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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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第二百六十九章
“說的沒錯……不愧是神奴，對於神力確實擁有著非常靈敏的感應。”遍佈於房間之中的黑暗開始慢慢的匯聚，包括那些從兩位選民身體上抽離的黑色的火焰，它們一點點的湧動著、旋轉著，有著自己的生命波動；彷彿波濤，又或者雲團一般翻卷成為巨大的漩渦，無數的星光挾裹其中，而這漩渦的中心，正是冷冷的掃視著周圍的眾人的福克斯：“但是說什麼對於神的褻瀆，呵呵……我不過是藉助了她的威能，讓我成為了她唯一的忠誠信徒而已，我並不想讓自己成為神，那樣只會將自己放置在一個極其危險的位置上，神祗或者是不死不滅的，但是我對於成為半意識半規則的存在毫無興趣……”
“你剝奪了她的意識，你讓她陷入了沉睡之中，只能聽從你的命令，這和竊取又有什麼兩樣！”
薇拉妮卡怒斥道，應和著她的憤怒，燦若豔陽的光芒爆發開來！
這光芒與正常意義上的日光並不相同，這是一種純粹的，但完全不會給人眼睛造成刺激的金色光輝，金色的聖焰從女牧師身上鎧甲的每一個部分之中升騰起來，纏繞著她的身體，在她周圍的空氣中勾勒出一個又一個金燦燦地符文。符文凝結成為光羽，編織成為羽翼，然後，流向手中的武器，這閃耀的光在劍身上拉成玄奧的花紋，巨大的光劍也在這一瞬凝聚成為真正的實體。
“我的運氣確實是很好的，一個空有神力而沒有神位的存在，在降臨到人類的身軀之中後，她雖然仍舊擁有著無上的威能，但是卻要受到主物質位面的規則的侷限……”對於面前的這一幕，**師似乎恍若未聞，他的聲音變得有些空洞，似乎正在回憶著自己這個成功的計劃：“在得到這位女神存在訊息的第一天，我便已經開始構思這個計劃了……為了準備這個特殊的軀體，並能夠確實的讓這位女神進其中，我所耗費的努力是你們難以想象的……”
天空旋轉的漩渦降下了，所有的黑暗洶湧澎湃的朝他流去，不過是轉瞬之間，他的整個身體便已經完全被那些黑暗包裹，星光閃爍著，黑暗移動著……縈繞於空氣中的黑霧，遮蔽了天頂的烏雲，空間之中的壁障，甚至法陣周圍的符文，都隨著這一刻凝聚，成為深沉的，黑色的光柱，籠罩住他，緩緩沉溺進入他的身體。
“培羅的力量……好吧，我承認，一個高階神的眷顧是凡人不可企及的……足夠令眾生仰視。”
聲音再次響起時，空間之中的一切已經大致回覆了到訪者第一次看到的模樣……除了正在從中央那黑暗中緩步而出的本傑明?福克斯。
雖然依舊是須髯潔白的老者，但只要仔細觀察，便可以發現他臉上的面板已經變得充滿紅潤與光澤，只有兩隻瞳孔之中，閃爍著濃黑的光影，讓這張本來有些和藹慈祥的笑臉上，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感覺。一些別樣的意味浮現在他言辭的深處。冷漠，威嚴，至高無上，視生命有如螻蟻……一些無形的倥傯恐懼讓幾個距離稍近的聖武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即使是那近在咫尺的陽光也無法驅散他們心中的恐懼。
克里斯汀抬起頭，伸出手中的魔杖，隨著幾個鏗鏘有力的咒文，一個光點在空間中炸裂開來！
明亮的烈焰夾雜著可怕的轟鳴衝擊著所有人的耳膜，氣浪帶起一道道刀子般的渦流，飛揚的石塊向四周濺開，在那個緩緩向前的身影面前騰起明亮的光芒……這並不能給那個緩緩逼近的身影造成障礙，沒有任何的動作，燃燒的火焰便已經被無形的壁障阻隔，繼而被寒冷的冰風吹熄！
只是，這不是真正的攻擊。
薇拉妮卡輕喝了一聲，光芒組成的羽翼微微閃動，她已經化作一顆光耀四射的金色彗星！當那光芒剛剛閃耀，她的本體已經來到**師地頭頂，那巨大的光刃離他的頭頂已經不及三寸。
然而那個老人只是冷笑。
“我是女神唯一的選民。而這裡是女神的腳下，我的應許之地……”他舉起一隻手，女牧師的身體就在他的眼前，保持著那個舉劍下擊的姿態，只是她的動作是凝滯的——兩支黑色的羽翼從艾瓦梅爾恩的身影背後伸展出來，托住了女牧師，以及她手中蓄勢待發的巨劍，即使她露出全力以赴的姿態，也無法讓那巨劍下挫哪怕一毫的距離！
“在這裡，你的力量也只能成為我的一部分存在……這是註定了的。”老人微笑，黑色的火焰從四周席捲而來：“就讓我來嘗試這偉大的力量吧……”
“你休想！”
