭的環境變得不妥,子安立刻試著跳開。當他這樣做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雙腳又落回原來的位置。在來得及花時間考慮目前的處境之前,他就下意識地伸手往後抓。
它們也同樣粘在困住他的透明觸鬚中。子安這時才知道他所面對的危機,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讓他掙脫幽暗地域的垂釣者,穴釣蟹的觸鬚。
"笨蛋!"當他覺得自己被舉起來的時候,他咒罵自己道。他早該猜到的,獨自一人在洞穴裡的時候他應該更小心一點。但自己竟然會蠢到空手去碰!他惋惜地地看著毫無用處插在刀鞘中的一對彎刀。
穴釣蟹緩緩地將他拉近,沿著堅硬的巖壁,朝著它的血盆大口送去。
瑪索吉。赫奈特看著子安離開城市,對著自己露出詭詐的微笑。他的時間已經不太夠了,如果他這次殺死杜至登家族次子的任務又失敗了,席娜菲主母絕對會大為震怒。不過,瑪索吉的耐性現在有了回報,因為子安單獨離開了家中,甚至離開了城市!這下就不會有目擊者了。這一切都太簡單了。
法師急忙從口袋中掏出瑪瑙雕像,並且將它丟在地下。"關海法!"他鼓足勇氣盡量大聲地喊,邊注意著四周的住宅中是否有任何的動靜。
片刻之後,黑煙出現,幻化成了瑪索吉的魔豹。瑪索吉雙手揉著,認為自己能夠替豪氣蓋世的子安想出這樣可笑的結局實在是神來一筆。
"我有個任務給你,"他告訴那隻大貓說。"你可不會喜歡這個任務!"
關海法伸著懶腰,彷彿完全在意料之中。
"你的前鋒隊友已經出發去巡邏了,"瑪索吉邊解釋,邊指著隧道的方向。"獨自一個人在這裡鬼混,這實在太危險了。"
關海法猛然站起身,突然之間變得非常感興趣。
"最好不要讓子安一個人待在外面,"瑪索吉繼續道。"他可能會被殺。"
他聲音中的邪惡暗示讓黑豹當下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去找他,我的寵物,"瑪索吉低吟道。"在這一片黑暗中找到他,殺了他!"他觀察著關海法的反應,仔細品嚐自己給予它的恐懼。關海法渾身僵硬地站著,彷彿瞬間化成了雕像。
"去!"瑪索吉命令道。"你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我是你的主人,你這個沒大腦的野獸!你太常忘記這件事情了!"
關海法堅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魔法的力量不停地撕扯著,這英勇的行為漸漸地無法抵抗主人的邪惡命令,壓倒了任何黑豹心中可能有的情感。一開始豹子還猶豫不決,但狩獵的本能在魔法的操作了慢慢地加強,關海法飛奔穿越過把守隧道入口的雕像,找到了子安的氣味艾頓。迪佛靠在最高大的石筍上,對於瑪索吉的作法感到徹底的失望。瑪索吉會讓黑豹替他完成這個任務,這讓艾頓甚至沒有機會目睹子安。法爾的死亡!
艾頓玩弄著席娜菲主母在派遣地追蹤瑪京吉的那晚所給他的魔杖。看起來這柄法杖無法在和子安的戰鬥中大展所長。
艾顆愛憐地撫弄著魔杖,知道這輛法杖還有很多的機會可以對付法爾家族殘存的成員。
"一開始子安還使盡渾身解數的掙扎,不停地踢打、扭動著,試圖把肩膀塞進任何突出的岩石下,想要阻擋穴釣蟹的拖拉。雖然他的戰士無性不願意束手就擒,但是他本能地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抵抗對人的怪力。
到了巖壁一半的高度,子安一邊肩膀流血,另一邊肩膀淤青;看到自己距離地面已經十尺的高度,他才終於接受了命運的擺。如果他有任何的機會可以對抗那個怪物,那將會是在穴釣蟹進食的前一瞬間。現在,他只能靜靜地等待機會。
也許,和困守在黑暗精靈邪惡的社會中,過著爾虞我詐的生活比起來,死亡還算是比較痛快的下場。即使是札克納梵,擁有強大的力量和數百年來的智慧,他依舊無法在魔索布萊城中安心的過活。子安又能有什麼機會呢?
