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已經回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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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已經回天乏術
他瘋了一樣的衝進屍堆，尋找著張伊澤，來來回回幾趟也沒有找到，剛正鬆了口氣，一抬頭，卻見貨船的杆軌上懸掛著一個人！
定睛一看！卻不是張伊澤是誰！
張伊澤的頸部被麻繩吊住，整個臉龐都已失去了血色。蕭玉龍飛身而起，一刀斬斷繩索，將張伊澤抱了下來。
“張叔！張叔！”蕭玉龍用盡了一切手段，捶打心臟，人工呼吸，但，已經回天乏術。
張伊澤死了。
蕭玉龍頓時眼淚如同江水決堤，嘶吼著狂嘯了一聲：“啊！”
這聲音直入九霄，天上懸掛的太陽都不忍看到這一幕，靜靜的躲進了雲朵裡。
“救，救救我”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從甲板的邊緣傳了過來，蕭玉龍趕忙撲過去，這個人他見過，是張伊澤在印尼亞請的三個中國籍船員之一，名叫黃力。
他的身上中了大約七八刀，大量失血，所幸傷及的都非要害，這一口氣暫時吊住，蕭玉龍連忙向他的身體中輸送真氣，止住傷口處的流血。
黃力的臉色在蕭玉龍全力救治之下，當時就有了些好轉：“水”
蕭玉龍將黃力打橫抱起，回到艙內：“晴兒，金創藥！”
晴兒呆滯的眼神漸漸恢復了過來，一聲也不吭的打著下手，看來這些日子料理蕭玉龍的傷勢，已經讓晴兒駕輕就熟，很快，黃力的傷處全都被敷上金創藥，包紮了起來。
喝了幾口水，黃力便沉沉睡去。
蕭玉龍面沉似水，極想責問晴兒為何要讓他昏迷，導致了這個悲慘的結果，可一想到她父親的屍首如今就躺在甲板上，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晴兒忙完了這一陣，總算是活絡了些，待招呼黃力睡下，轉過頭，死死的看著蕭玉龍，嘴脣緊咬，兩隻小手不停的顫抖著，半晌，才哆哆嗦嗦的問出一句：“我，我爸爸他”
蕭玉龍登時心如刀絞，收手握拳，死死的將眼中的淚水忍住：“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晴兒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一聲撲進蕭玉龍的懷中，放聲大哭。
海上死了人，是不能留住屍體的，因為屍體壞死極容易產生瘟疫，其他死去的船員，蕭玉龍循例將其一一海葬，可是張伊澤的是中國人，他捨棄性命也不肯出賣蕭玉龍，無論如何，也要讓他落葉歸根！
還好現在還是冬季，海上的溫度不高。
蕭玉龍找來很多烈酒，將其灌入張伊澤的七竅之中，噴灑在已經更換的衣物上，這種手段能夠有效的殺滅細菌，維持屍體更長時間不會，在現有條件下，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
這些工作，蕭玉龍全都是揹著晴兒做的，唯恐她看見甲板上的慘狀，會從此產生心理陰影，等清洗了甲板上的血跡，處理了其他屍體，將張伊澤的衣服更換完畢，處理了第一道，蕭玉龍才允許晴兒出艙，見她父親的遺體。
原以為晴兒見到自己父親的遺體，難免會悲痛欲絕，可奇怪的是，晴兒只是默默用手輕撫張伊澤的臉，良久良久，沒有開聲說一個字，沒有掉一滴眼淚。
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蕭玉龍寧可晴兒放聲哭暈過去，釋放心中的悲傷，也不願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這份悲傷若是沉入心底，將來勢必讓一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性情大變，新羅萌萌就是前車之鑑！
“晴兒。”蕭玉龍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強忍。”
晴兒默默的搖了搖頭，轉過身出了船艙。
蕭玉龍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接連幾日，晴兒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的幫蕭玉龍掌舵，默默的為黃力換藥，默默的下廚做飯，一刻也不肯閒住。
蕭玉龍知道她現在要靠做事來轉移注意力，便也由得她去了。
這個年頭沒有輸血和驗血的工具，黃力失血過多，不能輸血，蕭玉龍只好採用食補，幸虧海盜們只是劫走了船上比較值錢的貨物，吃的喝得都沒怎麼動，備下的食物裡還有大量的胡蘿蔔。
胡蘿蔔即紅蘿蔔，含有維生素B、C，且含有一種特別的營養素胡蘿蔔素，對補血極有益，所以胡蘿蔔煮湯是很好的補血湯飲。
蕭玉龍每頓都給黃力煮上幾大碗胡蘿蔔湯，經過一個星期的調養，黃力總算是從死亡線上掙扎了回來。
