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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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勇氣
第二十九章 勇氣
小虎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星空。
他並非是掉進了宇宙中央，而是躺在一片草地。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像是一個人一樣舒展著身體睡覺。沒有安全感的他總是把自己縮成一團，像是一隻蜷縮的毛毛蟲。
小虎抬起手，看到的竟不是毛茸茸的爪子，而是人類的手掌。
他猛地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用著人類的身軀。
“哇哈哈哈，我就說我小虎是人類嘛。”迴歸了人類的樣子的小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摸摸自己的臉。
很有肉，有點微胖（不願承認自己很胖），五官應該還算端正，肯定是個帥帥的樣子。
以上僅僅是小虎的猜測。他並沒有那麼強的觸覺，能摸得出自己的五官好不好看。能摸出來的只有可以掐一把的臉蛋而已。至少五官完好無損，小虎還是個正常人。
小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個高度的視角讓他非常舒服。平時想要看得這麼高只能站在桌子上才行。不過看起來他還是個小孩子，也就比桌子高一點而已，比身高的話應該是比戈利要矮一些的。
“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小虎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片草原，“管他呢，以後小虎就是人類了！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了！”
小虎開心地轉過頭，想要從這裡離開。正當他轉過頭，睜開因為笑容而眯成一條線的眼睛的時候，發現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正在盯著他。
距離不過半米，小虎往前走一步就會撞到這雙眼睛的主人——一個龐然大物。
“哇！”小虎被嚇得跌坐在地上。
“吼——”
小虎定睛一看，發現面前的龐然大物不是別的，正是他夢境中每次都會將他撕成碎片的大老虎。
“別吧，又是在做夢嗎？我今天是人耶，我們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先讓我爽一會兒再吃我啊？”小虎看著面前的巨獸瑟瑟發抖。
他第一次開始回憶起了曾經為人類的感覺，可不想一下子就被驚醒。這可能是他的無數個夢境之中，最害怕死去的一次了。就算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的喉嚨不要發出尖叫，顫抖的手也早已暴露了他快要被嚇破膽的事實。
這一次，老虎沒有像以前那樣撲上來將小虎撕成碎片，而是安靜地趴了下來，然後竟開口說起了人類的語言：“放心，平時吃你的那個今天休息。”
“哇，老虎會說話誒！”小虎發現，大老虎的聲音跟他的聲音一模一樣。他們之間說話，就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說話一樣。
“你用我的身體都當了這麼久會說話的老虎了，居然還會吃驚於老虎開口說話？”大老虎笑著說道。
“你的身體？你是……”
“我是你一直用來玩電腦的身體的主人。我的名字是勇氣。”
小虎確認了對方沒有惡意之後才敢靠近。畢竟面前的大老虎一口就可以把他的頭給咬下來。視覺上的衝擊還是會給它的心理造成不小壓力的。小虎試探性地戳了一下這個自稱勇氣的猛獸的身體。勇氣微微揚起嘴角，竟然露出了一個微笑。小虎覺得沒問題了，就撫摸起了勇氣黑黃相間的皮毛。
“哇，這手感真不錯，濃密而柔順，一個毛球都沒有。”小虎摸著勇氣的毛，誇它就好像是在誇自己一樣。
“哈哈，第一次摸到自己身體的毛髮吧？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得。”勇氣輕輕地舔了舔小虎的手。
小虎嚇得猛地縮回了手。他想起來了。自己可是鳩佔鵲巢地用了面前這頭大老虎的身體做了很多跟它的野性不符合的事情。正因為小虎一直在把自己當成人類生活，勇氣才會開始在夢境裡不斷地攻擊他吧。
“你……不恨我嗎？”小虎的聲音越來越小。
“恨你？你覺得呢？”
“如果是我，應該……很恨吧。”
“是啊。我跟你想的一樣。要不然，我也不會在你的夢中不斷的撕碎你發洩了。”勇氣輕描淡寫地說道。
勇氣現在的表現可和小虎的認知不同。如果恨一個人的話，跟他對話的時候應該是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才對吧？而現在的勇氣似乎說話非常輕巧，並不像是怨恨小虎。
小虎怯生生地說道：“真的假的？你不會是想先把我哄開心了再一口把我吃掉，利用這種反差極大的方式讓我絕望吧？”