薇拉妮卡做出了回答……清澈的低吼帶著無盡的憤怒，而她身後，光芒組成的羽翼在這一刻炸裂了！無盡的光芒一瞬間便已經推向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狂暴力量瞬間席捲了半個大廳，打磨光滑的黑耀石地板大塊大塊的被掀起。天頂周圍那些似乎是從地下開闢出的岩層也開始搖晃起來，並生出蛛絲一樣密集的裂紋。然後終於有幾大塊岩石無法承受自身的重量，在刺耳的摩擦聲中轟然跌向地面，但還沒有墜落一半的距離，空氣中的一道黑色紋理已經將之捲入其中，堅硬的岩石彷彿乾涸的麵粉團一般散碎，揚起的煙塵遮住了整個大廳。隆隆的聲音從每一個角落傳來，那隸屬於艾瓦梅爾恩的羽翼的黑色絲絮，挾帶著龐大的力量，掠過了周圍的每一寸土地。
**師伸出手指，讓一股風暴吹散了周圍的塵土，露出後面正半跪於地的培羅的選民。以及她前面，已經向他圍攏，發動著衝鋒的人們。
這只是無聊的掙扎……**師根本沒有興趣與之交鋒，他只是揮動了一下手掌，於是空間之中便迸發出了一場法術組成的暴風……火牆和烈焰同時覆蓋上幾乎整個大廳的範圍，滾滾的熱浪無止無休，閃爍的刀鋒在空間中翻轉切割，帶出無盡的恐怖嘶鳴，而在那之前，律令震懾的魔法波動已經將所有衝鋒者的身體釘在原地，讓他們只能眼睜睜的迎接這恐怖的死亡的來臨！
這一刻，本傑明?福克斯心中快意讓他幾乎忍不住放聲狂笑——這就是擁有這個世界上近乎巔峰的力量，而自己，將在未來的歲月中，無盡的享受這種力量帶來的睥藐眾生的快意。
不過這種得意只是維持了一瞬，或者是物極必反，安心的聽取著周圍的響起的慘叫，直至最後一聲……此刻他的心中忽然有些奇異的沉靜，讓他感受到周圍的沒一點生命——對方的陣營中似乎少了些什麼，兩個強大的女子用贏弱的力量維護著那十幾個凡人，幾個魔像也都開始遲緩下來……
但是，那個名為卡恩的年輕人去了哪裡？被剝離了神力雖然並不是致命的傷害，但是對於精神的衝擊同樣會讓人痛不欲生，即使是精神遠超普通人的施法者也不例外，甚至還要更加痛苦，那種撕扯靈魂的感觸，足夠讓受術者當場昏厥再醒來……如此重複上十餘次。
時間在他眼中變得緩慢了，他讓自己的目光在面前的所有人身上停留了一小段時間，然而他一無所獲。老人的眉頭愈發的深蹙，冷冷地哼了一聲，再次凝聚起那巨大的力量。
不管什麼樣的存在，只要殺了他們就可以了……在這一刻，即使是神祗的化身，也並非是自己的對手……他們只會成為自己力量的養料。
“烏爾……”
這個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一股冰冷驟然包圍了老者的心臟……他們蔓延著，強制那血肉停滯下來，可怕的眩暈讓老人低下頭，於是便注意到那覆蓋在自己胸口的手掌，然後是出現在他身側的，那個光芒緩緩勾勒出的人影
時間在他眼中仍舊是緩緩的流逝，這也讓他注意到，那隻手掌之間，那個身體周圍，甚至是那張面龐之上，燃燒著濃郁的黑色火焰，以至於那剛剛露出的面孔都是模糊的，只有那雙微微眯起的雙眼中，被濃密的黑暗覆蓋的瞳孔裡，似乎糾纏著一種莫名的嘲諷……
在那些三流吟遊詩人編纂的故事中，魔法師在被近身之後，就會變成無力的存在，他們那因為研習魔法而變得孱弱的身體，以及為了保證施法動作靈活而穿著的長袍，根本無力抗拒任何戰士的武器——這些或許也是那些有點戰鬥經驗，卻又註定終生只是三腳貓的存在共通的思路……但是事實上，除非反射神經已經低劣到術士記憶中天然呆的狀態，否則一個高階一點的法師，通常對於近身的戰鬥，是並不會感到害怕的。
在那纏繞著黑焰的手掌觸上**師法袍的一刻，後者身上的觸發法術立刻發揮了作用。一道白灼的閃電轟的一聲迸發，然後在白光閃爍之中他一下子被向後傳送了足有六十尺——這個範圍足夠遠離任何近戰的威脅……即使是施法者的範圍法術，大多也無法涉及到這種距離。
但術士同樣看來早就已經籌措著這一刻……他抬起兩指，一道蓬勃的魔法力量抹上後者的法袍，高等解除魔法的效果轉瞬之間已經將上面所有的防護法術都消抹於無形！至於說那道閃電，似乎也同樣產生不了任何作用——在擊中術士之前，他手中的彎刀已經叮的一聲刺進地面，間不容髮的將那高能的電流直接匯入了地面！
老法師的身影從傳送之中顯現出來，他舉起法杖，試圖給予那個攻擊者一個強力的反擊……可他的動作不過剛剛開始，便忽然莫名的緩慢了下來！
“混賬！”**師的臉色變了變，那種緩慢只不過是一瞬之間，那個黑色的身影卻在這個時候就此從他視野中消失了！這讓他忍不住低聲咒罵……他的心中又驚又怒，雖然說現在有神祗的加護，對於任何敵人，即使是神祗的化身也並不放在眼中，但是剛剛出現的術士身上那一層黑焰卻讓他心中驚疑不定！