這一日，黃力喝完湯，沒有躺下休息，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晴兒，又看了看蕭玉龍，欲言又止。
蕭玉龍會意：“晴兒，先去掌舵，我要給小黃運功療傷。”
晴兒點了點頭，去了船頭。
黃力嘆了口氣：“張叔，張叔真是條漢子！”
蕭玉龍按捺住心中奔湧而出的憤怒：“你慢慢說。”
原來，那一日倭寇們發現張伊澤的銀票是扶桑所出，將他押上甲板，逼問他銀票的來由，張伊澤編了套說辭，本來都快要瞞過這些倭寇了。
誰料那個倭寇的頭目，突然拿出蕭玉龍的畫像，給船上所有的船員看，那畫像的畫工很好，黃力一眼就認出，畫中人正是蕭玉龍，可他是個熱血的漢子，豈能出賣同胞，當然搖頭不知，船上的人也都搖頭。
然後海盜們當即殺掉了幾個印尼亞水手，並且拿出幾十張銀票，反覆質問，說若是沒見過蕭玉龍，就把全船人都殺光；若是有人能提供線索，不但不傷害我們，還將這大幾千兩銀票賞給他。
這大棒加蜂蜜的政策立刻動搖了很多人，當即有幾個聽的懂一點扶桑話的印尼亞人就大聲說起話來，黃力久居印尼亞，當然聽得懂他們的意思，這些印尼亞人是說，此人就在船上！
幸虧這些倭寇聽不懂印尼亞語，見他們衝著畫像指指點點，知道他們是在說畫像中人，就要我們翻譯。
張伊澤和黃力等人都搖頭，說聽不懂，那倭寇頭目當即又殺掉一箇中國人，這一下把另一個叫小李子的中國人嚇壞了，馬上跪了下來：“我，我見過！”
那倭寇頭目立刻將銀票塞進他的胸前：“說！”
小李子正待出聲，張伊澤突然暴起！原來他手中一直暗藏一把短刃，這一刀就將小李子的脖子抹開！
這一下海盜們猝不及防，雖然及時制止了張伊澤，但小李子卻再也開不了口。
倭寇們死命的毆打張伊澤，張伊澤當時幾乎就只剩下半條命，可他掙扎說出的那一句話，黃力還是聽的真真切切的：“我們是見過這個人！可他現在不在船上！”
黃力清清楚楚的看到張伊澤就是望著他說的，靈機一動！當下拔牙一咬，點了點頭，大聲道：“是的……我們是見過此人，前些日子在海上撈起來的！”
“他在哪裡？”倭寇頭目立刻放過張伊澤，來到他身邊。
“前兩天剛剛有船經過，他已經搭乘另外一艘船走了。”黃力的本意是，只要隨便說出一個行蹤，讓這些倭寇去追，既能保住張伊澤性命，又不會出賣蕭玉龍。
“哼哼，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殺掉自己的同伴？”
倭寇們哪有這麼容易相信，就開始一刀一刀的在黃力身上開刀。
割到第八刀，黃力已經奄奄一息，基本感覺不到痛，眼前一片漆黑，就在這時候，聽到張伊澤大聲喊了一句：“住手！我們說實話！”
黃力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只聽張伊澤道：“其實這人救上船後，傷勢太重，已經死了！”
“八嘎！”又聽見一陣拳腳聲，然後張伊澤喘了口氣：“是真的！他臨死之前給了我們一大筆銀子，就是要我們不管對誰都要說，他還活著！”
此言一出，所有的海盜都停止了動作，為首的海盜輕輕‘咦’了一聲：“哦？你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講一遍，說到我相信，我便放過你們。”
張伊澤吐出一口血水：“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張某受人錢財卻不能保守祕密，請老天爺原諒我的罪過！”
頭領不耐煩道：“我的耐心有限，不要再說廢話。”
張伊澤嘆了口氣：“那一日我們的貨船行到亂流島附近，看到很多戰船在哪裡停泊，沒敢靠近，誰曾想水上就漂來一個人。”
頭領張開畫像：“可是此人？”
“正是。”張伊澤苦笑道：“這畫工如此傳神，我們一早就認出來了。”
“嗯，繼續說。”
“當時此人身負重傷，身體上多處被烈火灼燒過的痕跡，小人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善念，用盡手段想要救他活命，好不容易穩定了他的傷情。”
這一段話有十之都是實話，張伊澤娓娓道來，不由得人不相信。
張伊澤續道：“可惜好景不長，隨後他突然發起了高燒，無論我們採用什麼辦琺也不能使他退燒。”看來張伊澤常在江湖上行走，深知重傷之後人體產生高熱，乃是尋常之事，這些倭寇也是刀頭舔血之輩，豈能不知。“足足燒了七日，有一日他突然清醒過來，當時我就覺得不妙，估計這是迴光返照，怕是他時日無多了。看來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於是叫了我去，說有事情託付與我。”
頭領緊緊的盯住張伊澤，但那時的張伊澤整個臉都被打腫，血流滿面，此時觀察表情，是絕難分辨真假的。
張伊澤咳嗽了兩聲：“他掏出了幾萬兩的銀票，小的當時死都不肯收，結果他說，是有事情要拜託小的去辦，而且他明說自己快要走了，銀子留在身上也沒有用。小的想想也是這個理，只好接過。”
頭領突然道：“他沒說他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