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十字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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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十字勇士
邊鋒看著在天上飛舞，然後慢慢褪sè的紅孔雀，心裡變得波濤起伏，思緒叢生。他行走江湖，自然對這神祕的紅孔雀略有所知。
嚴格地說，並沒有幾個人知道紅孔雀究竟是一個人的綽號還是一個組織的代號，只是行走海上的人們都知道紅孔雀是海島原住民所崇敬的圖騰，是海盜們所絕對保護的物件。
長久以來，隨著原住民生活水準的ri趨惡劣，引發了一系列的逃難cháo，原住民紛紛從管制嚴苛的大陸向稍微zi you的沿海海島遷徙，以求得一些生存的保障和生活的zi you。由於海島的容納量和承受力有限，兼之兩大洲zhèng fu的放任和漠視，大量的無秩序移民使得海島經濟每況愈下，入不敷出，大部分海島也淪為人滿為患，生活水平極低的貧民窟，並很快引發了新的社會問題——海盜，大量的海盜。尤其是這幾年來，由原住民為主幹的海盜現象越來越猖獗，海上的商旅更是屢屢遭到劫掠。但令人震驚的是，雖然海盜案件層出不窮，令zhèng fu和海軍護衛隊疲於應付，卻從來沒有紅孔雀名下的船隻遭到過搶劫。
原因很簡單。每年，由紅孔雀自發成立的“紅十字”組織都會派遣大量的衛生船沿海巡視，為每一個需要的海島發放救濟，治病救人，幫助那些在瀕死線上掙扎的人們暫渡難關。而該項活動耗資巨大，影響極深，已經被行內人美稱為“十字軍遠征”。
邊鋒歲數雖然年輕，卻很有自己的思想。他對當代大部分青年為之追捧的大帝希侖並不感冒，相反，他卻十分敬佩這些甘冒風險與勞苦去履行社會責任的十字軍勇士們。在他的心裡，這些默默無聞的志願者更令人激賞，更值得效仿。
楊子江和羅漢並沒有關注邊鋒臉上驚奇和複雜的表情，他們緊緊地盯住遠方的那三條衝鋒艦，看著他們是否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良久，對方依舊不急不徐地跟在女神號的身後，沒有任何的變化。
楊子江看了一眼羅漢，道：“不是海盜。”對方對紅孔雀訊號不理不睬，自然不是那些來去如風，勇猛剽悍的海上侵襲者。
羅漢沉吟了一下，道：“初步可以確定他們不是海盜，但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
楊子江翻了翻白眼，對羅漢穩重斟酌的xing格不以為然，說了一句：“假深沉。”
忽然，他的衣袖被拽了拽，他轉過頭，看見邊鋒。邊鋒眼睛裡閃爍著幾許興奮，笑道：“好傢伙，楊將軍，原來你們是紅孔雀的十字軍啊。”
楊子江呵呵一笑，道：“小傢伙知道的不少，閱歷還蠻豐富的嘛。”
邊鋒嘿嘿一樂，說道：“不知道十字軍還出來混？早晚讓人砍死。”
羅漢“嘿”地一聲，道：“讓你這麼一說怎麼十字軍儼然變成了一個黑社會？明白了。”羅漢自言自語地繼續：“我早就說過嘛，如果我們每個人都是楊船長這樣的形象，十字軍的名聲肯定有一天止小兒夜啼！”
楊子江仰天打了個哈哈，“羅漢！”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若不是大敵當前，我就一把掐死你然後讓你享受神聖的水葬。”
羅漢輕鬆的一抖肩膀：“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傳勇大副此刻已經從桅杆上走了下來，道：“船長，下一步我們怎麼辦？”他對二人的嘴仗已經司空見慣，根本不當一回事，而且屢屢在關鍵時刻充當一個巧妙的調解者。
楊子江擰了擰眉毛，聲音開始嚴肅起來，道：“傳令下去，滿帆前進，咱們直奔七鼓碼頭。”轉過頭對著邊鋒說道：“不會暈船吧？”
邊鋒笑著搖頭道：“您放心，我從來沒暈過船，只是偶爾吐一兩次。”心道看來這“滿帆”的意思就是全速前進。
楊子江哈哈一笑，沒有說話，心裡頗為欣賞邊鋒的直來直去，無知無畏。
隨著傳令聲的一聲聲吆喝，女神號的主帆和側方高高升起，船首鎖定東北方的方向，所有的木槳均從船艙兩側依次伸出，非常有秩序地伸進海水裡，開始了高速的急航。邊鋒兩手拄著船舷，大手摩挲著堅固光滑的木板，看著女神號劈開碧藍的海面，在疾風的鼓舞下乘風破浪，心裡的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一聲悠悠地笛聲響起，他轉過頭來，看見羅漢坐在甲板的椅子上，盤著二郎腿，兩手握著一個淡黃sè的長笛，臉上的表情平淡中略有一些傷感，正在用心地吹著手中的長笛。
笛聲初始時幽雅旖旎，讓人想起院中的小竹，窗邊的珠簾和香案上嫋嫋升起的輕煙。邊鋒閉上了眼睛，享受著溫柔如水的笛音給人感官上帶來的愉悅和輕鬆，幾乎要躺倒在甲板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忽然，笛音一轉，一陣殺伐聲遙遙傳來，雖然剛剛開始時遙不可聞，卻頓時破壞了安逸恬靜的音樂氣氛。漸漸地，金戈鐵馬聲越來越重，所有的小資情調在死亡和拼殺的洗禮下蕩然無存，天地間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角鬥場，再沒有情人的呢喃，也不見了柳枝上的飛燕，剩下的，只有戰馬的呼嘯，甲士的怒吼，和無數飛濺如細雨的鮮血。
邊鋒只聽得熱血沸騰，不能自已。二十年來，無數刀光劍影的ri子讓他屢次在死亡的邊緣上徜徉，在血泊中搏鬥。這戰鬥的笛音似乎把他帶回到了那些恐懼和憤怒夾雜，膽怯和興奮並存的殺戮時刻。再聽了一會兒，他一聲長嘯，象牙自袖中飛出。頓時，一根黑sè的長鞭在半空中隨著笛聲起舞，不時地響起清脆的**空氣的“啪啪”之聲，宛如一條縮小了比例的蛟龍。
遠遠看去，風雲之下，兩個人一動一靜，充斥著壯士一怒的肅殺。
高音響起，最後的音調便yu穿雲裂ri，直上九霄。楊子江突然在指揮艙裡大喝一聲：“好一個兵車行！”