當子安熬過了這段自怨自艾的階段,而拖拉的角度又已經改變,顯示他正朝向對方的大嘴前過的時候;子安奮戰不懈的戰意又復活了。他下定決心,即使穴釣蟹終將把他當作晚餐,但在這傢伙飽餐一頓之前,他一定要賞它兩三腿!
他可以聽見怪物期待地跺著六隻蟹足。子安以前看過穴釣蟹,不過那怪物在巡邏隊靠近之前就逃之夭夭了。他那時就把它的形象牢牢記住,現在,他可以清晰地回憶起對方的構造。它擁有一雙巨大的觸螫,可以將獵物切成碎塊,塞進嘴中。
子安一轉身,讓自己面對著懸崖,想要在頭一露出來的時候立刻看到自己的敵人。著急的撞擊聲越來越大,搭配著子安的劇烈心跳聲。他到了崖邊。
子安伸頭一看,只見到怪物的一兩隻腳,不遠之處就是那張血盆大口。他還來不及站穩,大螫就將他握住,他根本沒機會踢出任何一腿。
他閉上眼睛,再一次的希望死亡會比魔索市某城中的煎熬要好過得多。
一個熟悉的低吼聲讓他從沉思中醒了過來。關海法穿越了千迴百轉的隧道,正好在子安來到穴釣蟹的大口之前衝到他的身邊,這一瞬間對子安或是黑豹來說都是決定生死的關鍵。關海法是接受了瑪索吉的命令前來此處,在強烈的魔法壓制下,他無法控制自己,只能照著那個命令列動。關海法不能推翻這個鐵律,因為它是由這魔法而創,為這鐵律而生的,怪物用它的一雙巨螫反擊,在自己的背上用驚人的敏捷度攻擊,搜尋著。關海法的前腿吃了它沉重的一擊。
子安並沒有被繼續往前拉,那怪物有另外的事情要擔心。
巨贅割穿了關海法柔軟的皮肉,但穴釣蟹的背上噴濺的並十隻是黑豹的血。怒張的利爪將堅硬的甲殼掀起了一大塊,黑豹毫不遲疑地噬咬著。隨著穴釣蟹的鮮血噴灑在地板上,它的蟹足也開始滑動。
看著那蟹形怪物足下的粘膠隨著它的血液而融化,子安明白如果目前噴濺到觸鬚上的血液流到他這邊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機會一來,他必須要馬上動於,他必須妥隨時準備好援助關侮法。
穴釣蟹倒向一邊,把關海法甩了開來,同時也讓子安在半空中團團亂轉。
那些血液依舊沿著觸鬚往下流,隨著**的碰觸,子安感覺到自己的手慢慢地掙脫了束縛。
關海法又站了起來,面對著那穴釣蟹,想要從不停揮舞的人螫中找出一條攻擊的路線。
子安的手已經脫離了黍液。他迅速拔出一柄彎刀,直衝向前,狠狠地刺進穴釣蟹的身側。那怪物吃痛之下開始亂動,這震盪和不停冒出的血液把子安從觸鬚上徹底甩開。黑暗精靈快速的反射神經讓他找到了可以穩住身形的地方,但手上的彎刀卻掉落到地面上。
子安這一擊讓人釣蟹銅牆鐵壁般的防禦出現了一絲縫隙,關海法沒有絲毫的遲疑。黑豹躍向前,利齒再度深掘人之前已經開啟的傷口中。關海法的利爪格擋住穴釣蟹的巨錯,銳齒穿透了血肉,打碎了怪物的內臟。
在子安重新加入戰局的時候,穴釣蟹已經開始垂死的抽搐。
子安狂奔向朋友的身邊。
關海法一步一步地後退,雙耳低伏,利齒外露。
開始子安以為是傷口的痛楚喚醒了黑豹體內的野性,但很快的他就推翻了這個可能性。關海法身下只有一個傷口,而且並不嚴重。子安曾經石過這黑豹承受過更嚴重的創傷。
關海法繼續往後退,持續地低吼;在惡戰結束之後,瑪索吉的命令再度不停地敲擊它的靈魂。黑豹壓抑著這衝動,試著把子安當作盟友而不是獵物,但是那衝動……
"你怎麼了,朋友?"子安柔聲問,強壓下自己技出最後一柄彎刀自衛的衝動。他單膝跪地。"你認不出我了嗎?我們常常並肩作戰啊!"
