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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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任重道遠
猩猩點點頭看著長弓微笑道：“長弓，天道酬勤，我相信不懈的付出總會有所回報的。”
長弓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男人，眼圈居然有些發紅，心裡覺得他話裡的每個字都重重地擊在了自己的心坎上，聲音不大卻極有分量，讓自己一時心血澎湃，激動不已。
長久以來，雖然對原住民進行殘暴統治的奴隸制已經成為了遙遠的歷史，但是種族歧視的yin霾卻仍然無所不在地籠罩在原住民的生活圈子裡。他們中的每個人在一出生時便由於膚sè和血緣的原因而被牢牢地打上了屈辱的烙印，從此終生與貧窮和痛苦為伴，喪失了很多做人的基本權利。
以長弓為例，以他今ri所展現的才華和天賦他完全可以進入小洋洲任何一個職業俱樂部成為一個職業球員，然而作為水星最有影響和最受歡迎的一項運動，綠茵場這片水星居民視為神聖的舞臺是根本不允許原住民出現和表演的，莫說參加比賽，就說去觀看比賽，也只有如喬遠這樣極特殊的特權階級才能夠有資格進入球場，像長弓這種身份的年輕人，能從電視裡看到球賽已經是難得的幸運了。
長弓自幼鍾愛這個圓形的jing靈，chéng rén後更是對它如痴如醉，雖然知道這輩子都可能無法披上這象徵榮譽和尊嚴的職業戰衣，但他始終都不曾放棄過練習足球，並和四海他們一起組織了業餘的球隊，有機會便和其他地區的原住民業餘球隊相切磋，十幾年來為踢野球風雨無阻。足球對於他來說，已經成為了生命的一部分。
然而缺乏系統的訓練和正規的比賽，一直是他無法取得根本xing突破的最大障礙所在。他剛才踢出的直接任意球（direct
freekick,足球比賽一方犯規違例暫停比賽後，足球將被擺放在一個犯規所處的位置，另一方罰球運動員可以在比賽鳴哨重新開始後不用經過傳遞而可以直接選擇攻門或其他攻擊方式，是足球比賽裡一種重要的得分手段）具有強烈的弧線和旋轉，可以像一個“香蕉”的曲線那樣繞過人牆直接出現在守門員的面前，如果他能夠得到更好的訓練和更多的實戰經驗，他的絕技就能夠在保證力量的前提下進一步提高準確度，最終成為一項可以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必殺技。
喬遠看著眼圈溼潤的長弓，嘆了一口氣道：“傻孩子。”長弓是他的徒弟，他一直視之如己出，如何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和夢想？只可惜，這個夢想恐怕只能是一個夢想而終身無法付諸實現了吧。
猩猩也看著這個只有二十出頭的大孩子，剛才在皮球面前還表現沉穩，頗有大將風度的長弓此刻有些委屈，有些憤慨地站在那裡，讓他如何不扼腕嘆息？心裡不忍再看，便轉過頭去，正好看到了從窗外透進來的太陽的光線。
陽光是如此的溫暖與和煦，和自己家鄉的陽光沒有絲毫不同，猩猩眯了眯眼，心道相同的不應該只是陽光吧。
宴會結束後，在喬遠的堅持下，他和猩猩一起騎馬回海城。離開定居點的時候還是傍晚時分，天空仍然比較明亮，遠處的天際染著一抹嫣紅，田野傳來農作物的陣陣芳香，猩猩不由地放慢了馬速，緩緩地慢跑在這條令人心曠神怡的小徑上。
喬遠後來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臉上還帶著幾分醉意。猩猩看了看他，笑道：“今天的筵席又隆重又熱鬧，你肯定很開心吧？”
喬遠鬆了鬆馬韁，笑道：“開心是開心，只可惜這樣的時刻太少啊。”
猩猩明白他話裡的含義，點了點頭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光需要過人的才智，還要經歷很多坎坷。”
喬遠微嘆道：“話是如此，不過到了這個位置差不多到頭了，付出的辛苦也算有了回報。我這一輩子基本是有了交代，只是還有些不甘心。”
猩猩點頭道：“喬兄，你的心思我明白，如今原住民的新一代又成長了起來，你恐怕是不甘心他們的人生還是沿著老一輩的道路而沒有絲毫變化吧。”
喬遠眼睛望著遠方的青山：“是啊，我最不甘心的是這種沒有任何希望的輪迴一代一代地傳下去，最後整個民族要麼在沉默中爆發，掀起一場暴力的革命，玉石俱焚；要麼在沉默中死亡，再沒有絲毫的jing神和脊樑。”
猩猩勒住了馬，看著喬遠：“我相信原住民獲得徹底的平等是歷史發展的趨勢，只要原住民自己不自暴自棄，就一定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
喬遠又嘆了一口氣，道：“談何容易。當年希侖大帝於紅堡起兵，打的就是‘恢復生產，人人平等’的旗號，這一晃已經是幾百年了。這其間我們也為之付出了無數的努力和心血，只可惜總是找不到真正有效的途徑。眼看著我歲數越來越大，難道又這麼輪迴下去嗎？我真是一籌莫展啊。”頓了一頓，又道：“今天上午，我們談起黛總的時候，你說的一些話還真給了我一點驚喜，只可惜還是沒有下文。”說完，臉上露出苦笑。
猩猩看著這個海城原住民裡的最高行政長官，此刻他不再是剛才那個八面玲瓏，寵辱不驚的政治官員。從他此時坦誠的話語裡，猩猩感受到了他的無奈和蒼老。一個能為自己子民如此cāo心的官員，是應該值得理解和敬佩的吧。沉吟了一會兒，他緩緩道：“我心裡倒也有個想法，只是時機還不成熟，現在沒有條件付諸實施。”
已經先騎出七八米遠的喬遠聞聽此言，猛地一勒馬頭，馬兒一聲嘶鳴，前蹄騰空立了起來。喬遠將馬橫在路上，兩眼jing芒閃爍，肅容道：“兄弟，你這話不是開玩笑吧？”
猩猩直視著喬遠炯炯有神的目光，毫不躲避，微笑道：“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呢？”
喬遠一抱拳道：“無論如何，喬某代千萬原住民感謝宋兄弟。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就請直說，喬某手下兒郎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猩猩哈哈一笑：“老哥，你言重了。不過嘛，目前我還真有一件事相求。”說完，故意頓了一下。
喬遠何等的聰明，笑道：“但說無妨，只要是我份內的事情，我絕對盡力。”
猩猩露出迷人的微笑：“明天那場球，勞您大駕帶我去球場，我不認識道。”
喬遠聞言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笑宣告亮而爽朗，傳遍了空曠的田野，在遠山中悠悠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