“你就算在這種怕的要死的時候也想象力非常豐富呢。”勇氣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放心，這裡的深層記憶。我是勇氣心底最重要的記憶形成的人格。這個人格存放著的都是美好的回憶，就算記得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也並不會對你發火的。”
小虎還是將信將疑。
勇氣又說道：“你如果害怕的話大可走遠一些跟我說話。反正在這個深層夢境裡，就算是相隔千里我們也可以溝通的。”
“嗯……不用了。我又不是沒在夢境裡死過。不帶慫的！”小虎逞強地坐在了地上，用手掌搭著勇氣的皮毛說道，“我真的很早就想跟你聊一聊了。雖然我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但是我內心還是對你有所愧疚的。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把身體歸還與你，畢竟我自己的身體還沒找到呢。”
“沒關係，我知道不是你的錯。”勇氣的語氣溫柔得都有些不正常。
“等下，為什麼你的身體那麼小一隻，而你這個人格這麼大一頭啊？”小虎看著跟他臉差不多大的虎爪，突然意識到了這不尋常的一點。
“因為如果沒有被改造身體的話，我應該已經這麼大了。”勇氣抬起頭看著星空說道，“按人類的時間觀念看，我已經五歲了。一頭老虎的平均年齡是15歲。也就說是，我們大概還能活個十年左右。”
“哇，你突然說得這麼傷感，還說‘我們’。你是預設我找不回我的身體了嗎？”小虎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哈哈哈，不敢不敢。”勇氣笑呵呵地回答。從語氣上可以看出，勇氣應該比小虎成熟多了。
以人類能活90年為例，那活了五年的勇氣應該相當於人類的30歲了。明明聲音跟小虎一樣幼，說起話來卻是非常沉穩。
“以前我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麼最近我的野性開始控制不住了啊？這應該跟你的人格有關係吧？”小虎決定問個明白。
“以前？的確是。那時候你的靈魂非常強大，我的人格都快要消失了。可是隨著你和戈利的相處，我開始感覺到一股神祕的力量正在喚醒我。隨著這股力量越來越強大，我的人格也漸漸變得明顯。所以你就開始爆發野性。最直觀的體現就是，你會非常想對把背後露給你的人發起攻擊。”
“神祕的力量？”小虎能想起來的只有自己的周圍的一個人，“不會是戈利吧？他的確在我的指導下慢慢變強了。”
“不，不是他。是一種更加強大而純粹的力量。我的意識曾經操控過你。在模糊中，我看到的那個能量體是一個計算銀色的金屬。或許是方形，或許是圓形。”
“銀色……魔方！”小虎愣住了。
想不到隨著戈利母親留下的魔方收集到越來越多的能源，卻在機緣巧合下引出了小虎身體裡的另外一個人格。小虎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才好。
“對了，你知道我的過去嗎？我為什麼會進入你的身體，至少這點你應該是知道的吧？還有我遺失的記憶，能從這個深度夢境讀出來嗎？”小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一下子問了一大堆。
“由於身體裡有兩個人格，所以你本人的記憶，在上面一層呢。上面一層永遠是陽光燦爛的晴天，而下面一層永遠是璀璨的星空。”勇氣抬頭望天。
“上面？我該怎麼上去啊？對了……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小虎突然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沒頭沒尾地來到這個夢境的。
“你當然是上不去的了。除非藉助外力。”勇氣抬著頭說道，“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你在變成一頭老虎之前，名字也是小虎。”
“哈？”
小虎正處於驚愕之中，就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在把他往天空吸去。
“哇哇哇哇！救命啊！我還有很多話要說呢！”小虎一把抓住了面前的勇氣，希望它可以幫助他。
勇氣再次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這次的勇氣，就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者。它用爪子勾住了小虎身上的短袖，然後用頭輕輕地抵著小虎的頭。
小虎還沒搞清楚勇氣想要幹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勇氣的爪子，讓自己有個重物可以抓住。
“我不是聖人，所以心中難免會有喜怒哀樂。動物也有消極和積極的兩面。如果那個怨恨你的猛獸是表面的話，那麼這個溫柔的內心……是愛你的。我有怨言，但我不後悔。這股力量不會讓你離開夢境，反而是會帶你去尋找真正的自己。”勇氣說完，猛地抽回了爪子，讓小虎沒有可以抓住的東西了。
“你為什麼不早說啊啊啊啊啊啊——”
小虎被強大的力量吸上了天，嘴裡滿是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