關海法低伏前腿,力量累積在後腿上。子安知道,這是準備撲出的姿勢。但子安依舊不願拔出武器,不願作出任何威脅的舉動。
他必須要信任關海法如同他印象中的一樣:這隻黑豹依;日是他生死與共的朋友。現在到底是什麼在引導著它敵對的舉動?什麼事情會讓關海法這麼晚還跑到隧道中來。
當他想起馬烈絲主母提醒他們離開家中會遇到的危險時,子安找到了答案。
"瑪索吉派你殺我!"他直截了當地說。他的語調讓黑豹感到困惑,但也跟若放鬆一些,似乎不準備立刻撲出。"你救了我,關海法。
你抗拒了那傢伙的命令。"
關海法的低吼聲彷彿在抗議。
"你可以讓那穴釣蟹替你完成任務,"子安反駁道,"但是你沒有!你衝了進來,救了我一命!和它對抗,關海法!千萬不要忘記我是你的朋友,我是比瑪索吉。赫奈特要好上幾千幾萬倍的夥伴!"
關海法又往後退了一步,再度被它無法抗拒的力量所糾纏。子安看著豹子的耳朵慢慢豎起,明白自己已經快要贏得這場鬥爭了。
"瑪索吉要的是臣服,"他完全信任黑豹,認為它難解的智慧可以理解他所說的話。"我要的是友誼。我是你的朋友,關海法,我絕不會對你動手。"
他跳向前,雙手大開,暴露出最脆弱的面孔和胸膛。"即使我會為此送命也絕不後悔!"
關海法沒有動於。情感的力量壓倒了任何的魔力,同樣的力量讓他一看見子安身陷險境的時候立刻作出違背命令的反應。
關海法撲向前,把子安撞倒,和他廝混打鬧了起來。
這對朋友又再度獲勝了;今天,他們擊敗了兩個敵人。
常子安度過了重聚的歡愉之後,他靜下心開始思索著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此時才意識到,有一場仗還沒有打完。關海法的靈魂已經歸屬於他,但身軀卻依舊掌握在另一個人手中。這個人不只配不上黑豹,更把它恣意囚禁在子安再也無法忍受的生活中。
子安當晚離開魔索布萊城的疑惑都隨之煙消雲散。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看見了必須踏上的道路,也就是通往自由的路。
他記起了札克納梵的警告,同樣的兩難現在依舊沒有解答。
沒錯,一名黑暗精靈還能去哪裡?
"無論如何都比被困在謊言之中要好,"他心不在焉地低語道。
黑豹依偎著子安,再度感覺到他這次所說的話十分重要。子安用同樣毅然決然的神情迴應黑豹好奇的眼神。
"帶我去找你的主人,"他命令道,"你那虛偽的主人。"
札克納梵輕鬆地陷入熟睡,這是他有生以來最舒服的一覺。今晚沒有任何的夢魘。他並不遺憾,這反而更加深了他的滿足。札克心中不再有祕密,他已經擺脫了從成年以來無時無刻不困擾他的謊言。
子安沒有被汙染!即使是魔索布萊城恐怖的學院也無法折損那青年叛逆的精神和高貴的情操。札克納梵。法爾不再孤獨。夢中的美景讓他看見了跟隨子安起離開城市的美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