作為一名**師，本傑明?福克斯無疑是身經百戰的，他很清楚戰鬥中一心一意的重要性，如果不是這其中的後果太過嚴重，他的精神決不會渙散——畢竟他這個選民身份來路不正，乃是透過手段壓制了神祗的降臨之身，半強迫性的得到的……以人類孱弱的力量，去控制一位強大的媲美眾神的存在，這幾乎等同於在狂暴的海中泛舟，容不得半點差錯，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吞沒的蹤影不見。而對方沒有失去那種力量，那也就是說，他控制神祗的法陣說不定已經出現了問題！
期間牽涉的東西太多也太複雜，即使是得到了控制神經反應能力的福克斯也無法一時間想明白。更何況，關於這個剛剛得到的能力，他還沒有完全的掌控到位。
於是，他愣了一瞬。
於是，這個短短的驚訝之中，直屬於精金的黑色已經悄然在他身後畫出了一道殺戮的彎月！刺地一聲狠狠在他小腿的跟腱上拉出了一道血箭！
**師身上穿著的法袍雖然不過是一層精紡的布匹，但這種精緻的魔法造物上，施加著數個觸發的防護法術。防護能力幾乎可以媲美全身鎧甲而猶有過之，即使是攻城槌正面的衝撞，也未必會受到傷害……可是這種法術防護總歸併不像施加在身上的法術，只能保護被法袍覆蓋的部分，而那個進攻者卻顯然是擁有著極為老道的經驗，選擇了大部分人都會忽略的地方！
跟腱這種地方一旦被割斷，所引發的劇痛簡直非人所能忍受，而且那可怕的抽痛立刻便讓被攻擊者站立不穩，重重的跪倒在地！膝蓋與地面撞擊的疼痛第二次襲來，即使是福克斯這樣精於控制自己的**師也忍不住慘號一聲，眼前陣陣的發黑！
痛苦的吼叫不過剛剛出口，一道若有若無的黑光已經降臨到了**師的頸側！鋒銳的精金切裂飄飛的衣帶，下一刻便會砍掉那顆白髮蒼蒼的頭顱！
生死的間隙讓本傑明?福克斯的慘號變成了怒吼，在那毫釐的空隙間，他猛然抬起了手掌，於是隨著叮噹的一聲大震，他手中那精緻的法杖已經迸發出了無數火花，斷成了兩截！蓬髮的紛亂魔力轟隆一聲崩裂了！巨大的力量將老法師的身體像布偶一般重重的拋飛了出去！在地上翻轉撞擊了幾次，才跌落在角落之中。
殿堂之中一時之間無比的沉寂，聖武士和牧師們都在愣愣的注視著看著那個忽然死而復生，並且翻盤了局勢的年輕人，然後不知從誰空中發出的喘息才變成了歡呼。
不過這聲音也只是維持了短短的一瞬，大殿中忽然暗淡下來，濃稠的黑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轉眼間無邊的黑暗就驅逐了光明。成為空間地主宰。一時間，惟有薇拉妮卡身上，代表著太陽神的火焰還放射著微弱的光芒，而原本四壁上的魔法光源則變得如遠方的星光般昏黃模糊。
而這黑暗中如同藏有千鈞之力，壓得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沉重無比，幾個牧師大聲的唱出禱詞，如潮的神力讓所有人周身都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華，這才堪堪抵禦住了黑暗的壓力。而這個時候人們才注意到，不管是原本立於原地的術士，還是倒伏在牆角的法師，都已經在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之中消失了蹤影。
只有他們的聲音，在黑暗中，在所有人的耳邊不斷的響起。
“你再一次讓我感到了驚訝，卡恩先生……居然能夠抗拒女神的力量，將選民的能力保留在身體之中，這簡直是不啻於神蹟的能力……”福克斯的聲音沉重，緩慢，呼吸間帶著輕微的嘶嘶聲，還有即將咳嗽而引起的斷續——顯然，剛才的那一次重擊，讓他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傷害。
“抗拒一位神祗？你認為我如果有那種力量，還需要跟你在這裡進行對抗麼？”那個年輕的影子發出了一個輕輕的嘲笑：“別胡亂猜了，那並不能掩飾你那個法術中的問題……”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態？”老法師的聲音沉寂了片刻，然後才以冷笑迴應：“接近十萬的靈魂，我承認，這是一個我也完全沒有想到的數值，但是現在，他們在我的力量中！女神能力，是於靈魂之中抽取法術的力量！沒有靈魂，你已經喪失了所有的能力，即使擁有著女神使徒的身份，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